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艰苦的求学生涯
9岁时,艾森豪威尔告别了农杂生活,开始到他家对面的林肯小学读书。那时候小学里的课程无非是一些死记硬背、枯燥乏味的东西,一般孩子对这些东西非常厌倦,把坐板凳看作是一件苦差事,叫苦不迭。
渴望知识的小艾森豪威尔,却非常专注地聆听老先生入神的琅琅诵读。他把自己融入知识的海洋中,恨不得把教师传授的一切东西都装进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去。
1904年,艾森豪威尔14岁了。求学若渴的艾森豪威尔需步行很远的路程到城镇北部新建的一所中学读书。那时他每天四五点钟就爬起来,揣上两块头一天剩下的硬干粮,背上书包,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沿着小路往中学走去。
天还是如墨一般漆黑,黯淡无光的月亮孤独地挂在天边,这是他惟一的旅伴。小路蜿蜒崎岖,多有尖锐的石块和盘杂的树根,一不留神,就可能陪伴着石头一起滚下坡去,摔得鼻青脸肿。有时阴冷的晨风呼呼地吹过,寂静的山林里充满了一种如鬼魅般的声音,小艾森豪威尔便紧紧捏了一块石头在手中,准备随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扔出去。他牢牢地记得父亲告诫他的一句话:
“若是在黑夜中看见两点绿荧荧的光,那八成是狼的眼睛正盯着你。这时你便握一枚石头在手中,狼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新任的历史教师叫苏珊,受过新式学校的正规教育,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给艾森豪威尔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优雅的谈吐,对世事的一些看法,都给少年的艾森豪威尔以较大的影响。苏珊认为,学生们应该掌握所有的基本学科——英语、历史、数学、拉丁文和自然常识。
艾森豪威尔喜欢他的教师,每天的上课时间是他所企盼的最幸福的时刻。
一年冬天,寒流来得特别早,穿着单鞋的艾森豪威尔把双脚冻伤了。母亲噙着泪给他搓着肿胀得无法再塞进鞋里的双脚。她每揉搓一下,艾森豪威尔的脸上便闪过一阵痛苦的抽搐。这天晚上,母亲几乎有些哀求地说:
“小艾克,明儿别去上学了,我让你爸爸给老师捎个口信,请个假。”
“不!我不!”艾森豪威尔睁大双眼,非常着急而坚决地说。
母亲被他的这种口气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也停住了。艾森豪威尔从未对母亲粗声大气过。
“你若是继续走路的话,脚会冻掉的。”
“我不怕!”艾森豪威尔的眸子里闪出执著的火花。
次日清晨,天气依然冷得出奇。艾森豪威尔早起了一个小时,借着微弱的灯光,用厚布把疼痛难忍的双脚一层层地裹起来,然后塞进哥哥那双肥大的鞋内,背上书包,咬紧牙关,一步一挪顶着寒风上了路。
当他拉动门栓的时候,母亲醒了。她知道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个孩子的意愿。
灯光摇曳中,她偷偷地落泪了。
由于艾森豪威尔的努力,他的成绩扶摇直上,到了三四年级,他几乎所有的课程都达到“A”或“A+”。
整个中学求学期间,他都是边学习、边工作。有时在乳品厂帮忙打工,有时在附近农场干活,有时帮助商店运送体育器材。他用赚来的钱添置衣物,购买喜爱的西部小说,以及各种体育用品。
他发现,他疯狂地迷上了体育运动。那个时候,橄榄球和垒球成为他生活的中心。他喜欢同年纪比他大、个子比他高的人争夺高低,当他一垒便得分或者对方主力队员被半途截杀而失分时,他便会高兴得哈哈大笑。
他球打得越多,就越懂得整体配合的重要性。正是在体育运动中,他发现自己具有领导者和组织者的天赋。那时,他出色的领导才能集中体现在组织星期六下午的橄榄球或篮球比赛方面。他把比赛组织得有声有色,后来成为阿比伦中学体育联合会组织者之一,并在最后一年半中被推选为阿比伦中学体育联合会的主席。
他超凡的组织能力在家中也表现得非常明显。那时,艾森豪威尔经常把左邻右舍的孩子们集中在一起表演体育比赛之类的小节目,以筹集资金,帮助那些农忙季节的人。后来,他曾在邻里间成功地组织过一次奥林匹克式的体育比赛,获得不小的反响。人们简直不能相信,这场体育比赛居然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的杰作。出于对公益的热心,他甚至还精心设计过一份选民登记方案,这份方案眉目清楚,有根有据,让大人们惊诧不已。
