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骏雄飞》第四十三章
楚平握着剑,目光凝视在张永身上,沉声道:“张永,你是处心积虑要杀我?”
张永被他看得很不自然,勉强地道:“楚大侠,怎么会呢?咱家与你无怨无仇,咱家只是奉命行事!”
楚平道:“我见过官家,看出他不像是那样一个人,所以才舍命为他出死力,别再往官家身上推了,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张永冷笑不语,只往下一挥手,那四名武士又挥剑来。
这次不像先前那样了,剑光四洒,以极快的速度回绕一圈,再至中心端立不动,而那四名武士却在楚平身前五六步的地方,扑扑地倒下去。
也是只有一把,这次倒下的是他们自己。
张永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的,因此他那一直带笑的脸上,现出了恐怕。
一张常带笑的脸,有时那种笑会使人感到可恶,可是一下子失去了笑,会使人感到狰狞!
“你…你用什么方法杀死了他们?”
“你不会去问他们吗?”
张永不禁一怔:“他们还没有死!”
楚平脸色一沉,答非所问地反洁道:“张总监,你训练这批杀手有多少年了!”
“五年了,今上武宗皇帝正德元年,刘谨因拥立而握大权,咱家想到他可能会日盖跋扈。密奏圣上,授权咱家着手训练这一批杀…不!训练这一批忠心的侍卫,以为日后控制撅臣之用,到现在已整整的五年了!”
“是你亲自训练的吗?”
“可以这么说,这件事必须做得绝端秘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除了咱家之外,只有咱家的兄长张全参与其事,一直到现在才举出为用”
“五年之内,居然能造成这样的一批杀手,贤昆仲倒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楚大侠夸奖了,当时咱家一连选了一百名资质绝佳的青年壮士,以特殊的手法,使他们完全与外界隔绝,心无旁骛,专心练剑才有这样的成就,开始一百名,到略有成就,可以派的上用场的,只剩下二十四名,差不多是四个人中,活下了一个,这二十四个人虽是默默无闻,但若放之江湖,个个都可称为一流高手!”
楚平道:“不错!他们都可当一流高手而有余,楚某自出道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在决斗中杀伤了。”张永又想笑了,可是目光一惊那倒在地下的四个人,笑容又收敛了道:“楚大侠客气了,先前是大侠要试试他们的实力,现在他们不是在大侠一招之下就被制住了,楚大侠,咱家虽然得罪你,却是奉了上谕,实在是没办法,万请大快高抬贵手把他们给放了!,”
楚平道:“阎王注定三更死,神仙难留五更头,现在谁也没法子把他们救活了!”
张永脸色一变道:“他们已经死了!”
“不错,而且已经死了五年了!”
张永勉强挤出一丝干笑:“大侠别开玩笑了,他们刚才还是活蹦活跳的…”
“刚才已经不是活人而是四具行尸走肉,他们的生命早在五年前已告终结了!”
“楚大侠,这话咱家不懂?”
楚平厉声道:“你懂的,只是在装糊涂而已,那四个人内力深厚,体能逾越常人多倍,行走时疾若飘风,轻如落叶,这种境界有人苦练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达到了!”
“咱家说过,他们是从军丁中精选资质绝佳的少年子弟,再施以特殊的训练,经过淘汰后所留下的精华,自非常人所能及……”
“武功要从小垫基,这批人选自军丁,资质不过是中上而已,没一个够得上佳字的而且还是及冠而太手,在五年之内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使他们达到这个境界,那就是用药物催发他们潜在体能。”
张永的笑声变得很干涩,咯咯地像是头被割了一半脖子的雄鸡:“楚大侠法服如电,佩服!”
楚平又是一声冷笑:“我知道有种药能催发人的体力,使之在短期内将一个平平的武士变成一流的高手。只是这种药用久了,也能使人的灵智受到伤害,最后变成一个白痴般的杀人工具,你大概就是使用这种方法吧?”
张永的脸色更变,呐呐道:“这个咱家不知道,咱家只是偶而前去指点一下他们的剑法,平时都是家兄张全在负责教练的。”
“你装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这些人不但面目呆板,而且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不论其他了,所以我说他们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张永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了,顿了一顿才道:“楚大侠,他们身披重甲,只是做幌子,其实那些甲胃穿不穿都没关系,他们的气功都能刀枪不入,楚大侠说在一剑之下杀死了他们,实在使人难以相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阎王下了帖子是不能拒绝的!”
说着他亮出手中一具钢制的圆筒,葛天香讶然失声道:“楚大侠,你给他们用了闯王帖?”
“是的,幸亏你这圆筒中还有四枚阎王帖,如果少了一支,剩下的一个还不知如何对付呢!这四名杀手的力大无穷,刀枪不久,而且他们的知觉已经麻痹了,你就是砍他一刀,他都不会感到痛的,对付这样一个怪物,除了用阎王帖子以外,实在别无他策了!”
葛天香道:“这是我手头所有的最后一批了!”
楚平道:“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葛女侠,希望你对阎王帖子使用的也到此为止!”
听说楚平是用阎王帖子天棘刺对付那四名杀手卫士,张永知道绝无再活的可能了,也知道楚平今天绝不会放过他了,干脆先发制人,争取个先手,因此他大吼一声,提剑直对楚平冲去!”
