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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号列车谋杀案》第八章 追索到姬路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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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案件的周围环节都清楚了,可是重要的中心问题仍然是模糊不清。十津川感到很烦躁。
    明白了这个案件的罪犯是坂口母女,在三月九日晚,乘上了“拂晓三号”的坂口由美子,于十日早晨在佐贺杀了原田功,骗局也被戳穿了。动机可以这样推测。母亲文子成了坂口的后妻之后,为了把大笔的财产弄到手,以病死掩人耳目,杀害了坂口良介。探知此事的原田功对坂口母女进行敲诈,坂口母女打算杀害原田,利用“拂晓三号”的特殊运行方式设计了骗局。并开始把私立侦探田道装扮成罪犯。只是坂口母女如何知道川路美津枝保存着田道情书的事,还不明白。
    大阪KO出租车公司的司机,回到东京之后,被送来掺有毒药的威士忌酒毒死的事,肯定是坂口母女所为,虽然不清楚由美子的夫婚夫宝木真一郎是否参与了此事,但十津川认为,坂口母女肯定是主犯。
    现在需要坂口母女犯罪的证据。
    在佐贺杀害原田功,是坂口由美子在门司换乘了开往长崎的“拂晓三号”,在三月十日早晨7:10分到达佐贺车站。乘出租车赶往原田的公寓,杀了他。并再次若无其事地回到的佐贺站,一定是乘上了7:37分开往佐世保的“拂晓三号”,可是没有得到证明。
    如果田道没有乘坐“拂晓三号”,那么坂口由美子不在现场证明崩溃的时候,就能以杀人嫌疑逮捕她和她母亲。因为有杀害原田功的动机,并且乘上“拂晓三号”列车的,只有坂口由美子一人。可恰巧田道也乘上了“拂晓三号”,那么由美子能利用二个“拂晓三号”在佐贺停留,杀害原田功,田道也同样有这个机会。
    开庭的时候,检察官如果指明坂口由美子不在现场证明是个骗局,那么她的辩护律师就会主张田道也是同样的。而且佐贺县警察局野崎主任也没有找到,在三月十日早晨七时十五、六分左右,从佐贺站让由美子乘车的司机。
    其它方面,对田道也是不利的。列车直到佐贺,他都在卧铺上睡觉。如果他象十津川和龟井一样,在门司站下来,看“拂晓三号”分成开往长崎和开往佐世保两列车的情景,并且送走先行发车开往长崎的“拂晓三号”。那么他的不在现场证明就很完全了。可是田道没有这样,从门司到佐贺这个重要的区间内,他在拉上了帘子的卧铺上,谁也没有看到他。
    在重要的时候,就出问题了。十津川不顺心地咋着舌。当刑警时的田道就是这样。是个又勇敢又能干的年青刑警,可是一下就犯了大错。结果被迫辞去警察的职务。这个毛病真没法治了。
    总之他做什么事情都不得要领。某种意义上讲,是他过于善良的缺点所致吧。十津川一边咋着舌,一边苦笑着。
    第二节
    十津川给东京的龟井挂了电话:“明天想去姬路,你也一起去好吗?”
    “是上次路过的姬路吗?弄明白什么事了?”
    “坂口母女到大阪前,在姬路生活,在那里过着相当困苦的日子。也许能找到坂口母女行动的根源。”
    “明天乘最早的新干线过去。”
    “谢谢!你不在我心里没底。”
    “警部太客气了。”龟井对着电话笑笑。
    放下话筒的十津川,再一次见到了田道,在去姬路之前,把有些事情确认一下。
    田道望着十津川的脸问:“找到川路美津枝了吗?”
