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景色一向是很美好的,这美景真是令人陶醉。
远处的青山在夕阳余辉下显得分外庄重、沉稳,而大地则是像被涂上了一层金粉。
这上一条石子铺成的小道,耿青踏着这条小道,慢慢地踱着。
这条路边的一块巨大岩石下面,是一片长满青草的坡地。
耿青坐在岩石后,看着这坡下一条小溪静静地流过,几条小鱼在清澈见底的溪中游戏。
人类若是能像鱼一样与世无争,过着太平日子,不也很美好吗?
可是人终归是人,是万物之灵魂,精华,懂得太多,想得太多,所以总要凌驾于万物之上。
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是以在统治了万物之年,人与人之间也产生了占有的欲望。
正因为如此,世上就开始有了争夺,战斗。
忽地,一阵训斥,怒骂声从远处传来。
三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到岩石前,停住了。
一个粗粗地嗓音骂道:“老家伙,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一个老人声音回答:“你要我答应什么?”
耿青探了探身子,看见一个枯瘦的老者和两个身材短小的青年人争论什么。
只见一青年道:“星老头,别自以为你是前辈高人,我就无可奈何,就凭你那两下子,有十个我也把你打扁了。”
耿青听这熟悉的声音已经知道:这二人乃是谭家庙走脱的“乖怪二圣”。
想不到他二们受伤之后,不思悔改地又到这儿来撒野了。
又听那老者道:“叶落,你敢对我星光谱怎么样?”
“怪圣”叶落狞笑道
“星老儿,你若不把我哥俩的名次改了,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星光谱怒道:“我就是不改,就凭你们的武功能排在二百五十名已经很不错了。”
“乖圣”宋卫果一阵奸笑道:“星老前辈,你还是改了吧,我这贤弟的脾气不好,万一伤了你,如何是好?”
星光谱对他的软中带硬的话并不理睬,道:“不改。”
乖圣一使眼色,怪圣也不说话,举左掌就劈向星光谱。
星光谱双手上迎,叶落右掌已击在他的左肩上,一跤跌倒在地。
“乖圣”宋卫果赶紧走上前去,扶起星光谱道:“星老前辈,我说你就软上点吧,改个名次又有何妨呢,以免受皮肉之苦啊。”
星光谱一把推开宋卫果,冷冷地道:“要改,除非等我死后。”
乖圣也大为恼火,不再说好话,当胸一拳又击中星光谱。
星光谱叫着又跌了一跤。
叶落哈哈大笑道:“这老头武功如此稀松,怎配做当今三大奇人?”
星光谱坐在地上嘿嘿冷笑道:“我并不是打不过你们,只不过不愿与你小辈交手罢了。”
叶落又要跳过去打他,宋卫果拦住他道:“别急,先听这老儿在吹些什么。”
星光谱手撑着缓缓爬起来,道:“江湖上人之所以称我星光谱为三大奇人之一,而且很信我的‘江湖英雄榜’,是因为我德高望重。”
叶落“哧”一笑,骂道:“这老家伙至死还吹呢,今日你若不改这英雄榜,就别想离开这儿。”
星光谱一惊,问道:“你们只要说出为什么要改,我就把你们名次提前。”
叶落大声道:“若非你这老儿把我弟兄的武功排在二百五十的位置上,我们也不会在飞龙帮上混得这么惨。”
星光谱问道:“二位不是在飞龙帮当护法吗?”
叶落恨恨地道:“我们在飞龙帮中连舵主都没有混上,更别说当护法了。”
“乖圣”宋卫果瞪了“怪圣”叶落一眼道:“老前辈,你知道,总该有个说法吧?”
星光谱“噢”了一声道:“唉,这么说来,二位还真可怜。”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说着,那神气就像看着一个要饭花子似的。
叶落又怒道:“老头,别废话,到底改不改名次?”
星光谱忽然哈哈大笑道:“改,当然要改,不过……”
乖圣二圣看这老头如此刁钻,心中也怒气冲天,但还是忍了忍道:“不过什么?”
星光谱摇头晃脑地道:“不过就怕你们不敢排在一个人的前面。”
叶落叫道:“星老头,别废话,他是谁?”
星光谱脑袋转过来,扭过去,四处寻找着什么,也不回答问话。
乖圣二圣再也忍受不了这老头的戏弄,怒骂一声,举拳便打。
星光谱微笑着向后退了两步,让过拳锋,向二人身后一指,道:“就是他。”
乖怪圣二圣回身一看,只是一块大岩石,并没有人,二人恼怒到了极点,目光凶狠,脸色狰狞地盯着星光谱。
星光谱仍然笑着,向二人身后道:“是耿青,耿大侠吗?”
乖怪二圣先是一惊,随即平静下来,冷冷地道:“星老儿,你就是把嘴说破了,我们也不会相信你的。”
说话之间,二人已逼近星光谱身前;兵刃也已举在空中。
这时岩石后竟然传来一个声音:“二位,他并没有骗你们。”
乖怪二圣的身子好像突然被闪电打了一下,惊呆了,因为这令二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他们是不会不知道这是谁的。
二人呆立了片刻,宋卫果摸了摸只剩下半个的耳朵,人如野兔般地窜了出去,叶落也飞奔而去。
真不愧乖怪二圣,狼猛狂奔速度是很快的,更何况是逃命呢?
耿青笑吟吟地走出大石,问道:“这位老人家伤着了吗?”