楚手挥剑封开了,才知道张永的功力也很深厚,造诣尤精,可以说是自己出道所遇的最强的一个对手。
在此之前,楚平遇到过不少的人武功都很高,像在安化王手下的十二生肖,像玲玲的父亲陈克明。
这些人的武功也许比张永强出一点,但是楚平却不在乎,他有把握能胜过他们,因为这些人的武功虽高,智力却不足,楚平觉得只要在武功上能相搏到五十招而不分胜负,楚平就有把握用智力来胜过他们。
高手临阵,武功倒并不一定是胜负的因素了,胜负之机,一半是决定在智慧的高低的。
楚平相信自己的智慧,他也曾经以自己过人的智力胜过更强的敌手。
像不久之前,他击败的黑鸠四姥,以功力及内力修为而言,每个人都比他强一点,但是楚平以寡击众,独力击伤了其中的两人,击败了另两个人。
张永在武功造诣上表现不凡,那从他训练的这些杀手身上可以看见一丝端倪。
虽然那些杀手是以药物以及特殊手法造成的,但是他们的武功却是无法否认的,他的剑无法胜过其中的任何一人,不过他的智慧却高出他们很多,第一度接触,他以冒险的方法挨了两剑,却也找出了那几个人的缺点所在他们仗着无坚可摧的气功,勇往直前,使得任何人都难逆其锋。
但是这也是他们的缺点,他们不会躲避暗器,因为他们已不是暗器能伤的了。
可是天棘刺不仅是暗器,也是最歹毒的毒器,而他在葛天香手中夺来的阎王帖射筒恰好在身边。_
而天棘刺除了本身含有剧毒外,还有另一个妙用,就是专破内家气功,楚平以发剑为掩护,却着意在施放那枝喷简中的几支暗器。
目的终于达到了能避兵刃的人不会再有避毒的能力,所以楚平能杀死了他们。
楚平若不是先前看到过那几位的出手,现在一定会吃他的亏,输在他的剑下。
因为任何人一见张永的出手,都会以为他缺少与人动手的经验,很容易为一些虚式骗过而暴露空门,甚至于很多人在开始时就为楚平焦急,怪他太傻,不必一招一式规规矩矩地接斗的。
张永对攻来的每一剑都是慎重其事的迎架,挡开了对方的兵刃,封闭了对势变化后,才发出自己的攻招,也是中规中矩。
这似乎是战场上所施用的剑法,也是在马上使用的冲刺剑式,那是两名主将在长兵器相搏无功。
尤其是梅影与竹秀等人,她们以为换了自己上去,只要四五招就可以把他刺倒了。
一直等到三四十个回合后,他们才发觉自己估计错误,对方是头狡猾的狐狸,连他的剑招都是如此,而他回招之快,更是出人想像,当你以为已经骗过了对方,诱使对方招式用老,攻其所虚时,他的剑会从意料不到的地方圈回来,比你更快地抢得先手。
龙千里看了轻叹道:“难怪平兄弟拼着受伤之身要抢着去斗他,换了第二个人,谁都不是他的敌手,没有一个人能与他战过二十招而还能活着的。”
这时楚平与张永已经斗到百招之外了。两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也都报从容,楚平每攻一招,都是实实在在逼使对方必须要全力招架才能化解,也就靠着这个,楚平才能有充分的余裕收回剑势来应付对方的反击。
斗到第一百五十招后,双方都没有一丝破绽,也没有什么气促力竭之象。
倒是旁边围观的人感到累了,他们从六十招之后,才看出两人攻守之妙,出手之精与为前所未见,屏住气息,全神贯注,所以挨到一百五十招后,决斗的两个人还是老样子,观战的人都个个汗透衣衫,似乎连脖子都硬了,忽而一阵蹄声,疾如密鼓,跟着一队骑影,由远而近,一名身着紫绶锦袍的官员,跳下了马,高举着手中的黄俊布卷道:“兵马大元帅,钦授正二品大学士杨,特下急旨,着令西路招讨监军张永既其所属接旨!”
张永格退了楚平,口呼万岁,跪了下来,了红与那些僧人们都跟着跪下。
那名官员看了楚平一眼道:“台端是钦命代天巡守特使楚平楚大人?”
楚平淡淡地道:“江湖草民楚平,不敢当大人之称,也不知道什么钦命代天巡守特使…”
那名官员道:“楚义士忒谦了,下官接旨时,奉有圣上密诏,曾说明前度在金陵时,圣驾亲笔书谕升寄上职!”
楚平道:“拙荆朱若兰给我看过那张字条,楚某并未受职,也没有把它当成真的!”
那官员一笑道:“圣上对大侠万分敬重也知道大侠不会在乎那个名衔,只是要下官证实此事,并命谕其余人等不得冒犯侠驾!”。
楚乎冷冷笑道:“楚某已经受到官家很多照顾了!”
那官员道:“大侠在安西所生的事故,已由仇将军以羽进军书呈奏廷上,圣上知端倪,故而以三道金牌传旨交由下官,向大侠作一番解释,后稍候一下,待下它将旨意宣读完毕后,再与大侠细说!”
他回头来看看张永,展开了手中的圣旨,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大明正德皇帝诏曰:宗室安化王震潘,妄以清君侧为由,图谋不轨,已由西南代经略使仇剿平,叛逆伏诛,所发征西军马,着令兵马大元帅杨一清即日率领班师回朝,另该路监军张永,立即解除所兼一应职务,并其所属,交由杨一清帛解返朝,钦此。”
张永的脸色变了,但仍然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再度三宣万岁后,除下了自己的帽子。
杨一清道:“张公公,你做得太过份了,圣上很震怒!”
张永脸色死灰,一言不发,杨一清道:“呈上接获仇将军密报之后,还不相信,认为你不至胆大妄为至此,所以又派了内廷禁军统制余将军下旨前来观察,现在见到你正在跟楚大侠动手,那就没什么可解释了,余将军!”
后面走上一名军官恭身道:“末将在!”
“所有的人都在此地,你带着走吧!”
那军官道:未将遵命,请示元帅还有什么吩咐?”
杨一请道:“人你带着行走,本帅率军班师途中恐有耽搁,至于圣上所交查的事项,本帅与楚大侠等晤谈后,再行以所得情形专本呈奏,交给你带回去!”
“张公公,末将奉旨是公公聆旨后如稍有撅抗情事,应予格杀,如果你态度恭顺,则念你在昔有功于朝廷,可略予宽假,因此也不给你上刑具了;这儿是藏珍寺的全部僧人吗!’”
张永道:“罪臣所辖的人员,除两名己经被杀外,其余的部在此地,寺中尚有个数名僧人,则是原有的。”
“那就好,圣上听说他们闹得很不像话……”
张永道:“罪臣知道,罪臣特地来此,也是为了整饬他们的冲动而来的,只是恰巧遇上了楚大侠他们。”
那军官道:“那就好,你负责叫他们一起随着走。”
张永颓然地道:“大家一起走不准回寺,保留寺中的现状,等待扬大人查究,了仁,你们三人实在辜负了咱家的一片栽培,咱家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付给你们,你们却弄得一团糟,就是朝廷不办你们,咱家也不饶你们,杨大人,关于本案的一切不法错事,咱家都作了记录,绝不敢循私,因此咱家请求将返京时日暂延一二,等大人调查后,看看有什么需要垂询之处。”
杨一清想想道:“那也好,或许楚大侠他们还有什么要问你的,余将军你就把人带到大营去。”
张水道:“杨大人,咱家以等罪之身,本不敢作此请求,但咱家原任监军,忽作囚犯,也有损朝廷体面,大人能不能开恩不要将咱家送到大营,另外找个地方安顿。”
那军官道:“元帅,这也是,带了一大堆和尚,到大营也不像话,卑职将他们带到城里驿馆中住下,听候大人进一步指示如何!”
