李向南来古陵上任的第一天。
“那个写信到省报的女教师叫什么?”他问。康乐刚给他讲完古陵县干部子弟走私逍遥法外的情况。
“林虹。”康乐答道。
“林虹?”他注意地问,“哪两个字?”
“树林的林,彩虹的虹。”
难道是她?
“有多大年纪?”
“二十七八岁吧。也是北京学生,听说也插过队,从别的地方调来古陵的。”
“长什么样?”
“这怎么形容?简单说吧,形象相当出众。”这无疑是她了。李向南简直不能相信。难道有这样的巧合?多少年找不见她,竟然出现在自己担任县委书记的古陵。而且还是在陈村,李向南曾经在那里度过童年。
“你认识她?”康乐注意地看了李向南一眼。
李向南笑了笑:“不,这个名字很像我熟悉的一个同学。”他依然坐在写字台旁一边写着东西,一边依旧很随便地向康乐询问着有关林虹的情况。她十几年来的情底如何?这在李向南,此时是个最大的悬念。
“你想知道什么?”
“就你了解的随便谈谈吧。”因为要掩饰真情,问题也只能这样泛泛地提。
“说她什么的都有。在一般人看来,她不太好琢磨,内心埋得很深。”
“你跟她熟吗?”
“接触过。觉得她挺开朗的,个性相当强。聪明之极,一眼就能把人的心理看透。有时候和她这样的人说话,难免有些紧张。”
“为什么?”
“你绕弯子不行,不绕弯也不行。她对人心理的洞察,有时让我嫉妒。”康乐笑了一下,“她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克制力很强。不过,她有时候也有点病态。真碰到她自尊心的痛点上,她也翻脸,挺凶的。”
“她家里都有什么人,爱人在古陵吗?”李向南问,含着一丝预先支出的紧张。
“她单身。听说早已父母双亡,现在一个人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
李向南心中怦然一跳:“真是有个性啊,还是独身主义者呢。”他幽默地笑了,有一种复杂的激动。
“也不是,她几年前结过婚,据说是和一个高干子弟。后来离了。”
李向南正一边听一边写东西,铅笔芯断了。
“听说她来古陵前,一直挺倒霉的。”康乐又说。
“……还有什么情况?”李向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背对着康乐问道。
“没什么了。嗳,向南,我怎么有个感觉,你好像和她认识似的。”
“没有。”他含糊其辞地答道。
这天晚上,李向南觉得自己屋里的一切都乱嘈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