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斗胆问一句,肃亲王与贤妃的尸体该如何处置?”看着夜鸿弈在锦帛上印下虎符,冰魄竟有一刻的不忍。
“焚掉!”夜鸿弈冷哼一声,旋即离开。夜鸿弈走后,冰魄命丑女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膳,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了。
看着摆在面前的膳食,夜君清抬眼看向丑女,所谓丑,不过是因为眼前女子脸上留下被火烧伤的痕迹罢了。
“可否将贤妃放下来,与本王共饮?”夜君清的提议让庾傅宁心底划过一丝暖意。丑女没有开口,而是望了望对面的墙壁,之后方才走到庾傅宁身后,将其从刑架上解了下来。
“酒菜无毒,你们尽情享用。”丑女丢下这句话后,转身退了下去。见庾傅宁脚步踉跄,夜君清登时起身上前搀扶。
“王爷有心了。”肌肤相触的一刻,庾傅宁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彼时她盛装打扮,却得不到夜君清半分青睐,如今她蓬头垢面,衣裳褴褛,却被夜君清如此呵护。
这一刻,庾傅宁深感世事一场大梦,那些求而不得的事,终会在你放弃的时候姗姗来迟。
两人对视而坐,斟酒共饮,聊的皆是那些不痛不痒的陈年旧事,言语间再没提到姚莫婉三个字,一顿饭下来,丑女竟连换了三次火把。
子时已到,冰魄一身黑袍走了进来,此刻,夜君清刚好将最后一杯酒饮入腹里。
“送我们的人来了。”庾傅宁没有惊恐和畏惧,相反,她忽然有些迫不及待,既然生不能与夜君清在一起,若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你是铁血兵团的人吧?”夜君清缓缓搁下酒杯,抬眸看向冰魄,那一张白的异常的脸让人只看一眼便记下了。
“这个问题对王爷有意义么?”冰魄佩服夜君清的坦然,倒也不急于动手。
“本王至少该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这样也不行?”夜君清薄唇抿出一抹弧度,心底多少有些期待。
“在下铁血兵团副都尉冰魄。”惜英雄,重英雄,冰魄并不打算隐瞒夜君清。
“料到了,除了铁血兵团里的人,夜鸿弈身边没有能制服本王的人。”夜君清微微点头,旋即起身,束手站在冰魄面前。
“王爷不该造反,大楚江山不可轻易易主。”冰魄淡声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愤怒之意,于冰魄而言,他更希望当初继承皇位的不是夜鸿弈。
“成王败寇,本王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就算夜君清没有中软骨散,也未必是冰魄的对手,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反抗。
“得罪了。”冰魄左手手指微屈,慢慢运气,即便不忍,可这到底是他的使命,于是冰魄倏的出掌,击向夜君清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红光仿佛流星般划过,眨眼间便将夜君清移出牢房,与此同时,殷雪亦将庾傅宁救了出来。
“你们居然有办法找到这里?”冰魄转身看向燕南笙和殷雪,深邃的眸渐渐幽寒。
“流沙,带肃亲王和庾傅宁先走。”燕南笙感觉到冰魄身上散出来的雄厚内力,心知此人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遂肃然道。
“丑女!”冰魄眸色骤凛,当即闪身冲向燕南笙,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丑女亦挡住了流沙的去路。见丑女冲向流沙,殷雪咻的射出一支冷箭,旋即纵身至丑女面前,将其挡了下来。流沙不敢恋战,当即夹着夜君清和庾傅宁离开牢房。
这场架打了很久,直打到天昏地暗,却依旧没分出胜负,殷雪原本打算解决了丑女再助燕南笙一臂之力,却不想自己小觑了丑女的实力,能与自己大战三百回合却面不改色的人不多,眼前这位俨然是其中一个。
殷雪这厢打的热闹,燕南笙那里更是翻天覆地,殷雪甚至只看到两道红与黑的极光纠缠在一起,至于战况,她真的无暇顾忌。
“停!”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燕南笙突然高喝一声,四人当即分开。
“走!”冰魄本以为燕南笙有话要说,却不想燕南笙只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旋即纵身而逝,殷雪跟在燕南笙身边那么久,自然明白燕南笙之前给她做的手势,于是在燕南笙离开的时候,殷雪亦消失的无影无踪。
丑女欲追,却被冰魄唤了回来。
“算了,追不上了。”冰魄长舒口气,心底竟有一丝释然。
“尊座,属下不明白。”丑女诧异看向冰魄,这牢房里有自毁装置,只要冰魄想,谁也逃不出去。当然,他们也一样。
“本座可不觉得夜君清的命会比你我值钱,不是么?”冰魄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有深意的看向丑女。
“尊座言之有理。”丑女点头,这个世上,没谁的命会比身边的男子值钱,丑女如是想。
且说流沙在将夜君清和庾傅宁救出,趁二人不备,将其迷晕后便上了一辆马车,直朝莽原而去,燕南笙随后跟了上来,今非昔比,如今的夜君清已经彻彻底底成了朝廷钦犯,他必须随行保护。
直至第二日,夜君清醒来后才觉方向不对。
“这是去哪儿?”夜君清掀起车帘,发觉自己并不在楚皇城,于是才开口问道。车厢另一侧,庾傅宁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回王爷,不能说。”流沙素来憨厚,彼时姚莫婉这么交代,他便照实说了。
夜君清闻声陡震,猛的掀起车帘,仔细观察方才顿悟。
“这是去莽原的路?姚莫婉呢?她去莽原了?”夜君清恍然之际,狐疑问道。
“主人尚在关雎宫。”如果换作殷雪,为免麻烦,必不会是同样的回答。
“停车,回去!”夜君清愤然怒吼。
“主人有命,务必让流沙护送王爷到莽原,回去是万万不能的。”流沙索性全都交代了。
“该死的姚莫婉,居然让本王独自逃生,本王是那样的人么!”夜君清也不管流沙说什么,当即起身欲跳下马车,却不想自己双腿无力到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谁说师弟是独自逃生了,这车里不还坐着一位与师弟同生共死的庾姑娘么!”就在夜君清惊愕之际,燕南笙忽然掀起车帘,委身坐了进来。
“燕南笙?是不是你干的!”夜君清指着自己的双腿,冷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