杨一清道:“余将军看着办好了,反正此案是将军产理的,将军有权便宜行事!’”
那军官忙恭身道:“元帅言重了,圣上对于往昔内臣跋扈的情事,深感痛恨,刻下刘谨已擒下交大理寺鞠潘,圣上再三谕示,一切不可自尊要听大人的节制,而且圣上亦于朝廷上公开宣示,嗣后内臣不得干政,如有违触者,立即处死,还同时宣诏,解除了各地内监军的职司!”
杨一清道:“圣上此举的确圣明,内臣之所以跋扈,全由监军一举而生,他们既不懂兵法,却偏喜弄权,诸多掣肘,乃使战机赔误,后患无穷…”
余将军道:“张永在元帅军中是否也如此!”
杨一清道:“那倒没有,他还算识大体的!”
张永道:“咱家世代侍奉圣驾,忠心皇室,怎敢跋扈,削除内监军之议,还是咱家献议圣上的!”
杨一清道:“那张公公为什么还要自请到本帅监军呢?”
张水道:“做给别人看的,有很多人对这件事都不会甘心的,咱家以内廷总监的身份,在西征大军的监军任上被解职,才可以使那些人乖乖的听命不再作怪!”
杨一清道:“张公公,你的忠心,大家都知道,可是有些事,你做太过分了,几乎陷圣上于不义,你走吧,等我与楚大侠谈过了再说。”
余将军分出了一半人,押着张永与那批僧人走了。
等那一列人骑都走远了,杨一清才拱手道:“各位侠士,下官知道各位对圣上诸多误会,不存有误解……”
燕玉玲哈哈地笑道:“杨元帅,我们只是一些江湖草野之民,无意于富贵,也不会造反,你可以告诉官家放心!”
杨一清怔了怔道:“这位是……”
楚平道:“拙荆燕玉玲!”
杨一清忙拱手道;‘原来是楚少夫人,少夫人误会了,圣上从金陵回京之后,对各位都心感不已,尤其是内政得安,巨奸伏法,全是列位之功!”
燕玉玲道:“那就不该用这种手段来报答我们!”
杨一清道:“少夫人可是为了在安西有人在楚大侠新婚之夕前去行刺之事?那绝对不是圣上的意思,圣上聆奏之后,十分震怒,着令下官澈查……”
燕玉玲冷笑道:“他倒是会推托,这儿有人亲耳听见他下命令,当面得到他的指示的!”
杨一清道:“会有这种事吗?楚大侠,少夫人,此事非同小可,下官要澈查一下,在这门口不便,我们到里在去,把事情弄弄清楚如何?”
燕玉玲道:“这大可不必了……”
杨一清道:“不!圣上曾托余将军随旨带来私函一封,是专致楚大侠的,因为圣上心敬各位,未以帝王之尊作书,是以下官必须在私室时相处,庶几免下官有大不敬罪!”
燕玉玲道:“这是怎么说的?”
杨一清道:“虽然圣上私函,实为人君亲笔,下官身在朝廷,礼当视同圣旨交付,尤其大庭广众之前,天威实不容渎,但圣上再三叮嘱,万不可在各位面前讲究廷议,为免使下官为难走见,请各位帮帮忙行吗?”
燕玉玲道:“我们这儿都是天子不能臣的江湖人!”
杨一清皱眉道:“少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下官尚带有部属在此,下官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做出欺君之事,务请二侠见谅!”楚平道:“好吧,玉玲,别使杨大人为难,我们是江湖人,杨大人可不是,他是一位极度忠贞,讲究礼仪的好官儿,我们该尊重他的立场!”
杨一清道:“据闻这寺中尚有许多藏污纳垢,种种不法情事,张总监虽然不会包庇,但是下官仍要查证一下,而且下官所带的是于此部属恐怕难以担当,尚请各位赐助!”
楚平道:“人都带走了,还有什么难以担当的!”
杨一清道:“藏珍寺中的住持原为江湖上的凶人,虽经张总监恩威兼施,加以收服,派遣在此,但其门人子弟恐怕犹有留此地的,下官带来的这些部属,都只习过弓马往战之技,实难与江湖技击相抗,此为下官求助者之一。
再者彼等踞此多年,虽为出家人,并不守清规,而且恐怕还有窃盗巨室的,获的珠宝珍玩等藏物,下官的这些部属忠贞可信,操守却不敢保证,怎如各位的淡泊胸怀,因此也请各位帮忙,监督下属,搜查此寺,第三是闻得此寺中有些地方设得机关暗器,尤须各位之鼎力赐助!”
他说得很诚恳,楚平倒不好推辞了,请龙千里与华无双、薛小涛等人,分为几组,各带几名军丁,分头入寺,从事搜查工作,又请刘笑亭、韩大江、秦汉等人,会同了梅竹二女,巡守寺餐以防有人脱逃。
安排好后,才进入寺中,在一边的客房中,燕玉玲把葛天香拖了来,四个人坐定后,燕玉玲手指葛天香道:“杨大人,这位葛大姐是内厂的新任大档头!”
杨一清道:“下官见过、葛女侠是张总监邀来的江湖女杰,在家师清除奸党时,建功至伟,刘谨的党人,有很多都是在葛女侠手下伏法的!
燕玉玲冷笑道:“行刺我们姊妹的凶手在逃走时被两名官监的杀害,那两名官监是张永的侄子,也是葛女侠的部属,葛女侠说这是官家亲自下口谕的。”
杨一清正容道:“葛女侠,是不是确有此事?”
葛天香道:“不错,大军出发的前夕,皇帝亲自到我的屋中来,先说了一半的混话,惹得我光火要杀人了,张永进来劝住了,然后我听见他亲自交代这件事。”
杨一清道:“果真是大军出发的前夕圣驾亲临女侠的住处,而宣布此谕的?”
葛天香道:“是的,他还说这些江湖人对朝廷的内情知道得太多,而且八骏友跟塞外胡人的关系太密切,对朝廷的威协太大,不宜宽纵……”
杨一清道:“女侠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二更之际。”
杨一清道:“这就不对了,那一天圣驾召见下官入宫,在御书房连夜谈论军机,一直到天亮时,才同赴校场,亲阅大军后祭旗拜帅,怎么会有空高身到女侠那儿去呢?”
楚平道:“恐怕是张永捣的鬼。”
杨一清道:“拜帅前夕圣上一夜未曾离开过御书房,除了下官,还有好几位阁老在,为了事机保密,所有宫中传卫部调开了,只有五位宫廷密卫担任警戒之职。其中一位夫人承茶水,另外有一位大师,一位老者,负责御书房外警戒之责,那位大人听说楚大侠也在塞外,托言下官见到大侠时,代为致候!”
