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都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了,不如……”
“不如你先让开,如果你不让的话,本宫会让殷雪帮你的。”奔雷的反应证实了姚莫婉的猜测,在殷雪和风雨雷电的怒目之下,奔雷只得退至一侧。姚莫婉冷眸瞥了眼奔雷,旋即在下人的引领下径自走向夜君清的房间。
“弃你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既然姚莫婉不懂得珍惜,王爷何不给傅宁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榻上,庾傅宁玉指抚着夜君清的鬓角,身子缓缓俯了下去。
且说房门开启一刻,庾傅宁的唇刚刚划过夜君清的薄唇,当看清门口之人时,庾傅宁没有任何表情的将身侧的拭巾叠好的搁在夜君清的额上,之后为其掖了掖被子。
有那么一刻,姚莫婉是愤怒的,她甚至感觉到胸口有一股气顷刻间便能狂涌而出,可下一秒,她忍住了,之后慢慢关紧房门,转身而去。
直至听到姚莫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庾傅宁方才狠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
“她回来了,可是王爷,她若真的爱你,刚刚为何没冲进来?这事变得有意思了……”庾傅宁用指尖摩挲着自己的樱唇,回味着那蜻蜓点水的一吻……
当姚莫婉回到自己房间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娘娘,王爷伤势如何了?”汀月见主子面色难看,以为是夜君清伤的极重,于是启唇问道。
“把奔雷给本宫叫过来!”姚莫婉冷声开口。以汀月的经验,顿时猜到有人要倒霉了。结果正如汀月所料,奔雷才一进房,便被姚莫婉以飓风般的气势横扫一顿,之后还用莫须有的罪名赏了奔雷二十大板,而且让冷冰心监刑。
众人皆以为奔雷是因为彼时出言不逊,所以才会遭此横祸,可奔雷心里清楚啊,彼时的事儿姚莫婉怕是不记得了,这顿板子,说到底都怪庾傅宁!可惜奔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呵。
房间内,奔雷默不作声的趴在冷冰心的床上,表情木讷的直视前方,眼神涣散,目光如灰,他忽然觉得委屈,有道是主人虐他千百遍,他待主人如初恋,他的忠心,主人真的看不出来么?
“这便是你的不对,雨儿不是事先告诉你主人要回来了么!你怎么不提醒庾傅宁一声呢。”榻上,冷冰心十分细心的为她这个小跟班儿涂抹金疮药,语气中隐隐透着疼惜。
“冷冰心,如果奔雷死了,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给你磕瓜子了。”奔雷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凄凉。
“不会啊,能替本姑娘磕瓜子可是福气,多少人排队等着呢!”冷冰心不以为然。
“冷冰心!你没良心啊!”奔雷顿时怒了,猛的翻身时便觉腰下腿上一阵刺痛。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主人罚你的时候,本姑娘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其实冷冰心身为监刑,已经让奔雷少受很多罪了。
“这回惨了,一山难容二虎,以后这行馆怕是难消停了。”奔雷得了冷冰心的保证,方才重趴在榻上,满目忧色。
“难怪主人会打你,饶是换了本姑娘,你的舌头定是保不住了。”见奔雷一双阴目射过来,冷冰心耸了耸肩,继续上药。
“我又哪儿错了?”奔雷恨恨开口。
“一山的确难容二虎,不过庾傅宁在主人面前,充其量不过是个獠牙锋利些的母猫。虎?她还不够那个份量。”冷冰心自跟从姚莫婉以来,对她的崇拜与日俱增,尤其是姚莫婉此番回来居然能亲率四十万精兵,且得到楼兰王全力支持,如这般的女中豪杰,亘古未有!
当夜君清看到姚莫婉的时候,姚莫婉正在厅内与桓横和赫连鹏商议江城一事。
“姚元帅的意思是打造全副铁甲?可百万大军须百万黄金啊!”桓横倒是赞同姚莫婉的提议,但百万黄金不是小数目,莽原补给虽充裕,却也充裕不到那个份儿上。
“桓老将军无需顾虑钱,莫婉昨日已飞鸽传书,希望楼兰王能想办法在十日之内陆续将黄金送到元阳。现下莽原的黄金已经送至军营,桓老将军的责任便是大范围的寻找铁匠。”其实姚莫婉觉得百万大军倒也不必人手一套,只要五十万套即可,不过这种白拿的钱她若不拿,是会遭雷劈的。
“姚元帅主意不错,但若这两日樊虎再攻城,我等该如何应付?”姚莫婉的出现,仿佛是给了桓横和赫连鹏一根救命稻草,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除了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他们还能做什么呢!所以姚莫婉无形当中便成了主心骨。
“初冬已至,饶是将水泼在地上,已能结冰,今晚便麻烦赫连将军率众兵朝元阳城外泼水,越多越好。”姚莫婉云淡风轻道。
“元帅计谋不错,可他日我等出征,不一样会被寒冰所阻?”桓横满目忧色,觉得姚莫婉有饮鸩止渴的意思。
“桓老将军开玩笑呢,您且告诉莫婉,一个穿着几十斤重黄金盔甲的人,如何能在冰上摔倒啊!”姚莫婉樱唇浅笑,美眸如华。
“老夫糊涂,糊涂了!”桓横恍然,爽朗笑道。
“还有,打造铁甲的时候让绝尘一起去,如果能将‘箭爆鼠’换种形势装进铁甲里,可以短距离攻击敌人而不自伤,那就最好不过了,介时凭樊虎大军多威猛,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姚莫婉似有深意道、
“元帅放心,我等这便去办!”桓横与赫连鹏起身后,恭敬施礼,转身时方才注意到站在正厅门口已有些时候的夜君清。
“王爷,您伤势如何了?”桓横忧心询问。
“无碍。”夜君清淡声开口,眸子一直未离开姚莫婉。此刻,赫连鹏识趣拉着桓横离开了房间。
“莫婉,你回来了?”当奔雷告知姚莫婉回来的那一刻,夜君清恨不能飞到正厅,可在看到姚莫婉的刹那,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姚莫婉亦如是。
此刻,门里门外的两人无声对视,姚莫婉忽然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惜还没开口,便有不识相的盈盈而至。
“王爷,天儿冷,你怎么没披长袍便出来了,你身体本就虚弱,要是染了风寒,怎么受得了!”庾傅宁说着话,便将长袍披在夜君清身上,更亲昵的为其系好。
其实夜君清觉得是二十几年的正统教育害了他,否则他必扯下长袍,指着庾傅宁的鼻子警告她别多管闲事,冻死了也不用你花钱买纸,可这话夜君清也只能想想算了,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