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搜查了楼上所有的房间,未再发现一个人影。
石亦虎受伤倒地,正被韩元元一脚踩在胸口上,向他逼问:“谁在这里负责?”
他犹未及回答,突闻外面引擎发动声,接着一辆轿车风驰电掣而去。
“嘿嘿,”石亦虎突发狞笑说:“他已经走啦!”
戴安娜刚要出房,闻声急回身,冲至窗口,拉开窗帘一看,一辆黑色轿车已去远。
她急忙冲出房,只见韩元元正在怒问:“他是什么人?”
石亦虎忿声说:“你不是要知道,谁在这里负责吗?他就是我们的负责人!”
戴安娜赶过来,逼问:“逃走的是谁?”
石亦虎倒不愧是条硬汉,刀戳在大腿上尚未拔出,血流如注,他居然能挺得住:“他是我们的头儿!”
韩元元脚尖用劲一踩,怒形于色地说:“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石亦虎狡猾地说:“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他是……”
戴安娜勃然大怒说:“他总有个姓名吧!”
“很抱歉,”石亦虎说:“我们都管他叫老板,事实上除了苏小姐,和他随身的几个亲信,谁也不清楚他的底细……”
“难道你不算是他的亲信?”韩元元单刀直入地逼问。
石亦虎呐呐地说:“这……这……”
戴安娜怒哼一声说:“这表示你在撒谎!你不肯说也没关系,我们只要知道,落在你们手里的五个女的,被你们藏在什么地方?”
石亦虎刚一张口,话尚未及说出,突闻戴安娜一声惊呼:“六妹当心!”
韩元元急向下一蹲,“噗噗”两发子弹,正好从她头上疾射?
原来是楼下那家伙,眼看楼上几个人敌不住她们,又不敢贸然开枪,只得退下楼去,打算伺机而动。
此刻见她们正在逼问石亦虎,便悄然爬上楼梯,出其不意地以冷枪偷袭,幸而被戴安娜瞥见,及时出声惊告,否则韩元元就挨了他的冷枪。
韩元元不禁勃然大怒,放开了石亦虎,转身就向楼梯口扑去。
那家伙偷袭未逞,吓得掉头就向楼梯下逃。
但韩元元纵身疾扑而下,凌空双脚齐蹬,踢中那家伙的背部,使他向前一冲,扑跌了下去。
韩元元一挺身,落脚在他身边,一把捉住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只见那家伙门牙已撞掉两颗,满嘴的鲜血流个不止。
可是这女郎已发了狠,手下毫不留情,挥掌就是一连几个狠狠的耳光,掴得那家伙连气也未吭,便昏了过去。
她一撒手,那家伙便倒地不起,而她手上也沾满了血。
韩元元唯恐这屋里还有人藏着,立即拾起那家伙跌落在梯口的手枪,急向楼下几个房间展开搜索。
楼下除了客厅,尚有两个小房间,其中一间便是监视外面动静的,房内装置的电视尚开着,只是无人看管,荧光幕上可以看见门外的情形:她们的车尚停在那里,前车灯及挡泥板已撞毁,而那辆被撞及车尾的轿车,却已不知去向。
她出了房,再搜索后面的厨房,洗澡间、连梯肚下的储藏室也打开查看,结果毫无发现。
当她回到楼上时,只见戴安娜已将石亦虎捆住了。
“六妹!”戴安娜笑问:“你知道他们的老板是谁吗?”
韩元元茫然摇摇头说:“我猜不出……”
戴安娜不屑地说:“哼!他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两年前在南美洲企图洗劫金矿的家伙!”
“哦!”韩元元颇觉意外:“是那个‘矮怪’?”
戴安娜正色说:“这家伙大概真不知道他的姓名,不过照形容的一切来看,绝对是他了!”
韩元元不由地忿声说:“想不到他栽了个大斤斗,还不死心,居然又跑到这里来兴风作浪啦!”
“那次只怪我百密一疏,没有料到山背后那条死路,树林里藏有直升机,结果让他跑掉了!”戴安娜露出懊丧的表情。
“大姐,”韩元元迫不及待地问:“那他这次来此地,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戴安娜指着石亦虎说:“据他说,‘矮怪’的目标是胡永昌设在山上的研究所,好像跟人造雨有关……”
“哦?”韩元元诧然说:“他兴风作浪还不够,居然要呼风唤雨啦!”
戴安娜忿声说:“哼!反正他到哪里,哪里就鸡犬不宁!”
韩元元眼光一转,逼视着躺在地上的石亦虎:“你不会不知道,‘矮怪’打的什么歪主意吧?”