    “去了她家但没见着,她已经死了。”
    “那情书的事又弄不明白了?”田道垂头丧气地说。
    “可是知道了她和坂口母女有关系。坂口文子在大阪开了个叫“文子”的店,她在那里曾经工作过。”
    “是吗?”田道象看见金钱一样,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那就有可能把我写给她的情书转给了坂口母女。”
    “有这个可能性。”
    “还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是重要的事情,你要认真地考虑。你是看了杂志的交际专栏后,给川路美津枝写的情书。接着又相互交往了几封信之后,她才来到京城见面的吧。”
    “是这样的。”
    “真是这样的吗?这可是你有罪没罪的大问题,要认真地考虑。你看了杂志,马上给她写了情书。好好想想,一定是这样吗?”
    “警部,我是看了那本杂志,就写了信的。”
    “那麻烦了。你没邮出信,就去京都了吗?”十津川这么说着,田道脸上是越来越困惑的表情:“肯定是在去京都之前看了杂志,就邮出情书的。”
    “你买旧的杂志吗?”
    “我从来不买旧的杂志。”
    “那你等我调查一下。”十津川急忙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十二、三分钟后又回来了。
    “向东京打电话调查过了。“青春萌芽”这份杂志是在每月的二十三日出版,登有川路美津枝名字的那期是昭和五十三年七月号,这个七月号是在五月的二十三日发行出售。可是你从五月二十四起的三天间,在休假条上写着去旅行了。”
    “是吗?”田道把目光投向空间,在回忆那时的事。
    “没想起来昭和五十三年的五月份去哪里旅行了吗?”
    “那就是去了京都。因为以前就想去了。”
    “如果是那样,你看见了杂志的交际专栏,在去京都的时候,就有可能到伏见稻荷去见她。对吗?”
    “等一等。”田道又把目光投向空中。
    十津川一言不发地期待着他能想起什么来。
    第三节
    “噢,想起来了。”田道显得异常兴奋地说。
    “快说说看。”
    “从前我就想去京都,所以就休了三天假。渐渐的想起来了。到了东京站,在站内的书店里买了新出版的“青春萌芽”七月号。以前也经常买这本杂志。在新干线上流览杂志,看见了她的名字,是这样的。看了杂志后,就写了那封信。”
    “那?”
    “恰巧要去京都,就想去见一见她,看是怎样的女子。第一天去了清水寺,金阁寺等一些地方游览,第二天就打算去伏见稻荷。”
    “去川路美津枝的家拜访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那样的勇气。”田道笑笑接着说,“只是痴情地在她家的门口转来转去的等了一段时间,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从车站的方向走来了一位年轻的小姐。”
    “是川路美津枝吗?”
    “不是。可一见就知道是个京都的小姐。我盯着她的时候,她就在附近消失了。我就非常想和她交往,第二天在旅馆里写了那封情书。又在同一地点等着她。”
    “那交给她了吗?”
    “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她来了,就交给了她。那以后我才知道她就是川路美津枝。因为传递了情书,才知道她就是在杂志上登的那个女子。从那开始相互通信,在三个月后,她来到了东京。随后让人吃惊地和我断绝了关系。因为是极好的恋人,来往的信也就没寄回来。”
    “从那时到现在,你们所有的来往信件呢?”
    “对方没返回来,我也没返回去。也是为了回忆和这位恋人在一起的时光吧。”
    “因为这个恋爱没有结果,她也就去了大阪,作了外出招揽客人的女招待。”
    “是吗?那是出意外了。当时她说,她的恋人是K大出来的高材生,是某大公司的高级职员,是大资本家的独生子。也真心地爱她。”
    “这么说,是为了让你对她死心。那以后就没来过信吧。”
    “那是当然了。连她的名字我都忘了……只是开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按着地址录上的名字,送了一些印刷的业务介绍。也许送到了她在的地方。
    “的确,川路美津枝应该知道你在大阪开了侦探事务所。”
    “也许是这样的,都怪我处事轻率,给警部带来这么多麻烦,太抱歉了。”田道鞠了一躬。
    “不要这么说,只要你是无罪的,我就能帮助你,而且我和龟井君都相信你不会为了钱而杀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救你出去了。”十津川说。
    第四节
    第二天,十津川从新大阪乘上了上午11:24分发往博多的“光芒75号”,和龟井在车厢里碰了面,从这里到姬路还需要四十分钟。
    “田道情书的事怎么样了?”龟井担心地问。
    “有头绪了。”
    “是吗?”
