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米·帕克到达圆柱海岸边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这次探险非同小可。他要去的地方不仅从未有人去过,而且,那也将是永远不会再有人去的地方。在滔滔历史长河之中,他将是唯一去过“拉玛”南部地区的人。
吉米现在已飞出很远,来到了海上。他蹬行的速度均衡,每小时二十公里。再过五分钟,他就要飞到纽约城上空。已看得见那座岛,它很像一条船,正周而复始地围着圆柱海航行。
到了纽约城,他绕着它飞了一圈,还不止一次地停了下来,让他的小型电视摄影机往回发送不晃动的稳定图象。这些建筑物、塔楼、工厂,电站——不管叫什么——的全景相片令人着迷,但从根本上讲又使人感到莫名其妙。
离开纽约城后,吉米只用十五分钟就飞过了圆柱海的另一半距离。吉米一飞过圆柱海最南端的悬崖,就立即用电视摄影机把这一地区四周情况全部拍了下来。
20分钟后,周围世界开始往里收缩。他已经到达了“拉玛”圆柱部分的尽头,现在正进入南湍的圆顶。
虽说他已通过望远镜从“拉玛”的另一端对这个圆顶作过长达数小时的观察研究,并将其他理情况默记在心,可是,他现在对周围的壮观奇景,仍感到吃惊不已。
“拉玛”南北两端是截然不同的。这里没有三个一组的阶梯,没有一连串狭长的、同圆心的高地,没有从毂形中心到平原的一溜斜坡。相反,这儿有一个庞大无比的中央尖锥,它长五公里多,沿中心轴线伸展出去。这儿还有六个小尖锥,只有中央尖锥项的一半大小,他们均匀地分布在大尖锥周围。
这一组物体看起来像-群特别匀称的钟乳石,从岩洞顶上挂了下来。
吉米小心翼翼地向中央大尖锥顶部靠近,当他相距不到一百米时,就停止了蹬踏,让”蜻蜓号”慢慢静止下来。
“你能看到什么东西?”中心控制站急切地问道。
“我只看到大尖锥。它表面十分光滑,没有标记,顶端特尖,简直可以用来当针使,我实在不敢过于接近它。””吉米再慢慢地往前蹬,当到了大尖锥直径达几米的地方时才又停了下来。他开一个小容器,十分小心地从里面抽出了-个垒球那么大小的圆球,把它朝大尖锥抛了过去。圆球向外飘开时,后面露出了一根勉强看得见的细线。
粘性弹击中了光滑的圆孤表面,没有被弹回来。吉米试着把线蓦地抽了一下,随后就使劲地拉了起来。象渔夫收网一样,他慢慢地绕卷着线,将“蜻蜓号”拉到被恰当地称之为大角的顶端。他终于可以用手摸到这个角了。
吉米向中心控制站报告说:“大尖锥摸上去很像玻璃,几乎没有摩擦,有点温暖的感觉。”。
“吉米,我是队长。根据你发回的照片,我们判断小尖锥和大尖锥完全一样。你可用变焦距镜头好好把它们拍摄一下,我不需要你离开低引力区——除非你看到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吉米越接近南极,就越感到自己象一只小麻雀,正在一个大教堂的拱形屋顶下飞来飞去。他怀疑,这地方会不会真的是一座宗教神坛,或是什么性质相类似的东西。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想法。没有发现什么迹象可以证明在“拉玛”里面有艺术存在,所有一切都是只有实用价值的。也许拉玛人认为他们已经领悟了宇宙的最终秘密,早超脱了尘世间碌碌众生的欲念和思虑。
吉米打开了小功率的无线电信标发射机——用这种机器可以判明他处在`拉玛”内部什么位置上,并开始计时。当他再发话时,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听得见我的讲话吗?”
看来中心控制站没有听见他的话,因为它接着要求他把电视摄影机打开十五秒钟。一直等到吉米问话重复了两遍后,他们才算听明白了。
从无线电里他听到声音完全正常,后来就不知不觉地掺进来一种奇怪的、变了调的声音。频率为一千周的哨音为一种低沉颤动却又很有节奏的声音所调制。这是一种极低音,它每一个震响都可以叭得见。这种调制音本身又受另一种调制,它一会儿升高,-会儿降低,然后再升高,降低,每次间隔约五秒钟左右。
“我们认为,你一定处在某种高强度的能量场当中——可能是磁场一一它的频率大概是十周。它十分强大,可能有危险。建议你立即离开那里——这种现象可能局限地部分地区。你把无线电信标发射机再打开,我们再为你转播,这佯,你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罢脱掉了这种于扰,”吉米急急忙忙地驾驶“蜻蜓号”兜了个大圈子,同时听着耳机里传过来的急强急弱的声音。飞了还不到几米,他就听出来了,干扰强度正迅减弱,正如中心控制站猜测的那样,局部地区才有这种干扰。
吉米在能听到干扰声的最后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这种声音很象他脑海深处的轻微悸动。
不管这声响意味着什么,在南极这个庞大而又令人压抑的建筑群里,一个孤立无援的人还是不要独自倾听“拉玛”之音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