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T是所有朋友中我最欣赏的一位,这不仅是因为她是少有的,能把美貌与才华集一身的女子,更多的是因为她看淡所有的光环,把生活过得既平凡又不失意境。她的故事听起来多少会让人羡慕:名校毕业,从事金融行业,在时尚之都巴黎旅居多年,回北京短暂工作一段时间后,又移居到了华盛顿,练过8年的芭蕾,画得一手好画,作品还曾在美国参展。若不是偶尔读到她写的这段文字,我可能只会把她当成那种满身光环的精英,并不会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30岁之前,我有许多爱好,其中之一叫作爱憎分明,例如喜欢古典不喜欢现代,喜欢结果不喜欢过程,喜欢标新立异不喜欢落入窠臼。相信人生有一万个梦想要去实现,所以时不我待。
“某日,吴先生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有权、有钱、有名、有美貌还受人爱戴的人。他说那不是一个梦想,那是一个副产品,梦想是你的行为。我寻思我的行为就是穿品牌衣服,写自己也看不懂的报告,然后去旅游拍照,最后是知道很多牌子,知道很多地方,知道很多掌故。每到一座城市,必看芭蕾,对各种表演如数家珍,评头论足。仗着在巴黎7年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对歌剧院、博物馆、城堡、时尚有一种近水楼台的骄傲。对于古典和传统有一种坚定的优越感。我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有活力,干活和玩都卖命,累倒了发个烧,好了继续蹦跶。
“30岁划了一条楚河汉界。逐渐对旅行、歌剧院乃至物质的向往减少,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在哪里都可以神游四方。极少去看芭蕾演出,新的爱好是看舞者练功。看脚背和手背,看转圈的成功和失败,看伤和病,看扬长避短的努力和心灰意冷的挫败。每天早上9点,他们背着大包,坐在地上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十几年如一日的动作开场、流汗。有的带妆,但多半素颜,头发梳得也不够精致。刚入团的几个姑娘、小伙儿时常看别人,暗地里较着劲儿。年长的像一个个桩子,腿上肌肉发达,中段结实,无论周围怎么热闹,就像开了屏蔽模式,只专注于自己的动作。我的班里有几个退役的舞者,练功的时候手腕和脚腕都负重,动作看似比别人缓慢,但总能闲庭信步地落在节奏里。跳得不太高,平衡却好得不得了,有一种无动于衷的自信和优雅。每天的擦地、踢腿、跳,就像雕刻自己躯体和毅力的刀斧,脸上都是褶子,身体的线条依旧舒展流畅。
“跨过了楚河汉界,除了偶尔挣五斗米以外,生活的重心基本就是周而复始的练舞、画画、看书、做饭和扫地。
“武侠小说里的高人一般都是误入仙山神洞,拾得秘籍,闭关几年重出江湖,一朝成名天下知。然而此处并没有什么高人,做事的目的只是做事,例如舞动身体或者舞动画笔。年龄让人的精力下降,但也让人在三千弱水中很容易就辨认出想取的那一瓢。有空去品味拂面的风、入口的水、当头的棒喝。那些市井乱象也入得了眼:菜场里满地的泥水,土气的穿着,随地吐的痰,公车里汗味和香奈儿5号的混杂。路边蹲着算命的和卖电动玩偶的,还有地铁站叫卖新鲜的蛋挞的女学生,撞你以后扬长而去的壮汉,医院里的长枪短剑。
“真正的馈赠是把你看重的毁了,把你畏惧的给你,一切在眼中就变得一样可爱了。雅俗共赏,雅俗也就无甚分别。”
30岁确实是个神奇的分界线。与YT很相似,30岁前的我热衷于一切新鲜刺激的事物,渴望精彩的人生,更期待自己的存在与价值得到他人的认可,我甚至固执地认为:“若不能让我骄傲地活着,那就让我骄傲地死去。”
在道教的世界观中,世间万物都有阴、阳两面。阳代表的是运动、外向、兴奋、主动和刚性;阴代表的则是相对静止、内向、抑制、被动和柔性。若阳在左,阴在右,而所有人的性格和对生命的态度都将散落在两点之间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左边,甚至是最左端。我的生命只能和主动、外向、激情和创造有关,我讨厌静止、柔性和内向,那样的生活听上去极其无聊和沉闷。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阻止射手座释放那如火般的热情和能量呢?