    “在昭和五十三年五月,田道去了京都,在路上偶然遇到一位京都女郎,他为其美貌所倾倒,就写了封情书递过去。因为不知对方的姓名,所以在情书中就没写姓名。后来才知道这位京都女郎就是川路美津枝。”
    “坂口母女从美津枝那里,知道她过去的恋人开了侦探事务所,就打算解决原田的威胁并且利用田道,从美津枝那里把情书弄到了手,就开始实施移木接花,陷害田道的计划了。”
    “只能这么考虑。”
    “能得到证明吗?”
    “由美子保存着有问题的情书,可那不是田道最近写给坂口由美子的。而是在昭和五十三年,写给川路美津枝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据墨水的变色程度,就知道了是新写的还是从前写的。这封有问题的情书,已经被大阪府警察局扣押了,通过科学鉴定,也许弄不清是什么年间的墨迹,但应该能明白是新墨迹还是旧墨迹。”
    列车通过新神户后,到达了姬路站,是十二时稍差一点。
    下了月台,对着站前的大道上就能看见姬路镇。在彩色名信片上看姬路城,是很壮观的,可从新干线车站的站台上看,很意外的觉得是个小城。
    当然今天不是来看城的,是来调查坂口母女足迹的。但愿能对解决这个案件起作用,十津川想。
    “真是个漂亮的小城啊!”龟井看着姬路说。
    “问题是在这座美丽的小城,坂口母女是怎样生活的呢?”十津川说着,二个人下了台阶,走向出口。
    说是坂口母女在站前开了个饮食店。十津川和龟井出了检票口,就找到了那排旧的饮食店。恰巧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找到了一个古老的中华面条馆,两个人进去了。看上去是个很受欢迎的店,已经有好多男女职员在里面就餐。
    两个人找了一个空桌坐下了。订了大碗的拉面,故意慢慢吃着。其它的客人象是利用公司午休出来吃饭的,吃完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店里就空空荡荡的了。六十五、六岁的店老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占着座位的十津川他们,大概以为是无钱付帐的。十津川苦笑着先付了饭钱,然后走到服务台,让老板看了警察证件。
    “这个店开了很长时间了吧?”
    “从战后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年了。”店老板板着脸说。言语间有一种自豪感。
    “那这条饮食街都挺熟悉吧?”
    “是的。”
    “我们来调查一个女人,请您一定大力帮忙。”
    “说到帮忙,可我和这些人的关系比较疏远。”
    “请看一下这张照片。”十津川把坂口文子的照片让他看。
    “这是最近的照片。可从前在这一带开小饮食店的人,都是相当辛苦的了,你想知道什么?”
    第五节
    老板把夫人从里面招呼出来,两个人一起看着文子的面部照片。
    “好象在哪里见过。”
    “是的呀。”夫妻俩小声商量着,老板问,“知道是经营什么的店吗?”
    “不知道。应该带着一个女儿,在这里是五、六年前的事,女儿也就十七、八岁吧。”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叫文子,女儿叫由美子。在大阪开了一个叫“文子”的高级俱乐部,听说在这里开的店也叫同样名字。”
    十津川这么一说,夫人突然眼睛一亮:“他爸爸,过去在S横街上,不是有一个叫“文子”的店吗。是个漂亮的女老板开的。”
    “啊。是那个店。可是没有女儿呀,我去过两三次,仅仅有一个面部白净的儿子,女老板也说只有一个儿子呀。”
    “那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真的吗?”
