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小插曲
和很多即将步入大学生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的人一样,希拉里是既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父亲管束得很严格,这次能够摆脱束缚,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紧张是因为希拉里独自一人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不知道迎来的将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父亲休·罗德姆和母亲多萝西亲自开车将希拉里送往韦尔斯利。在这个过程中,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车子在波士顿迷了路,一路开到了哈佛广场。在广场上,父亲发火了,原来他看到来来往往的“疲惫派”,他很愤怒地辱骂这些人,没有担当,毫无人性,是社会的累赘,从而更加深了对他们的厌恶感。
这里所谓的“疲惫派”,是二战后美国出现的一群松散结合在一起的年轻诗人和作家,这群人自我标榜为另类文人。这一称呼最早是由著名作家杰克·克鲁亚克于1948年提出的。在英语中,形容词“beat”一词有“疲惫”或“潦倒”之意,而克鲁亚克赋予其新的含义“欢腾”或“幸福”,和音乐中“节拍”的概念联结在一起。
这个流派的年轻人不分男女,性格普遍粗犷豪放、邋遢不羁,他们的生活方式很随意,不修边幅,喜欢穿各种奇装异服,厌恶任何形式的工作和学业,拒绝承担任何社会义务,以浪迹天涯为生活模式,蔑视社会的法纪秩序,反对一切世俗陈规和垄断资本统治。对外则抵制侵略,追求和平,厌恶种族隔离,厌恶机器文明。他们永远寻求新的刺激,寻求绝对自由,纵欲、吸毒、沉沦,以此向体面的传统价值标准进行挑战,因此被称作“疲惫的一代”。
在警察的帮助下,休·罗德姆终于找到了去韦尔斯利的路。在前往韦尔斯利的路上,父亲一直在对“疲惫派”唠叨不停。希拉里很明白,父亲这是在担心自己将来会受到“疲惫派”的影响,或多或少沾染“疲惫派”的习惯。
幸运的是,在韦尔斯利,他们没有见到任何的“疲惫派”,这让父亲安心不少。
“后来,我的母亲说,在回来的路上,从马萨诸塞到伊利诺伊,她一直哭个不停。那个时候我还无法理解母亲的感受,并认为她太脆弱了,直到我自己的女儿也远赴外地上大学,我才体会母亲当时的心情。
“不过当时我只想着我自己的未来。”希拉里说道。
或许是上帝冥冥之中的安排,这次的迷路事件完全应验了希拉里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在短暂的迷途之后,终于走上了正轨。
与新校园不合拍
走进韦尔斯利女子学院的那一刻,希拉里就觉得很不适应。她和父亲休·罗德姆及母亲多萝西的着装与行为,在她看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事实上,周围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在办完入学手续之后,希拉里送走了父母,此时,她正式成为韦尔斯利女子学院的正式一员。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四年,她都将在这里度过。
遗憾的是,从一开始,她与韦尔斯利女子学院的步伐节奏就出现了问题。作为一个来自中西部的乡下女孩,同时受父亲影响的保守派分子,希拉里感觉到自惭形秽。在一大群条件优越、才情过人的女孩子中间,希拉里就像是井底的青蛙一样,土里土气,视野狭隘。同班的很多同学,甚至同宿舍的同学,她们几乎都有过周游世界的阅历,有着开阔的眼界,懂得多门语言,最重要的是懂得时尚,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魅力。
在这样的环境中,希拉里明显地感觉到与周围人的不合拍。为了能跟上周围人的节拍,她努力去学习,去模仿,可每次只要开腔,周围的人就会安静下来,她感觉到深深的尴尬。可事实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那个时候,我很迷茫,我觉得力不从心。我总是自以为落于人后。因此,我开始有意识地尽量不跟人交往,我总是用眼镜遮住自己的脸,将头发简单地扎起马尾。更嘲讽的是,当初吸引我到韦尔斯利的沃班湖,在圣诞节之前,我从未去看过它,我觉得它完全被我抛之脑后,尽管它就在我所在的宿舍楼下面,在宿舍就完全可以俯瞰。”希拉里这样说道。
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胆怯和孤独,感觉到与陌生的新环境格格不入,而且孤独感与挫败感越来越强烈,希拉里心灰意冷,想到了放弃。
这一天,当所有的同学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学生会举办的联谊会时,她找借口留在了宿舍。她给母亲打电话诉苦,倾诉自己的失落感,并消极地表示自己根本无法应付大学生活。父亲休·罗德姆则表现得很大度,说她可以随时回到伊利诺伊,而母亲多萝西则开导她,劝她不要放弃,不要做逃兵,要勇敢地挺起胸膛,找回失去的自信。
打过这个电话,跟父母倾诉之后,希拉里心中觉得舒服了。可真正让她决定留在韦尔斯利女子学院,则是圣诞节来临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被需要的力量
与父母沟通之后的希拉里,开始慢慢回到正常轨道,但要真正与韦尔斯利女子学院接轨,还有一段路要走。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12月份,当地下了很大的雪,韦尔斯利女子学院内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一天晚上,希拉里和同学们都在餐厅里看书。校长玛格丽特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是一个坚强、勇敢、睿智的知识女性。
“亲爱的同学们,校长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忙摇掉宿舍四周树木上的雪,以免树枝被积雪压断。”玛格丽特温柔地说道。
大家没有迟疑,纷纷走出餐厅,聚集在宿舍楼的周围。
在回忆这件事的时候,希拉里说道:“满天星斗下,我们在齐膝深的雪里,从一棵树走向另一棵树,摇掉树枝上厚厚的积雪。带头的一位是坚强而睿智、敬畏与呵护大自然的女性,她也以同样的呵护来引导和挑战她的学生与教职员。在普通的同学看来,那可能只是一场普通的义务劳动,可对我来说,那绝对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被重视的感觉。在那一晚我决定留在这里,融入韦尔斯利女子学院。”
那天晚上的希拉里,决定认真去看一下沃班湖,那个指引她来到韦尔斯利学院的“牵线人”。
寒冬中的沃班湖像一颗璀璨的蓝宝石安静地铺在校园中,在大雪的装扮下,银装素裹,雪涌水凝,平静的沃班湖与周围葱翠的苍松与洁白的雪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安静奇美的风景。
因为寒冷的原因,此时的沃班湖与录取通知书中的学院宣传册上的沃班湖略有不同。宣传册上的飞鸟不见了,在岸边嬉戏的行人也不见了,湖面少了几分热闹、几分喧哗,却又多了几分空灵、几分大气与从容。
希拉里安静地站在沃班湖边,她想起了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造物主的圣洁、无私,想起了救赎的标记和信仰者的记号。此时的沃班湖,在希拉里眼中变成了韦尔斯利学院中最闪亮的一颗明珠,指引着希拉里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