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寅年七月十五,姚莫心面皮’
“姚莫心!她……她是姚莫心!”当看到那张面皮下面的字时,冷冰心惊诧后退,眼中充满恐惧和骇然。她知道姚莫心,那是主人的大姐,大楚前皇后啊!她不是和自己的孩子死在冷宫么!何以她的面皮会出现在这里?
“姚莫心怎么了?”鬼道子对冷冰心的反应不以为然。
“她、她、她……她的脸怎么会在这儿?”冷冰心指着石壁上的面皮,不停的噎着喉咙,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老夫三年前接的一笔生意,有人让老夫帮这张脸换皮,老夫就换喽。”鬼道子极为平淡的叙述却让冷冰心惊愕不已。
“那你的意思是,你在换皮的时候,这张脸的主人还活着?”冷冰心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不清楚,不过当时她似乎已经没气了。”鬼道子佯装回忆道。
“没气还好……还好……”如果有气,那这世道可就乱了。
“别废话了,随师傅出去!”鬼道子见冷冰心紧抚着胸口,一把将其拉出石洞。且等打法走了冷冰心,鬼道子复回到石洞内。
此时的石洞内已然多了个人,此人身着素色长袍,袖口用金线绣着七彩团纹,墨黑的长发无风自动,飘拂间流转诡异的光彩,石洞内的气氛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降至冰点,即便一向飞扬跋扈的鬼道子在此人面前,亦敛了几分嚣张。
“老夫已经照着法师的意思做了,法师答应老夫的,不知可否兑现。”鬼道子的声音透着恭敬。
“自此之后,皇教的人不会对冷冰心不利。”浑厚的声音陡然响起,石洞内隐约可听得见回声,鬼道子暗自运功,方才不会被这声音伤至肺腑。
“老夫不明白,那姚莫心已经死了三年,能与法师的大业有什么关系,您何以让老夫蒙骗鬼妹?”鬼道子看着石壁上那张与姚莫心有九成相似的面皮,未见姚莫心一眼,他自不会做的如此传神。
“你不需要知道。鬼派画皮师乃焰赤国瑰宝,你实在不该收外族人为关门弟子。”法师的声音透着一丝惋惜。
“老夫多言了。”鬼道子听出司空穆的言外之意,于是缄默不语,几乎瞬间的速度,司空穆便已消失在了石室内。
徒儿啊!师傅为你,算是尽了全力。鬼道子望着那张凭画像做出来的面皮,不禁摇了摇头。
适夜,苍穹如墨,繁星点点,偶有虫鸣打破了此间宁静。圣女府内,花香四溢,满院春桃盛放,微风拂过,花瓣随风飞舞,翩然落在幻萝的雪肩上,衬的人比花娇艳。
“姚莫婉好在哪里,值得你亲自为她解毒?”很难想象,这样幽怨的声音是从那么美的女子口中溢出的,如幻萝这般的美貌,又有哪个男人舍得让她伤心。
“幻萝,你不该让修笛对付姚莫婉,若是让法师知道,修笛必会受罚,他还只是个孩子!”启沧澜的声音中透着责备,但眼底却依旧是宠惜的。
“所以你在怪我?可那是修笛自己的意思!”幻萝心虚反驳。
“不管怎样,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姚莫婉对我们很重要,伤不得。”启沧澜深邃的眸子蕴着一丝警告。
“就因为她重要,所以一向清冷高傲的大祭祀也要像只狗一样在她面前大献殷勤?”自小到大,每个人都说她与启沧澜是天生的一对,所以不知不觉中,幻萝已然将自己当作了启沧澜生命中唯一的女人,直到姚莫婉的出现,让她的想当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幻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启沧澜剑眉如峰,愠怒的看向幻萝。
“沧澜……对不起,我只是不明白,就算她重要,可也没重要到要住在你的府邸,由你亲自照顾的地步!你大可以把她送进皇宫,或者交给法师也好啊!”幻萝看出启沧澜眉宇间的怒气,方知自己刚刚的话说的过分了,心,有一刹那的懊悔,她怎么可以在启沧澜面前如此失态!
“把她留在祭祀府就是法师的意思,姚莫婉的事本祭祀自有主张,以后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还有……不允许你再对姚莫婉动手,这一次本祭祀替你隐瞒,下一次,本祭祀会如实告知法师。”
启沧澜的声音依旧宛如天籁,落在幻萝心上,却寒如冰封。从何时起,那个一直护在她身前的男人竟也开始威胁她了?看着启沧澜的身影,幻萝有种想哭的冲动,粉拳渐渐攥紧,恨,悄然无声的在幻萝心里扎了根。
翌日,当刁刁将刻有‘圣女府’三个字的牌匾挂在府门上时,启沧澜面露愠怒的走了过来。
“婉儿,是谁让你把府上的黄金和白银都存到你的名下的?”一侧,刁刁见启沧澜来势汹汹,灰溜溜的躲到旁边,专心指挥挂牌匾,不过耳朵还是时不时的朝这边儿伸了伸。
“没谁,我自己。”姚莫婉神色泰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
“那些都是本祭祀的钱!”启沧澜可以容忍姚莫婉换掉牌匾,依照法师的意思,要让姚莫婉有归属感,让她从心里觉得自己是焰赤国的圣女,首先,就是要给她权威。
“现在不是了。刁刁,让他们把牌匾稍稍朝左移。”姚莫婉甚至没正眼看启沧澜,只管指挥道。
“把钱还给本祭祀。”启沧澜终于无法容忍这样的无视,跨步走到姚莫婉面前,将姚莫婉的视线与牌匾阻隔开来。
“不可能!”姚莫婉决然开口,灵动的眸直直看向启沧澜。
“你这是明抢!你有什么理由拿走本祭祀的钱?”启沧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一个贱民如此针锋相对,而且还是为了最庸俗的钱!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视钱财如粪土的。
“那好,婉儿倒要问问祭祀大人,如果婉儿是皇教的圣女,何以会在祭祀府醒过来?幻萝可以有自己的府邸,婉儿没有?”姚莫婉樱唇紧抿,眸色渐渐寒凉。
“这跟你还本祭祀钱有什么关系?”启沧澜有些语塞。
“如果皇上和法师真想让婉儿去执行那么重要的任务,是不是也该让婉儿享受到相应的权力!不可能婉儿拼了命的付出,却得不到一丝回报吧!婉儿不嫌弃祭祀府破旧已是宽容,如今占了祭祀些许银两,祭祀大人就在这里喋喋不休,那么好,婉儿可以把这座府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银两还给祭祀,至于扮作姚莫婉入楚国的事儿,恕婉儿没那个本事!刁刁,叫他们把牌匾摘下来!”姚莫婉吃定了启沧澜再无其他人选,所以才敢如此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