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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妻警部被电话铃声惊醒了。
女警官凤仙依偎在大妻警部胸前,侧身探出左手,拿起话筒。
“是我,啊,阿霞,不,你哥哥还没有回家吗?”
她说着,右手的长指甲向搂着的大妻大腿伸去。
“他大概11点半左右离开了这里,嗯,……只是说还有其它工作,他没有说去什么地方,真不好,也不告诉一声……明白了,见到他我会狠狠地批评他的。……没有的事儿,他怎么会住在这里!……真的!哈、哈、我很荣幸、再见……”
凤仙轻轻地挂上电话,在她谈话时,大妻警部取过床头柜上放着的金色耳环。这副耳环与众不同,形状、尺寸象2厘米大的小手枪。
“嗳,别动!”
凤仙慌忙不迭地按住了大妻警部的手腕。
“怎么啦?这个怪异耳环。”
“它是个真家伙呢。”
“真家伙?……”
“嗳,会发射留声机唱针那么大的子弹。”
“能杀伤人吗?”
“会的,把枪口对准头部,扣动扳机,完全能够把人杀死。”
“你戴着这种危险的耳环到处走?”
“这是女警官的秘密武器。发生意外时,佯作梳理凌乱的头发,扣动耳环扳机,2米范围内,确保有效。”
“不就是2毫米大的针头吗?象小刺扎一下似的。”
“你不要小看它,这小小的子弹却象猎狩猛兽时用的那种爆炸式弹头啊!”
“那么,命中的话,会分成几片了?”
“不是分成几片,而是炸碎成几片,卷带着肉往体内钻,其疼痛非七尺男子所能忍受的。”
“你过去使用过吗?”
凤仙摇了摇头。
“没有,不过,有一个熟悉的女警官被暴徒袭击时,用这种耳环手枪阻击了那个男人,子弹击穿男人戴的眼镜,好象是击中右眼,他大声喊叫,用手捂着脸,最终失去了知觉。”
“威力可真大呀。”
“因此,昨晚我取下后才睡,倘若你搞错,摸了耳环,引发的话,那可糟了?!”
“我和可怕的公主同枕共寝了。”
“唯你才行呀。”
大妻警部惊奇地望着凤仙脸庞。
“你没睡?”
“哪能睡得着,可你却面露满足的神态睡了。”
“满足的神态,真厉害哩。”
“那,没满足?”
“哪里,你使我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男女毕竟存在差异,想到今晚开始了新的人生,我根本无法人睡。5点后似乎迷迷糊糊了,那不,刚才来的电话。”
……
“现在几点钟了?”
“7点了,阿霞现在正忙着做早餐,9点钟要上班的,她似乎确信你在这里似的。”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想到我成了她名副其实的嫂嫂,很高兴呢?”
“所以你说:‘很荣幸……’”
“不那样回答,还能怎么说呀。”
“想不想成为阿霞的嫂子?”
“这不已经成了事实吗?”
凤仙赤裸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大妻。大妻在凤仙耳旁喃喃私语道:
“你说得对,接下来仅是手续问题,可是,我想你应有思想准备。日本的警官薪俸低,而且,我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到哪里去,这你不在意吗?”
“反正我已经属于你了,我所忧虑的倒是国籍关系,我是外国人啊。”
“那不要紧,我已经取得小野寺科长的谅解,同意。”
凤仙仰起脸,诧异地盯视着大妻问道:
“你性子真急哪!已经同上司谈了?”
“我本来准备处理完假美钞案后,就娶你……哎,阿霞要是问我昨晚都干了什么?我该怎么说呢?”
“你就说昨夜到处寻访濑户内造纸公司东京分公司的退职人员,你看怎么样?”
“说找谁呢?”
“那要由你考虑。昨晚,你不是同小野寺科长谈过了吗!”
“对!对!”
大妻警部下床,从衣袋内掏出警察手册,拿起电话听筒,拨着濑户内造纸公司东京分公司的电话号码。
“喂,喂。”
传来睡眼迷离的男子声。
“濑户内造纸吗?我是警视厅的。请告诉我庶务主事末广庆太郎家中的电话。”
对方大概是值宿的职员,说话吐字带着睡意,可是,一听到警视厅,瞌睡马上无影无踪。他用紧张的语调,报了末广庆次郎主事家的电话号码。
“顺便再问一下,住在什么地方?”
“深川的门前仲町,八幡神社的附近。”
“谢谢。”
大妻警部挂上电话,旋即又给末广庆次郎家打电话,反反复复拨了七、八次号码,才听得有人拎起了听筒。
“喂,我是末广。”
那话音很耳熟,
“我是大妻。前几天曾前往打搅过的警视厅大妻警部。”
“啊,警部先生吗?那次借给您的职员名册有用吗?”
“非常有用。根据它,我巡视了杀害小西主任和大泉先生的现场。”
“是啊,听说小西先生去世了。”
“被人开枪打死的!”
“哎,为这件事,分公司的很多人都受到了震动。”
“我想打听一下,你们东京分公司30年前的老职员,健在的还多吗。”
“我看不会太多。每年公司创建纪念日,都请知道住所的退休人员参加宴会,在学校则叫作同窗会。30多年前的只有二、三个人,请您稍等一等……”
大妻警部取出借出的旧职员名册,摊开到东京的有关职员那一页。
末广地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都有谁啊?”