楚平道:“那是三大邪神,是我的故人,照这样说,那天晚上跟大人在一起的真是官家!”
杨一清道:“那怎么会错呢?下官总不会把皇帝认错了吧!”
葛天香道:“既然那天皇上御书房,那么跑到我房中来的又是谁呢?”
杨一清道:“女侠既然没见过圣上,张永随便带个人来,告诉女侠说他是圣上,女侠也不会认得的!”
葛天香道:“我虽然没见过皇上,可是我的几个侍儿都是从豹房调过来的,她们总不会认错的。”
“会不会是张永预先告诉过她们呢?”
“不可能,那四名待儿是刘谨的心腹,对张永并无好感,尤其是那个叫小香的女孩子,她兄长是刘谨的心腹卫士。死在张永手下,她恨死了张永,如果张永找个人冒充圣上,她一定会向我告密的……”
杨一清奇道:“她们都认清那是圣上吗?”
“张永伴着皇上进来,她们立刻跪下来,口呼万岁,可见绝不会是假的。”
杨一清也感到难以解释了,燕玉玲忽而笑道:“官家每次私巡都带了个替身,有时也借用几个替身的身分,据说此人是官家的族侄,也被官家收为义子。”
杨一清笑道:“不错!有这么个人,相貌跟圣上差不多少,只是行为举止,卑琐不堪,远看倒相似,近前一看立刻知真伪,葛女侠一定是看到这位乾殿下了!”
“小香她们也会看错吗、”
杨一清道:“下官说过,朱剑英远看过去,可以乱真,女侠的待儿老远看见个轮廓,自然难辨真伪,而且张永一定很快就把她们召退了出去是不是?”
葛天香没有说话。杨一清道:“其实,下官一听女侠说圣上对女侠举止不端,就知道不可能是圣上了,圣上并不是好色之徒,以前在刘谨的夹持下,不得有伪作征遂渔色而自保,自从刘谨失势之后,圣上锐意振作,革新朝政,大部份时间都是独宿在御书房,召见一些忠心持重的老臣商讨国政,连后宫都很少回去,怎么还会有闲情来与女侠嘻闹呢。”
语毕又忙道:“葛女侠,对不起,下官只是说明圣上勤政之德,并非对女侠有所唐突!”
葛天香笑道:“没关系,知道圣上不是那样一个混帐东西,我就是受些唐突也是高兴的,假如他真有这个意思,倒叫我为难了!”
楚平道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张永在捣鬼了,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一清道:“这个下官也不知道,不过张永还在这儿,我们可以问问他!”
楚平想了一下问道:“张永这个人究竟如何呢”
“虽然他名列八虎,却是个极为忠心的臣监,这些年来,如不是他尽心护持,圣上恐怕早就受旨监军,职权在下官之上,但是他对下官极为尊重,有关行军策略,他从不过问,概由下官主裁。”
“那他干些什么?”
“他说行军布阵,他根本不懂,所以不敢过问,他的工作,是探查所部的将领中,是否有叛军的细作,因为这次征伐的对象是本朝宗室,而且安化王处心积虑多年,难保没有人会为其所买通的,这些工作,他比下官在行,也幸亏有他协助,检举出两名参将与安化王私下勾结……”
楚平道:“不会有故意构陷的情事吗?”
“不会!他每夜潜入各营区,密侦将校的行动,截获了真凭实据,才交给下官处置,他本人极为谦恭,从不超越一步,不像别的内监军,作威作福,于主帅诸多掣肘,下官与他毫无关系,这是下它的持平之论!”
葛天香道:“他既然是个忠臣,为什么要设谋对付楚大侠呢?难道他不知道八骏对皇上立同三道金牌以及那道圣旨,由余将军专程急致而来的,也是圣上在接悉边报后,火速发的……”
他立即从身上取出一封密函,很恭敬地双手送过,楚平还没有来得及拆看,薛小涛已匆匆地来道:“平弟,我们在佛像下面找到一所暗门,只是有机关控制着,恐怕要燕妹去开,因为只有她的轻身功夫才不会受害!”
楚平道:“有这种事,我们去看看。”
大家来到大殿上后,薛小涛把机关的枢纽指了出来,燕玉玲等大家都准备好了,这才飞起,用手一转机纽,底下开出一道缺口,飞射出一片箭雨。
也幸亏燕玉玲的轻功了得,因为那片箭雨足足射了有半往香之久,而箭雨之后,里面冲出来的,竟然是一大队衣衫破碎,几乎半裸的女子……”
那一篷箭雨若非是燕玉玲,换了第二个人是无法开启的,因那是一颗圆珠,半嵌入地下,必须用手去旋转它才能开启,而开启之后,立即射出箭雨,远及四面八方,开启的人无论向那儿躲都在箭雨的射程中,而且矢劲奇强,能透重壁,任何气功坚甲也无法抵挡。
只有跃空中才可以躲开,可是人跃起一定要落下来,而箭雨所及的范围为二十丈方圆,谁也无法一跃二十丈,只燕玉玲的回翔身法,绕空盘旋,飘到二十丈之外才向安全之处降落。
可是由地道冲出这批女子却令群侠束手,她们年纪都很轻,而且也颇具姿色,尤其是她们装束,使人实在难以形容。
说她们没有穿衣服固然不对,但说她们穿了衣服,也实在难以说得过去,因为她们的身上只是挂着一些布条而已,既然挂着的只是布条,便不能算是衣服,可是那些布条却是衣服撕成的,不,只能说是衣服撕剩的。
这些衣服非丝即绸,质料很好,由颜色看,也都是新的,却七零八落地挂在她们的身上,有些布条还握在她们的手中。
有的人暴出胸乳,有的却穿着半截短至的宽农,敞着胸,光着下身,有的臂上套着只衣袖,其他的地方却一丝不挂,有些人则更妙了,脚背上拖着一只裤,精赤溜溜,但每个人都是穿鞋子,尽管她们的鞋子不同,有的是绣着花的短鞋,有的是长统短靴,却都是新的,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症状,就是她们身上都是带着伤,有血淋的抓痕,也有宛然显明的齿痕与咬伤。
因此可以证明,她们这些伤痕不是别人想要强暴她们,而是她们自相撕破而造成的。
一大堆女人,被关在地下的密室里,互相撕咬对方之后,立刻四下分散,口中哇哇地尖叫着,目光中射着怒火,鼻子不住地轰劝着,那种敏锐的嗅觉,她们几乎是具有狼一般的敏锐嗅觉,因此又不能说她们是疯子。
因为疯子没有这么敏锐的嗅觉,她们几乎具有狼一般的敏锐嗅觉,不管躲得多隐密,立刻就被她们找到了,还有一点能证明她们不是疯子,因为疯子是无法辨别男女的,而她们却分得绝对清楚,专找男人!”
