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二十一 两霸施阴
但柳叶青的剑势来得很急,他只有放弃即将到手的长剑。
忙不迭地闪了开去道:“柳寨主,你也是成名的人物,怎么这样不要脸。”
柳叶青目中射出怒火。
厉声叫道:“小辈,如果不是你捣蛋,我早已使李秋鸿在剑下授首了,我恨透了你,非要把你劈得碎尸寸段不可。”
楚无情跟她的距离只有七八尺,离地下的剑也只五六尺,如果他滚身过去取剑,虽然能抢先一步,但这刹那间的先出手并不能使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应付柳叶青的一击,所以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柳叶青也是一样,她知道楚无情的身法剑术都好,如果给他取到了剑,自己绝难取胜,苦又苦在她与楚无情和地下的剑刚好成了个三角形。
楚无情要去取剑,她可能抢先出手,如果自己去攻楚无情,则刚好造成机会使他滚到剑的附近去,除非能一击而中。
但楚无情还是平坐在地下,抱着从容的态度微微一笑道:“柳寨主,您要杀我,也得让我取到剑有个回手的机会。”
柳叶青怒道:“你做梦,我就要这样杀死你。”
那边的李秋鸿却因为洪金莲耍赖,杀之既不忍,又不愿跟她这样纠缠下去,而且经一段时间,他的火气也平息了,看见楚无情被陷在僵局中,正想提剑来解围。
柳叶青急叫道:“洪大妹子,拦住他,别叫他过来,等我杀了这小子,就过来帮你的忙。”
洪金莲一笑道:“我晓得,这位老哥哥心地很好,舍不得杀我呢,你忙你的别来打扰我们。”
说着两臂一张,拦住了李秋鸿的去路。
李秋鸿一挥剑怒叫道:“滚开,你再这样恬不知耻,我就要杀了你。”
洪金莲毫无所惧地笑道:“只要你忍心下手,你尽管杀好了,死在你的剑下,我也是甘心的。”
李秋鸿忍无可忍,一剑刺出,洪金莲反而迎了上来。
李秋鸿的剑是刺向前胸,洪金莲不避还迎,酥胸正好迎着他的剑锋,对女子交手,胸腹下阴都是应该避忌的部位。
何况对方又是个手无寸铁,赤身裸体的女子?
李秋鸿是一代剑杰,这些地方特别注意,因此被逼撤回了剑。
哪知洪金莲算准了他的心理,李秋鸿的剑才撤,她已飞也似地扑上来,双臂一圈,又将李秋鸿抱了个结实,连他的双臂都紧紧地箍住,动弹不得。
李秋鸿空有一身武功,居然两度受困,而且这次更苦,是被她面对面地抱住了。
洪金莲整个身子立刻像蛇一样地缠在他身上,将他扭倒在地,两个人滚成一团。
李秋鸿手中握着剑,为了怕割伤自己,连忙丢开,正准备用力挣扎时。
洪金莲笑道:“老哥哥,你就乖乖地躺着吧,如果你再动,我就在你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两个面贴着地,鼻息可闻,一股浓香熏得李秋鸿的头都要昏了,虽然这次他的双臂还可以用力,但怕洪金莲咬他一口,掉块肉是小事,传闻出去,他可无颜做人了。
因此他不敢再动,洪金莲得意叫道:“柳大姐,老哥哥又被我抱住了,你放心对付那小子吧!”
柳叶青与楚无情在祭台上都看见了。
楚无情不禁发出一声苦笑道:“老师,君子可欺之以方,您就是吃了这种亏,其实对这种女人,还讲什么客气呢?”
洪金莲一笑道:“你这小伙子真不是东西,如我嫁了你老师,就是你的师母了,你怎可如此无礼。”
楚无情望望地下的剑道:“只要我的剑在手……”
柳叶青笑道:“剑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去拿呀?”
楚无情道:“你会放我去拿吗?”
柳叶青笑道:“当然不会,你不怕死可以试试看。”
楚无情道:“柳叶青,目前我虽没把握,但你只要离开—步,我就能抢先到手,即使你赖着不离开,可是你要维持这样一个姿势很吃力,你熬得住吗?”
柳叶青原势不动笑道:“两三个时辰是没问题的。”
楚无情一笑道:“不用那么久,呼大哥带着我的师母他们从后面赶来,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柳叶青一怔,随即道:“多谢你提醒了我,我不跟你耗下去了,我只要打个招呼,乐九玄就可以立刻回来。”
楚无情道:“乐九玄来了能怎么样,他一定不会同意你这种卑劣的手段,也不会帮你的。”
柳叶青哈哈一笑道:“我已经想开了,不管他是否同意,只要让他来看看李秋鸿的狼狈样子就够了,即使我不去杀李秋鸿,他也没脸活着见人。”
楚无情沉声道:“你太卑劣了。”
柳叶青笑道:“我承认,面子是人人要的,但只在有身份的时候才顾全面子,泰山一败,我这南霸天早已声名扫地,何必还去讲面子呢,只有你师父才丢不起人。”
李秋鸿在远处叫道:“无情,别去死盯着那支剑,我的剑已经丢开了,就在我身边,你来拿这一支也是一样。”
楚无情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呢?”
