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奴有罪!求皇后娘娘饶命啊!老奴也是想为皇后娘娘分忧,皇后娘娘饶命!”李公公如捣蒜似的磕头,才几下而已,额头已经渗出血迹,要知道这件事往大了说,那叫欺主,可是死罪。
“罢了,你也一番好意,带他下去吧!”姚莫婉看了眼地上的面皮,烦躁挥手,李公公如临特赦,顿时拽着小季子逃命般离开了关雎宫。
“娘娘,您别难过……”汀月踩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姚莫婉身边,小心劝慰。
“或许是本宫太执着,罢了,我们去司绣房。”因为刘醒的关系,姚莫婉越发觉得自己要对汀月好些,树欲静而风不止,情欲偿而人不在,她欠刘醒的怕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铅云翻滚,雪满长空,如鹅毛如棉絮的白雪翩然而落,悄无声息。
“娘娘,奴婢送您回去吧,这天儿也真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下起雪来了!”且说姚莫婉和汀月离开关雎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下起大雪。
“没事,赏赏雪景也好。”姚莫婉莞尔微笑,眼底一抹怅然。见姚莫婉没有回去的意思,汀月则默默跟在身边,不时为姚莫婉扫落一身白雪。
“主子,汀月不明白,您怎么知道那个小季子是假的呢?”彼时姚莫婉伸手扯下面皮之时,汀月虽有失望,但更多的是对主子的佩服,如此法眼,她几辈子也修不来。
“本宫在冷冰心那里偷学了几招,看来比较实用呵。”姚莫婉浅笑嫣然。在这白雪皑皑的银素世界,姚莫婉的笑便是一朵绝美的曼珠沙华,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纵是汀月都有些看傻了。
“那个小星子该不会冻死了吧?都一天没回来了!”就在主仆二人闲谈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焦虑的声音。
“现在知道害怕了!昨晚抢人家衣服的时候可没见你眨眼!”太监甲斥责道。
“也不能怪我啊,他身上那么臭,再说,我抢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拦着,你们不也嫌他臭嘛!”太监乙悻悻反驳。
“别废话了,快点儿找!要是闹出人命,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太监甲催促开口。
“找了大半个皇宫的茅厕,也没个人影!”太监乙抱怨着。
声音渐行渐远,姚莫婉与汀月面面相觑。
“记着这件事,回头让李公公多关照一下那个小星子。”世态炎凉,人心冷漠,那两个太监知道出来寻人,便称不上是罪大恶极。
姚莫婉身处皇宫十几载,自然明白这看似金碧辉煌,奢华雍容的皇宫,里面却是何等的肮脏和污秽,对此,姚莫婉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人性。
白玉拱桥上,姚莫婉的眸子下意识瞥向眼前一片碧水湖,此时的碧水湖已然结冰,如今又被白雪覆盖,放眼望去,一片白茫,美的无言。就在这时,姚莫婉忽然注意到临湖的凉亭处有一抹黑色的身影堆在里面。
“汀月,那是什么?”姚莫婉指向凉亭的方向,狐疑开口。
“好像……好像是个人!”汀月顿时警觉,下意识挡在姚莫婉面前。
“去瞧瞧。”姚莫婉也不管汀月阻拦,转头走向凉亭。汀月自是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就在姚莫婉和汀月走进凉亭时,赫然看到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蜷缩在凉亭一角,将脸埋在双膝间,身体瑟瑟发抖。
“你是谁?见了娘娘还不下跪?”即便呆在凉亭里,可太监的身上还是覆了一层白雪。见太监不吭声,汀月撞着胆子上前,想要将其叫醒,却不想手指才伸出去,那抹蜷缩的身体便毫无重量的倒在了地上。
当看到那张与刘醒一模一样的脸庞时,姚莫婉和汀月全都惊在那里。
“娘娘……这……这也是易容的吧?”汀月缓过神儿来,急急走过去将那太监扶起,下一秒便扯向那人脸庞。
“如何?”姚莫婉狐疑看向汀月,
“娘娘……他这张脸好像是真的……不过……他身上好冷,好像……没气了!”汀月见男子脸上泛起五个指印,顿时愧疚不已。
“刘醒……来人!传御医!”姚莫婉大声开口,顿时将临近巡逻的侍卫唤了过来。
司绣房没有去成,反倒捡回了一个与刘醒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此刻,姚莫婉和汀月皆不安的看向床榻,神情焦虑中透着急切。直至李准转身,姚莫婉顿时上前一步,
“这个人怎么样了?”姚莫婉急声质问。
“娘娘放心,此人已无性命之忧,不过依微臣之见,这名太监至少在外面冻了十个时辰以上,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微臣便是回天乏术了。”李准据实禀报。
“听着,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救活!”姚莫婉柳眉紧蹙,厉声吩咐。
“微臣遵命!微臣这便回去熬药。”李准恭敬施礼后,转身退了下去,其实李准很能理解姚莫婉此刻的心情,毕竟榻上那个太监与彼时的刘醒刘公公长的也忒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且待李准离开,夜君清急匆入了关雎宫。
“莫婉,朕听你传唤御医,是哪里不舒服么?”夜君清进了内室便冲到姚莫婉面前,满目忧色。
“皇上你看!”姚莫婉面露狂喜之色,转尔拉着夜君清到了榻前。
“刘……刘醒?”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太监,夜君清愕然不已。
“莫婉试过,他没有易容,这张脸是真的!皇上,你说他会不会是刘醒转世?”姚莫婉美眸华彩纷呈,眼底盈盈有泪光闪烁。
“如果是转世的话……刘醒现在该有两岁了吧?”在看到榻上之人的第一眼开始,夜君清心里便莫名生出一抹警觉之意,他相信这世上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夜鸿弈和婴鹂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除非是双生子,否则两个人不可能长的那么像。
“那或者是借尸还魂吧,又或者是死而复生……不管怎样,刘醒能回来找本宫,本宫欣慰!”眼泪悄然而落,姚莫婉低泣开口。
“看你,这是好事啊,哭什么呢!”夜君清心存质疑,可看到姚莫婉如此激动,便不好提出来,只伸手抹掉姚莫婉眼角的泪水。
榻上,夜鸿弈的睫毛忍不住颤抖,心底的恨如千万条毒蛇正啃噬他的五脏六腑,眼见着夜君清和姚莫婉在自己面前挽手相拥,他却只能躺在这里,甚至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他恨,所以他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