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许晖早早来到电视台,由于吃了药的缘故,许晖感觉到心情好多了,许晖每次经过总监室时都有些惶恐,她甚至厌恶来台里,也许是她不讨总监喜欢的缘故,同事们也都变成势利眼,对她也是爱答不理,生怕和她沾上边被总监看见连累自己,偶尔和许晖说几句话,只要看到总监一来,也立刻戛然而止,许晖简直成了办公室孤儿,除了小易,没有人愿和许晖多说话,为此,许晖倍感失落和尴尬,也常常感到抑郁,情绪低落,病症也更严重了,她甚至不想再上班,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讨总监喜欢,她猜测也许自己长相不够漂亮,也许不会"做人",不会送礼讨好他,不会甜言蜜语巴结他,不会运用察言观色搞关系的现代公关手段,总之,不知什么原因她就是不讨总监喜欢,其实她自己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总监,但她知道总监喜欢样子漂亮嘴巴甜会和他调情的人。可许晖就只知道死做,只知道埋头干活,不会走上层路线,但是总监似乎并不大欣赏她的实干精神,做得再多也认为她没做,或鸡蛋里挑骨头,这也没做好,那也没做好,无论许晖做得再好,他也总有理由说许晖。就是看许晖不顺眼,不喜欢她,不认可她的能力。总监不喜欢的人,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愿意和她沾上。连说话都不愿和她说。同事之间的关系冷漠而疏远,她感到孤独,这种透彻心扉的孤独感常常令她无名地惆怅,工作几年,许晖便觉得身心疲惫,不想再干下去了,像牛马一样的做,却得不到公正的认可,她有些心灰意冷,她已不再相信是金子就可以发光的鬼话,她领悟金子的光芒其实是靠人挖掘的,也是靠有绝对权力的人说的,别人说你是金子你就是金子,说你是锈铜烂铁你就是锈铜烂铁,当官的说白你不能说黑,生活的残酷,人性的冷淡,复杂的人际关系让许晖渐渐认同有本事还不如有关系,有关系就是有本事的说法,她的人生观、价值观开始慢慢转变,所以,她有时也有意或无意地在寻找机会接触上层人物,期盼出现奇迹。换一个更好的单位,或者找一个有本事、有能力,单位又好的男朋友。
有时她也想离开电视台,可是没有关系没有后台能去哪里,何况电视台效益还不错,自己还供着房,如果离开电视台,到时断供怎么办?她知道现在没有关系好单位根本进不了,好工作好工种早就内定了,断然是轮不到没关系没后台的普通老百姓的。
认识陈菲尔,并为她写专题片报道,她觉得也许就是改变命运的一线生机,必须抓住陈书记,所以许晖很卖力地为陈菲尔干活。那天菲尔亲临她的住所并给安安打电话,使她看到一线希望,她觉得菲尔不是那种完全不能接近的人,通过陈菲尔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是不可能的。她想,只要多吹吹她,把她写好一点,菲尔自然就会帮自己解决工作调动问题,想到这些,许晖心里就快活起来,她想,无论如何都要和她搞好关系。
这天下午,许晖正准备去区委找菲尔,总监黑着脸叫住她:"喂,你过来一下。"总监从来不叫许晖的名字,平时也不正眼看她,本来应该参加的例会和年终会议,总监也故意叫别人去,本该许晖做的工作,也故意叫其他人去做,她简直被干晾了起来,总监的冷淡、轻视让许晖心里很不好受,心境也很压抑,常常使她喘不过气来,她心里知道总监一直想赶她走,但又好像揪不住她的什么把柄,也许也觉得她还可以再利用一下,因为目前还没有人比许晖更实用,做事更快捷更有效率。最主要是别人不愿干的活她都愿意去干,也能使得动她,但总监也不想让她好过,所以,往往工作上故意设卡,明明是A稿,他又打成B稿,或者是C稿,这样一来,她的工资就少了,而且奖金也没有,到了年终,自然给她打分又是打得最低的,除了每月扣除的那两千多元房贷外,许晖的工资就剩很少了,面对这些,许晖敢怒而不敢言,她知道自己只要一顶撞总监,总监马上就会要她滚蛋,那时,房子断供,生活断粮,又没有一切后续力量,失去工作收入的自己还可以凭借什么活下去,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她到电视台来的时候,台里正缺跑腿记者,因此,她几乎没有费什么精力财力就进了电视台。比起那些为工作跑得焦头烂额的同学,或找不到工作的同学,许晖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她不想做散工、合同工,这些与正式工差别太大了,没有养老金,没有医疗保险,没有住房公积金,正式工享受的所有福利待遇,这一类低层的二等公民统统都没有。临时工、合同工永远比正式工低人一等,多么的不公平啊,中国人喜欢把人分成几等,热衷于搞关系讲人情。她深知自己无力抗衡什么,所以,她总是说服自己,无论怎么苦也要在这里先耗着,以后有机会,再看看能不能调一个新单位。
总监总是用冷淡来提醒许晖,让许晖自己去"悟",自己滚蛋。总监不会明的来跟许晖吵,或大声嚷嚷什么,他总是阴阴地来搞鬼,让你抓不到他什么把柄。内心倔犟的许晖偏不滚,她就不走,她想看看总监到底能把她怎样?