星光谱拍拍身上的泥土道:“多谢耿公子关心。”
耿育有些惊异,间:“老人家怎知在下姓名?”
星光谱也不回答问民自顾介绍自己:“老朽星光谱,江湖L的绰号‘预前知后’。”
耿青拱手道:“原来是‘英雄榜’的作者星光谱星老前辈,失敬,失敬。”
星光谱笑道:“耿大侠过奖了。”
耿青道:“那二人为何事为难前辈?”
星光谱笑道:“他们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用那微弱的力量好不容易搬动了一粒米,就要人们说他是大力士。”
他又看了看天,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回去了c”
说罢,转身就要向回走。
耿青道:“星老前辈可愿与在下饮上几杯呢?”
星光谱止制脚步道:“我倒的确爱喝酒聊天呢。”
耿青对饮食一向比较讲究,所以这家装滚得很气派,而且很宽敞的酒楼自然被他选中了。
在一张(“常干净的餐桌旁,耿青和星光谱在谈论著。
店伙计则不停地走来跑去,片刻之间已是满桌佳肴。
星光谱看着伙计打开了一个精致的小酒坛,鼻子一嗅,立刻赞道:“此洒味道好香啊。”
聪明的伙计笑道:“老爷子,这是本店最上等的‘女儿红’,已经看十年了。
星光谱呷了一日,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可是忽然眉头一皱,愁道:“伙计,换点差点的吧。”
伙计道:“老爷子,这是为何?”
g光谱道:“这酒一定很贵吧?”
伙计笑道:“算你老便宜,十八两银子。”
星光谱摇头道:“不要,不要。”
耿青笑道:“星老前辈,这酒钱我付,你只管喝吧。”
星光谱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耿青笑着举起酒杯,道:“咖fi先于三杯。”
三杯酒下肚,星光谱话逐渐多了起来。
言语之间,竟已谈到飞龙帮。
耿青道:“星老前辈一定知道飞龙帮急欲一统江湖的事情吧?”
星光谱叹道:“是啊,飞龙帮野心勃勃,的确是江湖之大不幸啊。”
耿青道:“星老前辈可知道天字锁被飞龙帮得到之事?”
星光谱道:“有所耳闻。”
耿青道:“你可知飞龙帮得到天字锁,后果将是怎样?”
星光谱笑道:“耿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老朽有个规矩,每回答别人的问题都是要报酬的呀。”
耿青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送了过来。
星光谱含笑接过,道:“耿公子果然爽气。”
他喝了一口酒,美美地咂了咂嘴道:“飞龙帮得到天字锁之后,极有可能利用此物让天字会为其干三件事,第一件就是扫平江湖最强大的几个门派。”
耿青问道:“天字会真的那么厉害吗?”
星光谱挟了一块肥肉,道:“不错,天字会的高手多半在天字山上,也有少部分高手在江湖之中,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高手一般都是十年回去一次,在天字山上举行开山大典,天字锁的主人则可在这个时候让天字会为其办成三件事。”
耿青点点头,暗道:“这天字会竟还有这些事情。”
星光谱又道:“大字会十年开山大典之事,江湖之中知者甚少,乃是天字会的一大禁忌,希望你知道后不要再说给别人听。”
耿青道:“星老前辈知道这么多,一定也知天宇锁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吧?”
星光谱道:“耿公子,并非我要敲诈你,而是我要回答你的问题是很危险的,随时可能遭到人劫杀。”
耿育道:“前辈既是为难,那就算了。”
星光谱面带愧色道:“今日我就对不住了,两日之后可能会负责回答公子的问题。”
耿青看着星光谱老者的身手轻灵,知他绝非庸碌之辈。心中暗道:“此老举止言谈极为怪异,不知是个怎么样的人?”
星光谱的身影刚刚消失,楼梯口竟走过来一个仆人模样的人,站在耿青面前。
耿青看了一眼这人,和蔼地问:“有事吗?”
那人点点头,递过一张纸条。
耿青轻轻接过,打开观看,一行腥红的血字闪烁着映入眼帘。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那人奇道:“你不是耿青吗?”
耿青道:“不错,我是。”
那人道:“这纸条是我主人让我交给你的。”
耿青道:“你主人是谁?”
那人道:“敝少爷姓陆名欣。”
耿青摇摇头,怎么也不明白这件怪事,于是仔细看着那行刺眼的血宇:耿青鉴,二日后大成庙顶一决生死,是男人一定要来。
看完纸条,耿青苦笑,暗自道:此人欲杀之心如此迫切,一方面用血字表现决心,另一方面用激将法,真可谓用心良苦。
那人问道:“阁下可否应允?”
耿青问道:“你家少爷为何邀我决斗?”
那人道:“我也不知道。”
耿青见问不出结果,便道:“两日后,大成庙顶一决胜负。”
那人满意地转过身缓步去了。
耿青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
梅琳雪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出神,好像有很大的心事。
耿青道:“有心事吗?”
梅琳雪勉强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只不过刚才收到一封信,有些烦躁罢了。”
耿青道:“谁的信?”
梅琳雪道:“是给你的。”
说罢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耿青拆开一看,明晚戌时“花风圃”试剑台上相见,务至,华山四剑。
他笑了笑,道:“他们果然信了江湖谣传。”
梅琳雪道:“什么谣传?”