一滚身下了祭台,柳叶青飞转身要退,但略一思索,弯腰要拾起祭台上的剑,才急急地往李秋鸿那边扑去。
脚刚落地,她忽然发觉不对,因为她并没有看见楚无情,正待回头,脚下已被一样东西拖着,一股巨劲一拉一扯,将她拉倒了下来。
原来楚无情滚下祭台后,并未立即赶到李秋鸿那边去,缩身从祭台下面,取出了飞爪套索,施展了他驯马时捕捉野马的套索特技,手一扬,飞索横抛而出,绕在柳叶青的脚跟上了。
跟着一拉一扯,将柳叶青连拖了几个滚翻,手中绳索控制得十分纯熟,连抛带绕,将柳叶青的双脚缠得紧紧的,再飞步过去,轻轻一探手,从柳叶青的手中将两支长剑都夺了过来。
取了李秋鸿的那一支剑,却将柳叶青那一支丢得远远地道:“柳寨主,我虽然是个后学末进,却不屑对付一个空手的人,你慢慢把绳子解了,自己去拿起剑,再来找我们拼斗好了,我要替老师解围去了。”
柳叶青没想到会这样栽在楚无情手中,急怒攻心,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楚无情不再理她,提剑走到李秋鸿面前,洪金莲见情势逆转,明知不是敌手,干脆耍赖,抱紧了李秋鸿不放。
楚无情怒声喝道:“妖妇,你还不放开手?”
洪金莲道:“不放,你有种就这样把我杀了。”
楚无情倒是没了主意,提起剑正想刺下去,李秋鸿忙喝道:“不可,我们绝不能丧了剑德,我也恨不得杀了她,但绝不能在她手无寸铁的情形下出手。”
楚无情急了道:“可是她一直这样缠着老师怎么办?”
李秋鸿道:“最好能想个办法把她拉开,否则就让她这样耗下去好了,我想她总有疲累的时候。”
楚无情道:“万一师母他们来了……”
李秋鸿泰然道:“怕什么,我问心无愧,绝不怕谁看见,你师母的胸襟不必说了,就是乐九玄来了,他也不会相信我会对这妖妇有不良的企图。”
楚无情只得止住了手,沉思片刻。忽然低下身子,抓住了洪金莲的一只脚,用手指在她脚底心使劲搔去。先前洪金莲还能勉力忍住,但到了后来,实在痒得受不了,口中发出呵呵的怪笑,双肩也松了劲。
李秋鸿双臂一振,脱开了她的纠缠,楚无情却继续在洪金莲的脚底下搔着,痒得她咯咯直笑。但那是一种痛苦的笑,笑得声嘶力竭仍无法止住,李秋鸿道:“无情,就放开她吧!”
楚无情道:“这种妖妇杀她污了我们的剑,老师不屑为之,弟子也不欲下手,只有用这个方法给她一点教训。”
李秋鸿听了不再做声了,洪金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和着地上的泥,将一张脸染得污渍斑斑。
忽然林中人影一飘,传出一声沉喝道:“住手,你们这两个恶徒,竟然做出这种举动,贻羞武林。”
楚无情闻声惊顾,却见乐九玄与另一个中年人手执长剑满脸怒容地站在对面不远处。
有人来,楚无情自然不便再作弄洪金莲,松手放开,洪金莲伏在地下喘成一团。
李秋鸿淡然道:“乐兄来得正是时候。”
乐九玄沉声道:“李秋鸿,你枉负侠名,师徒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有一点廉耻吗?”
李秋鸿冷笑道:“我相信乐兄早就来到这里了,否则不会赶得这么巧,你在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现在才来指责我们不是,你不觉得脸红吗?”
乐九玄怒声道:“胡说,什么叫该出来的时候,我是听见洪姑娘的笑声才赶来的。”
李秋鸿顿了一顿才道:“乐兄,你也是一个成名人物,兄弟相信你不会说谎,假如你是刚刚赶到,就该问问我们为什么要对付她,更该问问柳叶青是如何对付我们的?”