唯有一些其他记者不愿去跑的线或写的稿,有危险性的跟踪报道和高难度采访,许晖才会被总监破例从"冷宫"里揪出来派上用场。
许晖跟着总监走到办公室,总监瞥了许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宝城区委那篇解说词怎么样了啊,你给那个陈书记看了没有?你要写好啊,写不好扣你奖金。"
许晖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你想扣就扣呗。"
总监阴阴地扫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我现在就去区委找陈书记。"许晖说。
许晖看了总监一眼,怏怏不快地骑上单车,直奔区委,上了三楼,见菲尔正在打电话,便知趣地坐在一边等候,菲尔忙示意她坐下。
不一会儿,菲尔放下电话笑道:"许晖啊,你没事了吧,我正想打电话找你,那篇东西写好没有?拿给我看看。"
"陈书记,你看看这篇解说词哪些地方还需要改,我今天就是专门来这里给你过目的。"许晖乖巧地说。
菲尔低头看了一遍,拿起笔往上面画了画,抬起头,说:"这个人划掉,不能和市委的赵书记排在一起,凡是排在一起的你都要划掉,嗯,写得好,上下关系平衡不错,你还要加点东西上去,赵书记你要多写写他,他对我们区的教育也很关心,我们区中学就是走征地这条路才办起来的,当时是一块荒芜的空地,为了这块地他亲自督促有关部门,电话、批示或亲自登门,要不是赵书记,别说八百八十平方米征不来,就是一寸土地也征不到,没有钱,怎么征?我们算幸运的,在各方面的大力支持下,才有了这栋教学楼,你要多写写他,你拿点资料去看,参考一下,利用你的关系,多发几篇。"
"好,陈书记,我再改改,改好了我再给你看看。"许晖边说边接过菲尔递过来的资料。
菲尔给许晖倒了杯水,笑着说:"你去安安那里拿了药吧,要记得吃药,不要一好就断,这样容易复发,其实抑郁症很多人都有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抑郁症而已。"
"我现在没事了,挺好的。"许晖说。
沉默了一会儿,菲尔看着许晖说:"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也只有你才能搞得好,我以前写了很多工作报告、散文和诗歌,有的发表了,有的没发,一直放着,我也没有去管它,现在想把它搞成一本书,我有个熟人在出版社,不用我出钱的,你帮我整理一下,润润色,好不好,我事情太多,没时间弄。"
许晖受宠若惊,高兴地答道:"好啊,出版社打算什么时候出?"
"就看你了,你快的话,今年十月份就可出来。"
这时,许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急忙拿出手机接听,一会儿,便对菲尔抱歉地笑道:"陈书记,我们单位要我赶紧回去一下,要去报道新闻。""人家在那里等着,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菲尔笑着说道。
许晖走后,菲尔拨通了王刚的电话,说有点事想和他谈谈。
菲尔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等王刚。
好一会儿,王刚来了,菲尔说:"不好意思啊,把你叫出来,忙吧。"
王刚在菲尔对面坐下,笑道:"书记,什么事啊,这么急。"
菲尔客气地说:"喝点什么?"