    “我最初也认为是她的儿子,后来才知道是她的女儿,还很吃惊呢。”
    “我说吗,要是个男子脸也太白了。”老板用鼻子哼了一声。
    十津川打断夫妻俩的对话问:“这个S横街在哪儿?”
    “我领你们去。”小个子夫人爽快地从服务台里走了出来,领着十津川和龟井去了S横街。
    走进阳光射不进来的小街上,路的两旁排列着火柴盒似的小店。“丽丽”“恋路”这些以人的名字命名的小酒吧,让人觉得哪个店都是喝一杯的好地方。
    因为是白天,当然哪个店都关门了,霓虹灯也没亮。因此看上去很寂静。哪个店都有二层,也许是在二楼居住吧。但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人,只有一个黑胖的猫在慢慢腾腾在来回走动。
    “就是这儿。”夫人停住了,指着一个店说——那个店上写着“短笛酒吧”
    “如果问这个店的主人,能清楚文子的事吗?”十津川说。
    “这个短笛酒吧的女老板是最近从冈山来的,还是问问加代女士更好一些。”
    “加代?”
    “是“大通”店的女老板。这个横街的头面人物,因为已经五十多岁了,所以就和女儿两个人一起开店,是个有名的女老板。我想文子女士的事她一定知道。”
    “我们想见这位加代女士。去哪里找她呢?”
    “听说就住在附近的公寓里,可不知道是什么公寓,等等吧。”
    “那好,就等开店的时候吧。”
    第六节
    消磨一会时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再次来到S横街。
    白天来看这里时,简直就是摄影的布景。可现在死人都苏醒过来了,人声嘈杂。“大通”的招牌也一片通明。进入里面,看见服务台旁只有站五六个人的地方。因为还没到七点,除了十津川他们,还没有别的客人。五十二、三岁的女老板一定是加代女士了。
    “欢迎光临!”尖尖的声音说。
    二个人在服务台旁坐下了,看见一个穿着棉布裤,毛线上衣的年青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可能就是中华面条馆老板夫人说的那个姑娘吧。
    “来一杯啤洒好吧。”十津川一边说着,一边让她看了警察证件,“想找女老板打听点事。”
    “我和警察没有什么事。”
    “不是女老板的事,是在这斜对面,过去有个叫‘文子’的店,想打听那个店的事。”龟井说。
    “是文子女士的事呀。”加代说着,点燃了一支烟,吐着烟圈,“在那里确实有文子这个人,开了一个店。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我们都叫她文子女士。”
    “是个怎样的人呢?”十津川问。
    “怎么说呢,开始时,是个很可怜的人。因为丈夫借了很多债死去了,就和女儿俩个人从大阪逃到这里来了。还是我出面担保,从银行借的钱开了这个饮食店。真不容易,那时她们是一贫如洗啊。”
    “有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吗?”
    “是的,她说是姑娘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爱人,才女扮男装的。这是理由之一吧。那个姑娘长的很漂亮,来喝酒的客人总是动手动脚的。但这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是什么原因呢?”
    “文子女士多少说过一点,在讨债的时候,职员金融协会有的人把欠债人的姑娘弄到土耳其,让姑娘干活来偿还借款。所以她害怕,就让姑娘女扮男装了。”
    “装扮得很象男子啊。”
    “是的。那个姑娘身材高,看上去很象是个男子。有好多人一直相信她真是个男子。”
    “姑娘不上学吗?”
    “迁过来的时候,去过两三个月吧。是不是呀?”女老板招呼女儿。
    正在洗玻璃杯的女儿抬起头说:“进入了三年级,仅仅来了三个月,以后就没来。”
    “文子女士的女儿是在高中中途退学后,转到这里来的。又重新上的高中。”
    “上学时,由美子是个怎样的姑娘?”十津川把目光转向女儿,问道。
    “因为她很漂亮,在男同学中很受欢迎。她头脑聪明,只是性格太倔强了。”
    “和她母亲一起开饮食店时,情况怎么样?”