这种性格特征从我出生起就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大人认为有多动症,因为很难让我真正安静下来。等到稍大一点,我就学会了掌控自己的想象力,并用画笔把它发挥到了极致——在自己创造的想象世界中,我就是公主,是一切的中心,万事万物都为我而存在。成年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想释放体内涌动的能量,想要感受自己的存在和价值。
尽管从小耳濡目染周围的人为家庭和责任而活,可我一直认为人活着就得创造价值,给世界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使得我有种很强的使命感。我梦想着活出真实的自己,发挥自我价值,为人类做贡献。我羡慕那种光鲜亮丽和激情四射的生活,渴望与众不同,最好全世界都能知道我的存在和感受到我的价值,因为我无法忍受平庸和碌碌无为。因此,那种稳定,以家庭为中心的生活,对我并没有多大吸引力,我甚至恐惧婚姻,拒绝任何能够一眼看到底的稳定生活,因为我害怕这样的生活会让我失去斗志,磨灭我的个性。
我一直为自己拥有这种能量而骄傲,直至迈过30岁这条楚河汉界。
这种变化始于《跑步圣经》中的一段话,那是一段乔治·希恩对比进攻和防守的文字:
“进攻是场游戏,而防守则是任务。当进攻时,我创造了自己的世界。我按照自己的剧本表演,按照自己的节奏起舞,按照自己的调子唱歌。进攻是没有经过彩排的,充满活力的,随心所欲的。进攻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它呈现了其特有的刺激、独特的推动力。进攻可以产生属于自己的能量。防守则什么也不需要。防守是枯燥、无聊和平庸的。它是一种缺乏想象力的、枯燥无味的责任,是坚韧,是决心,是坚持。它需要行动的意愿和决心,然后为之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所以,防守是一种骄傲,是一种成为这种人的决心——以我的荣耀为法是,并且终生遵守它的决心。”
毫无疑问,生性好动的我在人生中一直扮演着“进攻者”的角色。的确,这种进攻刺激而又精彩,它让我充满活力,有种随心所欲的自由和快感。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关于防守的描述却很意外地触碰到了我内心的柔软处,我突然很想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魅力,为何它能让如此多的人为跑步这种无比枯燥无聊的运动而着迷。可是,不管多么努力地想象,我始终无法体会到那种感觉。那个世界和我之间似乎被一层隐形的玻璃隔开了,我看得见,却感受不到。
从那以后,对于另一种魅力的渴望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像是灵魂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等待着被填补。
几个月之后,我读到了另一本书——《人的宗教》,并被书中关于禅宗的描述与解读深深地吸引了。在禅的世界,理性被认为是有限的,因此我们必须超越理性,用另一种知的模式去补足。它拒绝用任何文字、概念、逻辑或者语言去描述这其中的智慧和奥秘,一切都必须靠悟。它需要禅修者在长年累月、坚定不移、不急不躁的修炼中保持着觉知,不去判断,不去纠结,只是静静等待着心灵被唤醒的那一刻,那便是觉悟的时刻。那一刻,内心感受的是一种当下的空:曾经那个二元对立的世界已经被超越,在有限的觉悟中孕育而出的是对无限的感知。我突然间发现禅修者的悟道过程似乎与那枯燥、重复、无聊的防守极其相似。
这种看似无趣的平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蕴藏着无法用理性觉察的大智慧。这让我想起了日本的茶道:朴实的摆件,旧的瓷器,缓慢而又优雅的仪式,以及一种全然平静的精神。这一切,是如此的平凡,却又如此的安详和神圣。
这种智慧在美国著名的心理学家、哲学家肯·威尔伯的《恩宠与勇气》一书中得到了再次的验证。整本书真实地记录了肯·威尔伯与妻子崔雅抗癌5年的故事。
在结婚还不到10天的时候,崔雅查出了乳腺癌。在与病魔的斗争过程中,她无时无刻不需要面对死亡。与死亡近距离的接触总能让人更深入地思考生命的意义,对崔雅来说,这无异于一场修行与悟道的过程。她从最初那个刚烈、争强好胜的自己,慢慢柔软了下来,逐渐放弃对“做”的执着,开始转向“存在”,接受世界人、事、物本来的样子,用一个接纳、包容和慈悲的心去拥抱当下。这种转变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力量,因此,尽管她身体受尽折磨,心却能自在、愉悦、充满生命力,并能慈悲而安详地面对最后的死亡。
