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于我在本书中预想的未来来说,最直白的批评就是简单地怀疑这种深刻的变化会发生。例如,化学家理查德·斯莫利认为纳米机器人在人的血液中执行任务的想法很愚蠢。科学家的道德规范要求他们谨慎地评价目前工作的前景,这种合理的谨慎常常导致科学家不去考虑远远超越当今社会的科学技术的力量。随着范式变化得越来越快,这种根深蒂固的悲观情绪不符合几十年后社会评估科学能力的需要。想想看,一个世纪以前的人们看到现在的技术,他们会觉得多么难以置信。
与此相关的批评是基于这样一个理念:未来很难预测。以前的未来学家很多错误的预测都证明了这一点。很难预测哪一家公司或哪一个产品会成功,或者根本不可能预测。同样很难预测哪一项科学设计或者标准会流行。(例如在未来几十年,无线通信协议WiMAX、CDMA和3G将怎样发展?)然而,如同在本书中广泛讨论过的一样,在评估信息技术的整体效益(通过性价比、带宽和其他能力的测量)中,我们发现了非常精确和可预测的指数趋势。例如,在过去的一个世纪,计算的性价比呈平稳的指数增长。已知计算和传输1bit信息需要的介质和能量的最小值趋向于零,我们可以自信地预测,至少在下一个世纪,这些信息技术的趋势会继续。而且,我们可以可靠地预测这些技术在未来的能力。
预测一个分子在气体中的移动路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热力学定律准确地预测气体(由很多混乱的相互作用的分子组成)的某些属性。类似地,无法可靠地预测某个项目或公司的结果,但我们可以通过加速回归定律准确地预计信息技术(由很多无秩序的活动组成)的整体能力。
关于为什么机器(非生物系统)永远不可能和人相比有很多激烈的争论。并且该论点遭遇广泛的怀疑,这种争论仿佛愈演愈烈。人类思想史的特点是试图拒绝接受某种新思想,因为我们已经接受的观点是,我们人类是一个特殊的物种,而新思想似乎威胁到了这个观点。哥白尼认为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他的这种见解被大家抵制;达尔文认为我们人类只是从其他灵长类动物稍稍进化而来,这种观点同样被抵制。认为机器可以和人类媲美甚至超过人类智慧的想法似乎再一次挑战了人类地位。
我认为人类有某些东西本质上是特殊的。我们人类是地球上第一个将认知功能和有用的对生附器(对生拇指)结合起来的物种,所以我们能够创造技术来扩展自己的视野。地球上的其他物种都做不到这一点(准确地说,在这个生态位上,我们是唯一继续存在的物种,其他物种都没有活下来,比如穴居人)。而且正如我在第6章中讨论的,在宇宙中,我们还没有发现其他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