正是通过参与这些比赛,他不仅在体质上,而且在意志上得到了比一味埋头苦读的男孩子更多的锻炼机会。从这些时赢时输的比赛中,他发现了一条人生的真理。他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你赢了,明天你可能会输。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但你要爬起来,再接再厉,继续下去。”
2. 徘徊于死亡边缘
除了学习,运动、狩猎和钓鱼,几乎是少年艾森豪威尔生活的全部。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这些活动,生活将如何持续下去。
然而命运向他发出了严厉的挑战——一场极富戏剧性的事件发生了。
一次,他在打橄榄球的时候,一个对手猛地斜穿过来。他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膝盖也被摔破了。他忍痛爬了起来,看见鲜血透过破了口的裤子流了出来。摔破膝盖是常有的事,他心疼的是用打工的钱买的那条新裤子。
由于没有流太多的血,艾森豪威尔只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第二天照常上课去了。回家时,他偶尔扯动了一下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颓然倒于沙发上,晕了过去。
闻声赶来的母亲见状大吃一惊,赶忙把艾森豪威尔扶到床上。她惊异地发现,伤口已经感染了!
父母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请来了医生。然而医生的药物并无回春之效,艾森豪威尔膝盖上的创口不断扩大。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内,他数度晕厥,昏迷不醒。
医生每天都要跑来两到三次。母亲静静地守候在儿子身边,含着眼泪在腿上狭长的创口处一遍遍地涂消炎的药物。伤势还是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病毒洪水猛兽般地在艾森豪威尔体内肆虐着,炎症继续从腿部向腹部可怕地蔓延着。
医生特意从托贝卡请来一名医学专家,请他研究一下诊治的办法。
医学专家戴上眼镜,用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伤口,艾达和戴维则忐忑不安地在旁边站着。
末了,医学专家抬起头来,用低沉的语调说:“挽救这个孩子的路只有一条——截肢。”
艾达心一沉,眼泪哗地一下子流出来了。她急急地问道:“难道除了截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学专家问一旁的医生:“你认为呢?”
医生也是一脸严肃地说:“我也认为事到如此只有截肢了。”
这时艾森豪威尔渐渐苏醒过来,隐隐听到大人们在谈论截肢的问题,他用虚弱的声音喊道:“你们决不能把那条腿截去!”
医生苦着脸摇摇头,“要知道,如果胃部也感染上病毒,你就没命了。”
病情继续恶化着,病毒已蔓延至艾森豪威尔的外阴部,而他醒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次,他把哥哥埃德加叫到病榻前,拉着他的手,焦灼无比地说:“听着,埃德加,他们想把我的腿锯掉。我要你阻止这一切。我宁愿死掉也不愿失去我的腿!”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守着你的!”埃德加许诺道。
听到这句话,艾森豪威尔头一偏,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从那时起,埃德加昼夜不离弟弟的床榻。医生提出要施行截肢手术,埃德加百般阻挠,决意不让医生动手。
他恶狠狠地说:“你们不能动手!不能让我弟弟变成残废!”
医生也一时怒起,大声嚷道:“你还算是他兄弟吗?你知道吗,你这样是害他!是谋杀!”
“不,不!我们没有权利使小艾克成为残废人!”埃德加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如果我违背诺言,他将永远不能原谅我”。埃德加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弟弟,晚上甚至睡在门槛上,这样医生就不能在埃德加熟睡时进入房间了。
看到这种情形,母亲心软了,她含着热泪,饱含深情地对医生说:
“我们不能代替儿子作出决定。让我们共同祈祷上帝,祈祷奇迹的发生吧!”