柳叶青这时已苏醒过来,自行解去绳索。
执剑过来道:“我怎么对付你们?你们师徒两人合手欺负洪家小妹,剥掉她的衣服,百般凌辱,我闻警赶来援救,中了楚无情的暗算,以后就不知你们如何对付洪家妹子了。”
楚无情怒道:“柳叶青,你还要不要脸?”
乐九玄满脸疑色道:“李秋鸿不会是这种人吧?”
柳叶青冷笑道:“你自己都看见还不相信,假如不是他们,洪家妹子难道还自己把衣服脱掉不成?”
乐九玄道:“洪姑娘,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金莲喘息了一阵,渐渐平静了下来,一面穿衣服一面说道:“不错,衣服是我自己脱掉的。”
柳叶青大为紧张,连忙道:“洪家妹子,你别怕他们,咱们现在人多了,打起来也不会输给他们,你实话实说好了。”
洪金莲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衣服是我自己脱掉的,是柳大姐的主意,假装呼赛花被绑在柱上,等李秋鸿来救我时,便趁机制住他。”
柳叶青急道:“你怎么变了脸呢?”
洪金莲正色道:“柳大姐,我很抱歉不能照你吩咐的话说,我们苗人可以说假话,但绝对不能污蔑好人,否则神灵会降罪的。李秋鸿是个正人君子,我不在乎跟他作对,却不能诬陷他,这就是我的话。”
说着把经过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柳叶青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得十分难看,乐九玄不禁对她看了一眼道:“叶青,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来呢?”
柳叶青恼羞成怒道:“还不是为了你,不用这办法杀死李秋鸿,你永远也争不回天下第一剑的名位。”
乐九玄轻叹一声道:“我的得失心是很重,泰山之败,我也势必要扳回来,但我不主张用卑劣的手段。”
柳叶青怒声道:“你要讲究光明,为什么要到苗疆来,你以王蜜跟雷鸣远取毒蛇汁炼毒,能算是光明吗?”
乐九玄脸色微红道:“这虽不光明,但并不卑鄙,淬炼毒剑加重剑威是一种手段,剑本来是杀人的,我只是加深剑上的杀气而已,这是求胜的手段,并无不可告人之处。我在使用时会先通知对方,这与用一柄剑来求胜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对。”
柳叶青怒道:“我用我的方法来杀死敌人,有什么不对?”
乐九玄道:“你跟洪姑娘所订的计划虽然有欠光明,仗着心机以求胜,还可以说得过去,但刚才你捏造事实,说李秋鸿师徒侮辱洪姑娘,就不太应该了。这使你失去了身份,失去了人格。泰山剑会虽败,你还是南霸天,依然是一方之雄,但你方才的行为却几近无赖了。”
柳叶青的脸色变得像猪肝一般,难看之极,乐九玄却诚恳地道:“叶青,你别以为我是在训诫你,我实在是关心你才说这些话,否则我大可不必理会,你的毁誉关我什么事?何况打击李秋鸿对我只有好处,但我不愿你这样堕落下去,即使永远无法找李秋鸿报复前耻也不要紧。”
这番话将柳叶青打动了,脸色也平和得多了,冷笑着朝洪金莲道:“洪大妹子,你别想昏了头,认为李秋鸿会因此对你发生好感,人家的女儿,比你小不了几岁,他的妻子是中原武林第一美人,他会看上你吗?”
洪金莲居然一笑道:“看不看上我都没关系,我可以被他看成妖妇,却不能被他视为恶妇。”
李秋鸿皱皱眉头,朝乐九玄道:“乐兄此来是为了采取王蜜,向千蛇谷换取毒汁,铸炼毒剑吗?”
乐九玄点头道:“不错,想不到会在这里与你们相遇,昨天听说你们来了,我不愿与你在此地发生冲突,使人以为我是故意寻事,所以急着找苗疆的人追问毒蜂的窝在哪里。谁知道还是遇上了你们,既然刚才的事是出于误会,我们就不必再动手了,你有事请便,我也要找蜂窝去了。”
李秋鸿冷笑道:“柳叶青擅养各种毒蜂,家里面有的是王蜜,你们却要远到苗疆来寻求,不是太笑话了吗?”
柳叶青立刻道:“你以为这种毒蜂是随便可以豢养的吗?它们只有在苗疆才能繁殖,我费尽心力,才挪了一窝去,上次在泰山就报销了,仅剩的一点王蜜,一半给了老尼姑,一半给了你的徒弟,我手头也没有了。”
李秋鸿道:“你给的一半都不足数,姬大姐与呼鲁哈都只解了一半的毒,你又来盗取王蜜,分明是想阻止他们两人痊愈,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呢?”
