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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第八十七章 断情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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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如霜从容将剑佩上,一步步逼进,眼中杀机更浓,嘴角涌现冷酷的阴笑。
  老村妇被于如霜的眼神所震慑,惶然道:“于大姐,你……你是怎……怎样逃出来的?”
  于如霜冷笑道:“我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柳紫烟那老虔婆已通知了你们?二妹目下在何处?”
  老村妇一步步后退,惊得手脚都在发抖,道:“我……我不知道……”
  于如霜厉声道:“你不知道,就得死!”
  老村妇倒抽一口凉气,悚然道:“大姐,我……我真的不……不知道。这几天风声很紧,凌姐姐早些天带了人,应老仙之召走了之后,迄今仍不见返回,目下主事人是洪姐姐洪素绮,正不知如何是好,派我两人至府城打听消息。”
  于如霜哼了一声道:“胡说!柳五姨该知道老仙的下落,她既然把我的消息告诉你们,难道就没将老仙的信息说出?”
  老村妇摇头道:“于姐姐,真的,连洪姐姐都不知道。五姨是派人来传话的,只说你可能已落在赵振飞手中,要我们留意些而已,其他的事一概不提。”
  于如霜沉吟片刻,问道:“你知道华斌目下在何处?”
  华斌出现在柳紫烟处,她并不知道,华斌走后许久,柳紫烟方亲自从囚室中把她带出来与赵振飞见面的,她不知道以前所发生的事故,所以要问华斌的下落。
  老村妇道:“华公子不是已被赵振飞擒走了么?”
  于如霜道:“这件事我也被弄糊涂了,华斌本来已擒住了赵振飞,怪的是赵振飞却好好地出现在柳五姨处,你们在外面的人,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故?”
  老村妇道:“小妹的确不知道,你何不去问洪姐姐?”
  于如霜道:“你知道柳五姨逃至何处隐身么?”
  老村妇道:“来传信的人,只知柳五姨已放弃隐身的地方,至于迁至何处,传信人只说以后会派人前来知会一声,并不知五姨到底迁到何处去了?”
  于如霜问不出什么结果,大感失望,但仍不死心,转变话锋问:“你们为何潜伏不动?难道在此枯等消息?”
  老村妇道:“自从水仙舫一三两号沉没后,老仙对我们水仙二号不再信任,把凌二姐安排在孤山梅园吴家,水仙舫交由方四姨掌握,舫上原来由二姐指挥的人,皆调到岸上隐伏待命。二姐是早些天身份暴露之后,老仙才把她调回水仙二号的,我们这些人仍然不能登舫,只能候命行动。大姐,你一定要找华斌?”
  于如霜咬牙道:“是的,我非找到他不可,他把我害惨了。”
  老村妇道:“你知道城内的竹竿巷?”
  于如霜道:“知道。”
  老村妇道:“由竹竿巷一直走,至天长净心寺向左拐,有一家门口有石鼓旗杆的大宅,名叫安园,是与东园齐名的大宅,但最近十年来,安园已经凋零了。”
  于如霜道:“我听说过这处地方。”
  老村妇道:“听说那是汪老师父在那儿安置了一些人,华斌很可能到安园走动。”
  于如霜淡淡一笑道:“谢谢你的消息,你可以走了。”
  老村妇大喜,欣然道:“不客气,那就告辞了。”
  就在老村妇行礼告辞的刹那间,于如霜左手的小钢盾突然脱手,以闪电似的奇速突袭。
