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津川和龟井回到了东京。
调查佐佐木由纪周围情况的日下和西本,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我们了解到了佐佐木由纪是在一年半以前搬到现在的高级公寓的。而在这之前,她住在四谷三丁目的公寓里。”日下向十津川报告。
“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吧?”
“确实。但有趣的是,她搬走以后,每月仍然照付原公寓的房钱、电费、水费也由银行自行扣除。”
“也就是说,还用她的名义保存着那个公寓吗?”
“是这样。”
“是用来秘密幽会?”
“今天,我和西本到那个公寓去了。”
“发现了什么?”
“两个房间,分别为6张席子和3张席子大小,外加厨房。房租3万5千元。房间里面摆着廉价的衣柜和桌子。耐人寻味的是,在壁柜里,藏着一个小型的耐火保险柜。”
“耐火保险柜?”
“虽说是小型,可也有60公斤重,不能轻易搬动,和这个房间的摆设很不协调。”
“的确不错,很可能是佐佐木由纪虚晃一枪。看去象是把重要的东西存放在女律师结城多加子手中,实际上却偷偷藏在保险柜里。所以,公寓虽然没人住了,她仍付房费。你们打开保险柜金库了吗?”
“我们打开看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许是曾经偷入西新宿公寓那个家伙,打开了保险柜,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能是什么东西?”西本问道。
“我想一定是什么有关西尾伸一郎的秘密。她用这件东西,从西尾那儿得到了一大笔钱。问题是,打开保险柜金库的犯人,有没有把那件东西拿到手?”
“我认为犯人已经弄到手了。”日下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房间里并没有弄乱。如果打开保险柜,里面没有要找的东西,那不就要在房间各处寻找吗?”
“是啊,也可以认为犯人已经弄到手了。”
“关于那个犯人,我和西本考虑了许多,会不会是对经营借贷公司的西尾伸一郎有仇恨的人呢?”
“你们也是这样考虑的吗?”十津川微笑着问道。
“那么,警部也是这样认为吗?”
“我和龟井、你们二人想到一块儿了。在特快列车樱花号上杀害佐佐木由纪的犯人,与其说是仇恨她,莫不如说是仇恨西尾伸一郎。”
“这次绑架青柳源一,从西尾那诈取1亿元的犯人,莫非也是那个人?”日下问道。
“是呀。”十津川沉思着说,“如果是同一个犯人所为,事情就该清楚了。可这么看,有些问题就无法解释。犯人从佐佐木由纪原公寓的耐火保险柜里,拿走了足以揭发西尾伸一郎秘密的东西。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们认为他已经弄到手了。那样,抓住这个把柄来胁迫西尾,不是很自然的吗?这个把柄就是佐佐木由纪用来逼迫西尾买下高级公寓,每月支付她补贴的什么东西,并且欺骗律师,私藏下来。如果把它弄到手了,那就能随意迫使西尾拿出1亿元来。现在犯人却特意绑架了青柳源一,这不是不合乎情理么?”
“或许犯人弄到的把柄,不足以诈取到1亿元?”龟井说道。
“所以又搞了这次绑架?”