耿青道:“飞龙帮曾经散布谣言,说我是天山、华山二派的仇敌,这两门派果然相信了,天山派的‘天山双鹰’已经知道真相,而华山派并不知道,所以一定要找我算账的。”
梅琳雪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耿青笑道:“明日我去解释清楚,也就差不多了。”
梅琳雪皱眉道:“飞龙帮为什么要七拐八弯找人杀你呢?”
耿青笑道:“这是飞龙帮耍的鬼计,利用天山、华山二派除掉我,既不伤他们元气,又可除了我,一举两得。”
梅琳雪道:“大哥有没有法子揭穿阴谋,打败飞龙帮呢?”
耿青叹气道:“的确很困难,因天山、华山二派历来不和,想要联合不很容易啊。”
梅琳雪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耿青苦笑道:“只有看明日会到华山四剑之后,方能知晓。”
“乙”从门外蹦进来,叫道:“大哥,雪姐姐,我们出去玩一会好不好?”
耿青摇摇头,道:“我不去了,你和雪姐姐去吧。”
“乙”悻悻地拉着梅琳雪出了房1司。
走到大街上时,“乙”才问梅琳雪道:“雪姐姐,谁使大哥不高兴?”
梅琳雪道:“没有人啊。”
“乙”道:“雪姐姐,别骗我了,是不是叫什么华山四剑的几个小子?”
梅琳雪道:“他们只想找你大哥谈谈。”
“乙’”道:“只是谈谈,不可能,这些家伙肯定又想和大哥打架啦。”
梅琳雪道:“我们不谈这事了,我们回去吧。”
“乙”急道:“再玩一会嘛,雪姐姐。”
梅琳雪没有心情玩,就道:“你一个人去玩吧。”
“乙”见她不肯,撤泼耍赖的向地下躺倒,叫道:“再玩一会,好不好?”
路上行人见“乙”在地下打滚,一齐都大笑。
梅琳雪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道:“只玩一会。”
“乙”一蹦跳起来,看见了路边一个赌馆,欢喜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连忙拉着梅琳雪就进赌馆……
※※※※※※※
街道另一头无精打采地走过来两个人,一个一身劲装,一个身袭华衫。
这华衫少年和劲装大汉正是飞龙帮的二位护法,迟满和许国峰。
自从二人失手丢了百草衣和“可兰经”之后,几次设计都未能重新夺回,心中非常懊恼。
如今这两个失意而又孤独的人凑合在一起,互相非常了解对方的苦衷c
他们就如两个犯了错误拍挨打而不敢回家的孩子一样,不敢回总舵去,因为回去之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这两个江湖中有名的高手在四处流浪,伺机夺回去自己需要的东西。
迟满道:“许兄,这儿离总舵不远了,怎么还没看见耿青那小子?”
许国峰道:“是啊,也应该能找到了,再走不远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迟满叹道:“我们怎么去见帮主交差啊?”
许国峰也愁道:“是啊,就这样空手回去,别说面子扫光,恐怕也逃不了帮主的严罚。”
二人相互可怜着,缓缓地走在这条街上。
忽然,许国峰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虽然此刻心情极差,但也动了淫心,赞道:“好美的妞儿。”
迟满对女人这方面更是敏感,顺势看见了这个非常动人的女孩,走进路边的一家赌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不禁叫出来:“是她,一定是她。”
许国峰瞪了一眼,“怎么了?”
迟满兴奋之极,道:“她就是和耿青在一起的那个丫头。”
许国峰目光四下一扫,失望地道:“耿青好像没和她在一起。”
迟满奸笑着道:“许兄,你真是想不开,耿青不在岂不更省事?”
许国峰明白过来,笑着拍了拍迟满的肩头,赞道:“迟老弟,果然机智过人。”
“乙”抢先奔进赌场,抢了个空位,等梅琳雪来了,殷勤地搬来了一张椅子请她坐下。
“乙”则蹲在一张椅子上,趴着桌子,傲然对另两个玩骰子的赌客道:“喂,算我们两份。”
说罢,手伸在梅琳雪面前。
梅琳雪掏出二绽银子,放在他手心上道:“输了就不来了。”
“乙”欢喜地接过来,向桌子上一扫道:“你们押宝吧。”
梅琳雪招呼伙计去泡杯茶,忽听门口传来二声怪笑,扭头一看,是迟满和许国峰,于是站起身来。
“乙”赢得正兴起,在大呼小叫地往回拨银子,忽然被梅琳雪抓住要走,心中老大不快,道:“好雪姐姐,再玩一把,好不好?”
迟满和许国峰已经走了过来。
梅琳雪心知不好,见“乙”不肯走,用力一拉“乙”,差点把“乙”拉摔个跟头。
“乙”没法,只好把银子放人怀中,依依不舍舍地被梅琳雪拖着走向后门。
迟满怎能让二人轻松地逃走,微微一笑,人已跃起,一个“飞龙冲天”越过二人头顶,挡住去路。
迟满在女孩子面前总是显得很潇洒的,微微笑道:“梅小姐,还认不认识我呢?”
梅琳雪也不答话,手中剑霍然一道白光直取迟满。
迟满的姿势也是那么洒脱,身子迎着剑峰,微一侧身,剑已走空。
梅琳雪一咬银牙,掌中剑倒卷而至,砍向迟满的肩头。
迟满微笑着,长剑轻轻向上一挑,封住对手长剑,慢条斯理地道:“梅小姐,别动粗嘛,女孩子不应该凭武器征服男人的,是不是?”