柳叶青冷笑道:“毒蜂是野生之物,无主无属,怎么能说是盗取呢?何况毒蜂又不止一窝,谁找到了就算谁的,我才不在乎那老尼姑和呼鲁哈呢,他们如果能解了毒,尽可前来找我,如果好不了,算他们倒霉,我要蜂王蜜是为了自己的用途,反正跟你们没有关系,你又插上一手算什么?”
李秋鸿怒道:“怎么没关系,姬大姐是内人的结义姐妹,呼鲁哈是无情的盟兄,他们都等着王蜜来解毒。”
乐九玄道:“那我们各找各的好了。”
李秋鸿道:“不行,我要你们即刻离开苗疆。”
乐九玄脸色一沉道:“李秋鸿,你凭什么要我们离开?苗疆又不是你的地盘。”
柳叶青冷笑道:“他当然紧张了,你炼成毒剑后,他受的威胁最大,当然不能让你取得王蜜。”
李秋鸿沉声道:“胡说,李某一生磊落待人,绝不在乎什么阴谋诡计,何况李某无意争名,怕什么威胁?”
乐九玄冷笑道:“你无意争名,干吗要参加泰山论剑?”
“你们将剑会变了质,李某想化解一场杀劫,所以出头阻止而已。”
乐九玄道:“我知道你言不由衷,但也无法驳倒你,这次剑会如果不是你夺了魁首,一场血杀势将难免,但这不是我起的头,你该责问你的老丈人。”
李秋鸿深感对方这番话,倒是无言以对,因为纠众助势,想以群力独霸武林的,确是白玉棠。
柳叶青与乐九玄是后来起而应变,至于半路里杀出一个九华剑社主人黄三谷,则大大家都没想到的事。
乐九玄接着又道:“我淬炼毒剑,目的在争回剑魁,怎么能算是阴谋诡计呢?那还要真才实学,毒剑杀伤力虽强,但一定要伤及对方才能致命,还是靠招式。”
李秋鸿道:“乐兄既然想到以招式取胜,有没有毒剑都是一样,何必又多此一举,淬炼凶器呢?”
乐九玄笑道:“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有毒剑在手,对方知道此剑中人必死,心理上必打了折扣,我们这几个谁也不比谁高多少,所差仅一发之微,我有一柄利剑,就能争取这些微的先机。”
李秋鸿沉声道:“那算真本事吗?”
乐九玄微笑道:“李秋鸿,如果只有你一个对手,我绝不考虑使用毒剑,但下次论剑时,对手可能不会是你了,黄三谷与你的老丈人都不是用真本事的人,为了自卫,我也得弄件厉害的兵器防身。”
这不是正当的理由,却是事实,李秋鸿倒也无从反驳。
楚无情道:“九玄剑客,淬炼毒剑之举是你的事,没人能说你不对,但你为了取得王蜜,在苗疆滥事杀戮就不对了,据我所知,你已杀伤了十几人。”
乐九玄道:“不错,这是他们自找的,我不想伤人,他们偏要送死能怪谁,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楚无情怒道:“你侵入他们的地盘,他们怎能不理?”
乐九玄哈哈一笑道:“谁规定这是他们的地盘?”
“这是他们世代相传的地方,怎么不是他们的?”
乐九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他们又没有标明疆界,我如果侵人他们的草寮,或许理上有亏,这深山大泽,怎么会是私产呢?”
楚无情道:“苗疆不是苗人的疆界还是谁的,自古以来,大家就公认了,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柳叶青冷笑道:“疆界是这么定的吗?那我这南霸天已经被大家公认了,南方都是我的地盘,你们侵入我的地方,还好意思责问我们?”
李秋鸿道:“你们要这么强词夺理就没有可争的了,现在我限你们立即退出,已经死伤的人,自有九黎苗族跟你们结算,否则我就要出手驱逐。”
乐九玄冷冷地道:“是你要讲理,我才跟你抬抬杠,现在你自知理亏,又想来蛮的了。”
李秋鸿怒道:“我怎么理亏了?”
乐九玄笑道:“你如不理亏,我们就再辩下去呀!”
楚无情忍无可忍,大声道:“辩就辩,呼鲁哈是我盟兄,你们杀伤了他的族人,我就有责任替他们追凶。”
乐九玄冷笑道:“这句话还说得过去,人是我们杀伤的,我自认是凶手,你准备怎么样?”