她们是一群患着性饥渴的女子,找到男人之后,立刻疯狂地扑过去,抱住了对方求欢,丑态百出,但对于同性的女子则看都不看一眼。
楚平、龙千里以及杨一清都成了她们争逐的对象,楚平与龙千里还好,能够闪开,而杨一清则被一个女子抱住了,弄得狼狈不堪,幸好薛小涛上前用剑柄敲在那女子的头上,把她打昏了过去,才将那女子拖开,而其余的女子又围了过来,而杨一清的那些部属,则几乎每一个都被这些女子缠住了,葛天香拉出宝剑来就想杀人,楚平忙叫道:“葛女侠,使不得,这些女子都为药物迷乱了本性,杀死她们太可怜,你们快保护杨大人退出来!”
葛天香、华无双、薛小诗三个女子,成品率形将杨一情包在中间,手下拳打脚踢,不住地把扑上的女子击退,她们不忍用兵器,也不敢再把对方击昏,因为先前被薛小涛击昏的女子,只晕眩片刻就醒了过来,而清醒后居然也从先前的迷乱情扶下恢复了神智,羞愤之下,一头撞向石柱,活活地把自己撞死了。
这些女子似乎都练过武功,身手不凡,那些兵立根本无从抗击,两下子就被她们把兵器夺去了,相拥着倒地,有几个下裳也被对方撕破了。
在殿中的四个女子,只有葛天香尚是女儿之身看不得这种情形,抢先冲了出去。
于是,燕玉玲也只好补上了她的位置,拥着杨一清向外行去,楚平与龙千里都有女子包围着徒手与她们搏斗着,既不忍下重手,又不能被她们缠住,弄得狼狈不堪,龙千里急叫道:“平兄弟,这样子可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否则我们只有下重手杀人了!”
“什么办法,你快说呀”
楚平苦笑道:“那个办法大哥不会接受的!”
“你说说看,或许我可以接受的!”
“有的人已经安静下来了,就是这个办法!”
一经挑逗,有把持不住的,已与那些女子相拥成一团,而那些女子果然安静下来了,龙千里道:“这可不行,我要开杀了!”
一掌将一名女子震得飞了起米,楚平大喝道:“大哥,手下留情,这可使不得……”
叫了人家,自己手下一疏,被两名女子扑了上来,将他按倒在地。
这两名女子的武功底子很高,所以楚平略一疏神,就被她们攻了进来,而且她们抱住了楚平的双臂后,每人都用赤裸的双腿勾住了楚平的腿,将他绊倒在地,楚平心中大急,因为一个女子已经腾身上了他的身子,伸手去撕他的下衣。
而另一个女子却死命地压住他,楚平在万不得已之下,只好用手一挡,先抛开了压在他胳膊的女子,跟着要推开坐在他身上的那个女子时,那女子已一把他抱住了,双臂极其有力,全身如同火热,而且把嘴凑上来,要吻他的嘴,楚平虽然偏头去躲,却无法躲开,嘴巴被对方堵住了,一条滑润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带着一股浓浓的甜香,而这股甜使得楚平心中一荡,跟着下身也感到一股热潮鼓汉,境有克制不住之势。
楚平大惊知道自己也为那女子口中所含的媚药所染,且喜神智尚清楚,可是他的下衣已经撕破了,那女子的身体紧贴着他,不住地磨擦着,使他感到极压制!”
眼看着也将像别人一样,被这女子粘上了,楚平只有凝聚劲力,准备点向那女子的死穴,这时那女子为了俯就,将身子略略撑起来,使楚平看清了她的脸,不禁又是一惊,失声叫道:“王大姑!”
没错!这个在他身上的状如疯狂的女子,正是九江附近,五凤堡中的王氏王金凤。
对方是认识的故人,楚平再也提不起杀机,只是把劲力收敛,慢慢地把手指移到自己的小腹处,轻轻地一指扣下,压在自己的精促穴上。
那是使自己冷静下来的方法,果然很有效,他的欲火慢慢地减退,尽管王金凤在他身上百般地摩擦,也无法再使他冲动了,灵参神智,立马空明,楚平吁了一口气,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对方是奇烈的淫激使下才变得疯狂,由于王金凤曾经把唾沫也渡到他口中,使他受到感染,而他却用这个方法止住了,对王金凤是否也同样有效呢?”
不管如何,他都要先试一下,反正这个方法对王金凤不会有别的伤害的,于是他又将手指轻轻地探出,在对方小腹间轻轻一戳。
王金凤的身子震了一震,慢慢地松开了他,楚平连忙推开王金凤,王金凤已躺在地上,睁大了眼睛发呆,这时另一个女子又扑了过来,楚平认得是王银凤,于是不加抗拒,却轻轻再点出一指,王银风也冷静下来。
楚平迅速起立,身形轻闪,在两三个交接下,又制住老三王萍凤,发现老四玉凤在一边踉龙千里对搏着,忙叫道:“大哥,用两成劲力,点精促穴。”
龙千里已经又杀死了一名女子,也认出了与他交手的女子是王玉凤,不忍再下杀手,正在为难之际,闻言大喜,连忙蹈隙出招,用右臂格住了王玉凤扑来的身子,左手轻弹,制住了她。
楚平已经草草地整顿好了衣服,帮着将另两名女子也制住了,殿中不再有别的女子了。
因为有些已经找到了对象,一度欢合后,也都像死人般躺在地上喘气。
龙千里深呼了一口气:“平兄弟,幸亏你想出了法子,否则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这些人简直一个个都象发了花痴,杀之不忍,不杀又无法解决,拳打脚踢都没用,她们似乎都没有感觉了,第二个被我劈死的女子,已经中了两拳,打得她口喷鲜血,但她还是疯狂似地扑上来!”
楚乎无可奈何地一叹:“王氏四风怎么会在这儿?”
龙千里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呢?我不会比你多知道一点,看来还是要问她们了。”
楚平道:“那要等药性过后才能慢慢的问,她们所中的是极为厉害的媚药,服后会使人遗迹疯狂,虽贞节烈妇亦难抵抗,一定要等交会后,才昏迷若死,两个时辰后,才会渐渐清醒,回头再说吧,寺中都搜过。”
“搜过了,西边有一座观音阁,住了五六个老和尚都是真正修行的出家人,对这边的事不加过问,也不知道内情,这儿别处都没什么,就是这个地下密室没去过。
楚平想想道:“我下去看看吧!”