石亦虎大概已吃过戴安娜的苦头,不敢再逞强,急说:“我知道的全说了……”
韩元元正要一脚踹去,却被戴安娜阻止。
“六妹,这家伙已经告诉我,二妹她们不在‘矮怪’手里,是被一帮身份不明的人劫持在手。连他们的两个人,也落在了对方手上。”
“哦?”韩元元的眼光又转向石亦虎。
这家伙吓得忙不迭说:“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我们手里只有胡永昌的儿子,交由第二组的人负责看管,可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正在这时,天空响起一阵雷声。
戴安娜微觉一怔,突然之间,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急忙冲进房,直趋窗口,抬头一看,天空乌云密布,已有风雨欲来之势。
转身冲出房,焦灼地说:“六妹,我们快走!”
“这家伙呢?”韩元元指着地上的石亦虎。
“别管他了!”
戴安娜心急如焚,紧随在后,急急跟下楼去。
两个女郎夺门而出,门外这辆车已撞毁,看情形是不堪使用了。
幸好尚有一部,停置在附近街边。
她们飞步奔去,登车立即扯出电门的两条电线,接触使车发动,飞驶而去。
疾行中,韩元元忍不住问:“大姐,我们现在上哪里去?”
“这场雨,不能让它下下来,”戴安娜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但韩元元听得一愣,暗觉莫明其妙,天要下雨,还能阻止不让它下?
继而一想,她终于恍然大悟。
“大姐,你认为这场雨,是‘矮怪’搞的花样?”
“嗯!”戴安娜抬眼从挡风玻璃向天空一看:“六妹,你发现没有,天空虽然乌云密布,但有风,云层浮动很快,毫无下雨的迹象!”
“可是,看情形就要下雨了!”
“问题就在这里,明明是不会下雨的天气,偏偏就要下雨了。这不很明显,是那‘矮怪’在作的怪!”
“可是,弄一场大雨,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个我也弄不清楚,但毫无疑问,这场雨跟‘矮怪’一定关系重大。而且,他们劳师动众来此地,不惜绑架胡永昌的儿子,就是为了利用山上研究所的设备,制造这一场大雨!”
“刚才那家伙也不知道?”韩元元指的是石亦虎。
戴安娜笑了笑:“我用的是错骨挑筋手法,他要知道,什么都会抖出来的!”
“哼!‘矮怪’真有一手,居然连他的自己人,都不清楚他来此地的目的!”
“否则他怎么能叫‘矮怪’?”
车已驶出市区,转向效外。
“大姐,”韩元元又忍不住追问:“我们现在是赶到山上研究所去?”
“嗯!”戴安娜应了一声,专心驾驶。
韩元元把眉一皱:“大姐,我们阻止得了吗?”
戴安娜胸有成竹地说:“天要下雨,我们自然改变不了大自然。但是人为的,我们只要能尽快的阻止人,就可以阻止这场雨!”
韩元元点点头,明白了戴安娜的意思。
设在山头的研究所建筑,己遥遥在望。
疾行中,韩元元抬头一看,发现云层上空,正有一架双引擎飞机在飞行。
目前航空早进入喷射机时代,这种螺旋桨飞机已落伍,通常只被用作民间教练飞行,或喷洒农药。
当然,在云层上施行人造雨,必须用这种速度较慢的老式飞机。
一般人造雨的方法,是在密度较厚浓的云层上空,洒下干冰和盐。地面再以矽化银加入焦煤燃烧,使较空气轻的气烟上升,发生催化作用,即可获得雨量。
韩元元发现上空这架飞机,判断必是属于盛昌化学公司,正在担任洒干冰工作。
“大姐,你看!”
其实戴安娜早已发现,她说:“看这情形,也许我们还来得及!”
足下一踩油门,速度更加快了。
一条私人产业道路,直通到山下盛昌化学工业公司大门口,被铁栅门挡住去路。
门上一块长方木牌,写明“谢绝参观”四个大字!
车尚未近,已见右边警卫室里,走出两名武装警卫,站在栅门里等着了。
戴安娜见状,急向身旁的韩元元吩咐:“我们要争取时间,只好用麻醉枪对付他们了!”
韩元元把头一点,立即执枪在手。
果然车一近铁栅大门,警卫就高举双手连挥,示意她们停车。
戴安娜并未减速,直到距离大门数码,才来个紧急刹车,把车停住。
两个警卫见状一惊,急从旁边小门赶出。
刚走近,韩元元已举枪发射,从车窗射出两枚麻醉针。两个警卫猝不及防,只觉身上微微一下刺痛,顿时失去知觉。
两个警卫昏倒在地,韩元元迅速下车,奔入小门,将铁栅大门拉开。
戴安娜驱车直入,载上韩元元,继续长驱直入。
研究所设在山下,山顶上是专供研究人造雨的部门。
今天由于那批人的来到,胡永昌亲自交代,包括任博士在内,所有人都听命于苏海蒂。
这种鸠占雀巢的情势,使得大家都感到纳闷,以致整个研究所的各部门,无形中陷入了停顿状态。
大家都抱着观望和好奇的心理,冷眼看这批人搞些什么名堂?
