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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11点,横滨港瑞穗码头,即将启航的锣声在空中震响。香港豪华观光轮“东方公主号”载着春季休假旅游的人,将启航驶向目的地香港。
“东方公主号”是香港籍的英国客船。总吨位2万吨。船上设有商店街、游泳池、夜总会、剧场、娱乐设施俱全,素有豪华轮船之称。
如同盛行利用客机旅行一样,颇多的团体,喜欢享受一番船上旅行之情趣。“东方公主号”迎合这类旅游团的趣味,定期往返于横滨,香港。往返共10夜11天,团体每人收费12.8万日元,这类游轮的旅费,一般是由工会组织从郊游费内支付。
倘若住进双人间的特等舱,即便是一个人的单程船票,也要花11.3万日元。
凤仙警部来到三号特等舱,换上春装。她穿着一条裙子,外罩毛衣。这时,高级船员打扮的大妻警部,悄悄地推门走了进来。
“两个人都在隔壁的二号舱。”凤仙对他悄悄耳语。
“那模样会出房间吗?”
“不,断断续续传来说话声,把耳朵贴在舱壁上也听不清谈话内容。因为电机开动的噪音很大,如果把窃听器带来该多好啊!”
“放心。窃听器和录音机,是国际刑警侦察官所采用的7种工具之一。”
大妻警部从深蓝色的制服口袋掏出比火柴盒还小的窃听器、袖珍书本大小的录音机给凤仙看。
“真不愧老手!可是即使把它安置在舱壁上,也只能录下电机的杂音。”
“不把微型麦克风藏到二号舱是没有用处的。现在只好等待两个出门的机会。”
“那样怎能听到两人和重要谈话呢?”
“可是,我和佐伯文子见过几次面,已经暴露身份,即便服装易换,脸庞确无法改变。因而不能去他们两人那里。还则一但文子发现叫嚷起来,高仓再跑掉,真要剖腹自杀了。”
“我和谁也没打过照面。”
“什么意思?”
“请你略等片刻。”
凤仙警部匆匆忙忙出了房间,那窃听器还留在桌上,看来她不是去邻室。
大妻警部倚靠在船窗边,朝岸上眺望。
“东方公主号”和岸还系着绳索,正前方是海关仓库,岸堤和船之间拴着五彩缤纷的彩带。海关仓库平台上,竟也挤满了欢送人群,真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平台上应该还有妹妹阿霞,大妻警部搜寻着妹妹的身影,但终于未能如愿。
回顾起来,这就象是雪崩时慌张逃命的20个小时,昨天下午3点,大妻警部和凤仙走出上野车站,乘出租汽车飞奔警视厅。
“佐伯文子所预定的时间,终于搞清了。”小野寺科长正焦急地等待着大妻警部他们。
“看来她真要去香港?”
“去,你刚刚从国外归来,虽然不太合适,但务必麻烦你走一趟。”
“当然,骑虎难下呀。”
“然而,日程安排得相当紧张,你一定很累了,不去也行。”
“您这话,我从巴黎抵达卡拉奇前倒很想听呢。可下达火速赴新加坡命令的也是科长。那一瞬间的决策,决定了我卷入假美钞旋涡中的命运,我必须追踪侦查到底。”
“那么,你同意去一趟喽!”
“当然,我们是国际刑警侦察官嘛。”
“我们?……好啊,你有漂亮的助手,我就爽爽快快的下达出差命令了。明天上午11点,乘横滨港启航的‘东方公主号’,预订了双人间的特等舱。听轮船公司的人说:特别舱大都是新婚夫妇下塌的。”
“乘船?不是飞机?”
“是轮船,豪华游轮。佐伯文子和一个执有姓名大山大八护照的男人搭乘‘东方公主号’游轮。”
“大山大八?黑龙党头目?她不是和高仓大尉呀?”
“我没说大山大八本人,我是说护照上写着大山大八。”
“那么,是高仓使用大山的名字……可是,护照上有照片呀……”
“照片什么的总可以搞,好在这一趟游轮不靠岸,直驶香港。是5天4夜,真是大山大八还是高仓能够从从容容地查明白的。”
小野寺科长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大妻警部。
“这里从公安方面得到的大山大八的加印照片,会有用处吧。”
照片上的男人,下颚突出,粗黑眉毛,乍一看就知道是个固执已见的铁腕人物。但如果从极右翼暴力团体头目这一点说,还非此类人物不可呢!
大概是小野寺科长与轮船公司办了交涉,大妻警部他们的特等舱和佐伯文子、那位自称为大山大八的男人正隔壁。
锣声再度传来,送行的陆续下船。缆绳解开了,2万吨臣轮“东方公主号”徐徐离岸启航、大妻警部终于没有找到阿霞妹妹的姿影。
——为什么女子的打扮都差不多呢?……
大妻警部怏怏不乐地想着,凤仙抱着天蓝色的衣服返了回来。
“你出去做什么啦?”
“你再望一会儿窗外,我要换一换衣服,不准看呀!”
“事至如今怎么还怕看。”
“现在是工作,没那份心思。”
大妻警部依然倚在窗边,望着渐渐远离的横滨的街道。
“东方公主号”迅速加快了航速,刚才在港口看到近在眼前的海上瞭望塔,绿色怀抱的山丘,转眼之间远远地抛在后面,塔象火柴棒一样细,山丘婉如坟墓……
“穿好啦……”
大妻警部听到凤仙的话音,回头一看,不禁瞠目。凤仙穿着天蓝色衣裳,系着洁白漂亮的围裙,头上束一个白色花边发带。无论怎么看,现在她象一个举止优雅、漂亮的女服务员。
“你想干什么?这身打扮哪儿弄的?”