楚无情道:“很简单,我要你们放下兵器认罪由九黎族公决,我保证你们会得到一个公平的审判。”
乐九玄哈哈大笑道:“当然公平了,苗疆的习俗我们也知道,杀人者死,一命抵一命,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够偿命的呢。真要给他们擒住了,我们还能活命吗?这种审判还要你来保证,你也未免太客气了。”
楚无情沉声道:“不错,你们欠苗疆的血债太多了,方明在泰山丈人峰杀死了两个,加上现在的十多条性命,你们都将付出代价。”
乐九玄冷冷地道:“问题是谁来找我们收取代价,楚无情,别以为你们师徒在剑会上出足风头,就可以横行天下了,要知道那是比剑,虽不禁杀伤,多少还有点顾忌,现在却不同了,生死之斗,要看运气与决心来决定了。”
楚无情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抱定必死之心来到苗疆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如果你不想与老师碰头谁能杀死这位名震一时的九玄剑客呢?”
乐九玄被他说得气往上冲,怒声道:“我虽然不想在这种场合与他决斗,但也不容他欺到我头上,真要碰上,我不辞决一死战,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李秋鸿此刻功成业就,有家有室,他拼死的心不会比我坚决。”
楚无情笑道:“你这话就错了,老师功业既成,家室和睦,生活上一无缺陷,对此生一无遗憾,他才有从容就死的决心,反倒是你,想追求的那么多,你舍得死吗?何况对付你这种无赖,老师根本无须出手,有事弟子服其劳,凭我足够打发你。”
乐九玄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大叫道:“小畜生,今天乐某如不将你劈成两片,就永不入江湖。”
楚无情微笑道:“你若真的如此有志气倒也好了,就怕你言行不一致,今天栽了跟头,以后又厚着脸皮来报复。”
乐九玄气得浑身发抖,脸都变白了,缓缓举起剑,手脚也有点发抖,这不是他紧张过度,而是他将内力提到了十二成,一出手就将是杀招。
李秋鸿看了有点担心,忙道:“无情,这一阵还是我来应付吧!”
楚无情微笑道:“老师放心好了,弟子遵从您老人家的指示,只是将他驱走了事,绝不伤他性命。”
言下之意,好像取胜乃意料之事,李秋鸿只是怕他手下控制不住,误伤了乐九玄才要接替。
因此刺激得乐九玄更为暴跳如雷,如果不是两届的剑会魁首的身份所培育的那一点骨气,他很可能就抢先出手了。
李秋鸿皱皱眉,朝爱徒投过一瞥,意在告诫他不可一再在口舌上轻薄,交手前能刺激得对方情绪不稳定固然有一点用处,但是对乐九玄这种高手却影响不大,而且因为怨毒太深,出手必是凶招,益增可虑。
但楚无情却回报老师一个从容的微笑。
旁边的几个人都让开了。
柳叶青含笑道:“李秋鸿,你还不走开,是想两对一吗?”
李秋鸿挪了几步,怀着不安的心情看看楚无情。
这小伙子却毫不在乎地笑道:“柳叶青,秋鸿山庄的人绝不会这么卑鄙,我以前已经胜过乐九玄,用得着以多取胜吗?你倒是多约束自己一下,回头乐九玄在我剑下吃了败仗,你们别一拥而上。”
乐九玄怒意更盛,厉声喝道:“小子,快出招吧,如果你再逞口舌之利,乐某可要不顾身份先招呼你了。”
楚无情淡然道:“你早就没有身份了,剑士不怕失败,就怕丧志,你若是有志气的,就该在剑术上下苦功,淬炼毒剑以求胜,这证明你已经丧失了斗志,也承认了自己的剑术再无长进,才走这种旁门左道的路。”
乐九玄忍无可忍,突然一剑发出,剑身振得嗡嗡直响,剑尖抖出几朵剑花,声势之厉有如排山倒海。
这表示他真的生了气,否则第一招绝不会用出这种精招。
这一剑确是气吞河山,威力无比,如果是在过一段时间后施展,手法使开了,威力犹可增加一倍,用作起手式,多少要打个折扣,但也见他怨毒之深。
楚无情则泰然而立,面对着如此凶险的招式,竟然不作闪避的打算,待剑势发到他身边时,才凝神出剑,对准剑幕上刺了过去。
只听见一阵锵锒之声,乐九玄每一手剑招都被封了回去,劲力接触后,双方都往后退。
但楚无情的内力似乎比乐九玄差了一筹,多退了一步,可是乐九玄的脸色却比他更难看,白里透青狰狞可怖。
这使旁观的李秋鸿大惑不解,对方拼全力出招,楚无情应该是采取退避的方法来削减对方的锐气,硬拼殊非善策。
而乐九玄的反应尤为奇特,照情势看,他分明是占了上风,何以反有畏色呢?