    “讨厌这样的贫穷生活成了她的口头禅。让人感到她讨厌和憎恨贫穷。她也说过,为了钱她什么事都可以做。”
    “是哪所高中?”
    “就是离城很近的N高中。”姑娘生硬地说。
    “文子女士开了几年店?”十津川又把目光转到母亲加代的身上。
    恰巧这时来了个中年客人,加代对那个客人说了声“欢迎光临”,又对十津川说:“几年呢?将近三年吧。”
    “客人对她的评价怎么样呢?”龟井问。
    加代说“是这样的。”又想了想说,“你问问那个人就很清楚了。是本田君,在这前面开了一家鱼铺。有一段时间他迷恋文子女士。经常到那个店里去。”说着用手指了指一个刚刚进来的客人——这是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四十五、六岁的男人。
    龟井出示了警察证件。问他:“你很清楚文子女士的事吧?”
    对方的眼睛一亮问:“那个女人又干什么事了?”
    龟井很吃惊地问:“为什么?”
    “你们警察不是来调查的吗?”
    “可是你说了‘又’,在这里也干什么事吗?”龟井问。
    本田搔搔头说:“一不小心,让那个女的骗去了上百万元钱。”
    “那是你贪恋女色的后果。”加代嘲弄地说。
    龟井自言自语地说着:“是上百万?是用什么手法骗取的呢?”
    “真没脸说。认识了那个女的,就经常去她那里。看她白白净净的,又有几分姿色。当时我又死了妻子,挺寂寞的。对方也是结过婚的人,就想要能在一起生活也不错。”
    “是用钱取悦她吧?”加代插嘴说。
    “是象我说的这样。她一个寡妇,生活也是很寂寞的,她也并非没有这种感觉。可好象是为我服务似的。在那期间,她背着亡夫的欠债,被职员金融协会追得很困窘。就对我说要借一百万,我想不过是一百万,就借给她了。”
    “后来怎么样了呢?”
    “到底没有还我钱。我还觉得反正在一起开店,一时不给也没什么,以后再问她。可是她突然不告而别了。到后来才知道,借给她钱的还有四、五个人,大家都被欺骗了。”
    “大家都借给她多少呢?”
    “这事弄得很巧妙。大家都在百万元以下,如果一个人借给她五、六百万,那拚死也得把这个女的找回来让她还钱。可都是百万以下,什么也不顾地闹起来,太小家子气了,所以大家就忍气吞声了。”
    第七节
    从五个客人那里,每人借一百万,总共是五百万。不是小数目,可是还有解不开的谜。
    文子和由美子母女俩,那天信步回到了大阪,在北部开了一家“文子”高级俱乐部。在那里,开一个那样的俱乐部,押租必须得在三千万元以上,五百万元是不够的。还必须支付职员金融协会的欠债,最少也得五千万元。那么多钱她是怎么弄到手的呢?都干了什么事呢?这些都在十津川头脑中留下了疑问。
    “说到文子这个女人,那个爷怎么样了?”本田着急地问。
    “是那个田原爷吗?怎么样了?”加代想起来似地插言问。
    “那个人也和文子有关系吗?”十津川问。
    “她突然失踪的时候,那个原田爷也失踪了。”加代说。
    “为什么?是一起失踪的吗?是个多大岁数的男人?”
    “六十五岁吧?”
    “是六十三岁。”本田说
    “那个人也经常去她的店喝酒吗?”
    “是的,经常去。”本田点点头。
    “六十三岁的人,和她能有关系吗?”
    “那个爷可是有钱的主。”本田耸了耸肩说。
    “可要是有钱,不是应该去更大的俱乐部玩乐吗?”十津川问。
    本田笑了笑:“如果是一开始就有钱当然是了。可那个爷是突然有钱的,不习惯去高级俱乐部。那个原田爷在附近开个小面包店。可他的哥哥是个能干的人,事业辉煌,有几亿的资产。突然暴死了,而且他哥哥的夫人也死了,还没有孩子。所以这几亿的遗产就落到田原君的手里。上了继承税,还应该有一,二个亿吧。”
    “那个田原君失踪了吗?”
