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是谁。

    我干过什么事情。

    这几个问题，来来回回的出现在王波天的记忆当中。他不断想起蔡外变得越来越残忍的过程，不断地想起，廖志成妻子悲惨的过去，想起廖志成渐渐变得杀人如麻。

    接着，站在自己心境里的所有人开始慢慢消散，自己的心境重回那一片绿色的草原，中间是站着一个绿色的树人。

    天空开始飘雨，雨竟是蓝色的，落在王波天身上，感觉凉凉的，那个树人也在场雨中伸展了下自己的四肢，王波天似乎听到了树人欢快的笑声。

    树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对了，我想起来，他是我的灵力本源。

    灵力本源，我是谁来着？

    树人伸完懒腰，指了指王波天，又指了指自己，王波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记得打第一次见到树人的时候，树人就喜欢模仿自己。

    蓝色的雨渐渐越下越大，自己脚下的草地上都已经开始出现水洼了，水洼开始冻结。

    “这是冰？”王波天心里想到，他突然好像记起了一个喜欢手握一把冰锥的女孩，突然想起自己当时要触碰冰凝结而成的树的时候，被那个女孩训斥了一顿。

    我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好像叫苏含欢。为什么我会记得，她好像和我拥抱过，很温暖。好真实的记忆，我为什么想起她的时候时候心会痛一下。

    紧接着，地面上的水路开始变化，水路形成了一个蛛网，而王波天现在就站在蛛网的中间。

    他记得那个叫苏含欢的女子为他挡了蜘蛛的攻击，他当时感觉自己很没用，感觉拖累了她，所以这个才是我。那我为什么会推开廖志成，廖志成又是谁。

    地面上的雨水再一次的聚集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幕，这个时候，王波天看清了自己的样子，一个五六岁小孩子的样子。

    接着水幕后面重新出现了其他三个人，廖志成，廖志成的妻子，和蔡外。我不是他们，为什么会有他们的记忆，王波天有点想不起来。

    王波天躺在床上，屋子里其他三个人都有点坐立不安。

    “看样子是海魂果起效果了，已经把他的真魂与其他人的分隔开了。”陈壮说，“他现在气息已经变得平稳了。”

    徐天明说：“起作用了就好，也没枉费我去了一趟梵音谷。”

    “我有点好奇的是，血都距离梵音谷大约有两天的路程，一来一反就是四天，你是如何让在一天之内往返的。”秦墨问。

    “因为这个。”徐天明从身上掏出来一块石头，“空间定位石。里面定位了梵音谷的坐标，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往返。不过空间定位石是一种不可再生的矿石，我有幸得到了一块，它是保命的利器，我这一次就直接用掉了其中一半的能量。”

    “你可真是为你的宝贝徒弟下了血本啊。”秦墨说。

    王波天一边望着水幕，一边努力地想着过去的事情，水幕再一次变化，在水幕上形成了一根落红树的枝条。

    这个树就种在爷爷和我住的地方的门口。

    爷爷？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和爷爷一起来的学院，可是现在爷爷却不见了，自己很难过，有一种身在异乡，举目无亲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爷爷要离开，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吗？

    “波天。”王波天仿佛听到了爷爷叫他的声音，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叫王波天，自幼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本来和爷爷说好来血都上学，自己在测试的时候还是满魂力，他觉得他会成为爷爷的骄傲的时候，爷爷却突然失踪了。

    再后来，他身边多了很多朋友，有林芊语，陈山虎，涡伦威，杨古山，朱姚，还有申道天，他们和自己约定过，以后他们六个就是一家人，他们会陪着他的。自己身边还有一些大人们，陈壮叔，秦墨姐，天明师傅，董坤前辈，朱旺前辈。

    王波天越想，自己的记忆也就越来越清晰。

    自己有蔡外的记忆是因为当时自己为了克服对血液的恐惧，所以董坤前辈带他去了一方小世界，自己有廖志成妻子和廖志成的记忆是因为自己沾染了他们的血液。可是自己在别人的记忆中停留的时间长了，甚至已经开始模糊自己的记忆了。

    接着王波天又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廖志成的记忆里没有少干坏事。王波天终于把自己的罪恶感，幸福感，全部都回忆了一遍，他觉得现在真的比几个月前自己的感官强多了，也渐渐了解了，其实自己身边并不太平。

    廖志成之所以会变成那样，都是那个老妖婆害的。这种人才是应该消灭的对象，总有一天，等自己强大了，自己要把老妖婆这类人除去，他不明白千年前为什么只是封印了他们，而没有消灭。是凌智子先祖的能力不够吗？