“乙”见迟满竟敢调戏梅琳雪,心中恼怒,身子一纵,左手直奔迟满面颊扇去,右手掌直奔他小腹。
迟满正在轻薄地说着,不防“乙”左掌已然击到,心中一惊,忙举单掌上格。
“乙”的左掌虽被封住,右拳却已悄然而至,“砰”的一声,迟满已被打退五、六步,差点跌倒。
迟满既已丢了面子,就不再要什么风度了,狞笑道:“好小子,你是活腻了。”
话落剑出,白刃当胸便刺,“乙”毫不畏惧,顺势抓起一张凳子向上一格,反身下砸,二人打在了一处。
迟满非常痛恨刚才“乙”的一拳,是以剑下生风,剑锋所到之处,无不桌翻椅倒,剑剑都对着“乙”的致命处下手。
赌场的人吓得四散逃,霎时已跑光了。
许国峰对梅琳雪嘿嘿笑道:“小美人,你是想陪我走上两回合呢,还是乖乖跟我走?”
梅琳雪杏眼圆睁,也不答话,长剑平直刺出!
许国峰冷冷一笑,左掌挥出,直拍剑柄。
梅琳雪剑一打旋,斜削手腕,许国峰掌微下沉,直击剑柄,梅琳雪略一迟疑,剑竟被震飞。
许国峰狂笑着化掌为扑当头抓下。
梅琳雪身子急退,发出两枚钱镖,许国峰双掌一拍,已被震落。
许国峰又一次的逼进,梅琳雪竟被逼入墙角,情急之下,八枚钱镖激射而出,可是又被打落。
迟满见许国峰稳操胜券,怕他先下手为强,抢了梅琳雪,当下剑挽起数朵剑花,刺退“乙”的攻击,人已向后倒,飞落在许国峰身旁,对许国峰道:“许兄,你去对付那小子,这梅姑娘交给我吧。”
“乙”见雪被困,心中大急,抓起两张椅子直向许、迟二人。
许、迟二人见椅子来势凶猛,不敢硬接,闪身躲过。
“乙”趁势冲人,拉了梅琳雪就跑。
二人刚奔出赌场,迟、许二人已到,长剑分心便刺。
“乙”转身起脚踢向迟满刺来的长剑,迟满剑忽斜劈,砍向其脚。
许国峰长剑猛地刺出!
“乙”向路旁一滚,躲过这两剑,顺势操起一棵小树,披头盖脸砸了下来。
许、迟二人挥剑相迎,不到片刻,小树已被削成一根小木椿,许国峰趁势起脚踢中“乙”的大腿,一个跟头跌在地上。
“乙”用力一掷,半个小木椿飞向许国峰。
许国峰一剑挥落木椿,与迟满二人双剑齐挥,当头罩下。
“乙”一见不好,随手抓起两把沙子,向二人掷去。
二人微一闪身,长剑又一次刺到!
梅琳雪见“乙”有险,十六枚钱镖分袭许、迟二人。
许、迟二人长剑打落钱镖,“乙”又掏出赢得的银子,不断飞出击向二人。
迟满的长剑又一次攻了过来,“乙”的银子已掷完,在怀中摸了一下,见有两片经书,情急之下,“乙”双手齐扬,经书已砸向迟满。
迟满不知是何暗器,胜身躲闪,反手一抄,已然抓住,正待扔回,忽然一眼瞥见书封面上三个金字“可兰经”。
迟满忙拦住许国峰道:“可兰经?这是‘可兰经’啊,哈……”
许国峰惊喜交集,一把夺过经书,大笑道:“我得到了‘可兰经’我总算可以交差了。”
迟满一听很不高兴,一把又夺回经书,紧紧抓牢,冷冷地道:“许兄、此经书可是我得到的。”
许国峰冷笑道:“迟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迟满看了一眼紧紧握住的经书,道:“此经书是我得到的,功劳当然是我的。”
许国峰道:“迟老弟是要抢我的生意?”
迟满笑道:“许兄此言差矣,我虽没有得到百草衣,但得到‘可兰经’可以将功补过了。”
许国峰怒道:“那我怎么办?我如何向帮主交差?”
迟满冷笑道:“这就要看许兄的本领了。”
许国峰气愤已极,就欲出手夺经,迟满一看不妙,忙道:“许兄不要急嘛,只要你把这个小子和梅琳雪抓住,不就立了功了吗?”
许国峰一听有理,忙抬头再找“乙”和梅琳雪,二人已踪影不见了。
二人又悔叹了一会,气愤地互相埋怨着……
梅琳雪拉着“乙”,终于摆脱许、迟二人,回到客栈。
耿青见二人气喘嘘嘘,一副狼狈的样子,忙道:“发生了什么事?”
“乙”叹着气道:
“唉,别提多倒楣了,刚才碰到的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我的雪姐差点被他们抓住,要不是我用书砸他们,恐怕就回不来了。”
耿青道:“用什么书掷他们,才逃脱的?”
梅琳雪道:“多亏那两本经书,使两个人争吵了起来,我们才得脱身的。”
耿青道:“这本经书这么管用,能使他们争吵?”
梅琳雪道:“我听见他们说是‘可兰经’。:“
耿青问“乙”道:“这本经书是从哪儿来的?”
“乙”抓了抓头,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耿青道:“仔细想想。”
“乙”拼命想了一会道:“这经书像是从少林寺拿来的。”(什么时候又变少林寺了)
于是又把经书到手的经过说了一遍。
耿青道:“既然这部经是少林寺的,可能就是许国峰要去盗的书,不知他要盗这部书有什么用呢?”
