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雷电》29
年震山却不举步,又是冷冷一笑,说道:“且慢!”
吕东岩道:“有话快说!”
年震山道:“登禹,过来!”
指着那个和他同来的少年人道:“这是小徒登禹。登禹,来的时候,我和你说了一些什么?”
那少年恭恭敬敬地答道:“你老人家要我来学点功夫,长点见识。”
年震山道:“对啊,那你还不求吕老英雄指点?”
吕东岩涵养再好,也禁不住动起怒来,说道:“年震山,你竟敢这样藐视于我!”
年震山哈哈一笑,说道:“老哥,你误会了。我是请你‘指点’他,不是要你‘指教’他。当然,若是你肯亲自出手指教他,在他更是求之不得。”
吕东岩因为自己说过,任他划出道儿的说话,只好忍着气道:“闲话少说,你要我怎样指点他?”
年震山缓缓说道:“听说你有四个徒弟,还有一个早已在江湖上露了头角的姨甥,也算得是你的半个徒弟。我说过我们师徒今日来此是为了以武会友,倘若只是我领教你老哥的功夫,岂不是把他们小一辈的冷落了。也该让他们会一会呀!”
吕东岩道:“哦,你的意思是要师对师,徒对徒?”
暗自想道:“这少年虽是面黄肌瘦,但两边太阳穴坟起,显然内功的造诣已是不凡。我门下的四个弟子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大成或许可以应付得了。”
年震山道:“你亲友中的晚辈,若要指教小徒,一样欢迎。”
高登禹走出院子,当中一站,说道:“吕老英雄的门人晚辈甚多,为了省事起见,我想请他们一齐上来指教!”
年震山跟着就说:“对,车轮战太花时间,还是并肩子上的好。小徒志在以武会友,当然是点到即止的。又即使他是侥幸胜了,功夫也一定还有不到之处,要请吕老哥不吝指点。”
此言一出,吕东岩门上的四个弟子都是勃然大怒。
“好,小子胆敢口出狂言,待我来教训你!”脾气最急躁的三弟子吕刚首先冲了出去,他是吕东岩的侄儿。
大弟子赵岳叫道:“让我先上!”
二弟子华岱和四弟子周应几乎也是同时跑出,一个叫道:“割鸡焉用牛刀,大师兄,你让给我!”
一个喝道:“好小子,未曾动手,就吹大气!我是本领最不济的弟子,你也不见得就能赢我!”
四个弟子都是欠缺江湖经验的少年,一窝蜂地争着出来,做师父的吕东岩不由得皱了眉头,正想喝令他们退下,可是已经迟了!
四弟子周应话犹未了,眼睛一花,年震山的那个面黄肌瘦的弟子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
高登禹面黄肌瘦,身手可当真是矫捷之极,只听得他嘿嘿一声冷笑道:“是么?”
众宾客连他用的是什么手法还未曾看清楚,便听得“卜通”一声,周应已是给他摔出数丈开外!
吕东岩早已看出他的本领非凡,但却想不到竟是如此厉害,大吃一惊,心里想到:“这可是大擒拿手的分筋错骨手法呀!分筋错骨也还罢了,他还兼有小天星的掌力。看来只怕丘大成也未必打得过他,我这四个徒弟恐怕要大大的出丑了。”
四个弟子是几乎同时扑上去的,周应吃了亏,大弟子赵岳和二弟子华岱已经赶到,吕东岩要顾着自己的面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叫他们退下了。
高登禹哈哈笑道:“对啦,你们还是并肩子上的好!”