再者两个人一度交手之后,都应该立即变招争取先手,为什么都僵持着不动呢?看了一会儿,李秋鸿这才明白了,乐九玄没有错,楚无情也没有错,错在他的观察不仔细。
原来乐九玄那一手攻招是整套剑法的一个起手式,照一般的情形,对方必定是闪避的,那样他就可以绵绵不断地继续施展,将对方圈在剑势之下。
再也没想到楚无情一反常情,采取了硬碰硬的战法,虽然在气势上吃了一点亏,却封住了乐九玄以后的攻势,也等于破了他整套剑法,难怪乐九玄的脸色发青而稍呈惧色了。
因为他弄不清楚无情这一手是有意的还是凑巧的,假如是恰巧碰上的,还有可说,假如是有意的,则此战可危。
以一个成名多时的老手,面对着一个新出道的年轻人,第一招就碰了个钉子,这似乎太难堪了。
从楚无情反常的应付方法,以及此刻从容的态度,那一剑绝非是凑巧碰上的,既是胸有成竹,则证明乐九玄的剑路早已被人摸熟了,那还有什么拼头呢?
在泰山剑会上,乐九玄已经败在他手中一次,那只是双方在试探中的错失,乐九玄的精华招未出,败了还好说。
现在一出手就被人制住了攻势,等于是败定了,败得比上一次更惨,这叫心高气傲的乐九玄何以下得了台呢?
两个人还是僵持如旧,楚无情不敢放松,是准备他第二度出手,而乐九玄不敢再发招,则是怕再被对方测破先机,一败涂地,就永劫难复了。
就这样对峙了一段时间,楚无情先放下了剑笑道:“乐九玄,上次在泰山一会,我对你的剑路已经模透了,刚才那一剑,就是个例子,你还是见好即收吧,趁着苗疆的人还没有来到,你赶快离开,我还可以担待一二,否则你这儿杀伤了十几个人,当着呼大哥的面,我就不好说话了。”
乐九玄须眉皆动,大吼一声,正想再度出剑。
楚无情却用剑指道:“你别自讨没趣,我看得很清楚,你的剑势完全靠一鼓作气,第一手受阻,气势就衰了一半,又停了一段时间,气势只剩下十之二三,当你十分气势时,尚且难不倒我,剩下这一点余气,更不济于事了。我还当你是个前辈,不想让你败得太难看,你别太不知进退了。”
这番话居然把乐九玄的暴躁情绪压了下去,默然片刻后,才收回长剑,用指一弹,断成数截。
然后将剑柄往地下一扔道:“楚无情,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楚无情微笑道:“交手前,我就说过,我绝不杀你,只把你驱离苗疆了事。我们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生死相拼。苗疆的人讲究恩怨分明,也用不着我替他们报仇。”
乐九玄瞪起眼道:“现在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我一定要淬成毒剑来找你报今日之耻。”
楚无情笑笑道:“随你的便了,如果你只能寄望于毒剑来扳本,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胜过我了。”
乐九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们走。”
柳叶青道:“就这么走了吗?雷成龙定要王蜜才肯交换毒汁,不得到王蜜,你的毒剑还是炼不成。”
乐九玄一叹道:“他哪里是真心要王蜜,铁线蛇已经绝了种,他要王蜜也没有用。他无非是利用我们上苗疆来,大杀一场,好实现他进窥苗疆的计划而已。现在我们已铩羽而归,他还好意思要我们送命?”
柳叶青顿了一顿才道:“这样一走,太没面子。”
乐九玄道:“泰山剑会上,我们已经丢足面子了,如果再不走了,连命都保不住。雷成龙如果不替我淬炼毒剑,我们就撒手不管,让他一个人去撑,苗疆的人要找他,净明老尼也要找他,他应付得了吗?”
柳叶青没再开口,乐九玄身边的中年人却道:“乐兄,让兄弟领教一下秋鸿山庄的绝学如何?上次泰山剑会,兄弟因事未能参加深感遗憾。”
乐九玄微诧道:“茅兄难道还不死心?”
那中年人笑道:“连乐兄都认输了,兄弟这点技艺还能如何?只是高明当前不领教一下太可惜了。”
说着移前两步,一拱手道:“在下茅文清,久仰李庄主剑艺无双,且又荣膺剑会魁首,难得不期而遇,如果失之交臂,将遗憾终生,庄主可否赐教一二?”
李秋鸿微怔道:“兄台莫非是人称阴风剑客的茅堡主?”