※※※※※※※
得不到经书,平平安安,可是得到之后,许国峰和迟满却不住地争吵个没完。
迟满道:“许兄,此经书是我得到的,总不能归你吧。”
许国峰道:“迟老弟,这部经书并不是靠你一人之力得来的,为什么归你?”
迟满冷笑道:“此经书既在我手,就该归我。”
许国峰气呼呼地道:“迟老弟,你做事可得有点‘度’,不要做绝了。”
迟满也气道:“许兄,你日子不好过,我也知道,可是你也要为我想一想啊。”
许国峰道:“那么不如这样,我们把经书放在桌上,谁也不许拿,怎么样?”
迟满怏怏地把经书放在桌上。
天都黑透了,迟、许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经书,生怕对方拿了去邀功。
过了很长时间,两个人的眼睛都看酸了。
迟满道:“我们这样耗着总也不是办法,不如一起睡觉吧。”
许国峰立即赞成。
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人虽躺着,眼睛却无时无刻不盯着经书。
夜,是很难熬的。
更何况二人这一夜只顾看着经书,时间更难打发。
就这样,一个不眠之夜终于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眼睛红通通的人终于达成协议:一人各拿一本经书,收藏起来,谁也不能去邀功领赏。
※※※※※※※
一盏光线暗淡的孤灯下,耿青独坐沉思。
窗外一轮明月照射进来,把地上撒了一层银粉,看着此情此景,使人联想到要李白的一首诗: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种月夜,最使人伤感。
在这个时候,无论哪个离家的游子都会感到黯然神伤的。
人们总会想起故乡、往事。
耿青当然也被这伤感的气氛笼罩着。
他回忆起以前在那江南的美景,趣事。
月亮和今天一样美,也还是坐在窗前,不过那是在他的家中。
夜深了,耿青还在静坐赏月,福叔悄悄走了进来为他披上了衣裳,叮嘱了半天,才走出去。
福叔,尽管只是个老管家,但是比慈母还要关心他,爱护他。
在孤灯的小火焰中,仿佛又出现房屋一片火海,和福叔被杀害的惨景。
耿青吹火了灯,但那可怕的情景却没有消除。
耿青走出房间来到院中,他想起了葛振,一个恩怨分明的武林豪杰和他的帮众,因保护自己而惨遭杀身大祸。
他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
夜行人的衣裤随风之声传人他的耳中。
一张英俊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
耿青轻呼道:“汤贤弟,是你?”
汤玉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大哥,是我。”
耿青道:“我们一别已有多日不见,贤弟近来可好?”
汤玉道:“多谢大哥挂念,小弟过得很好。”
耿青拉住汤玉道:“我们进屋谈吧。”
汤玉摇头道:“大哥,我一会就走,不用进去了。”
耿青奇道:“不多待一会?”
汤玉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耿青拉住汤玉在一块大石上坐下。
汤玉道:“我此时来见大哥有一事相告。”
耿青道:“有何事要如此匆忙?”
汤玉道:“你最好不要去争夺天宇锁了,而且也不要再找飞龙帮报仇。”
耿青异道:“贤弟此言何意?”
汤玉道:“现在凭大哥的实力是夺不回不天字锁的,就算小弟和你联手,也无法得到。”
耿青道:“为什么?”
汤玉道:“飞龙帮的高手如云,再加上帮主与护法个个阴险狡诈,我怕大哥会有意外。”
耿青道:“贤弟怎么会突然找我说这些?”
汤玉道:“我知道大哥在月圆之前不可能夺得天宇锁的,因为八月十五后大哥恐怕会遭到杀身之祸。”
耿青有点吃惊地望着汤玉,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说,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汤玉道:“大哥若愿听小弟一言,请速回去,再迟一些日子,就
耿育道:“贤弟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汤玉叹了一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哥就不要追问下去了吧。”
耿青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汤玉站起身道:“小弟的事已说完,告辞了。”
耿青道:“贤弟这么急着走?’”
汤玉点点头,一拱手。
耿青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汤玉笑道:“我想不久便会见面的。”
说罢,人已越过围墙,消失在夜幕中。
耿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怅然。
他感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汤玉了,这位昔日的盟弟,好像对自己冷淡得多了。
这是为什么?
此时,房间里的“甲”、“乙”、“丙”还没睡觉,正在研究明日偷偷替大哥去迎战华山派的事情。
“乙”道:“明日,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去和人家打吧,至少也要化化装呵。”
“丙”接口道:“是啊,就凭我们这三个人,他们不一定肯打。”
“甲”想了想,笑道:“我们可以买一身和耿大哥一样的长袍,再打几把剑,装成耿大哥的模样,怎么样?”
“丙”拍手赞成。
“乙”皱眉道:“我们几个长得虽说很漂亮,可是并不像耿大哥啊,人家会不会认出我们?”
三人皱着眉头想了很长时间,“丙”一拍大腿,嘻嘻笑道:“我们可以找人做个面具戴在脸上。”
“乙”道:“找谁呢?”