“不能这样认为吗”,
“这怎么也解释不通。”十津川摇了摇头后说道,“总之,静冈县警署说,如果复制出犯人的照片,会给我们送来的。下面,我们来看看犯人给西尾的指示信。”
黑板上,用粉笔写着记录下来的信:
列车通过大井川桥梁时,把旅行包扔到对面的河滩上!车长室的车窗,用手能打开。
“笔迹,等过后送来传真,我们再研究。先看看这段话,你们没觉出点什么吗?”十津川环视着三个部下。三人盯盯地看着黑板上的字。
日下开口说道:“我想一般的人,大概不说大井川桥梁,而说大井川铁桥吧。”
“完全对。”十津川微笑起来,“最初看时,我就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反复看过后,就象你刚才说过的,怪在‘桥梁’这个词上。因为一般都说‘铁桥’,所以,这个犯人必是经常使用‘桥梁’这一词。于是,很自然地写了‘桥梁’而没写‘铁桥’。”
“如此说来,铁路的专业志上是使用桥梁这一词的。象大井川桥梁啦,木曾川桥梁啦等等。”龟井说道。
“那么绑架犯会是国铁的人了?”日下睁大了眼睛,望着十津川。
“我认为有这种可能性。使用‘桥梁’这一词,加上知道新干线车长室的车窗能用手打开的人一定不多,因为新干线的车辆完全是自动空调,一般人都认为在行驶中,窗子是绝对打不开的。就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车长室的窗子有那么大,并且用手还能打开。但如果是国铁内部的人,那就是作为一般常识而掌握的了。”十津川说道。
二
第二天,13日,静冈县警署传真送来了犯人的信和人质青柳源一的速拍照片。下午,又用传真送来了犯人的造型照片。
“这就是犯人吗?”龟井他们围着照片看。
“这是一个粗眉、尖额的男人,一双细长的小眼睛,年龄在30岁左右。照餐车服务员林的说法,犯人是穿三件套西装,一副职员模样,可仅看照片上犯人的面部,倒很象个健壮的体力劳动者。”
“我真想早点见到他。”日下的眼睛闪闪发光。
“那么,在特快列车‘樱花号’上杀死佐佐木由纪的也是这个家伙了。这下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龟井说道。
果真是这样,那么两起案件的侦破就应同时进行。可是,既没有这个推论的证据;照片上那个男人的姓名、住址也还一无所知。
“当务之急,是救出人质青柳源一。如能救出他,或许能了解一些犯人的情况。”十津川的目光移到了另一张传真照片上。照片上的青柳源一手拿一份11日的晚报,三七分开的头发,一身西装,看上去象是个规规矩短的商人。
“从西尾愿付1亿元赎金来看,这位青柳是深得他信赖的。”西本边看着照片,边发表意见,“西尾说他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呢。西尾在这一生中开办了现在的借贷公司,并在全国都有联号。这个青柳源一,好象从最初起就和西尾共同辛苦创业的。”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对西尾好事、坏事都了如指掌的人物啦。”龟井却这样说一句。龟井在想,如果只是得力助手,西尾是不会拿出1亿元赎金的。会不会是因为青柳知道他的秘密,不得不拿出钱的呢?
“对这个青柳源一,要进行详细调查。”十津川说道。
现在对青柳所掌握的情况是:年龄54岁,从中央借贷公司创立时,就同西尾关系密切,并于3月9日失踪。
日下和西本二人,去调查青柳源一去了。
“人质能不能被监禁在东京都内呢?”龟井凝视着挂在墙上的东京地图。
“很可能是的,因为犯人最初是向运输部政务次官室挂威胁电话的,将青柳监禁在东京都内,然后从那里挂电话。这么设想,也是很自然的。”
“那么,会不会有共犯呢?监禁青柳源一是一个人,到大井川河滩去取装有1亿元旅行包的又有一个人。”
“是啊,”十津川也说道。
诈取金额达1亿日元之多,也不象是单个犯人的作案。到了傍晚,静冈县警署打来了电话:“很遗憾,关于犯人和人质,都还没有任何线索。”前田懊丧地说道。
“在大井川河滩,没有目击者吗?”十津川问道。
“已经动员了所有刑警搜寻线索,可没有任何结果。由于那个旅行包不见了,肯定是犯人等在河滩上取走了。新干线餐车交来的信上,没能找到犯人的指纹。”
“我得到的青柳源一的手表上也没发现指纹。”
“1亿日元的赎金付出后已经整整一天了。我真担心人质的安全。可……”
“西尾伸一郎还在修善寺的别墅吗?”
“哦哦,差不多隔一小时就来一次电话,怒气冲冲,问为什么还见不到人质。”前田在电话里苦笑起来。
“真够受的啊!”十津川十分同情前田警部。也许西尾嘴上不说,心里真想绞死前田呢。
“西尾大发雷霆,说是因为明天有个会议,无论如何也要回到运输部去,但是人质还没回来,怎么也安不下心去出席。”前田又补充一切。
“人质也可能被监禁在东京都内。所以我们也要动员刑警进行搜索。”十津川和前田说好。放下电话,十津川决定将青柳源一的照片复制几份,发给刑警们,让他们到都内去搜寻。
正准备出动,日下刑事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喊道:“人质青柳源一,已经被杀死了。”
“现场在什么地方?!”十津川不由得也喊了起来。
“调布市内。是在多摩川附近的一所建筑住宅中发现尸体的。”
“你们怎么到那里去了?是偶然的吗?”