王刚笑道:"随便吧,我这人很随意。"
菲尔说:"那就来两杯咖啡吧。"
菲尔一边往咖啡里加糖一边说:"今天把你叫出来是想和你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那天晚上是我打电话叫安安去一个记者那里,因为她写了一篇区委比较重要的报道,我那晚正好路过她家,就打了个电话给她想问问她写好没有,刚好那天那个记者病了,当时的场景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那个记者犯神经病了,所以我打电话问安安演完没有,安安说演完了,我才让她过记者那里的,那天晚上回去就晚了,你不要误会了,不要因为这件事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王刚急忙辩道:"我没有说她什么呀,那天她回来就三点多了,她平时从来没有这么晚回过,我就随便问她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一问,她就生气了,你听她怎么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说气不气人,如果她当时就直接解释一下,我也不会多问的。"
"你可能口气不好吧,男人大丈夫,心胸宽一点,别太在意女人说的话,也别那么斤斤计较,搞得大家都累。"菲尔坦直地说。
王刚叹口气,说:"唉,我也不知她怎么回事,好像从那以后,她就变了,反正咱们都结了婚,我也不怕说出来,我们都有两个多星期没有性生活了,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以前都是两个人一床被,现在各盖各的,前几天她又在另一个房间铺了床,现在我们都分床睡了……"
菲尔听得有些不自在,忙打断王刚的话说:"安安是个内心很丰富也很讲情调的人,你们两个吵了架,她心里肯定不舒服,你不要太在意,你好像把门都踢烂了吧。"
王刚有些紧张说:"她跟你说了呀,她说了什么?"
"她没有跟我说,是我前两天去你家看到门烂了,问她她才说是你踢烂的。"菲尔小心谨慎地说,生怕哪一句话说错又让王刚起疑心。
"男人没有那些东西不行的,谁受得了啊,那只能把人往外推。"
"推不推都是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啊,你无端地怀疑她,她肯定心里不舒服,你也不要往坏处想,你多和她沟通沟通,女人啊,只要多哄哄她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少顷,王刚故意试探地说:"哎,她现在和程岩有没有来往,我听人家说看到安安和程岩晚上一起轧马路。"
"没有的事,什么时候看到轧马路?"菲尔一惊,忙问。
"就那天晚上啊。"
"谁说的,我抽她耳光子,程岩人都在美国,轧什么马路啊,无聊。"菲尔激动地说。
"反正有人说,我也记不清是谁说的,你知道,男人最怕的就是戴绿帽子了。"王刚阴阴地说。
"我和安安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了,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也应该知道她是什么人呀,他们早就没有联系了。"
"人是会变的,今时不同往日,说变就变,而且他们有没有联系你也不一定知道,她也不一定什么都跟你讲。"王刚看着菲尔意味深长地说。
"安安有什么都和我说的,我知道,他们断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了,都好几年了,而且程岩也结婚了,没有的事就不要乱想,你这样总是往坏里想的话日子就很难过,自己搞苦自己,人家也不好受。"
沉默了好一会儿,王刚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这咖啡不错。"
菲尔见他高兴,便趁机半真半假地说:"给她买部车吧,一个大老板的老婆还整天挤公共汽车,你存那么多钱干什么,别那么吝啬嘛,她又不是别人。"菲尔直爽地笑道。
谁知王刚立刻不高兴地拉下脸,这张脸在幽幽的灯光中变得有些面目狰狞,他反感地瞪了菲尔一眼,漠漠地说:"哪有那么多钱买,你说得轻巧。"
"买部几万块的总买得起吧,花不了多少钱的,你做生意的目的无非也就是使生活过得更好,否则跟乞儿一样,有什么意思,不要把钱看得比人还重嘛。"菲尔依然尖酸地说。
王刚觉得菲尔的话很不中听,心想一定是安安要菲尔这样说的,便冷着脸紧紧盯住菲尔的脸说:"是安安跟你说的吧,她想买车,就自己买嘛,也可以跟我说呀,干吗要你说。"
没想到王刚一提到钱反应这么强烈,而且立刻变了脸,菲尔心里更证实安安以前和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觉得安安嫁给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不幸了。
她见王刚满脸不悦的样子,便正色道:"你别乱怀疑人家,她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我这次找你出来,她都不知道,我就是想和你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才叫你出来的。"
"你和她这么好,当然帮她说话啦。"王刚冷笑道。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菲尔收敛了笑容。
王刚站起身来,冷冷地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说完,拔脚就往门口走去。
菲尔望着王刚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气恼地立起身。
安安下班后特地去超市买了王刚爱吃的草鱼回家,冷战了几个星期后,她开始反省自己,觉得这样下去也没意思,要么就做离的打算,要么就好好地过下去,尽管无爱,也可以凑合过下去,她希望一切都有所好转,她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故也不想和王刚道歉。她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忙着做晚饭,破好鱼后,又仔细把地板来回拖了一次,在这点上,王刚似乎也有一种病态的苛刻和挑剔,安安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故每次切菜后她都把厨房打扫干净,免得王刚又找碴儿,不一会儿,王刚郁郁地走到厨房,他低头看了看地面,捡起一根头发,法官一样板着脸威严地说:"你没有扫地啊。"
安安边炒菜边说:"你怎么不拿个放大镜趴在地上看哩,刚刚才拖的地板。"
王刚捏着头发在安安眼前晃了晃说:"怎么还有头发啊?"