奇迹果然发生了。
一个星期后,小艾森豪威尔结实、健壮的肌体战胜了病魔,炎症到了第二个星期末开始消失,热度也完全退了,艾森豪威尔的神志又清醒过来。
他笑着对母亲说:“我看到了上帝。”
“是吗?”艾达一把搂过儿子,泪如雨下。
1909年,艾森豪威尔以优秀的成绩毕业。然而,展现在他面前的并非一条坦途。
1910年8月,艾森豪威尔以他特有的直率,写了一封信给参议员约瑟夫·布里斯托。他在信中写道:
“我很希望能进入安纳波利斯或西点军校。”
“我是中学毕业生,今秋年满19岁。”
“若阁下能提名我进上述两校之一,将不胜感激之至。”
艾森豪威尔得到了答复——不过这一答复是报纸上刊登的军官学校的选拔考试。艾森豪威尔有权参加这次考试。
艾森豪威尔运用他的聪明脑瓜,迅速开始备考。
10月,他怀着自信走进考场。考试结果最后出来了:他以优秀的成绩稳居第二。不过,艾森豪威尔还是开始担心他的前程:考试成绩是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会不会被别人挤掉?
接着,他收到了通知书,通知让他于1911年1月参加西点军校的考试。考试又顺利地通过了。艾森豪威尔高兴极了。
1911年6月,艾森豪威尔动身去西点军校。尽管他的父母都是和平主义者,不喜欢儿子当兵,但他们并不打算阻止儿子的选择,看着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今日要远走高飞了,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酸楚。
整个告别过程是平静而又隆重的。父亲特意请了假,给他饯行。他与兄弟们一一握手告别。他把心爱的猎枪和小狗一起交付给他们,一本正经地嘱咐他们要好好地保管照料。母亲提着衣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睛充盈着泪水。
火车轰鸣着进站了。艾森豪威尔兴高采烈地踏上火车,使劲地与大家招手。此时他的脑海里,已装满了各种各样新奇的梦幻和对新生活的憧憬,哪能体会到离情别绪?母亲已哭出声来。
挥手之间,火车慢慢地启动了,慢慢地驶出了阿比伦站。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在艾森豪威尔英俊帅气的脸上。他蓦然惊觉,自己已孑然一身,在通往西点的路上了。看着曾经是那么熟悉的山坡、草地、树林都一点点地被火车抛在后面,艾森豪威尔第一次感到了孤独的滋味。
一丝迷惘笼罩了他:
我将奔往何方?
我将展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3. “苦行僧”生活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颠簸之后,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终于到达西点军校。
然而,展现在他面前的西点军校令他非常失望,根本不似他想象中的富丽堂皇,没有一点著名军校的模样,只不过是一个荒凉闭塞的山沟而已,而且生活枯燥难挨——听老兵说,这儿的住房冬天像冰窖,夏天像火炉,食物难以下咽——艾森豪威尔第一天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这种难受的生活只是一个开头,更使艾森豪威尔沮丧的是,新来的军校生都是各中学的尖子学生或优秀运动员,这些人都自视清高、目中无人,使得艾森豪威尔根本没有出头露面的机会。大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以前是条龙,到了西点就成虫,”这句话形象地反映了西点军校高手云集的特色。
不过,“高手”们并未得到高手的待遇,拥有再光彩历史的人,到了西点也得一切从零开始。
“挺胸!收腹!挺一些!再挺一些!头抬高点!收下巴!双腿夹紧!动作快!再快一点!”各种各样的命令排山倒海般涌向这些自命不凡的新兵,曾经风光一时的他们,今日却发现自己对命令反应迟钝,行动笨拙,连立正都站不好,连步都走不齐。
1911年,军校中正流行高年级学生戏弄低年级学生的做法。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老兵可任意对新兵发号施令,而新兵对老兵下达的“指示”要绝对服从。这样,无聊透顶的老兵们便变着法子寻新兵的乐子,用粗暴生硬的态度对待新兵。
比如,他们让新兵一边保持立正姿势一边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让新兵背诵无聊的故事和莎士比亚难懂的十四行诗;让新兵长时间地伸臂平举体操棒,直到满头大汗为止;让新兵俯身在一根柱子上做出游泳的姿势;让新兵伸直双腿坐着进餐……花样繁多,不胜枚举。这一宗宗“考验”,艾森豪威尔差不多都熬过。每当他被老兵们折磨得心灰意冷、眼泪汪汪时,便给自己打气说:“还有哪儿能获得免费的高等教育呢?”