“其实,青柳源一的家就在这附近。我们原想向他家里人打听情况。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这里乱哄哄的,原来是一所没有卖出去的建筑住宅里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
“是青柳源一吗?”
“是的。”
“肯定是他吗?”
“刚才他家里人来认尸,确实是他,没错。”
“我马上就到。”十津川放下话筒,和龟井一起跑出房间。
此时正值客流高峰,交通堵塞。巡逻车尖厉地呼叫声,顺着甲州街道,向西飞驰。
三
现场在多摩川附近。这里原是些水田、早田和杂木林。现在,树林已被砍伐,田地亦被填平,密密匝匝地建起了公寓和住宅。这里距市中心有30分钟的路程,所以被开发成住宅区。然而,似乎因为最近地价猛涨,建筑住宅滞销了。到处都可见没有售出去的小型住宅。现场——就在这样的一座住宅里。
这是一座在最多不过50平方米的地皮上建起的二层楼。类似这样的房子,紧挨着建起了7栋。一个写着“出售高级住宅”的招牌,倒挺惹人注目。
这7座房子,连一座也没有卖出去。青柳源一的尸体是在最里面的一座房子里发现的。二楼一个6席大小的西式房间里,地上铺着廉价的地基毯,尸体还躺在那里。萤光灯青白的光线,照着尸体。
“发现尸体的,是推销住宅公司的人。”来迎接十津川的日下,说明着,“听说他们每3日来看一次。这次上了二楼,发现尸体,大吃一惊,就报告了警察。”
“尸体已经检验了吗?”
“刚刚结束。后头部受到猛击,这是致命伤。有份报纸掉落在地上。”日下将报纸递给十津川——这是一份11日晚报。
“这是照相时拿的报纸?”
“是的。”日下点了点头。
十津川紧紧盯着尸体。可能是人已经死去,虽然是54岁,可看上去满脸皱纹,十分苍老。身穿灰鼠色的西装,没戴手表。这是由于被犯人夺去,作为绑架的证据送给西尾了。
“地上还有3米长的绳索。那可能是用来捆绑人质的。”西本说道。
戴着眼镜的验尸官来到十津川身旁,问道:“我想运回去解剖,不知可不可以?”
“你能告诉我,他死亡的大概时间吗?”
“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以上。要进一步了解就得解剖尸体了。”
“后头部遭到猛击,是致命伤吗?”
“除此之外没有找到外伤,后头部下陷,估计可能是被钳子、螺丝扳手之类东西猛击造成的。”检验官说道。
尸体被运走以后,十津川和龟井走进了房间。当然,里面什么摆设也没有,空荡荡的。很有可能那张一次成像的照片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拍照的。
“如果是从3月9日起就被监禁在这里的话,犯人会给他一些吃的和喝的,可这里好象什么也没有。”十津川说道。
日下回答:“听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只有绳索和11日的晚报。”
“许是犯人怕留下什么证据会暴露,都处理了?”龟井说道。
“说是家属住在这附近?”十津川一边看着窗外,一边问日下和西本他们。
窗外,到处是一块块杂草丛生的空地。大概由于地价太高,卖不出去。青柳源一的家住在京王线上调布车站附近。距这里,步行大约20分钟左右。家里有一个50岁的妻子。有一个女儿,三年前和一个职员结了婚,住在浦和。
“他的住宅怎么样?”
“是一座二层小楼,占地大约100平方米。因为坐落在车站附近,我想主人是很有财产的。”
“在中央借贷公司,他是副经理吗?”
“是的,月薪一百万万左右。”
“数目很可观了。”
“是啊,他妻子也说非常感谢西尾伸一郎呢。”
“听说青柳是中央借贷公司创业期的人,西尾很照顾他。”
“正因如此,西尾为他才肯付出1亿元的赎金。”
“但是,犯人杀了他……”十津川失望地说道。
在绑架案件中,逮捕犯人归案,是屡见不鲜的事,遗憾的是,能够平安救出人质的事却极罕见。刑警是有责任的,但一般说来,犯人弄到赎金就杀害了人质。更有甚者,在绑架同时,嫌累赘,就把人质弄死了,而后再索取赎金。
这次,犯人在11日晚报出版以前,至少还没有将人质杀死,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会不会是一拍完照片就下手的呢?