  双方相距仅一丈左右,小钢盾一闪即至,老村妇虽早怀戒心,依然躲不开小钢盾的猝然袭击,噗一声闷响,小钢盾像一把利斧,斜劈入老村妇的胸腔。
  老村妇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叫道:“于大姐,你……”
  于如霜走近,冷冷一笑道:“你如果泄露消息,死的将是我而不是你,抱歉!实在事非得已,不要怨我。”
  老村妇大叫一声,吐出最后一口气,口中血泡直冒,手脚一松,毙命了。
  于如霜拔出小钢盾,把两具尸体拖至茂草中藏妥,取道返城。

×      ×      ×

  同一期间,赵振飞与吴仙客到了涌金门湖滨,在宏丽的丰乐楼西北湖滨,坐在一株大柳树下。
  湖中画舫星罗棋布,游湖船中不时传来一阵阵乐音,与悦耳动听的妙曼歌声。
  附近有不少游客,柳浪闻莺是一些情侣们流连忘返的名胜区。
  赵振飞已换了装,他们一到吴仙客落脚处,便卸下村夫装换了青袍,吴仙客也成了风华绝代的名门闺秀,一袭宝蓝色衣裙十分出色。
  赵振飞的目光,落在里外的一艘画舫上,站起扬声挥手高叫道:“海华兄,可否移驾一会?区区赵振飞。”
  本来向南行驶的画舫,停桨片刻,然后向湖滨徐徐划来,渐行渐近。
  画舫的舱面,站着儒衫飘飘,丰神绝世宛若临风玉树的王三公子海华。
  舱窗大开,中舱可看到几个盛装的美丽姑娘,其中有王海华的两名侍女小春、小秋。
  两侍女脂粉未施,天然国色,气质与容貌,皆不输于那几个盛装姑娘。
  游舫直接靠上湖岸,王海华抱拳笑道:“赵兄,多日不见,思念甚殷,想不到能在此幸遇。哦!赵兄有了女伴,何不相偕移玉敝舟?兄弟专诚促驾,请。”
  跳板已经搭妥,赵振飞牵了吴仙客的手,踏上跳板,一面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朋友理该如是。今天兄弟特地在湖滨相候,与王兄作竟日游,诸多打扰,没有什么不便吧?”
  王海华先是一怔,接着恢复常态,笑道:“承赵兄把兄弟看成知己的好友,兄弟受宠若惊。哦!这位姑娘是……”
  两人已到了舱面,赵振飞向吴仙客道:“仙客,我替你引见杭州四大世家中,大名鼎鼎的杭州第一公子王三公子海华。”
  他泰然微笑,又向王海华道:“这位是兄弟的女伴,吴仙客吴姑娘。”
  吴仙客嫣然微笑,大方地行礼,道:“久闻三公子的大名,只恨无缘识荆,冒昧与赵郎登宝舟拜会,公子见谅。”
  她落落大方,毫不感到局促,王海华反而有点失措,让在一旁道:“吴姑娘客气,请舱里坐,请!”
  中舱内,四位艳丽的女郎,目光灼灼地整衣迎客,目光不住在赵振飞身上转。
  王海华一身公子哥儿打扮,人才一表,洵洵温文中,透露出三分英气,标准的美男子俏郎君,但与赵振飞相较,似又稍逊一分,难怪赵振飞吸引了姑娘们的目光,谁家姑娘不爱俏郎君。
  双方客气一番,就锦绣蒲团落坐。两侍女笑盈盈献上香茗,若无其事地退入内舱。
  王海华先替四位俏女郎引见,她们都是杭州有名的歌妓,芳名少不了什么花花草草。船在三位船娘的操纵下,缓缓离开湖滨。
  赵振飞毫不在意地喝干了杯中茶,放下茶杯笑道:“那天王兄客店来访,兄弟恰好不在,以至王兄与吴瑶姑娘起了冲突,不幸误伤,为了这件事,兄弟心中万分不安,深感抱歉,不知事后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王海华苦笑道:“那还能怎样?算起来,王、吴两家是世交,事过就算了。兄弟早知那丫头不好惹,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在大庭广众间行凶,算我走了霉运,认了!”
  赵振飞道:“关于吴瑶姑娘失踪的事,王兄可知其详?”