    “在文子失踪的时候,那个爷也不见了。所以想两个人是不是串通好,到什么地方去了。咱们还是比不上有钱的人啊。”
    “原田这个人是带着他哥哥留给他的遗产失踪的吗?”
    “后来有各种各样的风声。”加代插嘴说。看到她眼睛发亮,可能很喜欢这些传言。
    “是些什么风声呢?”龟井问。
    “有人看见田原君和文子母女在一起从姬路车站,乘上了新干线。田原君是带着全部的财产离家出走的。”
    “田原这个人没有家吗?”
    “有夫人。”本田说。
    “那么夫人怎么样了呢?”
    “是和女儿夫妻住在一起的吧。”
    “田原君到现在也没找到吗?”
    “是的。没听说回到姬路来。”本田在说的时候,又来的二个客人,狭窄的店中马上就满了。
    十津川给龟井使了一个眼色,走了出去。
    第八节
    “有必要调查一下田原老人的事。”龟井说。
    “是的。”十津川点点头。向姬路城附近的姬路警察署走去。
    ——田原老人失踪的时候,夫人肯定会向警察提出调查申请的——十津川猜中了,在三年前就提出的调查申请。
    “提出申请的是夫人田原德子。”一个叫阿原的刑警看着案卷对十津川说。
    “那么结果怎样呢?”
    “听夫人讲,是老板田原政次郎有了外遇,迷恋饮食店的女老板,和她一起私奔了。也没太投入力量进行调查,又不是恐怖的刑事案件。”
    “那到现在也没找到田原政次郎吗。”
    “是的,夫人也灰心了。”
    “田原政次郎有一大笔财产,那些财产怎么样了?”
    “和那个女的私奔时,他带着一亿元现金的。可是夫人还有剩下的那些钱,生活也不困难。”
    “带着一亿元现金?”
    “在失踪的前一天,田原政次郎自己去了银行,提一亿元现金带走了。因为哥哥暴死,他得到了近两亿元的遗产,带走了一半。”
    “田原政次郎是个怎样的人?”
    “因为接到了调查申请,就进行了调查,夫妻俩开了个小面包店,是个诚实的手艺人。附近的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平常喜欢喝杯酒,感到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只是他哥哥的大笔遗产到手后,有点不可捉摸了。”
    “是开始迷恋那个女老板,后来私奔的事吗?”
    “是的。”
    “也调查那个女老板的事了吗?”
    “也做了调查。她有个叫由美子的女儿,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文子为了金钱和田原政次郎谈恋爱,认识他俩的人都说,要是没有钱,肯定会把田原赶出来的。”
    “出了姬路,知道去哪里了吗?”
    “好象是去了大阪,也没去调查。夫人也说,让他去吧,以后他还得回到自己的地方来。但到现在也没回来。”
    “女的在大阪开了一家高级俱乐部。”十津川说。阿原说“是吗?”并且点点头。
    “在大阪,开一家高级俱乐部得需要很多钱吧?”
    “得几千万吧,用田原政次郎的钱不是正好吗,一亿元太富富有余了。”
    “知道田原政次郎在什么地方吗?”
    “在大阪也见过几次文子和由美子母女俩,但没有看到田原政次郎。”
    “那么,已经分开了吧?”
    “这样说没道理,他带的一亿元钱已经变成文子在大阪北部开高级俱乐部的资金了。”
    “那么,是把老人赶出来了?”
    “如果赶出来的话,老人应该回到姬路来,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回来。”
    “快说说。”
    “也许是死了。没有这样的风声吗?”十津川问。
    “已经不调查田原政次郎的事了。”
    “那再打听打听,能告诉我们老人的夫人住在哪里吗?”