在西点,一切行动都要循规蹈矩。西点的首要目标是养成军人品质,为此目的,西点把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各地学员敲打、塑造、锤炼成为基督绅士般的固定模式,把他们所有的棱角和特色都无情地削掉、磨平。在西点,任何人都不能有个人英雄主义,任何人不能奢望作一名“特殊学员”,哪怕你是总统的儿子。
艾森豪威尔学习的内容十分狭窄,而且技术性很强,侧重于土木工程和军事工程。所有的西点教官都毕业于美国军事院校,都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同时也造就了他们拘泥死板的性格。但他们的水平,通常却并不比学生高多少。
一个夏天的下午,天气异常燥热,大家极不情愿地从午休的床上爬起来,睡眼惺松、哈欠连天地一溜小跑来到阶梯教室上积分课。那是间昏暗的大屋子,教师一边放幻灯片一边讲述一个令人费解、头痛的数学问题。学生们对此毫无兴趣,但因害怕这位异常严厉的教官,根本不敢打瞌睡,恨不得用火柴棍把上下眼皮撑起来。大教室内,一位位学员拼命地张着红通通的眼睛,苦苦地思考着这位教官提出的非常古怪的问题。
众多学生当中,却有一人伏在桌上呼呼大睡。他在睡梦中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甜甜的微笑挂到了脸上。
他就是德怀特·艾森豪威尔。
教官瞥见了趴在桌上的艾森豪威尔,脸色一沉。他有意给艾森豪威尔难堪,便猛地停止讲话,沉默半响,气势汹汹地大喊一声: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
沉睡的艾森豪威尔激灵一惊,马上醒了过来。他揉揉惺忪的眼睛,纳闷地往四下里看看,方知是教官提出了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
“艾森豪威尔先生,请你上来给大家演算一下这道题。”教官恶狠狠地说。他打算让这位不听话的学员当众出一下丑。
艾森豪威尔走到黑板前,皱起眉头,开始冥思苦想。其实刚才教官已把这道题讲了一遍,并告知了答案,但无奈艾森豪威尔没有听到,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艾森豪威尔在众目睽睽之下,愣了一会儿,便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了起来——他用了一种与教官截然不同的解题方法,并解开了这道题。
教官歪着头,沉着脸说:“请艾森豪威尔先生解释一下解答方法。”
艾森豪威尔开始讲了起来。显然,这种方法要比教官讲授的解题方法简单,然而教官没有听他讲完便打断了他的解释。
“好了好了,别白费工夫了。谁都明白,你不过是记住了答案,然后加上一些无谓的数字和步骤而已。看不出来,你还挺机灵的嘛!”教官在一旁冷嘲热讽,“但不幸的是,这是一种欺骗的行为”。
“不!”艾森豪威尔脸胀得通红,“你怎么能说我这是欺骗的行为呢?你有什么权利这样指责我呢?”
教官也有些急了:“事实就摆在黑板上,欺骗就是欺骗,你还狡辩!”
艾森豪威尔拍案而起:“教官先生,你如果再这样说的话,我表示强烈抗议!我抗议你对我加予的不正确言论!”
教官勃然大怒。自他当教官以来,还没有一个学员敢像艾森豪威尔这样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无礼的语言对待他。教官额上青筋毕现,大声吼道:“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你如果不服从教导的话,你将会被开除出校!”
正当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位数学系的高级军官走了过来。他了解到纠纷的原因,让艾森豪威尔把这道题再解一遍。于是艾森豪威尔又迅速解答了一遍。
高级军官一边仔细地看艾森豪威尔的解法,一边不住地点头。最后,他宣布说:“艾森豪威尔先生的解法是正确的,比系里原来所有的那些解法简洁。我们将把这种方法纳入数学系的教学。谢谢艾森豪威尔先生给我们的新思路。”
看着这位慈祥公正的军官,艾森豪威尔差点没哭出来。他知道,他这次顶撞教官,本应给予处分或开除的,这样一来将幸免于难。
说到艾森豪威尔最擅长的学科,其实当数语文。尽管语文课只做作文,从不读文学作品,但艾森豪威尔却学得津津有味。有些学员要花上几天时间、绞尽脑汁才拼起来一篇文章,他在半个小时内就能一挥而就,并获得教员的表扬。因而,他的语文成绩总是特别的好。
尽管军校管理得极严,艾森豪威尔却不能改变自己的本性,仍不时地违犯纪律或钻条例的空子。一次,艾森豪威尔和另外一名同学违反了条例,一名士官把他们逮住了,命令他们在归营号吹响后穿上全套军装到他的办公室,他要训话。
这两名一年级学生决定完全按照士官的命令去做。当晚,他们去向士官复命:
“报告长官,学员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与学员彼得·沃克曼前来报到,请您指示!”