  王海华摇头道:“据吴家的人说,她在客店行凶的第二天,便不声不响离开了梅园,迄今仍然音讯全无,委实令人百思莫解,吴家对寻找女儿的事似乎也不热衷,不合情理,其中内情,兄弟就不知道了。”
  赵振飞道:“不瞒王兄说,吴家借血案之便,诬指兄弟是凶手,迫令官府捉拿兄弟归案,这件事起因就是吴姑娘失踪,吴家迁怒在兄弟身上而出此下策。”
  王海华笑道:“兄弟自始就不相信赵兄是凶手,因此懒得理会。”
  赵振飞也笑道:“吴家这一招拙劣得很,在吴家背后主谋的人,可说是智穷力拙,图穷匕现,作回光反照的挣扎,已注定了枉劳心力,败亡在即的命运。兄弟已深入调查,在杭州的这一伙亡命之徒,已全在兄弟掌握之中,不久自会在照妖镜下现出原形了。”
  王海华讶然道:“赵兄,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赵振飞呵呵大笑道:“王兄是否听得懂,无关宏旨,问题是已死去多年的海寇汪直的弟弟,对在下的举动势将提心吊胆。”
  王海华脸色一变,急问:“赵兄,你说什么海寇汪直?”
  赵振飞道:“王兄,我告诉你一件故事。”

×      ×      ×

  王海华愕然问:“什么故事?”
  赵振飞道:“当年海寇横行,引领倭寇涂炭海疆,海盗八巨寇中,汪直是其中顶尖儿人物。汪直有一位亲弟兄,叫汪魁。有好几位堂侄,其中一位叫汪通海。汪魁虽然是汪直的亲弟兄,但像貌与身材完全不同,汪魁生得五短身材,貌不惊人。汪直在海上称雄,他在陆上发展,赫然成为武林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化名为汪不凡,建聚英楼于会稽山,不仅武功了得,而且学了茅山道术。”
  王海华皱眉道:“赵兄说这些话……”
  赵振飞摇摇手阻止对方往下说,笑道:“王兄,闲着无事,说些江湖典故岂不甚好?王兄是世家公子,但喜结交市井豪杰,多知道一些江湖典故,岂不增加见闻?”
  他又喝干一名歌妓斟上的茶,笑笑又道:“聚英楼被神秘炸毁之后,汪楼主隐身避人耳目,让人猜想他已随楼毙命,不至追究他炸楼陷害楼内群英的毒谋。他的侄儿汪通海,也是贼寇之一,摇身一变成为杭州的名人仕绅,暗中仍干他那谋劫工银的勾当,曾随同水仙宫的妖妇在东海一座荒岛上,训练胁迫而来的武林高手,也曾随船在外海拦劫运银船,可惜船被击沉,阴谋失败,他从海中逃得性命,已潜回杭州,又回复他地方名流仕绅的面目。”
  王海华道:“这人是谁?”
  赵振飞道:“这人把姓去掉一半,十余年前用胁迫的手段,将姓名加入那家人的族谱,谁也不知道他就是早年的海贼汪通海,当然那家人的主人与子女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他已培植了自己的心腹,根基牢固,气候已成。”
  王海华道:“赵兄,你还没说出那人是谁?”
  赵振飞道:“何必说破呢?反正我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他不出来是不行的。目下,汪楼主已经躲进他侄儿的府第,妄想逃过在下的追踪。水仙宫那位老妖狐更狡猾,她的名义是汪通海的妻子,娘家远在京师。有时返家归宁,一去就是三年两载,在杭州并未耽上多少时日,这是她狡兔三窟中的一窟,的确是暂避风头的好地方。”
  王海华啜了一口茶,神色有点异样,道:“赵兄调查这件事,定然花了不少工夫,出动了不少人手,真不容易。”
  赵振飞笑道:“其实并不难,在会稽山查一查当年汪楼主的过去,不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在杭州大户人家向婢仆查询,对主人的内眷动静自能了解。你知道,那些仆妇使女的嘴,是很难封住的。”
  王海华道:“赵兄风尘仆仆四出踩探侦查,所冒的风险……”
  赵振飞大笑道:“王兄请放心,当然,风险不是没有,只要事先有周详准备,危险就减少至最低限度了。”
  王海华道:“赵兄已有了周详准备?”