    “我这就领你们去。”
    第九节
    阿原刑警用警车把十津川和龟井送到了姬路站的对面,田原德子老人和女儿夫妻,就住在这手柄山中央公园附近。今年六十五岁的田原德子精神很好,很健谈。她称呼行踪不明的田原政次郎为老头子。
    “老头子不住在东京吗?”德子说。
    “有理由这样认为吗?”十津川问。
    “他曾经挂来了电话。”
    “什么时候?”
    “是和那个女老板失踪的第二年,也就是前年的夏天。”
    “从东京来的电话吗?”
    “是这么说的。”
    “那接电话的不是你吗?”
    “是我和女儿都不在家的时候,我外孙子接的电话。老头子说他在东京。离开那个女老板很不愉快,不回姬路了。我对女儿说,要是他能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是昭和五十六年的夏天吧?”
    “是的。是七月末。”
    “你外孙子几岁了?”
    “现在上小学二年级。”
    “那接电话时,还在幼儿园吧。”
    “是的。”
    “外孙子能听出政次郎君的声音吗?”
    “我想是能的。”德子过于自信地说。
    “政次郎失踪的时候带着一亿元钱,没错吧?”
    “是的,在银行提了一亿元现金带走的。银行也很吃惊,问他干什么用?”
    “政次郎君说什么了?”
    “说要开一个新店,无论如何是必要的。打算在哪里和谁开新店呢?”德子皱着眉头说。开始对于丈夫也没什么怨恨,只是希望他能回来。可说到具体的事情,还是流露出一丝怨恨。
    十津川想,田原政次郎对银行职员说要开个新店。也许是真的。坂口文子大概对田原说,要他一起去大阪开店。田原相信了她的话,就从银行提出一亿元钱,交给了文子。文子和由美子母女俩肯定是用这一亿元钱,偿还了欠债,又在大阪的繁华区开了家高级俱乐部。她们就是使用这样的手段,从象征着贫困的姬路逃脱出去。
    被利用了的田原政次郎怎么样了呢?现在文子和由美子,为了守住自己的地位而成了杀人犯。难道三年前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吗?
    “政次郎君就联络过那一次吗?”十津川问。
    “是的。就是那一次电话。也不知老头子怎么想的。小外孙子这么可爱,如果他活着,什么时候还能联络的。”
    “你知道一起失踪的女老板文子吗?”
    “知道是个开小饮食店的,可我没有见过她。”
    “政次郎君长的什么样,如果有照片借一张。”十津川说。德子从里面拿出一张褪了色的照片,递了过来。
    “有点糊涂,但是个好人。”德子说。
    ——确实是个很善良的面孔,确实是个开小面包店手艺人的面孔。对文子来说,就是容易欺骗的对手。
    第十节
    当天,他们就住在了姬路。
    一进入旅馆,十津川首先给东京西本刑警挂了电话。
    “在五十五年到五十六年之间,按身份不明而处理的死者当中,调查一下有没有年龄为六十三岁,身长一百五三十厘米,面貌类似S明星的老人。名字叫田原政次郎,出生于姬路。”十津川拜托他。也说明了从东京给他孙子打电话的事。其次,又拜托大阪府警察局会根主任进行相同的调查。
    从东京来的电话很可能是伪造的。田原带着一亿元钱,同文子和由美子一起去了大阪。但文子只是需要那一亿元钱,不需要田原政次郎,这就成问题了。
    第二天早晨,龟井去拜访坂口由美子学习过三个月的N高中。想问一问由美子那时的情况。
    十津川再次去了姬路警察署。田原政次郎带着一亿元现金和文子他们去了大阪,也许是他的宿命啊,可能还没出姬路就被杀害了。
    这次见到署长,问他是否有在昭和五十五年到五十六年间,身份不明的死者。
    署长让部下拿来案卷,查找一下说:“在昭和五十六年,有一个身份不明的死亡者。是在附近进行建楼施工时,一名作业员被压在建筑材料下面而死亡了,身份不明。”
    “年龄多大?”