士官满意地抬起头,但他的笑容立即冻结了,目光也马上僵住——只见两名学生光着上身,外套一件军装外套,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士官气不打一处来。他擂着桌子怒吼道:“你们两个听好了!我命令你们在熄灯号后系上子弹带,扛着步枪,穿上全套的军服再回我这儿报到!记住,要是身上缺一样东西,今后一个星期你们每晚都上我这儿来!”
他们挨了一顿长时间的训斥,但他们与同学们一样,心里喜滋滋的——他们居然把士官气得发晕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4. 非凡的洗礼
在严格的西点军校枯燥的生活之中,艾森豪威尔最为醉心的仍然是体育运动。他打橄榄球、棒球,并参加室内田径运动。由于他在棒球比赛中取得的优秀成绩,他一跃成为小有名气的体育明星,《纽约时报》称他为“东部橄榄球队中最有发展前途的后卫之一”,并在显著位置上刊发了他凌空扑球的照片。
然而,在一次激烈的橄榄球交锋中,艾森豪威尔扭伤了膝盖。他住了几天院,希望自己的膝盖赶快好起来——因为少年时生病的痛苦经历再次浮现到他脑海中,他再也不愿意重蹈覆辙了。
他很快地出了院,投入到下一次的比赛当中。但在一次急跳当中,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膝盖骨砸碎了,软骨和肌腱撕裂得很厉害。
医生给艾森豪威尔的腿上敷石膏时,钻心的疼痛使他差点晕过去。当他在病榻上听到对手队取得胜利时,他的情绪更加低落了:“看来我不会再高兴了。小伙子们过去总是叫我‘开口笑’,现在可都管我叫‘死板脸’了。我怎么能够笑得出呢?”
拆除石膏时,医生严肃地对艾森豪威尔说:“小伙子,如果你想保住你的腿和膝盖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能玩橄榄球了。”
听了这一残酷的宣判,艾森豪威尔更加心灰意冷,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他甚至有了离开军校的想法。“伤腿”的念头像阴魂一样缠绕着他,悄然而来,挥之不去。那段卧床不起的日子,对艾森豪威尔来说,生活毫无意义可言,以前的各种雄心壮志、宏图伟略也消失殆尽。
但是,他终于想起了母亲的那句鼓舞人心的话语:“能控制自己感情的人,比能拿下一座城市的人更加伟大。”他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心情,又恢复了以往乐观、向上的精神。
艾森豪威尔在西点军校学会了如何行军,如何使用步枪和小型火炮,怎样骑马,怎样架桥。他还清楚地知道,一名陆军军官应当怎样才够格。他学习的军事艺术史课程介绍了许多历史和当今伟大的将领,仔细地给军校学生们描绘过理想军事领袖的形象。
虽然刻板,西点军校使艾森豪威尔懂得了:礼仪、传统,以及军人的天职。早在入学第一天,当他和其他264名新生一起站在检阅台上,目睹一队一队的学员穿着笔挺的军服、扛着油光锃亮的武器、踏着雄壮的军乐的节拍,整整齐齐地进行分列式表演时,年少的艾森豪威尔被深深地感动了。在他眼中,这一激动人心的场面不是由一个个军人组成,而是由一个整体、一种精神凝成的。
当艾森豪威尔宣誓效忠军队,并成为美国陆军一员时,他开始感到“美利坚合众国”这几个平平凡凡的字眼,已给有了新的涵义。从这个时候起,他将为自己的祖国,而不是他自己服务。
经过4年的艰苦磨练,艾森豪威尔从一个翩翩美少年转变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年轻军官。他所在的那个班级,后来成为西点历史上最有名的“明星辈出的班级”。1915年,该班有164名同学毕业,其中有59名获得准将或准将以上军衔,3名获得上将军衔,2名获得五星上将军衔。在这些将军中,有弗农·普里查德,乔治·斯特拉特迈耶,查尔斯·里德,斯塔福德·欧文,休伯特·哈蒙,奥马尔·布雷德利等人。
一条崭新的道路在艾森豪威尔面前展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