大笑声中出手如电,一个“阴阳双掌”碎击赵岳面门。赵岳不愧是吕东岩的首徒,立即霍的一个“凤点头”,双臂一架,使了一招攻中带守的“横架金梁”,勉强拆开对方的招数。二弟子华岱长拳捣出,立即猛击高登禹的后心。
高登禹背后好像长着眼睛,一击赵岳不中,迅即变招,反手一抓,冷冷说道:“请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教训,对不住,得罪啦!”“喀嚓”一声,华岱的手腕脱了臼。
三弟子吕刚怒道:“你敢动手伤人!”猛冲上去,右手挥拳,左臂扶人。
高登禹道:“对不住,我拳头没长眼睛。多谢你提醒,这次我小心点儿就是。”
吕刚一拳打了到来,他不躲不闪,一个“顺手牵羊”已是抓着吕刚的虎口,将他摔了出去。他是一手扶着二师兄的,他一摔倒,华岱也就变成滚地葫芦了。不过他倒是言而有信,这次并没有令吕刚受伤。
赵岳是首徒身份,明知不敌,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高登禹笑道:“赵兄,你是‘牛刀’,你肯指教,真是给我脸上贴金了。”
这话是针对他的师弟刚才所说的“割鸡焉用牛刀”这句话的。
就在他说这三句话的时候,他已是闪电般地攻出了七招,分筋错骨手法招招凌厉,赵岳已是竭尽所能,勉强接到了第七招,实在是无法抵御了,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摇摇晃晃地直向后退,他不是给击中的,而是给对方的小天星掌力震伤的。
高登禹停下脚步,淡淡说道:“狮子扑兔,牛刀割鸡,原来不过如此,领教了!”
四弟子一败涂地,吕东岩气得面色发青!
“吕老英雄门下,不知还有那位要来指教?”
高登禹淡淡说道。猖狂的神态虽然没有显露,得意的心情已是见之辞色。
忽见衣袂轻飘,屏风背后突然闪出一个少女,说道:“我替爹爹领教你的高招!”
原来吕玉瑶早就躲在屏风背后偷看,她见四个师兄一败涂地,忍不住就出来了。
吕东岩吃了一惊,说道:“玉儿,你,你──”
他要说的是“你怎么不听我的吩咐,擅自出来?”
话到口边,忽地一想,这样说岂不是更长敌人志气?
正在他底下的话欲说未说之际,吕玉瑶已是抢着说道:“爹,我也算得是你的徒弟呀,人家要伸量你门下弟子,难道还能由你亲自发付吗?”
“对,吕小姐家学渊源,正该替令尊挣个面子。”年震山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个哈哈说道。
吕东岩给年震山的说话逼住,更不便叫女儿退下了。
“哼,分明是你想要徒弟出头露面,却拿我的徒弟消遣!不过玉儿的本领是比她的师兄要强一些,没奈何也就让她试一试吧。这臭小子倘敢伤了我的女儿,我也只好不顾身份了。”
吕东岩暗自准备,女儿若有闪失,他就要把高登禹毙于掌下。
年震山好似窥破吕东岩的心神,紧紧地靠近他的身旁,笑道:“吕姑娘刚才没有在场,也许没有听见我的说话,我再说一遍,小徒只是以武会友,亦即是说这场比武只是点到即止。不过拳头刀剑,都没长着眼睛,倘有误伤,也只能各安天命!”
高登禹接着说道:“吕老英雄请放心,令嫒肯予指教,我是宁可让她伤了,也决不敢放肆误伤她的。”
吕玉瑶柳眉一坚,怒道:“谁要你让!废话少说,亮兵刃吧!”
一来她是因为自知气力较弱,掌上的功夫,决比不过高登禹;二来她也不愿意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动手动脚,以免肌肤接触,失了闺秀的身份。
高登禹哈哈一笑,道:“我的兵器就是一双肉掌,吕姑娘不必顾忌,尽管进招!”
吕玉瑶唰地拔出剑来,说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伤了可别怪我。接招!”
高登禹赞道:“好剑法!”
话犹未了,倏地便是一个盘旋,欺到吕玉瑶的身前,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硬抢她的宝剑。
吕玉瑶一剑刺空,吃了一惊,想道:“怪不得四个师兄败在他的掌下!”剑随身转,立即变招,反手削他右臂。
这一变招迅速凌厉,高登禹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