    “四十岁左右。是东北人。”
    “那不是。”十津川说。
    到中午的时候,龟井从N高中回到了警察署。
    “情况怎么样?”十津川问。
    龟井从兜里掏出折叠的稿纸说:“首先请读一读这个,是坂口由美子写的作文。”
    在二张稿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我的生存方式
    我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父亲就故去了。不是简单地故去了,而是留下了大笔欠债后故去了。接着,我和母亲就开始了躲债的日子。每天都有来讨债的人。我在家里每天都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地听着大声责骂母亲的声音。无论逃到哪里,也不知怎么就让人找到了,讨债的人随后就追来了。
    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家有又大又漂亮的草坪,有二条狗,在水池里有鲤鱼。渐渐地我们搬进了很小的房子,现在住进了站前昏暗的小巷,母亲开了个小饮食店,我也帮忙。
    在这里,讨债的又追来了,带走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这样持续下去,母亲和我一定没有指望了。
    这期间在学校学到了‘紧急避难’,在我自己死亡的时候,即使杀死对手,也不会受到惩罚了。(想)现在,母亲和我都觉得在慢慢地被扼杀。如果是那样,为了救命,无论做出什么事,不是都会得到原谅吗?
    这就是我考虑的生存方式。
    “有什么想法?”龟井问。
    “真是有意思。对‘紧急避难’的高明解释。可这也更能看出坂口由美子当时的心境。”
    “然后我又见到了教坂口由美子三个月的老师。”
    “听听老师说什么。”
    “三十二岁的音乐教师,是个潇洒的男子。由美子上高中的时候,或许与他隐约有点恋情。说是去了大阪之后,仅仅给这个老师来过一封信,就勉强把这封信借来了。署的是坂口由美子的名字,是她母亲和坂口结婚后写的信。”
    龟井拿出这封信,让十津川看。
    收信人是“N高中井崎先生收”。
    发信人姓名如龟井所说,是坂口由美子。住址没有写,只有大阪的邮戳。
    先生:
    也许你忘记了,那个仅在N高中就读三个月,名字叫由美子的学生。
    我改变了姓,但不是我结婚了,而是我母亲再婚了。
    我已经不是那个母女叫讨债者追来逐去的姑娘了,不是在昏暗小巷里开小饮食店,母女一起干活的那个姑娘了。现在我和母亲都有很多的钱,我已是这一带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了。
    想起在姬路的时候,除先生以外,全是悲凉,遗憾和愤恨。
    先生曾来过一次也知道,站前的小饮食店里,因为不干净,有很多蟑螂到处在爬。我和母亲没有钱另租其它住处,就睡在小店的二楼,在二楼也有蟑螂,还得通宵听着醉鬼们的吵闹。
    讨厌再次回到这样的生活。绝对的。
    还忘了一件事,我觉得学校里的那架钢琴,又旧音质又不好。另寄的邮件,送上一百万元,请用这些钱来买一架钢琴。现在我可以很随便地支付这些小钱。
    “写着她名字的钢琴就摆在那里。”龟井说。
    “真是一封奇怪的信。是为了填补昔日的遗憾而写的信吧。”
    “在姬路的生活,对年青的由美子来说,是一连串的屈辱。那个音乐老师说,由美子只上了三个月就退学了,是因为那些讨债者埋伏在学校的门口,威胁她如果不还钱,就把她弄到土耳其去干活。在学校的旁边,引起很多学生围观。她为了反抗,就再也不来上学了。”
    “赠的一百万元,是为了向学校报复吗?”
    “也许是这样的。”
    “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文子和姑娘由美子不顾一切地从姬路的生活中逃脱出去。”
    “带着一亿元钱失踪的田原政次郎,被坂口母女杀害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龟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