茅文清笑道:“不敢!不敢!金城堡居处巴蜀一隅,在下阴风剑客也只在川蜀一带勉强算个字号,与西霸天一比可差远了。泰山剑会后,李庄主荣膺天下第一剑客之尊号,当然更非我这无名之辈所能比拟。”
李秋鸿却眉头微皱,他对江湖上的事不算陌生,对这金堡主也略有耳闻,仅知此人技出峨嵋,但并不以峨嵋门户自居。
他的金城堡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堡中人很多,却从不与外众来往,只有他本人与西蜀方面的武林人物有过几次冲突,凭着一手鬼神莫测的剑术,击败了西蜀不少好手,赢得阴风剑客之名。
此人足不出蜀地,中原武林也不甚注意他,不知为何这次竟与乐九玄走在一起,而且向自己挑战。
答应吧?这一战实在很没来由。
拒绝吗?又很难措辞,而且看他的情形,似乎早就做了准备,不容拒绝了。
正在为难的时候,茅文清又笑着道:“此举纯为讨教,李庄主总不致拒人千里之外。凭兄弟这点技业胜过李庄主是万无可能,庄主不必担心。”
李秋鸿忙道:“这是什么话,李某从未以天下第一剑自居,有同道互相切磋技艺,李某是十分欢迎,只是时地俱不宜,苗峒的人即将来到,茅兄与他们在一起,可能会发生误会,还是先请回去的好。李某这次出门游历,行踪无定,巴蜀却是必到之地,日后李某当登门求教。”
茅文清一笑道:“在下的金城堡从不接待朋友,连乐兄都没有去过,李庄主如果移驾过访,在下也不敢劳驾,何况在下绝少出外走动,错过今日会面的机会就难了。至于苗峒的人却不足为虑,谅他们还困不住我。”
看来他是找定了。
楚无情却道:“茅堡主,家师虽不以天下第一剑自居,到底是剑会魁首,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找他老人家挑战的,你至少要具备一点资格才行。”
李秋鸿忙道:“无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楚无情轻叹道:“老师难道您还没看出来,整个事件都是他们安排好了的,就为了要找您的麻烦。”
乐九玄怒道:“小子,你别胡说。”
楚无情道:“柳叶青与洪金莲设谋诬陷老师或许是他们临时起意,因为在你们的意料中,我们还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但这茅文清却是你约来对付我老师的,这一点绝不会错,否则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求出手。”
乐九玄还没否认。
茅文清却哈哈一笑道:“阁下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如果没有令师,我还真懒得到此地来呢,泰山剑会我恰巧有事未能参加,否则那剑会魁首也不会轻易落到你们手中,但现在找到你们也是一样。”
楚无情道:“你终于说出老实话了,早这样说多痛快。乐九玄,现在你不再说是无心而遇了吧?”
乐九玄红着脸道:“茅兄要找李秋鸿一决是有计划的,但我们并不打算在这里呢!”
“那又打算在哪里呢?”
茅文清道:“原来是打算先你们一步取得王蜜,你们决不甘心,必然会追来,在外面多找几个朋友看看,击败你们也风光些,但现在事与愿违,王蜜还没到手,你们却赶来了,只好在此地一决,李庄主,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看样子我必须先击败你的弟子才能请得动你。”
楚无情一笑道:“你别说得太好听,凭真功夫,你绝对胜不过我老师,否则你也不会与乐九玄柳叶青他们结成一伙,再重大的事也阻不了你到泰山去出风头的,必然是因为你只会使用阴谋诡计来取胜,才不敢在公开的场合露面挑战,我老师是个心胸磊落的人,不齿与你交手。”
茅文清毫不在乎地一笑道:“你说得很不错,我在剑法之外,是还有一些帮助求胜的手段,李秋鸿是个正人君子他容易上当,那你不怕上当,你就不是正人君子了。”
楚无情一笑道:“家师对人从无机心,我追不上他老人家的气度,专门喜欢揭穿一些阴谋诡计,家师以佛眼观人,把坏人都认为好人,我则以慧眼观人,牛蛇鬼神,一览无遗,因此我来接受你的挑战,让你耍不出鬼来。”
茅文清按剑笑道:“好极了,李秋鸿收到你这么一个好徒弟,真不知是哪一世修的,不过你小子也不够聪明,否则李秋鸿刚才就不会上当了,要不是柳叶青下手慢了一步,你师父此刻早已命丧黄泉了。”
李秋鸿脸色一变道:“原来你们早就在旁边,乐九玄,亏你还好意思斥责我,你根本就知道的。”
乐九玄变色道:“胡说!我几时知道的?”
李秋鸿道:“柳叶青只有一个机会可以杀死我,那就是我刚开始受骗的时候,若你们不在旁边,茅文清又怎会知道?”
茅文清一笑道:“乐兄是不知道,那时他正在远处,我却就在附近,看得很清楚,直到洪姑娘被你们制住的时候,我才把乐兄找回来解围,楚无情,你够聪明的话,就不会让你师父上那个当了。”
楚无情一笑道:“谁说不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是呼赛花,但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以及要行使什么阴谋,所以躲在暗处,等着揭发你们的诡计,柳叶青那时不出手算她运气,我就在她身后,如果她真想伤害我老师的话,我就不会只把她踹下树来就算了,她自己该很清楚,我如果是用兵器,她的脑袋早搬家了。”
柳叶青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洪金莲却不信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呼赛花,你又没见过她的面?”