“丙”也犯难了,三人都不知找谁做好。
“甲”道:“面具就别做了,还是用黑布把脸蒙起来吧。”
二人齐声赞成,众人又研究了一阵,方下睡下。
隔天中午,“甲”、“乙”、“丙”三人去铁匠铺拿早晨订做的三把铁剑。
铁剑到手,三个人你来我往的拼杀一阵之后,走进了本地最大的衣饰店。
三个人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地挑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件三人都满意的衣服。
于是,衣服、鞋子一式三份地买了下来。
“甲”、“乙”、“丙”穿上新衣之后,威风地在镜子前腆着肚子走了几趟,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三个人穿下这种耿青常穿的新衣衫,人也精神,气派得多了。
“甲”、“乙”、“丙”一路上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嘻嘻笑着走向花风圃。
花风圃其实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大园子。
当然,这在花园也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进来的,就大门口那门票说话令人咋舌,“甲”、“乙”、“丙”三个翻遍所有的口袋,才凑足三十两银子全部交了门票费。
一进园门,花香扑鼻,虽已是秋日,花儿仍然十分艳丽。
这么美的风景对“甲”、“乙”、“丙”来说,简直是浪费,几个人并不是来观赏景致的,他们只顾到处找“试剑台”。
七拐八弯地找到一座小山顶上,一宽敞平台现在眼前。
平台边的一块大石碑上刻着字,三人一看,知道这就是“试剑台”了。
三个人之所以认识这三个字,还亏近日耿青不断教些文章、词语给他们。
平台顶端,一溜排矗立着三棵参天古树。
“甲”、“乙”、“丙”三个爬了一会儿树,“乙”在树顶上看见四个青年人腰带佩剑走上山来,忙招呼道:“这几个人是不是华山四家伙?”
三人连忙滑下树来,“甲”一使眼色,三个人同时面对大树,背负双手而立,一副武林大豪的派头。
片刻之后,四个青年人步伐轻灵地走了上来,站在平台另一边,冷冷地看着三个人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一位紫衣青年人忍不住大声道:“谁是耿青?”
站在左边大树下的“乙”转过身来看着紫衣人道:“我。”
回答很是简单,干脆。
紫衣人上下打量着“乙”,道:“你为何蒙起面来,怕我们看见你们的真面目吗?”
“乙”怪笑道:“你这家伙好没道理,我干嘛要你管?”
紫衣人不再看“乙”,更不理睬他。
站在右边树下的“丙”突然转身笑道:“你找耿青有何事?”
紫衣人点头道:“我要和他当面说话。”
“丙”道:“你就说吧,我在听呢。”
紫衣人道:“你是耿青?”
“丙”傲然屹立,笑道:“真有眼力。”
紫衣人斜了一眼呆站的“乙”,又对“丙”道:“他是谁?”
“丙”更加傲慢,道:“我的随从。”
“乙”几乎要跳了起来,叫道:“丙,别臭美了,谁是你的随从?还装耿大哥呢!”
“丙”被羞得脸腾地红了起来,好在有黑布蒙住脸,别人看不见。
紫衣人冷冷看着两个人,道:“到底谁是耿青?”
“甲”傲然回首,笑道:“朋友是找耿青吗?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紫衣人瞅了他一眼道:“你是耿青?”
“甲”道:“你叫什么名字,竟对我如此无礼?”
紫衣人冷笑道:“华山四剑的狄龙。”
“甲”“噢”了一声道:“你们就是华山四剑啊?没听说过。”
狄龙对这个耿青戏弄自己,大感不快,道:“耿青,我们废话少说,剑上见高低吧。”
剑缓缓地拉出鞘来,朗声道:“华山派领教你的高招!”
“甲”也装模作样地拔出长剑,把鞘丢在一边,道:“好吧,我也看看你的武功。”
“甲”横剑上挑,身子一纵,左掌直取对手左肋。
狄龙闪身,撤掌,剑走斜势直刺“甲”的小腿。
“甲”用剑下砸,压住剑尖。
二人打得真是热闹。
花圃下走上二人,正是梅琳雪和耿青。
耿青心道:“甲”、“乙”、“丙”三人又闯祸了。
此时“甲”的铁剑斜砸狄龙的右肩,狄龙长剑全力一格,二人已经较开力了。
耿青见二人如此硬拼,怕伤了其中一人,便走到二人中间,双掌一分,搭在两件兵器上,微一用力,二人立刻被击退两三步。
狄龙沉声道:“阁下是何人?”耿青笑了笑道:“在下耿青。”
狄龙瞪了“甲”一眼,道:“这也是假的?”
“甲”摇着头道:“在真的耿青面前,我当然是假的啦。”
狄龙咬咬牙道:“耿青,你竟敢戏弄我们?”
耿青道:“阁下此言差矣,我并不知他们冒我之各来与各位交手。”
他又道:“几位怎么称呼啊?”
狄龙昂首道:“华山四剑狄龙、吕齐、厉方、郑原。”
耿青道:“原来是华山四剑到了,失敬。”
狄龙道:“耿先生还记得曾经在江湖之中出口狂言,欲逐华山派出江湖之言吧?”
耿青道:“你听见我亲口说了吗?”
狄龙冷笑道:“阁下反悔了吗?”
耿青笑道:“狄公子想必知道飞龙帮和在下之过节吧?”
狄龙道:“那又怎样?”
耿青道:“飞龙帮欲一统江湖之言,你也一定知道,而飞龙帮独霸江湖非扫除白道二大门派不可,是不是?”
狄龙道:“是又怎样?”
耿青道:“所以飞龙帮利用谣言说在下和华山派结怨,欲达到两败俱伤的目的。”
狄龙听耿青如此说,心中顿觉有理,一时却没了主意。
厉方沉声道:“师兄,别上他的当,我们还是和他兵刃上见吧。”
耿青道:“你们非要和我交手?”
