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月。

    自陆凡接任大同镇总兵以来，已经近乎一年的时间。

    经过一年多养精蓄锐种田发展，如今的大同镇，早已今非昔比，说是世外桃源，亦不为过。

    一众文武官员，此刻跟随陆凡在大同镇各路视察，他们行走在一个又一个屯堡间，鸡犬相闻，欢笑声不绝于耳。

    如今正值秋收的收尾时刻，不少屯民在田地间收拾麦穗，待看到陆凡等总兵府人员后，他们不分男女老少，一个个密密站在官道两旁，欢呼迎接。

    很多人并不认识陆凡，但却认得总兵府的官府以及旗帜，对于能让他们拥有田地，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总兵大人，百姓心中，无不感激。

    “这，才是我大明百姓该过的日子啊！”

    陆凡感慨了一声，与路边百姓含笑点头示意后，摆了摆手，道：“走吧，回总兵府，养精蓄锐这么久，也该让麾下的儿郎们，热热筋骨了！”

    .........

    总兵府，陆凡麾下一众文武亲信齐聚一堂，一个个兴奋异常。

    等了这么久，总兵大人，终于要对外用兵了！

    “老杨，你来说说，情报处传回来的关于辽东方面的讯息吧！”

    陆凡一向是实干派，没有多少客套话，待人齐后，便直接转头看向杨万里，直奔主题。

    “是！”

    杨万里起身，朗声道：“据情报处安插在辽东的密探传回来的讯息，辽东建奴那边，快要撑不住了！”

    “去年建奴酋长长子豪格在我东路损兵折将，回到辽东后受到了严惩。据说当初黄台吉怒不可遏，甚至要亲率大军来攻打我大同东路。”

    “但因为有皮岛总兵毛文龙的牵制，此事就此作罢。”

    “后来大人一举灭了卖国通奴的晋商八大家，建奴那边情况更是雪上加霜，没有了晋商的物资供给，单单辽东那边的走私商，根本满足不了建奴的需求。去年寒冬，建奴冻死饿死的军民，不下十万人！”

    “到了今年，建奴那边，粮食也是欠收，生活更是困苦，八旗旗主想要入关劫掠的呼声越来越强烈，黄台吉那边，已经点头同意，近期，已经开始整顿军马物资了。”

    陆凡点了点头，道：“没了毛文龙牵制，建奴没有了后顾之忧，若无意外，这个月或者最迟下个月，建奴应该就会大举入侵！”

    说起毛文龙，陆凡不由得一叹，“可惜了！”

    对于毛文龙这个能让建奴屡次吃瘪却又无可奈何的总兵，陆凡还是很欣赏的。

    为了防止他被袁崇焕砍了，他曾通过锦衣卫渠道，给毛文龙去了封书信，让他多加提防袁崇焕，莫要阴沟里翻船。

    但可惜，对于他的提醒，毛文龙起初确实有所重视，但袁崇焕此人太过善于伪装，忽悠能力极强，一来二去，二人之间便称兄道弟，使得毛文龙最终还是放松了警惕。

    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被袁崇焕借着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的名义给砍了！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位袁都督，不仅志大才疏，心眼也是极小。当初咱们锦衣卫可是曾把他给绑了，总兵大人还是需要多注意下，免得被他背后里捅刀子。”沈炼开口，沉声道。

    建奴大举入侵，破不了关也就罢了，但若是破关入了中原，自家大人身为大同镇总兵，必然要出兵勤王的。

    届时少不了会和袁崇焕打交道。

    大明各镇边军历来有坑队友的习惯，背后捅刀子的事也没少干，就算是戚家军，他们坑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尤其是心眼跟针一样小的袁都督，找到机会，必然会坑一把他们大同军。

    “此事，确实需要防备！”

    陆凡沉声道：“不过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袁崇焕心眼小，咱们那位崇祯陛下，心眼可也不大！”

    “这位袁都督，自崇祯上台后，可是放言五年平辽的，虽然这大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可是真信了的！”

    “对于辽东，皇帝可是把它当亲儿子养的，这两年来，辽东那边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掏空了国库也要满足他们的要求，甚至就连袁崇焕私自斩杀了毛文龙，皇帝也是捏着鼻子认了！”

    “为的，便是袁崇焕能实现他的诺言，五年内能平辽，清理了外患后，大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那些层出不穷的流贼！”

    “诸位说说看，若是五年平辽还没到，袁大都督便将建奴给弄进了关，入了中原，甚至是杀到京师地界，咱们那位皇帝陛下，该会是如何的愤怒？”

    殷澄嘿嘿一笑，道：“估计得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吧？”

    “没用袁崇焕前，建奴虽然折腾的厉害，但总归是在关外，危及不到京师，结果启用了袁崇焕，耗空了国力，反而让建奴进来了，此事说出去，崇祯脸上，肯定是挂不住了！”

    “不过，大人，咱们说的是建奴入关后的情形。虽然卑职也看不上袁崇焕，但辽东毕竟几十万大军在那里，边关防线城墙甚至比咱们大同镇还高，建奴再厉害，我也不认为他们能破得了辽东防线！”

    陆凡轻笑一声，“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此次建奴若是掳掠不到足够的粮食、牛马，今年寒冬，辽东就得有大量人口冻死、饿死。”

    “辽东防线关卡不好打，但不代表其他边镇也打不下来。换你是黄台吉，你会如何做？”

    此话一出，沈炼等人顿时低头交谈起来，杨万里更是试探道：“大人的意思，那黄台吉，有可能以咱们大同镇为突破口？”

    但紧接着，他自己又摇了摇头，道：“建奴也不傻，也知道咱们大同镇是块难啃的骨头，他们此次目的是劫掠，以我大同镇为目标的可能性不大！”

    “辽东打不下，大同惹不起，如此说来，建奴绕道蒙古草原，以宣镇为突破口，直入中原，便是他们的唯一选择了！”

    “宣镇，说的难听点，那些边军，就是从辽东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以前建奴不敢绕远路打宣镇，是怕毛文龙抄了他们的老巢，但如今毛文龙都没了，换我是黄台吉，我也会先捏宣镇这个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