“兄弟你小心,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大哥在上面看着好了。”
他仗剑进入了地下室,过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光景,才捧了一堆衣服上来,都是新的女装。
龙千里忙问道:“下面有什么?”
楚平道:“别的没什么,是那些假秃子藏污纳垢之所,除了媚药之外,还有些不堪入目的淫书,已经没人了,我放了一把火,毁个干净,也别再让人下去看了。
地室中已有淡烟冒出,楚平道:“把衣服给她们穿上,抬出去到外面等着吧,火也快烧出来了。”
他们两人为王氏四凤穿好衣衫,也叫那些兵士们把其余二十多名女子衣衫着好,―一扶出外面时,那座大殿已在熊熊的烈火中了。
那些女子们仍是昏迷未醒,被抬到明凉处放好,楚平取出一个瓶子,交给燕玉玲道:“这是找出来的解药,给她们每人服上一颗,别告诉她们发生过什么。
燕玉玲接过瓶子道:“你是如何摆脱她们的?”
楚平道:“你还好意思问,我真想揍你一顿屁股。”
燕玉玲见楚平虽然在开玩笑,却微有责怪之意,华无双笑道:“平兄弟,如果你要怪燕妹,那就怪我这老大嫂好了,是我不让她再进去的,因为我知道进去也解不了围,我知道她们都是中了贞女倒的婚药,除了杀死她们之外,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叫她们安静下来,要杀人,你们无须帮忙,要救人,我们也帮不了忙,进去后反而会使你们不好意思……”
“大嫂知道这种毒药?”
华无双笑道:“你父亲跟八大天魔并不陌生,就应该知道八魔小气死扁鹊华陀医毒两绝,先父没把他制毒之技传下,却把识专辩毒的方法全教给了我。”
楚平一抑头道:“我怎么会忘了呢?大嫂一定知道解毒之法了。”
“这个倒没有,解毒之法,必须要知道毒性,先父就是不要我们再学毒,只要我学会辨认及预防之法,你还要解毒的方法干吗?贞女倒的毒性维持并不久!只要……”
楚平道:“小弟知道,可是小弟并没使用那种方法!“那是用了什么方法?”
“我只止住了她们的精促穴!”
“这怎么行呢,这种药性之烈,有如山洪急下,只有用宣泄之法,怎么能堵塞呢?那样药性还是存在她们体内…”
楚平道:“我知道这种办法不行,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暂时阻遏一下,想出这个办法,也费了我好大的精神呢!以后再设法为她们解毒就是!”
“不是的,据我所知,那只是一种固本培元的补剂,弥补她们体力的亏损,而且大嫂也该知道,贞女倒的药性也不是一下就能消除的!”
“我知道,药性潜伏长则一年,短则六个月,才能惭惭消退,差不多都要发作七八十次,每次发作后,欲思如狂,一定要藉男女欢合,藉阴阳交泰办法,使药性压服下去,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媚药!”
“大嫂既然知道,就该明白小弟何以不能如此了,治标是没有用的,必须要以治本之法,为她们消除余毒!”
“你暂时救她们一下也没有什么,救命事急,没有人会怪你的,以后问问她们,有家的交家人领回,没家的尽速为其择配,只要她们嫁了人,不出一年,其毒自解!”
楚平一叹道:“大嫂可知道这些女子是什么人?”
华无双道:“我们捉住了一个火工道人与一个打杂的庸妇问过了,那都是些武人的子女!”
“正是这个问题,小弟看出她们都是练过武功的,有些身手不凡,恐怕还是出自名门!
纵已婚配,她们的夫家也未必肯再要回去!”
华无双柳后一坚道:“他们敢,自已无力以保妻子,还敢如此挑剔,这些女子又不是出自天性淫荡”
楚平一叹道:“她们受了药物及邪术双重的迷乱才变得如此,想见不是自愿的,但这些女子失踪了,却无人声张开来,可见她们夫家为了颜面……
华无双道:“藏珍寺里的那批秃贼想必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专找江湖人家下手。不过这事情也好办,我们问清了身家,悄悄地送去好了,以我们八骏友的声名担保,不泄漏秘密,想必也无可挑剔!”
楚平叹道:“我跟龙大哥制住了四个五凤堡的王氏四凤”
“什么?会是她们……”
楚干苦笑道:“不错!除了老五王丹凤外,她的四个姐姐都在,就这个已是大问题,大嫂请想想看,以王氏四凤的江湖身份地位,能找到适当的人家配嫁吗。”
才说到这儿,忽然远处有一条人影急奔而来,后面有两个人在追着,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纵跳板速,后面是两个女子。
逃的追的都看见这边的人了,只听得叫道:“平兄弟,华姐,截住这家伙,兰妹就是他劫走的!”
华无双已飞身纵前,拔剑相阻,那人一纵过顶,跑到楚平面前,忽地跪下来,叩头道:“楚大侠,请暂恕贱命,容妾身将话说完后,立即引颈就戮!”
那也是个女子的声音,这时进来的裴玉霜与玲玲到了,裴玉霜道:“平兄弟,这家伙不但劫走了若兰,五嫂与玛尔沙也被他劫走了,快劈了他!”
楚平却较为冷静地道:“等驾是那一位?”
那人揭起了蒙头的黑市,赫然是王氏五风中最小的老五王丹凤,楚平心中已有点明白,连忙道:“五姑!清起来说话。”
王丹凤谢了一声,站了起来,华无双虽却向裴玉霜道:“霜妹,你们怎么也来了,五嫂跟玛尔莎又被劫了?”
裴玉霜恨恨地道:“是的,你们走了后,我跟玲玲听见一声尖叫来自五嫂房中,连忙追过去,发现她们又失踪了,我们只好负伤到藏珍寺来,我们就一路追了下来!”
楚平朝王丹凤一拱手道:“五姑,拙荆大嫂等三人果然是你劫持去了!”
“是的,不过她们都没有受到伤害!”
“是五姑一个人所为?”
“是的!楚大侠,你已经破了藏珍寺,想必了知道妾身此举是万不得已,藏珍寺势力太大,家姐等为其掳劫,仅妾身一人漏网,欲救无力,只有借重各位的大力……”
楚平道:“五姑,你只要来说一声,我们站在武林道义上,也不会坐视的,何必用那个方法呢?”
王丹凤低头道:“妾身心知各位高义,只是愧于求助,因为家姐等先前有很多对不起各位的地方!”
