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钟》10
如今,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组织知道了他的行踪!
那个他曾在游艇之内,黑暗之中,恣意爱抚过的娇小玲珑的胴体,一定也在这架飞机之中,只不过他不知道那女人如今是什么模样而已!
罗开有点自暴自弃起来——不论他如何提防,看来都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不必再提防和做作了!一决定了那样做,罗开感到了一种异样的轻松,他不停地喝着酒,和一个身型高大的澳洲空中小姐调笑着,而且在起飞之后一小时,他像是一个没有丝毫心事一样的婴儿很快睡着了!
罗开改变了他的计划,那是当他确切知道自己计划得再周详,暂时还绝对无法胜过组织之后的亲折决定。他本来还要兜一下圈子,掩饰一下自己的行藏的,但这时,他在到了澳洲之后,直飞斐济岛,然后,就来到了目的地,瓦托亚岛。
在吹上身来,使人懒洋洋地热带海风之中,罗开躺在高大的椰子树下,辍饮着甜中微带辛辣的土制酒,半眯着眼睛,在等候着组织进一步的指示。
海滩上的人很少,这个充满热带风情的小岛并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两座看来相当宏伟,但是式样已很古老的酒店是岛上唯一可观的建筑物。沙滩是属于酒店的,肤色黑得像缎子般光滑的女郎,用她们修长的美腿和饱满的胸脯,引得盯着他们的男人想人非非。
罗开已经到了三小时了,完全没有新的线索,使已经对自己丧失了大半信心的罗开,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线索,这个小岛根本不是第二次聚会的一个中间站!
他把喝干了的酒杯,放在身旁的沙上,一个女侍立时迎过来,问:“先生,要不要再来一杯?”
女侍俯着身,丰满的双乳像是要从少量的布托中弹跳出来一样,相貌并不美,但是厚厚的嘴唇,却另有一种令人想人非非的力量。
罗开摇着头,女侍尽她的可能,娇笑着,走了开去。罗开伸手到身边去摸烟,手背上突然感到了一下轻微的疼痛。
罗开陡地震动了一下,他看到一只鸽子,正在他的手背上轻啄着。
沙滩上有各种各样的雀鸟,最多的就是鸽子,一只鸽子在任何人的身边,都不会引起注意,只是取了烟,缩回手来。可是那只鸽子跳跃了一下,却跳上了他的胸口,停了下来。
这就有点不寻常了,罗开立时发现,那鸽子绝不是普通的鸽子,它的体型比较瘦长,头上有略为凸出的小小羽冠,以他的丰富常识,他立即认出,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品种之一的土耳其信鸽。
这种信鸽在接受训练之后,可以飞行数千公里去寻找它要寻找的目标,那是喜鸽人士梦寐以求的名种,决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孤悬在太平洋中的小岛上的!
信息来了!罗开立时想到了这一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在鸽子的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鸽子并不躲避,罗开迅速在鸽子披满了柔软羽毛的身上轻摸着,在左腿之上,他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当他将之摘下来之后,那鸽子立时冲天飞起,速度是如此之快,使人确信即使有什么猎鹰要去追逐一头土耳其信鸽也不容易成功的传说是真的。
罗开取到的仍然是一颗小珠子,他把那颗小珠子捏在手里,手心直冒汗,吸了一支烟之后,他才回到房间里,通过袖珍型的微型软片观察器,看到了组织的指示,当他看清楚那几行指示之后,他呆住了。
刹那之间,他感到了无比的愤怒,那种愤怒,甚至今得他全身发热发颤!
微型软片上的指示其实十分简单:“你必须去杀一个人——别怀疑指示传递错误,组织知道你厌恶杀戮,但你必须执行指示。你要杀的人,有着明显的黄和黑的交叉方格目标作辨认,下手时千万别有任何犹豫,这是组织给你的建议。当你完成这项指示之后,你自然会得知正确的聚会地点。”
过了好一会,罗开才能令自己镇定下来。
他,作为一个冒险家来说,他从事过许多世人想也想不到的事,可是他厌恶残暴,他从来不杀人,甚至连想也未曾想到过杀人!
而如今,组织却指示他去杀人,杀一个和他毫不相干,可能连见也未见过的人!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挑战,而是一种对他人格的最大侮辱!
罗开立时就有了决定,当然不遵从这个指示,就算承认失败,从此被组织踢出去,也比违反做人的根本原则来得好!
他隐隐感到,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简直不是人,而是魔鬼!组织的首领似乎可以直窥每一个人的内心最弱的弱点,然后加以利用!像要他去杀一个人,如果他真是依照指示去杀了人,罗开知道,他就会再也没有自尊,彻头彻尾沦为组织的奴隶了。
罗开在激动和愤怒之中,心中在叫着:“算了,不必再和这个组织斗下去了!认输算了!”
他无目的地挥着手,身子也团团转着,使他看起来,和房间天花板上吊着的古老风扇差不多。他把微软片放在地上,用力踏着,蹂着,来表示心中的愤怒!要不是传来了敲门声,他可能还要再激动下去。他拉开了门——当他打开门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门外的人,便呆了一呆。
那是一个穿着当地土著传统衣服的土著女郎。罗开从来也想不到,一个黑种女郎可以这样动人,她的脸容是那么细巧清丽,看来有点怯生生地站着,手不知向那里放才好,向罗开看了一眼之后,立时低下头来,用极动听的声音道:“先生,我是你的!”罗开呆了不到一秒钟,在那一秒钟之际,他已对那女郎的来意,作了五六种揣想,而他最后的揣想是,那是酒店娱乐单身男性住客的一种把戏。罗开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娱乐,从来也不会。
他微笑着:“欢迎,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