渐渐地,我感觉有一股宁静的力量开始在灵魂深处滋生成长,与此同时,我性格中那股争强好胜的冲动也在慢慢消失。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依赖新鲜事物的刺激来获得快乐,而是能够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寻求一份怡然自得的乐趣。在艺术追求上,我不再刻意寻找那种大笔触带来的自由与放纵感,也不依赖鲜艳色彩给人的视觉刺激,而是开始懂得欣赏书法之美,并能从重复而枯燥的日常书法练习中获得一种“无我”的喜悦之情。
我们生活在一个强调“做”和“自我”的时代,平凡被看作是一种无能。活着就必须精彩,而精彩就意味着能时刻体验新鲜与刺激,物欲得到足够的满足,拥有成就并被他人认可。在这个价值观的驱动下,我们一辈子都在追求创造更多和拥有更多,这才叫活得体面,活得有意义。
我们太需要存在感了,以至于我们已经无法忍受任何形式的安静与孤独,必须无时无刻不做些什么。
事实上,这个时代很多问题的根源就在于我们必须总得做些什么,无法只是简简单单地感受安静与存在。我们努力想要做出成绩,以此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期望通过成就来摆脱平凡,得到他人的掌声与认可,然而,每一次的认可又会激起我们对更多名誉和财富的欲望。于是,渴望不平凡的我们终日诚惶诚恐地活着,为保住已有的地位与头衔,为获得更多的认可与赞美。
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自由的其实是那些懂得享受平凡的人。
平凡并不意味着平庸,平庸是一种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状态,缺乏理想与勇气,也没有突出的才华与学识;而平凡则更具有社会性,建立在结果和社会的认可之上。一个人可以才高八斗,拥有过人的涵养与胸怀,但若不去追求功名利禄,不为他人所知,他这辈子也就只能成为一个平凡人,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可以随心所欲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无须在意他人的看法,也不必为名利所累。
最后给大家讲个故事。话说亚历山大大帝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一路东征来到了印度。当他登上印度境内一座高山顶峰的时候,发现有个高僧,正盘腿静坐。高僧问亚历山大大帝为何来此,答曰:“我在征服世界。”亚历山大大帝反问高僧:“你在此做什么?”高僧答道:“我也在征服世界。”听完彼此的答案,两个人都仰天大笑,因为他们都觉得对方在做无用功。
其实,人生没有什么必须和一定。非凡卓越也好,平凡也罢,只不过是外在的结果与他人的评定,最重要的是心安理得,没有遗憾。
“理想生活”长什么样
某天,我约一个好久没见的美国朋友喝咖啡。他曾是麻省理工学院的顶级毕业生,在日本工作几年后又去沃顿商学院拿了MBA学位,5年前来到北京发展,目前在一家国际风投基金做投资人。他的背景和经历连我都羡慕不已,可是在聊天过程中,我听得出他似乎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并不满意。
为了给他一些启发,我抛给他一个问题:“想象你现在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你会做些什么事情呢?”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他会花更多时间去旅行,开一个以“健康创意沙拉”为主题的餐厅,然后再做一个帮助大家管理身心健康的App。接着,他反问我相同的问题。尽管问题是我提出的,可事实上,我自己从未思考过。
于是,借此机会我开始想象自己处于财务自由状态时会渴望什么样的生活,结果我发现,即便是没有任何经济压力,我依然会选择自己现在每天在做的事情。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已经过上了属于自己的“理想生活”,尽管我离所谓的财务自由还很遥远。曾经听过一个有意思的问题,问:“若只有两种人生可以选择,你会选择哪一种?”第一种人生,前40年会过得非常辛苦,但后30年会过得非常舒适和快乐;第二种人生,前50年会过得极其舒适快乐,但后20年会非常辛苦和窘迫。几乎所有被问的人都选择了第一种生活,包括我自己。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我们似乎宁愿年轻的时候多吃苦,都无法接受老年生活的窘迫。然而,从逻辑和理性的角度来说,第二种选择远优于第一种。首先,50年的快乐与30年的快乐,明显前者更划算,整整多出20年;其次,相比较而言,快乐在人年轻时的意义更大,也更重要,因为老年的时候,身体已经衰老,体力下降,感官系统退化,身体和精力都受到限制,并不会像年轻时那样在乎快乐。尽管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极端假设,但我们依然能从大家的一致选择中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把未来看得远比现在重要。
可未来真的有如此重要,以至于我们心甘情愿地牺牲现在吗?