厉方道:“不错,我们一定要击败你,让江湖人知道华山剑不是属老鼠的。”
耿青道:“你们若输给我呢?”
厉方道:“你若击败我们,我们就认为你的话是对的。”
耿青叹道:“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狄龙道:“什么条件?”
耿青道:“带我见贵掌门人。”
狄龙道:“这个完全可以,敝掌门此时就在花圃内,只要阁下能胜得了我们,即可见到。”
梅琳雪问“甲”、“乙”、“丙”道:“你们为什么偷偷跑到这儿来冒充耿大哥?”
“甲”道:“雪姐,这不能怪我们,我们见耿大哥这几日来一直很劳累,肩伤又没好,怕他有意外,所以想帮他打发这几个人。”
梅琳雪道:“你们几个虽然是好意,可是差点闯了大祸,和华山派结了仇,对耿大哥很不利。”
三人低头道:“我们知道错了。”
厉方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道寒光,他冷冷道:“出招吧。”
耿青笑道:“华山四剑的四剑阵为什么不用呢?”
厉方沉声道:“对付阁下也许可以不用吧。”
耿青笑了笑道:“那你就先出招吧。”
厉方的剑如游龙般地扑击而来,耿青手腕轻抬,直拍对手剑柄。
厉方剑一颤,长剑变直为斜,反劈下来!
耿青身子轻轻一纵,右掌已抓住对手长剑,一抬,一带,剑已到了耿青手中。
厉方顿时呆住了,对手在三招之内竟然把自己的兵刃夺了过去。
狄龙手一挥,郑原,吕齐二人也走上前来,四个人呈四角站立。
天山四剑之所以在江湖中大大有名,是因为这“四剑阵”威力巨大,一般在“四剑阵”中不到片刻就被打败了。
狄龙长剑一飘,率先攻出一剑,直奔耿青左肋。
耿青发出一声清啸,人已拔地而起,长剑在空中闪着寒光,直落下来。
吕齐、厉方、郑原三人见狄龙已然出手,便各出长剑击向耿青。
耿青左足一点吕齐长剑,身子又升高二尺,越过郑原头顶,飘落在厉方身后。
厉方回首一剑,耿青左掌拍出,袭向他的手腕。
吕齐一飞身,左脚直踢耿青面门,长剑刺向他的眉部。
耿青略一低头,右腿横扫,吕齐一跃身让过,耿青左掌悄无息地打在他的剑柄上,“拍”的一声剑已落地。
郑原长剑直挺,直刺耿青小腹。
耿青起脚直踢,已中郑原手腕之上,长剑直飞出很远,插在一棵树上。
狄龙、厉方见状,长剑飞舞,一守一攻点向耿青脉门。
耿青长剑,施出“天罡地煞”连挑两人手筋。
狄、厉二人忙撒手护剑,呆立一旁。
华山四剑大惊,这耿青在一会功夫竟毫不费力的击败了他们,于是齐声道:“阁下果然好功夫,请稍等片刻,敝掌门马上就来。”
说罢四人已下了试剑台。
功夫不大,华山四剑果然领着一老一少二人走上山来。
老者面容清瘦,身披鹤氅,颔下是给长髯,足蹬云鞋,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狄龙对耿青道:“这位便是家师华山派掌门人长清道长。”
耿青拱手道:“道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狄龙对老者道:“这位就是耿青。”
长清道长点头道:“阁下就是耿青?”
耿青笑道:“正是在下。”
长清道长道:“耿先生找贫道有事吗?”
耿青道:“有两件事相告。”
长清道长道:“请讲。”
耿青道:“道长是否有位高徒叫向飞?”
长清道长点头道:“是的。”
耿青道:“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长清道长道:“有事吗?”
耿青道:“有一物交给他。”
长清道长指着身后的青年人道:“他就是向飞。”
耿青对那青年道:“令尊大人可是‘百草翁’?”
那青年道:“不错,正是家父,发生了什么事?”
耿青神色一黯,道:“令尊大人过世了。”
向飞大惊道:“你说什么”?
耿青重复了一遍。
向飞道:“你怎么知道的?”
耿青从怀中取出百草衣递了过去,道:“这是令尊大人的遗物,让我转交给向公子的。”
向飞一见百草衣,哭拜于地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耿青道:“令尊大人为了不让百草衣落人飞龙帮手上,与迟满搏斗,那知竟遭了毒手。”
向飞两眼含泪向大叫道:“爹,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长清道人也默默无语,失去了一位老友,心中着实伤感。
向飞终于止住悲声,面向长清道长颤声地道:“师父,一定要替我爹报仇啊。”
长清道长轻抚爱徒的后背道:“一定会的。”
过了半晌,耿青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飞龙帮欲霸江湖之事,道长如何看之?”
长清道长道:“只要飞龙帮敢碰一下华山派,我们就会报复他们。”
耿青道:“难道道长不认为飞龙帮实力很强大吗?”
长清道长叹道:“的确,飞龙帮的实力很强,单凭我们华山派也无法与之抗衡。”
耿青道:“那也不能等飞龙帮向华山派挑战时再想办法啊。”
他又道:“若以天山、华山两派主力对付飞龙帮怎么样?”
长清道长道:“我华山和天山历来不和,只怕天山派不会答应。”
耿青道:“只要道长愿意,天山派已早有此意。”
长清道长道:“耿先生能不能找一处地方,由我们华山和天山两派商量此事呢?”