“我想见见他的妻子。”十津川说道。
在调布市内青柳家。见到了他的妻子静子。她年纪在50岁左右,身材瘦小,看上去要年轻五六岁。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还不相信丈夫已经死了,向十津川问道:“我丈夫为什么被杀害了呢!”
“绑架的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
“我从西尾经理那里听到了。可是,没有向我要赎金,并且……”
“听说您丈夫是从3月9日失踪的?”十津川问道。这间居室的厨架上,摆着许多九州的民间工艺品。
“我丈夫9日那天晚上就没回家来。第二天,我给公司挂电话,说他并没有上班,我正想报告警察,西尾先生来了电话……”
“是关于您丈夫被诱拐,犯人要赎金的电话吗?”
“是的。”
“您丈夫是九州人吗?屋里摆设着这么多九州地方的民间工艺品啊!”
“是啊,和西尾经理都是在博多出生的,所以收集了这么多。”静子回答道。西尾在挤身政界的同时,已经由中央借贷的经理一跃成为会长。可对这个女人来说,现在还认为他在当经理。
“那么,您丈夫和西尾先生在博多时就很熟识了?”
“听说我丈夫的家和西尾经理的家很近。他曾经对我讲过,在博多,他们一起开始经营买卖,攒了钱后来到东京。到东京后又开始经营借贷金融。”
“因此,西尾先生称您丈夫是他的左膀右臂的吧。就是现在,你们也时常回到博多去看看吧?”十津川问道。他在想,可能他们每次去都要买些九州的民间工艺品吧。
可静子却摇了摇头:“不,因为我丈夫说,博多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和我结婚以后,一次也没有回过九州呢。”
“那么,橱架上的工艺品又是怎么收集来的呢?”
“在东京,百货公司等处,经常搞地方民间工艺展呀。那时,就去买了来。”静子回过头望一眼那些工艺品。
“原来如此。也还是很怀念自己的故乡九州吧?”
“是呀,我这么想,所以逛百货公司一看到就买了回来。”
“可是,您丈夫和您结婚以后,一次也没去过博多,这是不是有点叫人费解?就是没有家里人了,朋友还是有的吧,通常都想回乡看看的呀。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就是问他,他也不说……”
“西尾先生呢?也同样不回故乡博多吗?”
“经理先生发迹以后,倒是常捐助故乡博多,还赠送钢琴给他念过书的小学校呢。
“是吗?”十津川点了点头后,“您丈夫最近有没有担心过被谁盯上,或被威胁呢?”
“不,不,那种事情是没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9日清晨,去上班的时候突然说,他要去办一件经理委托给他的私事。”
“私事?委托他什么事情,您知道吗?”
“不知道。我想象那件事情,经理先生是不会让我丈夫说的。”
“9日夜里您丈夫没回家,想那时已是被绑架,可从犯人那里一次联系也没得到吗?”
“是的,一次也没有。”
“恕我冒昧,如果犯人要1亿元赎金,您有能力付给他们吗?”
“马上是不行的,可为了我丈夫能够得救,就是卖了这座房子,想方设法也要凑上,还不够时,即便是向经理借……”
“是吗?”十津川点了点头。他在想,就是把土地和房屋都卖掉,即刻也拿不出1亿元来的。
在这一带,每坪土地的价格大约是五六十万,百坪也就是五六千万吧。不过,由于眼下不景气,不可能很顺利地卖掉,把土地押给银行借出钱,也还差着几千万元。因此,犯人从一开始就去敲诈西尾伸一郎,而不是家属。
这时,青柳女儿从浦和赶来奔丧,十津川借机告辞,离开了青柳家。
四
案发当天的半夜时分,送来了青柳源一的尸体解剖报告。
死因是由于后脑遭到重击,这和从外部看到的也很一致。别的,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令十体川感兴趣的是,死亡推定时间。人质青柳源一是什么时候被杀害的呢?手里能拿着11日的晚报拍照,看来,直到这时,他仍然活着。
送到十津川手里的解剖结果却报告说,死亡时间在3月11日的午后6时到7时之间。
“3月11日就已经被杀了吗?”龟井叹了口气——1亿元的赎金是12日交付的。那时,人质已经被杀害了。