事实上,未来这个概念并非自古就有。在采集社会时期,人类的认知中并没有太多关于未来的概念,因为当时的生存环境并不需要他们去关注未来。对于原始人类来说,不管保存食物还是累积财物都十分不容易,食物都是现采现吃,因此他们并不需要去为未来考虑,只需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即可。
随着文明的发展,人类渐渐从采集社会进化到了农业社会。农业革命之后,生存环境的改变使得未来的重要性被逐渐提高。面对自然,农业社会的人类比起采集社会的人类要脆弱很多,因为生存过程中增加了很多不可控因素,他们再也无法依赖大自然现采现吃,而是完完全全依赖不可以预测的气候来决定每年的农业收成情况。如果气候适宜还好,若遇上旱灾、洪水,或者歉收年,他们就很可能会饿死。为此,农民们不得不时时刻刻想着未来,并且大量储备多余的粮食。于是,从农业社会起,未来便成了人类的中心,以至于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为“未来”服务。
未来的概念来源于人类与其赖以生存的大自然分离之后所面对的不确定性,因此,出于生存的需要而考虑未来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但如今的问题在于,现代人对于未来的重视程度却远远超过生存的需要,以至于我们过于忽视当下,永远为未来而活。
心理学家曾提出了一个非常形象的说法——跑步机现象,以描述现代生活中的一种常见现象:现代的人似乎永远在追逐以为会给自己带来快乐的某个目标,可当真正达到之后,发现快乐实在太短暂了,于是我们很快就会变得不满足,然后又开始追逐别的东西,于是,我们永远在不满足中追逐着新目标,就像在跑步机上跑步一样,没有终点。
反思一下我们的生活,是否真是如此?
刚刚毕业的时候,我们觉得一个月挣1万元就很满足了,等到真挣了1万元,发现居然不够花了,因为我们买的衣服越来越多,吃得也越来越贵。年轻的时候,觉得能有辆车就很幸福了,等到真有了车,就开始想要换更好的车,于是我们发现曾经认为的“奢侈品”慢慢变成了“必需品”。虽然我们的职位和收入都越来越高,但我们攀比的对象也在不断更新,吃的、穿的、用的每年都要升级,因此生活成本也越来越高。我们总想,等自己挣到足够的钱之后,就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可是到最后发现“足够”只是一个相对概念,除非能懂得知足,否则永远不会有足够的那一天。
物质文明越进步,我们对未来的期望就越高,因为进步带来的是对“未来会更好”的期许,当我们总想着要“更好”的时候,便会忽视当下。每一次“更好”的满足则会激发下一个“更好”的欲望,于是我们在这场追逐游戏中变得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不快乐,又何来理想生活呢?
其实,“理想生活”只不过是一个主观心理概念,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就是那个所谓的“更好”。只要关于“更好”的执念还存在,那么理想与现实的鸿沟就无法逾越。如果不学会知足,不懂得珍惜当下,那么“理想生活”永远都不会实现。当然,这不是意味着要消极、被动地接受现状,不做任何改变,而是要学会平衡好未来和当下的关系,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要为了盲目地追求而过多地牺牲现在。
我曾经和所有顶着MBA光环的商学院毕业生一样,把自己的职业目标设定为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经理人,我梦想能够在职场叱咤风云,渴望拿着高薪过上中产阶级的“幸福生活”。可是,在过去几年的职业生涯中,我慢慢发现了自己的性格与职业目标之间冲突的一面:我生性热爱简单和自由,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不愿意去管理他人,更不愿被限制与控制。意识到这一点,让我变得左右为难,只能痛苦地在职场里摸爬滚打。
庆幸的是,就在我为职业生涯困惑的时候,机缘促使我最终选择离开职场。这个决定也迫使我想通了一件事情:仅为了每月的工资,去忍受那种无聊的办公室斗争,浪费才华做一些无法体现自己价值的事情不值得。赚钱最本质的目的是为了满足基本生活所需,在基本生活已经得到满足,甚至相当舒适之后,还拼命牺牲本可以用来自我修养的时间来换取基本生活之外的奢华实在是没有必要。
事实上,所谓的“理想生活”没有什么固定的形式,其关键就在于能够把握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做到与自己心平气和地相处;在于明智地区分什么是别人想要的,什么才是我们自己想要的;还在于放弃对未来的执着,好好对待每一个当下,然后勇敢地改变那些可以改变的,接受那些无法改变的。
2015年,我的正念冥想导师亿万老师写了一本书,叫作《幸福创造力》,整本书当中最触动我的一句话就是:“此刻就要幸福。”是呀,为什么要等待那个遥远的未来?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在迷茫困惑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美好的未来”以安慰自己,然而在放弃对未来的执着之后我才发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完全由我们自己来决定,它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遥远,它可以就在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