楚平道:“五姑你太多心了,我们岂是那种计较旧怨的人呢?何况以前的事,你们是身不由己!”
王丹凤道:“此中还有许多关连,且谋江宁邸,楚夫人为宁王郡主,恐怕她……”
楚平一怔道:“你说这是宁王府的主谋?”
“是的,藏珍寺为朝廷设置在此,监视宁王动静,震壕一直想拔除掉他们,却又不便公然行事,乃以重贿聘得一化外胡增,假意与藏珍寺三个老鬼结交,授以异术媚药,更煽惑其掳劫了许多武林人家的少妇幼女,邪欲采补,家姐等不慎为所劫持!”
“宁王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想杀那些江湖人来寻藏珍寺的晦气,可是那一十九家江湖人,有一半畏惧藏珍寺的势力,不敢妄动,有六家是来了,但进入藏珍寺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无消息!”
“被他们杀死了?”
“多半是的,妾身守伺半月之久,但见人过去,没见人出来,妾身万般无奈……”
“那么你劫持拙荆,把我们引到藏珍奇来,也是出自王妃的授意了!”
王丹凤摇摇头道:“王妃是要妾身杀死若兰郡主而嫁祸藏珍寺的,妾不敢这么做,但是为了救家姐,只好变通办法。”
裴工霜厉声道:“你把苦兰她们怎样呢?”
王丹凤苦笑道:“她们很好,绝对没有受到伤害!”
“我不信你会只有一个人,在眨眼之间把三个人都劫走f,你一个人做不到的。”
“是真的,只要家姐等脱险,妾身立刻把人交出来,楚大侠,家姐她们呢?”
楚平用手一指道:“在那里,丝毫无损,只是她们为邪术、媚药所迷,本性已失,我只好让她们安静下来,五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五嫂她们有了不测……”
王丹凤连忙到那边的树阴下,看过四个姐姐的情况后,再次向楚平跪下道:“多谢楚大侠,妾身自知此举难以获得各位谅解,唯一死以报……”
她拔出短剑,就往胸口插下,楚平连忙用手止住道:“五姑!不必如此。”
裴玉霜道:“你想一死以投降责吗,我们的人呢?”
王丹凤道:“在各位所住的旅舍中……”
“胡说,我们都找遍了。”
“在床底下,我不敢把人带出来,唯恐王妃另外遣人伤害她们,各位回去就可以找到了!”
群侠相顾愕然,王丹凤道:“绝没有说假话,我故意留下许多破绽,使各位以为被人劫走了,各位就不会想到人会藏在床底下,楚大侠,请你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楚平道:“我相信只这个地方我们是没想到的,五姑,你不要急于求死,人已经救出来了,不过令姐等还有许多问题未解决,她们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杨一清忽又匆匆地跑过来了,神色惶急道:“事情不好了,押解张永的余将军中途被杀了,所有的人犯也被杀死了,唯有张永一人力死突围,但也身受重伤,跑到这儿就昏了过去。
楚平惊道:“都被杀死,凶手是谁?”
“张永只说了两个字,好像是番僧的意思!”
楚平忙道:“五姑,那番僧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是一年前来的,就在不远的地方,因为王府经常派人跟他连络!”
楚平道:“好!大家随后慢慢来,记住,要保护杨大人及那些女子的安全,玉玲,你跟我先走!”
他带了燕王玲,匆匆地又走了。
是第二天夜里,楚平与朱若兰、燕玉玲等三人却在一所古庙前的山坡隐处,遥遥眺望着!
庙中灯光闪烁,隐约可见万寿宫三个字。
楚平低声问道:“若兰,下手行凶的那个番僧,这儿是万寿宫,是老道士住的地方,你不会弄错吗?”
朱若兰道:“我不敢说一定是这儿,但我只知万寿宫是我们的家庙,划为禁地,山下有亲兵把守,禁止闲杂人等前往,我在十二岁时候,跟父亲去过一次,宫中是个叫长春子的道姑为住持!”
“长春子,没听说有这个人!”
“她很年轻,那时不过三十岁出头,现在也不过是四十多岁,另外还有几个女徒弟……”
“既是道姑所在之地,里面就不会住和尚!”
米若兰道:“但我认为此地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那个叫长春子的道站长得很妖烧,不像个修道人的样子”
楚平沉思片刻又道:“桃花眼,高鼻梁碧眼珠,眉心有一颗红志,皮肤是黑色的!”
“不错!就是这样子,乍一看会以为她是夷人”
“那就很可能了,你说得不错,她不是中原人,是天竺的一个小邦公主,本邦为权臣所篡,被家臣带着逃来中原,学了一身武功,天性淫乱,自号美妙仙娘,江湖则称之为黑妖狐,专门引诱武林子弟作为采补的对象,声名狼藉,不容于江湖,各大宗派曾经联的追辑,她才藏匿了起来,从此没有了踪迹,那也是十年多前事,想不到是你父亲收容了下来。”
“这个我倒不清楚,但在万寿宫里,有许多天竺文的经籍,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想到那个番僧可能是她招来的同伴,因为照藏珍寺中那些女子的情形看来,似乎是为一种迷魂大法所惑,而这种邪术就源自天竺了。
燕玉玲道:“就算是只有一两个人,那番僧能把张永击伤,把了红与那些手下杀死灭口,武功也高得惊人,我们应该多来几个人的!”
楚平道:“不是武功的问题,任何一个人,想单身把张永打成重伤,把了红等那些人杀死都不是仗着武功能办得到的,那必然是仗着邪术!”
我看过了张永的伤势,那是为重器击伤的,好像是了红的禅杖所致,那些僧人则死于内家掌法,而余将军与那些兵丁则死于兵刃,这不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因此我加以判断,他们是自己互相搏击而死的!”
朱若兰一惊道:“什么事会使他们自相残杀?”
是的,只有在神志受迷下互相残杀,才会造成这个结果,张永的功力最深,他身上虽受重击却不该昏迷不醒,可是他口中喃喃,一直在叫着番僧两个字,使我有了概念,他必是全力去抵制那种邪术,弄得心力交瘁,最后只记住一个意念,就是番僧两个字,告诉我们追凶的线索,所以我不要人来得多,就怕万一在邪术的控制下,我们又会自相残杀起来了。”
两女子倏地一惊朱若兰道:“爷!那我们三个人也不安全,万一对方用邪术支使我们要在对拼呢……”
楚平道:“我不会受迷,因为我有抵制这种邪术的能力,你们两个人也不易受迷。”
“为什么?我们可没学过抵制邪术的功夫。”
惑心之术,是利用人的心贼而生恨的。却极难动摇至情至性,没有一种力量能够叫你们杀死我,所以我才要你们两人来…”
“别的人会影响吗?”