楚无情笑道:“正因为我没见过,才知道你是假的,因为我用鼓语联络的时候,你就叫我楚大哥,鼓语只能传达一些简单的语意,尤其是我这个楚字,根本就无法传达,所以在联络时我只好以鸿雁为暗号,你一开口就叫我姓氏,我就知道不对了。”
李秋鸿怫然道:“无情,你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要我去上当?”
楚无情忙道:“老师,弟子怎敢?虽然弟子知道她不是呼赛花,却也不便前去,因为她赤身裸体,弟子又年轻未婚,被她缠上更没个完。苗俗是如此,如果您尚未娶室,她要嫁给您,您非接受不可,除非您杀了她,如果她是一族之长,您还得杀光她的全族,我们不能像乐九玄与柳叶青,绝不能做这种事。”
乐九玄被说得满脸通红,厉声道:“茅兄,别听这小子废话了,杀了他,一切后果我负责。”
茅文清笑笑道:“杀他是不费事,但兄弟的把戏只能耍一次,杀了这小子后,李秋鸿又如何对付?”
乐九玄厉声道:“没关系,凭我们三支剑,还怕对付不了一个李秋鸿,你尽管出手好了,这小子绝不能放过。”
茅文清笑一笑。
楚无情却叹道:“乐九玄,我一死不足惜,只是为你感到悲哀,刚才你还说柳叶青,现在看看你自己,你也丧失了人格,不像个人了。”
乐九玄怒吼道:“茅兄,快出手。”
茅文清微笑摆剑,李秋鸿见状大惊,也想拉剑介入。
楚无情道:“老师,您退远一点。”
李秋鸿急道:“你知道他们有阴谋……”
楚无情道:“弟子会小心应付的,人多了没有用,您没看见乐九玄与柳叶青都退了吗?您还是去监视他们的好,说不定阴谋就发动在他们身上,您多留心他们吧!”
果然乐九玄与柳叶青都退了两丈多远,两人都手挺长剑,满脸厉色,连洪金莲也退过一边,只是没跟他们站在一起。
而且含笑道:“老哥哥,你跟我在一起吧,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方法,但他们告诉过我,假如茅文清要出手时,必须站到两丈之外。跟我在一起,必要时我还可以帮你一手,使你安全地离开。”
柳叶青瞪了她一眼叫道:“洪家妹子,你怎么倒戈了?”
洪金莲一笑道:“我不是倒戈,而是不喜欢你们的方法,我不是好人却很尊敬好人,我不能让你们害他。”
柳叶青怒道:“你以为能逃过我们的追击吗?”
洪金莲笑道:“我打不过你们,李老哥可挡得住你们。回头真要走的话,我在前面带路,老哥哥你一面断后,一面跟着我就行了,这儿的路我可比他们熟,几个圈子就可以把他们甩掉了,老哥哥,我说的是真心话。”
楚无情忙道:“老师,洪姑娘的话倒是可信的。”
李秋鸿道:“你如有不测,我就跟他们拼了。”
楚无情摇头道:“那倒不必,老师,他们不会以正当的手段来跟您决斗的,您还是保重贵体要紧,现在问题不是我们两人的生死,师母、娇娇,还有苗峒的无数生灵都有待您来拯救,您千万要珍重此身。”
李秋鸿虽没再坚持,却也没到洪金莲那边去,只是单独地站在一边,茅文清笑了一笑,摇剑攻向楚无情。
他外号阴风剑客,剑路也阴刁诡异,他的剑呈蓝色,外面有青森森的光影,显为可怖。
楚无情应战的态度十分谨慎,不躁急求功也不让剑刃与对方接触。
茅文清的招式递进来时,他一定要等看真切了,才出手应付,应付的方法不是招架,而是看准对方的空门反手进招。
茅文清进攻了十几招,都被他这种方法逼退了。
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倒乖巧。”
楚无情道:“我一看你这支剑就有问题,不是淬了毒就是另有蹊跷,因为你出手的目的,似乎在诱我对架,我偏不上你的当,看你如何闹鬼?”
茅文清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制你了,本来我还不想对你施杀手,略略给你一点教训就罢了,我的杀手要留着对付李秋鸿的,但你自传聪明偏要找死,就怨不得我了,小子,我成全你的孝心吧!”
说着剑势突紧,挟起了呼呼的风声,剑上蓝光更盛,将他的脸都映得变了颜色,无怪人家称他为阴风剑客,因为他此刻的形象就如同地狱里的鬼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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