此刻设在山顶的研究站,已完全交由苏海蒂带来的那批人“接管”,不许任何人进入。
任博士身为研究所的主持人也不得参与,他只把自己设计的“高热电解器”如何操作加以说明后,即回到山下的办公室。
整个研究所,已等于完全被那批人控制。
除了正在空中的那架双引擎飞机驾驶员没有更换,连机上洒干冰的人手,都是苏海蒂带来的人担任。
胡永昌已声明,这批人是政府派来的,借用此地的设备,从事一项极机密的实验,自然没有人敢过问。
山下研究所尚有十几名警卫人员,他们发现两个妙龄女郎驾车驶来,由于已通过大门第一道关卡,误认为是苏海蒂那批人一起的,谁也不敢贸然拦阻。
她们的车毫无阻拦,直驱通往山顶的便道。
从山下放眼望去,山顶研究站前,站有七八个荷枪实弹的大汉,正在严密警戒。
戴安娜把车停住了。
“大姐”韩元元诧然问:“怎么了?”
戴安娜苦笑一下:“这条路的坡度很陡,我们就算加足马力向上冲,速度也会大减。那些人却是严阵以待,我们硬闯的话,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活靶’?”
“那怎么办?”韩元元显得十分焦急。
戴安娜没有回答,抬眼望天空,乌云的密度愈来愈浓。看情形,随时都有落下倾盆大雨的可能。
再看山顶上,几座伸向天空的特殊形状“烟囱”,浓烟正冉冉上升。
见多识广的戴安娜,一看这情形,心知最重要的关键,就是在山顶这几座冒烟的玩意上!
如果光在云层上洒下干冰,即可造出雨来,对方又何必“占领”山顶这个研究站?
很显然的,他们必须利用这里现成的设备。
换句话说,山顶上的设备一旦失去功能,这场雨就下不来了!
“大姐,你在想什么?”韩元元见戴安娜沉思不语,有些按捺不住了。
戴安娜仍不回答,眼光注视车窗外,发现由山下至山顶,一连几座高耸铁塔,牵引着两条高压电缆。
由此可见,山顶研究站内一切设备,电力是靠这两条高压线输送供应的。
她顿时灵机一动,指向两条高压线说:“六妹,我们要设法把输送到山顶的电源切断!”
韩元元绝顶聪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高压电可不是闹着玩的,除非硬闯进研究所,切断电源总开关,否则实在不易办到。
“大姐,”韩元元面有难色地说:“如果有支长枪,我有把握可以射中……”
这不等于是废话!她们七人从来不用枪的,别说是长枪了,除了麻醉枪之外,连支短短的手枪都没有!
戴安娜却胸有成竹,笑了笑说:“看我的吧!”
韩元元一时莫明其妙,不知这位足智多谋的大姐,此时此地能有什么神通,把这两条高压电缆切断。
戴安娜取了喷射筒下车,嘱韩元元留在车上,换到驾驶座位,发动引擎待命。
她提着喷射筒,直奔最近的一座铁塔。
山顶上担任警戒的那批大汉,居高临下,早已发现停在山下的这辆轿车。
这时又见戴安娜奔向铁塔,心知必有所图,立即举枪射击。
无奈距离太远,根本射不中目标。
即是射中,戴安娜穿着防弹衣,也伤不了她一根汗毛!
戴安娜一口气奔至铁塔下,将两只并列的喷射筒卸分开来。抬头一看,地面距离塔顶,足有十余丈高。
只见她手持一支喷射筒,小心翼翼地,以上端对准一条电缆,掣开喷射开关。
喷射筒脱手射出,如同一枚小型飞弹,射中目标。
一声爆响,火花四溅,伸向山顶的高压电缆已炸断,从空中掉落下来。
留在车上的韩元元,见状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大姐真棒!”
第二枚喷射筒尚未射出,山顶上已惊乱成一片。
通常“催雨”的方法,是在云层上洒下干冰和盐后,由地面以加入砂化银的焦煤燃烧,发生催化作用。
任博士精心设计的“高热电解器”,则是以高热电解矽化银,使之产生大量气体,利用高压升向天空。
这种最新方法,不但气体大量增加,而且缩短时间,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但是,“高热电解器”是用电的,电源一断,它就完全停止!
正在亲自指挥操作的苏海蒂,突见室内灯光齐灭,不由地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她惊怒交加,厉声喝问。
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一名大汉仓皇闯入。
“苏小姐!不好啦……”
“什么事!”
大汉气急败坏地说:“蝙,蝙蝠七女……”
苏海蒂冲向门口,惊问:“在哪里?”
大汉领着苏海蒂,奔向站外,眼睛尚未能恢复适应,又听得一声爆炸。
另一条高压电缆,又被炸断了!
苏海蒂定神一看,只见跟她交过手的戴安娜,正奔回停在山下的轿车。
韩元元已掉转车头,等戴安娜一上车,车门尚未关妥,己风驰电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