楚平笑笑道:“我不敢保证,也不敢拿别人来冒险,因为你们是我的妻子,假如你们抵制不了邪术而找我拼命时,我可以反击而杀了你们,对别人,我却无法如此……”
这是一句很残忍,很绝情的话,但是朱若兰与燕玉玲都很感动,也很安慰。
因为她们的丈夫楚平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是一个近乎圣的超人,他的感情已超乎了范围每当情与理冲突时,他一定是牺牲了情来就乎理由。“楚平又问道:“若兰,你父亲常来此地吗?”
“没有,很久不来了,自从父亲续弦裴氏为妃后,将近十年都没有来过一次,所以我想了很久,才记起这个地方!”
楚平点头道:“那很好,对方一定会认为很隐秘,没料到我们去找来的,我开始行动了,我从右面进去,你们两个人由左面进去,行动要隐秘…”
他像一溜烟似的滚了过去,轻轻的一闪,已经跃上了墙头,里面的地方很大,却很静。
这与他的估计很接近,这个地方没什么人。
有一间阁楼上有灯光,楚平掩过去,捷似效猎般地翻上了阁顶,脚勾住檐角,把身子倒挂下来,从窗缝中看过去,那是一间陈设得颇为华丽的卧室。
一个胖大的番僧,乱须绕颊,肤色黝黑,敝开着胸膛,在喝着酒,有两个妖饶的女子陪伴着他。
楚平知道他找对了人,只是还不想动他们,因为他知道这儿还有另外一个高手,那个朱若兰说过的道姑长春子,他希望证实一下,是不是传闻中的黑妖狐。
陪伴番僧的两个女子年纪很轻,不过才二十来岁,可能是长春子的弟子,因为她们虽然对这番僧极殷勤,但番僧却似乎不甚理睬。
目前这个番僧自是西天魔教的一宗,在天竺被视为邪端而不容立足,可是他们渊远流长,也不易扑灭,这一支专以男女欢合为手段,以色相术的秘密邪教,因为深切人性至恶之所尚,仍然据有相当的力量。
典籍所载,其教主摩登迦即以九天魔女大阵,困住了佛祖四十九天之久,他们是魔教之宗阿修罗尊者之下两大立派之一,另一支是以狞恶性之关怖人的罗刹教,可是较之以美色人的天教,势力禁竟差得多,因为好美色而恶,此乃人之常情!
这个番僧能以邪术迷人心智,道行很高,像这种寻常女子,自然也看不上眼。正因为他对那两名女子看不上眼,才使窗外的楚平提高警觉,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那两名女子经色恬艳,已深得媚之道,即使是一言一笑,也具有相当媚力,而番僧竟无动于衷,可见其定力之深。
一个较为丰满的女子用口渡了一口酒喂过那番憎,又剥了一枚荔枝,送到那番僧口中,僧啖之如常,却不曾多看她一眼,那女子倒似很失望,撅着嘴很不高兴,番僧忽而笑道:“你们这些小妖精,本师是为了你们好;如果本师真要摆布你们一下,你们的小命不送才怪,还是等你们师父回来再说吧!”
双听那女子道:“师尊检点结果去了,吩咐弟子们先侍候师伯的,弟子听说师伯法力无边,一经施展,能令人欲仙欲死,弟子等恳求师伯慈悲一次。”
番僧笑道:“不行,你们不是对手,在藏珍寺中,二十六个精练过武功的女子,在药力的催助之下。本师也能将她们摆布成一堆烂泥,你们只有两个人,若是本师性发,你们把命赔上也够的,还是等你们师父回来,本师跟她练功后,你们再接班,也足够你们消受了!”
“师尊就因为师伯法力太高,怕难以招架,才叫弟子先挡一阵的!”
“长春子太小气了,她几次输给本师后不服气,所以才摆下这车轮战,想叫你们先来消耗一下本师的元气,然后由她来接手,好教本师落一次下风。不行,你们的道行大差,提不起本题牌兴趣,只有长春仙那等功力,才能叫本师有一就之心,在天竺,本师已了无敌手,若不是风闻长春仙之名,本师还无意东游呢!她虽然还是差一点,但是本师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佳的对手了,才勉强地留了下来,你们可实在太差!”
那女子悻然道:“师伯!我们难道说比藏珍寺中,那些女的都还不如,她们还蒙你几度慈悲……”
番僧大笑道:“那不同,本师是拿她们练功!”
“师怕就拿我们也练练功好了!”
“不行,你们的道行太浅,承受不住的,长春仙怎么还不回来,她对本师实在太缺乏信心,凭我摩多尊者行事,还会有遗漏不成。”
“师怕误会了,师尊是去看看是否遗漏,藏珍窝在此地,王爷早就想拔掉了,就是怕投鼠忌器,才没动手,这次好不容易碰上八骏路过,可能栽在他们头上!”
“藏珍寺已经拔掉了,三个老的被宰了两个,那个叫楚平的小子真不错,剩下来的那一伙儿,本师怕他们多说话,在路上把他们全收拾了,只跑了一个叫张永的太监,干净利落。”
“师伯是叫他们自相火拼而死的,就因为走了一个,师尊才要去看看,伺机也收拾掉,因为那家伙功力奇高,万一师伯的法术失灵,泄露一字,我们在此就无以安身了。”
“笑话,那太监在本师催情大法下,变成像具木头,完全听本师舞台市,大部分的人都是他杀的,神智整个受制,怎么还泄漏呢?”
“总是安全一点好,因为楚平的妻子中,有一个是王爷的清华郡主,她是来过这里的,如果那太监还记得师伯的形貌,他们一定会联想到此地……”
“这是不可能的事,长春仙太过虑了。”
“不是过虑,而是成了事实,摩多!你太大意了,不该让张永逃走的,他记得了你的形貌,若兰郡主也追到此地来了,还不快帮我把他们给我截下来了。
声音从阁外传来,楚平掉头谅望,但见一个手执拂尘的道姑,正和向扑来的朱若兰。那道姑的身法奇疾,朱若兰手横双刀,一时竟难以招架,被拂尘罩住了,幸得另一处的燕玉玲仗剑凌空下去,才解了她的困,阁中那个叫摩多的番僧也推开两名女子,飘身来到院中。
楚平本想身截住摩多的,但是仔细一想又忍住了,他卷在檐角中,一面蓄势,一面注意着弟子,也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他即使现身,也未必是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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