“不太淸楚,有丸川君、重本君、另外,还有丹波君。”
“丸川荣?”
“是啊。”
“他曾在总务部工作过。”
“是的,他在总务部担任财务工作。”
“再就是重本良太郎?”
“是的,他在营业部成品供应股工作。”
“还有一位丹波先生,是丹波久三先生吗?”
“是的,他在总务部宣传股任职。”
“从34年前职员名册看,重本良太郎当时住在淀桥区西太久保一丁目,现在还住在那里吧?”
“不错,是那住址,有幸避免战火之灾,现在不叫淀桥区,改称新宿。”
“对不起,这么早,多多打搅了……”
大妻警部挂上电话,凤仙从床下检起大妻的贴身内衣。
“当心,要感冒的呀。”
“我出去一下。”
大妻警部从凤仙的手里取过貼身内衣,匆匆忙忙地穿上西服。
“早餐不吃了吗?”
“对不起,你一个人吃吧,我这就去新宿附近跑一趟,尔后回家。你说我昨夜忙工作去了,那么你瞧,脸色疲惫,饥肠辘辘地回家,阿霞不是更相信了吗?”
10分钟之后,大妻警部从新赤坂饭店的地下停车场,驾驶着奔驰牌轿车,往市谷方向开去。
途经市谷的自卫队本部,沿河田町的富土电视台前疾驰,经过统计局,来到了大久保大街。再向西开去就是西大久保了。
然而,汽车开进大久保大街刚刚一分钟,就动弹不了了。前面,大约有五、六百米,被各种车辆堵塞着,旁边有对行车线,却不见车子开过来。
瞬间,大妻警部驱车驰入了逆行车线。他鸣着汽车喇叭,向前驶去。
通过新大久只区的警卫和大久保车站的警戒,就到了西大久保的一丁目,那里聚集着红色的消防车。
因为火灾,车辆被堵,穿制服整顿交通的警察跑过来。
“不准如此胡闹的疾驰,发生事故怎么办?”
大妻警部把身份证递给脸色涨的通红,发怒的警官。
“什么?这个,国……际……刑……警……”
“是国际刑警组织。我是警视厅的大妻警部。”
“啊,失敬!对不起。”
警官一易故态,行举手礼。
“没什么,是火灾吗?”
“是,这后面有三户人家全都饶光了,烧死了一个人。”
“这后面地址是多少号?”
大妻警部听得警察报的地址,不禁愕然。
“那里应该住着一位名叫重本良太郎的老人……”
“啊呀,烧死的就是那个重本良太郎。”
大妻警部心想:这下又完了……
又被“他”先下手,捷足先登了。
“是放火吗?”
“不知道,消防和侦察一科,现在正在现场调查,还没有听说放火迹象,有人认为是浴池的煤气灶火引起的。”
“重本良太郎怎么没逃出来?”
“据家属和邻里人讲:良太郎半年前,因患脑溢血,不能行走,病卧床榻,他睡在新建的房里。很不幸,那屋子紧邻浴室,结果,既不能自己逃出来,别人又没法进去营救,终于难逃厄运。”
“这么说:是因烟雾窒息死亡?”
“似乎能够这样认为。总之,近来,因为使用了新型建筑材料,一旦发生火灾,一般总会死亡一、二个人的……”
大妻警部禁不住咋了咋舌。
——这是杀害雄琴大泉手法的又一个舞台,在人们看来,大泉系注射过量死亡,这一次,人们必定认为由于使用新建筑材料,造成窒息死而无疑。
“哪里有电话?”
大妻警部在警官的引导下,来到附近的一家饭卷小铺,在店内给小野寺家通了电话,报告事情的始末。
“又被‘他’先下手了!”
小野科长听着汇报,也叹息了。
“这个男子是濑户内造纸东京分公司的成品供应股人员,我想来找他盘问一番;那特殊纸提供给谁?结果,又是晚到一步。对不起,我请求:在丸川荣,丹波王三,这两人身边进行警戒保护。”
“那两个是什么人?……”
“他们两人是濑户内造纸东京分公司工作了30多年的财务与宣传股的人。”
“从担任财务、宣传股工作的当事人那里,能打听到30多年前有关纸张的情况吗?”
“这却难说,但如果真的知道什么情况的话,也难免是被人干掉的目标。”
大妻说着,把34年前职员名册上记载的丸川和丹波的地址,报告了科长。
“这是30年以上的旧住址,现在也许有变动,我想:只要询问东京分公司庶务主事末广庆次就会清楚的。”
大妻警部谈了这些情由,挂上了电活。室外,风还是那么大,是昨天的强台风尚在延续。火灾现场挟杂着呛人的烟雾怪味。
——我这个人哪……
大妻警部不由得在自己脑壳上啪啪敲了几下。
昨夜,和女警部凤仙在单套客房的半双人床上互相亲昵之际,罪犯凶狠的目光,早已虎视眈眈的盯上了重本良太郎。这次可不能算自己踏人家后脚印,而是自己主观落后了。
第四回合绝不能重演这种失败……
大妻警部不知不觉地紧紧咬着嘴唇,深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