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空空荡荡,轻轻敲一下,甚至可以听到回声,夜君清颓然倚在椅背上,目光透过窗棂,望着外面忙碌布置的家丁。
再有三日,自己便要迎娶段婷婷,可这些日子,姚莫婉在他心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他只是眨眼,便能看到姚莫婉就站在自己面前,可等他伸手的时候,那抹身影又莫名消失了,心,便消沉下去,直至沉沦。
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是喜欢段婷婷的,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在看到段婷婷时会心跳加速,那股蠢蠢欲动的感觉不会错,可这几日,他忽然觉得段婷婷似乎很陌生,陌生到他仿佛从没见过此人,每一次见,都要费力去想。
“王爷?你没事吧?”奔雷在外敲了好几次门,都不见里面有动静,这才推门进来,却见夜君清直直坐在那里,目光呆滞。
“呃……你找本王有事?”夜君清恍然,旋即看向奔雷,一脸疲惫。
“回王爷,段姑娘让属下唤您到正厅,说是有些事要与您商量。”奔雷据实开口,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自夜君清宣称欲娶段婷婷之日开始,自己便被夜君清指定给段婷婷打副手,筹备大婚之事。也因此,奔雷被风雨雷电和流沙他们孤立在外,纵是见面,都不会跟他打声招呼,这让奔雷觉得委屈。
“知道了。”夜君清长舒口气,旋即起身走出书房,奔雷自是跟在身后。行至拱门处,迎面正看到风麟,雷霆,电闪三人提壶畅饮的走了过来。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光天化日公然在行馆喝酒已是不对,三人还推杯换盏,肆意高喊,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三人只看了眼夜君清,便收回视线,旁若无人般继续举杯。
“本王在问你们话!”夜君清愠怒低吼。一侧,奔雷见势不妙,凑到风麟身边。
“你们别闹了,不然王爷生气了!”奔雷好意提醒。
“不能够啊!王爷可是即将大婚的人,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王爷人逢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生我们的气,继续喝!”风麟言语中极尽讽刺。
“奔雷,莫不是我们不想看见你,实在是你长的也忒道貌岸然了!你快走,免得污了我们的眼,扫了我们三人兴致!”雷霆指桑骂槐,明里说着奔雷,可眼睛却看向夜君清。
“罢了,既然某人不走,那咱们三个走,免得沾上晦气!”电闪随后拉着风麟,三人才一转身,便听到身后又传来相同的问题。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
“夜君清,我们三个干什么用得着你管……主……主人?”就在风麟怒气冲冲回头质问之时,赫然看到姚莫婉竟站在夜君清身后,眸色清冷。三人见此,顿时没了脾气,各个将酒壶藏在身后,低头拜神。
几乎同一时间,夜君清茫然回眸,在看到姚莫婉的那一刻,他竟没有半点惊喜或是惊吓之色,而是伸手朝姚莫婉的脸抚了过去。
眼见着夜君清的手一点点的伸向自己,姚莫婉一时怔住,就在夜君清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时,姚莫婉分明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段婷婷。
‘啪’脆亮的响声飘际于空,夜君清恍然之际,单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错愕看向姚莫婉。
“莫婉,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夜君清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惊喜看向姚莫婉,只是未等姚莫婉开口,段婷婷已然走到夜君清身侧,玉指攀上夜君清的左臂,用行动昭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君清,发生什么事了?”段婷婷柔声开口,眸子似有深意的看向姚莫婉,刚刚一幕她看在眼里,心底不免忧心忡忡。
“呃……没事,本王只是没想到莫婉会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夜君清很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可惜段婷婷拽的紧,他又不好太过用力。
“刚刚。”姚莫婉淡声开口,身后寒锦衣和燕南笙分至左右,目光冷蛰的看向夜君清。
“原来是楚后呵,婷婷就知道楚后当日意气用事,才会撩下狠话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如今楚后能回来参加婷婷与君清的大婚,婷婷感激不尽。”看似谦恭之态,却暗藏了太多的针锋相对。姚莫婉将段婷婷的敌视看在眼里,却只是微微一笑。
“汀月,把本宫的贺礼拿过来。”姚莫婉觉得没有必要跟段婷婷纠缠下去,毕竟她对段婷婷并无敌意。身后,汀月极不情愿的抱着织锦的喜被走到姚莫婉身侧。
“肃亲王,长风公主,莫婉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姚莫婉真诚祝福,随手将锦被递向段婷婷。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喜被,夜君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明白,为何他就要和身边的女人结为夫妻了,可心里在乎的,却是姚莫婉的这床锦被。
“真是可惜,婷婷已经亲手缝制了大婚当晚的喜被,不过既是楚后的心意,婷婷还是感激的。”段婷婷甚至没有伸手,只吩咐身边的丫鬟接过喜被。
姚莫婉倒不介意,可身边的寒锦衣不干了。
“既然长风公主这么勉强,莫婉,锦衣倒是极喜欢你这手艺,不如就等我二人大婚之日用它吧。”寒锦衣说话间,左手运功,只见托在姚莫婉手中的锦被飘然而起,直落到寒锦衣手里。
“你们……要大婚?”夜君清惊愕看向姚莫婉,心,似被银针狠狠挑拨,疼的无以复加。莫说夜君清,在场的每个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原来楚后重觅佳偶,那婷婷恭喜了,奔雷,还不为几位准备上等的厢房。”唯独段婷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喜形于色。
“多谢。”姚莫婉并不打算解释,遂转身离开。身后,奔雷与风麟等人皆跟了过去,独留夜君清怔怔的站在那里,心痛的无法呼吸。
“君清?”段婷婷轻呼一声,夜君清勉强收回视线,唇角勾起的弧度极不自然。
“何事?”此刻,夜君清强忍住追上去的冲动,暗淡的眸子,没有一丝光彩。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父皇路上耽搁了,大婚前夜才能赶到,不过你放心,父皇一向最疼婷婷的,所以一定会在我们大婚前到达济州。”段婷婷似有深意开口,言外之意便是提醒夜君清,大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任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