  赵振飞道:“不错,你向窗外看看,左右两艘游船上,有兄弟不少朋友护驾。”
  他拍拍胸怀,又道:“这里有蒲毒农所赐的解毒药,对汪楼主极为自负的八种奇毒,可说十分灵光,在茶酒中下毒,无奈我何。”
  他拍拍吴仙客的香肩,又道:“吴姑娘是水仙宫宫主的义女,她的水性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普通水性高明的海寇,想在她手下讨好,真不容易,有她在旁照顾我这水性并不差的人,可说稳如泰山,姜太公在此,诸邪回避。”
  吴仙客也笑道:“当年在水仙宫,唯一水性超过我的是二姐凌春风,所以她能替代梅园吴姑娘,青天白日在西湖弄翻画舫而未露破绽。”
  赵振飞接口道:“兄弟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家师叔祖与家伯父准备停当,便收罗起网打尽他们,届时,包庇他们的人,恐怕永远在杭州抬不起头来,甚至更严重些,抢劫运银船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杀头充军子女为奴,那才叫罪有应得,后悔莫及。”
  吴仙客也道:“糟的是那汪通海在官府有案可稽,他生得一表人才,方面大耳,雍容高雅,气概不凡,沿海一带的百姓,认识他的人并不是没有,一翻老案,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可怕的后果?那一家人如不被解往京师正法,才真是他祖上积了几世的德。”
  赵振飞推开茶杯,笑道:“王兄,兄弟事忙,请将兄弟送登彼岸,到灵隐走走,今天打扰了。”
  王海华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出舱而去,交代船娘将船划往苏堤。
  船靠苏堤,左右两艘游船也在百十步外靠岸。
  赵振飞偕吴仙客跃登堤岸,抱拳一礼笑道:“王兄,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吴仙客也笑道:“王公子,请替妾身向令婶请安,令叔那儿,也请代为致意,谢谢。”
  两人携手一笑,扬长而去。
  王海华僵立在舱面,脸上神情百变。

×      ×      ×

  竹竿巷算是一条不小的巷子,天长净心寺也不是杭州的大寺,虽则也是杭州古老寺庙之一。
  安园由于人丁凋落,最近十余年从未加以修葺,显得破败不堪,五六十间房舍,真能住人的并不多,大白天也显得阴森,荒凉破败不忍卒睹,那些从未剪修的树木倒是枝繁叶茂,满园野草似在向人诉说人世的沧桑。
  主人据说已迁至外地,园中仅留下几名老仆,陪伴着两位没出息的子侄,照料偌大的一座宅院。
  天一黑,安园黑沉沉,显得更是苍凉死寂,正屋的后厅是唯一有灯光的地方。
  一个裙袂飘飘的黑影,蝴蝶似的飘过院墙,三两个起落便隐没在破败的房舍暗影中。后院一间颇为宽敞的内室中,门窗闭得紧紧地,室内灯光明亮,人影幢幢。
  两名仆役打扮的中年大汉,正在据案进食,见酒即干,有肉就吃,旁若无人。
  床上,华斌赤着上身仰卧着,胸胁之间有不少淤血的创痕。
  坐在床缘的一位花甲老人,正聚精会神替华斌以推拿八法疏经活血,药酒的香味充满室中。
  华斌对忍痛颇有一套,连眉都不皱一下,长叹一声,向花甲老人道:“家师的确不曾落在赵振飞手中,不然冯百韬那老狗,岂会向我逼问家师的下落?他如果脱了险,决不可能不通知你们。”
  花甲老人苦笑道:“华少爷,老朽怎会骗你?事实是那次秘窟被毁之后,老主人迄今仍然音讯全无,”
  华斌吐出一口长气,道:“那么,贾老,我该到何处去找他老人家?”
  花甲老人摇头道:“老朽怎知道?自从十余年前,老主人将我们安排在此地潜伏,由老主人直接指挥掌握,与旁的人概无接触,老朽根本不知老主人在杭州到底布下了多少暗桩。”
  华斌道:“贾老,你能放出消息求见家师么?”
  贾老不住摇头,道:“不可能的,有事老主人才来指示机宜,此地的人是不能求见老主人的,不瞒你说,老主人到底隐伏何处,这十几年来,老朽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华斌极为失望,道:“那么,我只能在这里枯等他老人家的消息了。”
  贾老点头道:“恐怕是的,少爷可安心……哎呀!”