耿青道:“当然可以。”
※※※※※※※
此时,陆欣己坐在酒店中,店中的人并不多,连另一个在独斟独饮的黄衫人,也只有两个人。
陆欣的右眼又开始快速的跳动了,跳得他心烦不已。
于是,又有一碗烈洒落入了腹中,陆欣的眼前仿佛又现出了那张美丽而使自己如痴如醉苦恋的脸。
陆欣有时感到自己在梅琳雪面前,活得像只地位卑贱的老鼠。
他并不要梅琳雪给予他一些什么,只希望她能多看自己几眼,能和自己说几句话,可是她不肯。
梅琳雪为什么见到我总是冷若冰霜呢?陆欣怎么也不想不通。
他一想到这点,就愤恨那个耿青,心中已几乎冒出火来。
又是一碗酒倒入了腹中,陆欣只觉得回中酸酸的,苦苦的,涩涩的。
齐天飞很快地走了进来,道:“陆公子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陆欣“咕通”喝了一碗酒,眼睛斜视着齐天飞道:“你找我干什么?”
齐天飞笑呵呵地拦住陆欣又欲喝的酒碗,放在桌上,道:“不要喝了,你会醉的。”
陆欣冷冷道:“今日有酒今日醉,你凭什么管我?”
齐天飞微笑道:“陆大少爷,你若喝醉,明日输给姓耿的,你还怎么……”
陆欣大声道:“是输是赢不用你操心。”
齐天飞冷笑道:“好吧,你输吧,要嘛让耿青一剑刺死你,要嘛在梅姑娘面前丢掉面子。”
陆欣猛然一颤,抓起桌上的酒壶,酒碗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齐天飞笑道:“这就对了,明日一剑刺死姓耿的,梅姑娘就……”
陆欣冷冷地看了齐天飞一眼,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齐天飞望着陆欣的背影嘿嘿冷笑道:“臭小子,你也神气不了多少时辰了。”
另一张桌子旁的黄衫人抬头看了一眼齐天飞,暗自点了点头。
齐天飞在陆欣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来,很悠闲地哼着小调。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对齐天飞躬身一礼道:“回禀齐长老,程长老已经到了总舵了。”
齐天飞笑道:“好,这回就有绝顶高手去坐收渔利,万无一失了。”
他站起身,忽然发现了另张桌子旁悠然自得吃着菜,喝着酒的黄衣人。
齐天飞冷冷地又看了看黄衣人两眼,对黑衣人吩咐道:“不要留活口,知道吗?”
他看见黑衣人点头答应之后,才满意地走出酒店。
黑衣人很快来到黄衫人面前,冷冷地道:“朋友,赶快喝下在在阳间最后一杯酒吧,然后我就送你去幽冥界。”
黑衣人非常满意自己的幽默,笑着拔出了刀。
他认为杀人是很开心的事。
其实,飞龙帮的人都认为杀人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所以才产生他们特有的冷酷。
黑衣人的心忽然一紧,觉得黄衣人的眼神就像一把冰刀,直刺人他的心里去。
现在只是初秋,天气暖和,黑衣人的衣服穿得并不少,但他却觉得一股寒气钻透衣服,渗入皮肉中。
黄衣人说话,可是话也像冰一样冷:“这杯去幽冥界的酒,给你喝吧!”
话完了,酒杯也送到了黑衣人的嘴边。
黑衣人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刀,冷汗顺着鬓角淌了下来,他不愿喝这杯酒。
但他竟未能躲过酒杯,酒不知怎的就进了他的嘴里。
这种酒他常喝,也常对此酒赞不绝口,这酒味香,口感绵糯,不上头,乃是上等好酒。
可是今天,黑衣人喝下这杯酒只感到很苦,很涩。
无论是谁喝下在世上最后一杯酒时,滋味都不会好受的。
黑衣人手心都流出了汗,镇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安慰自己知道:我有刀,我是来杀他的,没有理由恐惧啊。
于是黑衣人的胆量大多了,也许是那杯酒的作用吧。
他举起了刀,劈了下来,刀很疾,可是没有效果。
黑衣人一刀劈落,竞发现黄衫人不见T。
他开始发愣了,怔怔地盯着板凳。
一把锋利的剑,已悄无声息地架在他的肩膀上,剑刃紧紧地贴着颈顶。
黑衣人一震,可是不敢动一下,是怕剑刃像切菜一样削去他的头。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不死。”
黑衣人的心在狂跳,表面上却是一脸倔强,紧闭着嘴。
片刻之后,他又后悔自己刚才的“故作坚贞”了,因为架在颈项上的剑刃已经慢慢地陷入肉里,汗顺着衣服流下来。
冷汗流到伤口上,疼得他几乎要叫出来了。
他准备招了,可是飞龙帮的帮现使他颤抖了,于是,他变得更加坚贞不屈了,仍是一声不吭。
剑从他的颈项中拔出了,黑衣人感到脖子轻松了一点,可是后心却一阵剧痛,后襟被割开了,剑正发出令人窒息的寒气使他赤裸着后背一片冰凉。
黑衣人就如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不屈服。
锋利的剑尖挑破了他的皮肤,向他的心脏刺了进去,速度缓缓地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在向前插。
但疼痛是激烈的,也只有黑衣人能感觉到,他终于不顾名节,哭叫起来:“饶了我吧,我说。”
黄衫人笑了笑,道:“你应该早点说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