“向事务长借的。”
“借的,好嘛。”
“我把国际刑警组织的身份证给他一看,他马上就讲:行,行。还说什么,英国人乐于经常协助国际刑警……还是英国人具有绅士风度。”
“你这话听来,好象说我不是绅士。”
“你哪,象工蚁。”
“工蚁?是妈蚁呀。”
“是啊。你象蚂蚁一样过分劳碌。嗳,把窃听器的麦克风粘上胶带,带上耳机……”
凤仙莞尔一笑,走出房间。
大妻警部敏捷地把接收机和磁带录音机联接好,将隐秘型耳机稳稳地塞入耳内。
耳内立即传来凤仙流畅的英语话音:
“夫人,给您收缀一下床铺。”
凤仙似乎在同文子搭话。
“这人干什么?说什么?”
“是负责这个船仓的女服务员,为了便于你休息,说要收拾一下床铺。”
传来那个男子回答文子提问的话音。这声音初次听到,大妻警部无从判断那是高仓,还是大山大八的声音。
又一会儿,传来一阵杂声,而后……
“谢谢,先生。”
1分钟之后,凤仙警部回到大妻警部等待着的特等舱。
“怎么样?窃听器工作的好吗?”
“很好,搁在哪啦?”
“放在她床铺底板下面,还从那男的手里得到了小费。”
凤仙从围裙口袋掏出折出绉纹的500日元纸票,哗啦哗啦挥着给他看。
“真吝啬。带着60万美元只给……”
“那是伪造的,一文不值。”
“在香港能够换到真美元。”
“不行,我在香港试过。礼品店的少年一眼就看出破绽。”
“那是把崭新挺括的纸币直接使用的缘故。在香港,只要出名的商行,公司,或者在香港有势力的中国人,在上面按上公司印鉴,或签上姓名,就可以流通使用了。”
“这个,我也听香港警察局长乔治·罗亚说过,因而,即便是假钞,只要有公司印鉴、私人署名,就可以获得真币一样的价值。”
“因地而异,有时竟比真币更有信用。”
“就是说,香港有实力的中国人,比发行纸币的政府更蠃得信誉。”
“那里是国际城市香港……”
“等一下……”
大妻警部打断了凤仙警部的话,耳机里传来邻室的谈话声,他一边倾耳静听,一边把辅助耳机递给凤仙。
凤仙赶紧将耳机贴近耳朵,这时,传来一个男人威吓的话音,震动两人鼓膜。
“怎么的啦?磨靡蹭蹭的干嘛……”
凤仙对大妻警部未带耳机的另一只耳朵边悄声说道:
“是他……是和文子在一起的男子声音。”
“那男的坐在床上,叫文子快过来。”
“哎哟,这种时候就要?……”
凤仙脸颊立刻臊得通红,她看了看手表这是大妻警部从香港赠送的瑞士钻石手表,此刻是11点30分。
“还不到晌午呢!”和凤仙想的一样,文子回答。
“你说什么?男人随时随地都想搂着女人。不过晌午,你就不愿意吗?”
“不是。可是夜里更安稳、幽静。而且,刚才来过的女服务员不定会再来呢?”
“不会来的。你回想一下,你被我第一次搂抱,不也是大白天吗?而且还是在美国B29轰炸机泻下漂泼大雨般燃烧弹的大空袭之际。当时,在濑户内造纸东京公司的地下防空壕里,那也是个不定谁人突然闯进来的场所哪!”
“那是因为你凭暴力……我还只有十六、七岁……”
“可是,此后,每次去濑户内造纸公司,你不是高高兴兴地来到防空壕的吗?总是在大白天哪!”
“高高兴兴的……撒什么谎哟!我害怕我们的事被你告诉别人,我没法脱身呀。不是吗?现在感到不舒服,船有点晃荡。”
“船到公海嘛则是当然的。太平洋风浪很大,给你治晕船的妙药,过来呀,你着迷地让男人搂着看,晕船什么的,见鬼去吧。”
文子好象终于挨近男人身旁,传来一阵激烈的喘息,耗子吵架似的接吻口涎声音,听着使人耳内酥痒,感到惊愕。
“我也感到应当晕船哟。”
凤仙晃晃荡荡地哆嗦着,象要倒下一样,她紧紧地搂着大妻警部。
“不行……现在能给你的妙药唯有这个。”大妻警部的脸庞侧向一边,和凤仙长时间地亲吻起来。
尔后,两人摘下耳机。
他们不能听文子和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果然,正如你说的那样。”
“什么?”
“注定的孽级。最初,佐伯文子是在防空壕被高仓寻污,之后7一直没有分离。”
“等一下……你带着大山大八的照片吧?给我看一下。”
“怎么搞的,我们追踪的是持有大山大八护照的高仓大尉呀……”
大妻警部一边说,一边从文件包里取出小野寺科长给他的大山大八照片。
“隔壁屋内的这个男子。”
“真是吗?”
大妻警部不禁愕然了。
“不会错,我仔仔细细观察了隔壁两人,这个下颚向外突出,粗眉毛,给我500日元小费的就是他,照片上的那人。”
“那么,邻室是大山大八和佐伯文子啊?”
“是这样。年龄般配的一对情侣。”
“高仓应该有60左右了。”
“不,邻室的男人,至多五十四、五岁,而且,体格魁梧,他对女人的那神气确是精力旺盛的劲头。”
“那么,高仓大尉又怎么啦?”
“我觉得现阶段是尚未确认的飞行物。”
“未确认的飞行物?空中飞碟?”
“是的,尚未能确认飞行物就在存在吗?”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东方公主号”船长和事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