  最后那声惊叫未落,人已向前仆倒,横扑在华斌的胸膛上,猛烈地抽搐,像一只被割了喉而未断气的鸡。

×      ×      ×

  华斌大吃一惊,急急推开贾老,挺身而起。
  原来在敞开的房门口,站着咬牙切齿的于如霜,她身后的地面,躺着一名断了气的大汉。
  房中原先在进食的两名大汉,分别趴伏在桌上,像是喝醉睡着了。
  金芒一闪,一枚凤钗电射而至。
  华斌虽然受了内伤,依然身手矫捷无比,反应也快,猛地重新躺倒,将身旁仍在抽搐呻吟的贾老扳起。
  凤钗射入贾老的背肋,直入内腑。
  贾老的背心,先前已被一枚发针贯入,再加上一枚凤钗,不死何待?
  华斌伸手抓住了枕畔的长剑,滚入床后去了。
  抢入的于如霜慢了一步,一剑砍在床上,徒劳无功。
  于如霜急退两步离开床,切齿道:“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还不给我滚出来?”
  华斌从床后站起,从床尾跃出,拔剑叫道:“如霜,你……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怪我,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房间宽大,两侧各安了一张大床,中间是案形的长桌,空间仍大。
  于如霜堵住了房门,脸色铁青,左手钢盾护身,右手剑待机出招,厉声道:“我与你同谋,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替你擒住了赵振飞,你便反脸无情,出其不意制了我的穴道,将我交给柳五姨,情断义绝,狼子心肠,害得我好惨!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与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华斌冷哼一声,沉声道:“于如霜,你以为在下怕你不成?你们水仙宫,连范南龙也没在华某眼下,你,哼!算了吧。目下你我都成了失群之雁,涸泽之鱼,何不捐弃前嫌……”
  于如霜叱道:“住口,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事到如今,你还妄想我相信你的甜言蜜语?你骗了我的身子,复将我交给柳紫烟处死,上一次当我学一次乖,不再会上第二次当了,今晚必须有一个人尸横八尺,流血五步。”
  一声娇叱,她抢进一剑点出。
  华斌内腑受伤,只能用上三成真力,心中暗暗叫苦,言语打动不了于如霜,只好拼命了,挥剑接招,铮一声架开来剑,立还颜色,顺势回敬一剑。
  于如霜在水仙宫中,主持水仙第一舫,可知定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可是曾再三受刑,受伤不轻,也只能用上三五成真力,未能占绝对优势,一声暴响,盾挡偏华斌的一剑,再次发起凌厉的抢攻,剑招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出。
  两人你来我往,展开了极为凶狠猛烈的恶斗,双方皆受内伤身手不太灵活,全是硬碰硬的招式。
  论真才实学,华斌的修为要深厚些,但受的内伤比于如霜重,无形中便拉平了,而于如霜有钢盾护身,略为有利,消长之下,他占不了丝毫便宜。
  各攻了百十招,桌凳家具一塌糊涂。
  华斌呼吸急促,冷汗彻体,脸色如厉鬼,额上青筋跳动,每攻一剑脸上便出现一次忍受痛苦的表情。
  于如霜也好不了多少,衣衫皆被冷汗湿透了。
  又攻了百十招,两人都成了脱力的老牛,剑都缺了口,你砍一剑我还一招,谁也占不了便宜,招式愈来愈慢,愈来愈乏力,都快到油尽灯枯境界了。
  华斌攻出的一剑被盾挡住,反震力传到,身不由己踉跄后退,突然脚下一虚,被一具死尸拌住右脚,身形一挫。
  于如霜一咬牙,小钢盾猛地脱手飞掷,重施盾毙老村妇故技,向华斌斜撞而去,人亦随盾冲进,剑下绝情。
  华斌知道飞盾利害,拼余力扭身闪避,无奈真力已尽,力不从心,无法避开小盾,百忙中以掌相辅,一掌向飞来的小盾拍去。
  掌拍中盾心,但觉小腹一震,剑已入体,仰面便倒。
  这瞬间,房门口人影乍现,娇叱声入耳:“该死的东西……啊……”
  惨叫声中,有人倒了,而且倒的不止一个于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