    王波天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水幕渐渐消失，树木后面的三个人也消失了，整个心境有重新剩下了王波天和小树苗。

    “小树苗，谢谢你帮助我想起来我过去的一切。”王波天上前，给了小树苗一个拥抱，小树苗还没来得及抱王波天的时候，因为王波天接触了他，所以王波天就出了心境。

    眼前的一切怎么这么模糊呢？揉了揉眼见，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了起了。

    三人看着床上的王波天醒了，全都向他围过来。

    王波天刚清醒，就看见自己身边的天明老师，一下扑到了徐天明身上：“师傅，我真的好想你啊，我刚才差点就想不起来你了。”

    “好好，没事就好，我也很担心。”徐天明在王波天背上拍了两下。

    王波天已经昏迷了一天多的时间了，现在好饿，很快陈壮便端上来了很多吃的，王波天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的吃着。

    “嗝。”王波天打了一个饱嗝。

    “好了，你饭也吃了，为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天明问。

    王波天开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徐天明讲了一遍。

    “我当时就是猜，是不是我用灵力和一个人的血液接触，我就能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真的就成功了。后来我在廖志成的记忆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我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差点就没想起来你们，还好我在心境当中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一场蓝色的雨，然后蓝色的雨变成了很多东西，最后用水幕把我和其他的记忆渐渐隔绝开，我才明白了，我的名字叫王波天，我现在再想，还是有点后怕，如果我没能想起来我是谁会怎么样。”

    “如果你想不起来你是谁，你就会一只被困在你的心境中，导致你本人昏迷不醒，或者你醒了，会变成各种人格相互交替出现的现象。”陈壮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解释，“这次你可的记住你师傅为你做的，他……”

    “咳咳咳。”徐天明暗示陈壮不要说了。

    王波天问：“做了什么啊？”

    陈壮现编：“他为你做的衣服，我觉得很好看。”

    徐天明：“咳咳咳。”心中埋怨：我什么时候会做衣服了。

    “师傅，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直咳嗽呢？”王波天问。

    徐天明轻轻拍了拍王波天的后脑勺：“你咋和你师哥一个样，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师徒两人嬉笑怒骂了一阵，王波天觉得以前自己真的太不活泼了，通过这次的事情，王波天真的很想把自己变得活泼起来。

    本来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如果在死亡来临之前自己总是很沉默，那么死亡之后，自己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徐天明话锋一转：“小天，你必须清楚一件事情了，关于你的灵力。”

    王波天也大概猜到徐天明会和自己说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问：“您说。”

    “你应该发现了，你的灵力和别人不一样，不是正常十四域人的血脉。”

    “你指的是古族血脉，对吗？”

    “你知道？”徐天明有点惊讶。

    “嗯，有人说过。”王波天记得安洛说过。

    “好，我之所以让你学《血域术》，就是因为它能掩盖你灵力的属性，如此，别人就不容易发现你的身份。”徐天明说。

    “我的身份怎么了？”

    “古族是上古时期流产传下来的一个种族，他们拥有强大的生机，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个名动法界的人来自古族。有两点你要记住，一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发布悬赏，收集古族人的血脉，第二点，血域并不可能培养一个其他域的修者。”徐天明说的很明确。

    “我懂了，为了我的安全和发展，我必须这么做对吗？”王波天问。

    徐天明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和董坤前辈已经封住了你的心境入口，你依旧可以调用灵力，可是灵力不会自动流出了，代价是你也不能进入心境了。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你的灵力继续在你不知名的情况下暴走，或者发生了取读别人记忆的事情。”

    王波天脸色有点不太好，不能进入心境了，他的心静了还住着一个小树苗呢，他会不会很孤单呢。

    “小天，你要明白，你的实力太低了，灵力暴走只会让你陷入失控的状态，例如你读取太多别人的记忆就会把自己的记忆遗忘掉，再比如上次你毁坏了秦老师家的房子，当你以后足够强大，能控制你的灵力的时候，这个封锁就会解除。”

    王波天点点头，手上握紧了拳头，小树苗，我会变强的，到时我们在相遇吧，对不起，不能陪你了。因为王波天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灵力，他也有点怕像今天这样，记忆混乱的状态。他知道廖志成记忆别改写做了那么多错事，就更不能让自己的情况也变成那样，师傅和所有人都是在为自己规划，规划出一条最为安全和稳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