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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道上的术士》第五十六章 善恶驳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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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从没见过这景象,那个大汉吓了一跳,居然叫出声来,确实是,如果是普通人,而且是一个世界观稳固的普通人,见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吓坏的,说不准老赵再劝几句,这个人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但没想到这个大汉很快就恢复正常,一脸的不屑道:“你们以为变一个魔术就可以吓坏我吗?别开玩笑了,那些气功大师比你们懂得还多点,真当老子是吓大的不成?要是真有鬼,真有神,你们有种让我见一见啊。”说完不再理我们。
    老赵确实是担心倒在地上的吴妈,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玉珏被这个大汉顶着脖子,还是挤出笑来对老赵说:“两位大师费心了,我没事的,再等一会曾桓就会拿钱来赎我了,吴妈也只是受了皮外伤,只是被吓晕过去了,两位大师不用担心。”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这种情况还不忘了保持自己的气度,不过这也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才能有的气质,要是只是依靠各种奢侈品装点出来的,那就很俗了,看起来永远没有这种真正的底蕴在里面,平时或许还看不出来,危急关头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我们几个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外面有一个男人冲了进来,他的手里提了一个黑色的皮箱,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滴落下来,喘着粗气,在他后面曾瑶和夏雪跟了过来,曾桓的动作很快,好像一接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他对那个大汉说道:“你要的一百万在这了,不连号的,你把玉珏放了,我就把钱交给你。”
    “别说那么多废话,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当然是你先把钱给我,我再放人,我拿了钱以后是不可能带着人质跑的,那样只会是累赘,别磨磨唧唧的,都干脆点爽快点,曾老板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一百万根本不算什么。”那个人看似粗狂,狡猾的却像只狐狸,每一个环节都滴水不漏,而且看样子他好像很了解曾桓一家。
    曾桓思考了一下答应了,他用刀抵着玉珏,然后往下走,他并没有急着拿钱,一般的人想必都会着急忙慌的拿钱,有时候就被贪婪害的送了命,而他却执意让我们所有人都退开,然后先带着玉珏下楼,他离开以后,老赵先去看吴妈的伤势,而我们剩下的人都跟着他往下走一直到了外面。
    到了外面的时候,他才把钱接过去,但也没有放人慢慢的带着玉珏走到车前道:“把钥匙丢过来。”曾桓不干了道:“钱我已经给你了,你要是把我的妻子带走怎么办?车钥匙我不可能给你,我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以为我就是好惹的,你要敢动我妻子一根汗毛,我会从你身上夺回更多。”曾桓的话很狠。
    那个大汉也不为所动,冷哼道:“曾老板,我知道你手段多,黑白两道都有人,我也没兴趣动你的女人,我现在只是想离开而已,你身边的人我可不信任,距离太短,我没有足够的自信跑掉,我们这些人求财为本,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放心。”
    一时间就僵持住了,那个大汉确实不可能真的对玉珏做什么,那样的话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其实这种时候威胁是双向的,最终必然有一方会妥协,曾桓最后妥协了,他吩咐司机把车钥匙丢给了那个大汉。
    这个男人摁开车门,用刀抵着玉珏然后走到驾驶位去,把钱往里面一丢,然后拿钥匙在钥匙孔试了试车确实可以发动以后,猛地推了一把玉珏,然后驾车扬长而去,这段距离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玉珏被推的摔倒在地上,曾桓也不理会自己的车和钱,很快跑到玉珏的身边去,焦急的询问她是否有事。
    玉珏理了理头发,勉强的笑了笑表示没什么大碍,然后让曾桓把她拉起来,曾瑶也围在玉珏身边,曾桓他们一家还算团圆,我和夏雪、秦涛还有司机就被晾在了一边,我甚至有些觉得不自在。
    曾桓安顿好玉珏以后,握着她的手,面色冷冷的对司机说:“帮我去查那个人,他一定认识我,找到以后直接做掉,不要让他那么痛快,一定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代价,真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走得掉吗?”