安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我看你真是变态了。"
王刚悻悻地走出厨房,坐在厅里看电视。不一会儿,安安把烧好的饭菜端上桌面,说:"吃饭了。"
这时,暮色已经四合,窗外的路灯开始燃亮起来,安安摆好碗筷,拉亮灯,王刚啪的一声把灯拉灭,以教训的口吻厉声道:"要懂得节约,你以为我是银行啊,天都没有黑。"
安安忍住火气,懒得做声,瞥了他一眼,然后把碗端向唇边。两人再无话说,自顾自吃起来。
王刚阴着脸,往嘴边送了一块鱼,突然放下碗筷,说:"咸了一点,你重新拿去煮一下,放点水。"
安安淡淡地说:"你自己没手啊,你觉得咸你自己去煮,你要嫌我做不好,自己请保姆。"
"请保姆不要钱啊,你出钱喽。"王刚不阴不阳地顶一句。
两人又无声无息地吃起来,安安吃着吃着,冷不丁王刚冒出一句,"别那么大声。"
安安终于忍不住大声说:"你神经病呀,吃饭也要管,跟你那个妈妈一模一样,我就要大声,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说完,故意大声咀嚼起来。
王刚没有吭声,两人默默吃着饭,谁也不说话。饭毕,王刚忽然柔声笑着对安安说:"你去坐吧,我来洗碗。"王刚殷勤地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这难得的笑容和殷勤是那么熟悉,安安心里十分清楚丈夫的伎俩,难得一见的这一刻温柔,只是一种前奏,每当王刚想要满足他强悍的性欲时,安安才会看到他脸上挤出的笑容,和并不是出自真心的体贴,这是王刚的一种策略,而且屡试不爽。平时王刚很少主动和她说话,要说话也总是以挑剔发难,不是挑剔这就是挑剔那,面对这些,安安总是忍了,她也从不辩解,也因为这些,安安的心也在慢慢变冷,她越来越看不惯王刚的所作所为,一直以来,王刚的过分吝啬挑剔早已使她对他已没有多少爱意,她心里爱的一直是程岩,她对王刚的感情只是一种做妻子的责任和义务,也源于她本身的善良,她把这种义务转化为对王刚的照顾与顺从,对家公家婆的尊敬与孝顺。尽管王刚极端的吝啬与挑剔苛刻早已使她对王刚心生厌恶,但她也还是抱着懒得离婚、得过且过的矛盾心理和他继续过着死了一样的婚姻,偶尔心里也闪过和他离婚的念头,但从没有说出来,直到那天和王刚去美景花园才忍无可忍说出口。
在王刚眼里,妻子是天经地义满足丈夫生理的性工具,在安安面前,他常常以恩人自居,觉得安安占了他好大的便宜,一介民女嫁给局长的公子,好像高攀了他一样,这个人情一辈子也还不清似的,这种畸形的心理往往是以占有安安的肉体来达到心理的某种平衡,他其实并不爱她,他只是强烈地渴望她的肉体,没有就会发羊痫风。以他吝啬苛刻的性情他是不舍得在外面包养什么情妇或嫖娼的,那风险太大,成本太高,不划算,弄不好把有地位身份的父母的脸面也丢了,在这一点上,他也许有贼心没贼胆,谁知道?
好一会儿,他从厨房走出来,以少有的温柔对安安说:"我帮你洗澡吧。"说完,他一把搂住了安安,她想推开,却被更紧地抱住,她刚想说什么,他却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当他的嘴唇滑过她的耳根和脸颊时,她所有的怒气变成了渴望,这时,他把沐浴液涂在她身上,她猛地转过身来,把自己的胸口贴在他神秘莫测的心跳上,她被他紧紧地揽在怀里,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不停地摩挲起来,他的眼睛放射出如丝绸般绵软的爱意与渴望,她看到眼前这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被情欲所折磨而展现出来的疼痛般的样子,忽然感动之情油然而生,这短暂的感动,使她把往日的敌视厌恶情绪像逝去的时光之水一样从身边流走,这时,她感到自己身上的某一种欲望被唤起,她闭上眼,更紧地贴紧他湿漉漉的身子,脑海里却突然浮现程岩的样子,一股久违的潮水升涌上来,就在这时,她感觉王刚的身体已变成程岩的身体,在那瞬间,她发现,她所爱的其实是自己心中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