“晚报一般都是从午后3时开始出售。或许犯人拍完了照片后,立刻就杀害了人质。”日下分析道十。
津川感到了犯人的冷酷,诱拐犯虽然都居心险恶,但这次,犯人使人感到的是极端冷酷。这和残酷还不一样,犯人并没有折磨人质青柳源一,因为除脑后打击伤痕外,没有其他外伤。
另外,照片中的人质也没有恐惧的表情:虽然没有笑意,也没有恐惧。犯人必定是先谈好让他回家,随后拍了照,又突然杀死了他。第二天,犯人却若无其事地向西尾伸一郎索取1亿元赎金。
十津川想起了那天犯人的声音。命令西尾乘坐新干线的那个男人的声音,镇定自若,全无头一天杀了人的胆怯。由此,十津川深感犯人的冷酷。
“若说起中央借贷会长西尾伸一郎,也可以称很起冷酷的人。听说特别是在公司开始兴旺期间,真够可以的了。据传他还干过诈骗之类的事呢。好象是触犯了法律,档案送交检查院了。可就是这个西尾,却轻易地被这个犯人耍弄了。犯人尽管杀了人质,还是照样到手了1亿元。”龟井一脸嘲讽的神色。
“西尾这个人,想不到为人还不错呢?”日下却这样说。
“或许不错,或许不是。”十津川说道。
“怎么讲?”龟井问道。
“西尾的所作所为,总有令人不解的地方。犯人给政务次官室打电话时,他就特意让伊豆修善寺的别墅联系,对部里却声称有病,而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就这一点可以看出西尾是个十分慎重的人。就是这个慎重的西尾仅凭一张一次成像的照片,就轻易相信,而不弄清青柳源一是否真正活着,就把1亿元钱,从‘回声’号上扔到大井川的河滩上。这种幼稚的干法,我总觉得不象是出自西尾。当然如此说来事态特殊,人就会做出和平素不同的举动的话,也可以说得过去。”
“有什么理由,采取这种自相矛盾的行动呢?”
“要能弄清楚这点就好了。”
“即然人质已被杀害,那我们就公开搜查怎么样?当然,这样又要被要求召开记者招待会了。”龟井说道。
这个决定应该由刑事部长来做。十津川先向搜查一科科长本多询问了一下。本多认为人质即已被害,当然就要公开搜查了。可是他却对十津川说道:“上面有指示,公开按查要等两天以后再进行。”
“为什么?人质被杀害,赎金也被拿走,再秘密搜查已经全无必要了。”十津川盯着本多。
“说实在话,是西尾先生向上头提出的要求,他希望把这次绑架案件暂时压下,48小时后再做处理。”本多说道。
“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对西尾说来,不是也没有再保密的必要了吗?因为最重要的是人质,可人质已经被杀害了。再是,被怀疑是犯人的复制照片也已经出来了。如果公开,有关诱拐犯人的情报会更有成效地搜集起来。”
“不管怎么说,西尾先生的职位是政务次官,他现在不想扩大宣传,引起麻烦。因为,今明两日运输部要和国营铁路方面召开国铁重建会议,在这期间,不想由这件事引起麻烦。”
“那么,要等48小时以后?
“好象是。”
“部长同意了吗?”
“西尾好象是和更高级部门接洽的。这样,在48小时以内,压下诱拐事件,只作为单纯杀人案来搜查。”
“单纯杀人案件?”
“是的。”
“我怎么也不明白。西尾的态度……”
“啊,现在,施行艰难的行政改革的一大支柱!大约就是处理好国铁的庞大赤字。无论如何,必须依靠合理化等措施,来减少一兆8千万元的庞大赤字。这么重大的问题,要在这两天和有关人员,包括国铁总裁共同研究,所以,他不愿因为这件事招来麻烦。你,想必是明白了吧。”本多同情地说。
关于行政改革的重要性呀,其中国铁赤字问题等大事呀,十津川自认是充分了解的。
的确,如果将人质被杀,西尾伸一郎付出竟达1亿元赎金的事公布于众,麻烦势必蜂拥而至。不过,新闻记者怕不会拥到研究国铁问题的会议桌前去吧。就西尾素日为人来看,这是有一点神经质而已。十津川想着。可上头决定的事情,也只得服从了。
决定一经传达,年轻的刑警们果然十分不满。
“这回犯人可高兴了。”龟井象个老手似地没有发怒,却嘲讽地说。
由于同一要求也传到冈县警署,所以在电视、报纸上都没有绑架一案字样出现。只是报道了在东京调布市内建筑住宅的二楼,54岁的中央借贷公司副总经理青柳源一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