    曾桓的声音不大,或许是为了遮蔽曾瑶,但和我隔得近,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突然觉得那个人说的没错,这些人手中沾染的血,都是无形的,他们那些人根本比不上,当我再回身看这座庭院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一阵子恶心。
    曾桓交代完以后走到我面前很是歉意的说:“没想到大师来这里正好碰上这事,之前听瑶瑶说的时候我就吩咐人安排好了房间,您和赵大师都累了吧?快进屋,我给两位大师接风洗尘。”说完搂着玉珏的肩膀往里面走。
    我想挤出一个笑容都做不到,以前我也知道这些事不只是存在于小说里,但我从来都没觉得和我有什么关联,我觉得这些事距离我都很遥远,非常遥远,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可以发牢骚,我可以批判这些为富不仁的人,但当我真正面对的时候,那种感受我说不出来,像是诱惑,又像是排斥。
    我进屋以后,老赵刚好帮吴妈包扎好,我推托说这几天都太累了,想早点休息,曾桓估计也有要处理的事,就让曾瑶把我们带去房间,我和老赵的房间都在三楼,我们两人房门相对,曾瑶说,这里是特意留的客房,里面的装修都一样,而他们都是在这里长住的,所以都有各自习惯休息的地发,我确实累了,所以也没多问,打了个招呼就进房了。
    房间里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型双人床,装修的和外面五星级酒店的标准间一样,厕所浴室都有,估计也是为了方便访客休息,我无心多看,东西一放,就躺在了大床上,我真的好累,不是身体的劳累,我觉得心很累,我没有去反抗的勇气,反抗恶势力?我太脆弱了,但我恨自己,我保护的人居然是那样的一个人,那个邪师的话或许也没说错,我的脑子里一下就混乱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正在我在床上陷入理不清的思绪的时候,老赵推门而入,他有些奇怪的道:“老江,我刚刚就觉得你有些奇怪了,有些不放心,进来一看你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事吧?”
    老赵还是一样的单纯,我有些好笑我就把刚才听到曾桓的话告诉了老赵,最后问他:“老赵,我真的觉得当初要曾桓的钱不对,我觉得我们当初干嘛来帮他?让他们被邪师害死不就行了吗?何必来自找麻烦?”
    老赵呵呵笑道:“当初我就让你不要搀和进这事,你不听我的,现在知道了吧?我告诉你,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也不需要想这么多,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何必管他人呢?”
    “我不是想管,我就是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些助纣为虐?”
    “没有的,这世上行善作恶皆有其各自的因果业报,一时的威风也难逃因果成熟,而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菩萨有慈悲之心,普渡众生,这个普渡可不是单一的说,而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对方强、弱、富、贫、善、恶、于你有恩、与你有怨,就像道德经里的话,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们要做的就是一视同仁,你不要羡富嫌贫就可以了,至于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又怎么是我们能预料的?”老赵拍拍我肩膀想安慰我。
    我有些无奈,老赵的那些话我并不能完全的接受,不过听了心里也觉得好受些,至少不会像之前一样觉得到处都很恶心了,但我的心里一样不是滋味,我把老赵打发出去,自己锁上门在房间里想多休息一会。
    我没有想到我又一次进入了那个梦境,在一片黑暗之中,气息在其中缓慢的流动,气的流动时而缓慢,时而迅速,没有规律可以琢磨,只是知道五光十色艳丽异常,在这些气的缓慢流动中,还有一些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时而聚合成人,时而分散为蝶,变化多端,这个梦好像一切都在变幻着,但是又好像无论过多久都只有这幅景象,我的意识很清晰,我就是一个旁观者,我站在这一切的外面,又好像属于这里面的一份子,总之就是我说不出具体的什么东西。
    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老赵在外面喊我:“老江,快起来了,晚上不吃饭怎么行?快点起来吃点东西,你晚上还要画符呢。”
    我觉得脑子里很清晰,也很舒服,仅仅睡了一个下午就好像神清气爽了,我看老赵催得急我连忙答应了一声:“好了、好了,我醒来了,马上就出来了。”我觉得这一阵子我的身体变得有些奇怪,尤其是那个梦,连着几天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那个时候,我对我的梦一点都不上心,谁又会对自己的梦过于担心呢?那只是一场幻觉啊,这个时候我的脑子挤得更多的则是,我对这个世界刚刚开始的一点认识,就像婴儿睁开眼的一刹那,一个善恶驳杂的世界在他的眼中慢慢的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