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飚》五六
多爪龙李杰道:“当年洛阳有位老镖头,人称布衣善士邓寿峰,不知大哥可知此人?”
万映霞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要叫‘布衣善士’呢?这名字多奇怪?”
胡柏龄道:“这位邓老镖头为人疏财仗义,济困扶危,但自己却是极为俭朴,终年到头,都是布衣一袭,从没有穿过锦衣丝裳,虽然家产富有,但大把银子全用在济人上面,所以江湖上对他万分景仰,只要提起是布衣善士邓家镖局的镖,不管哪处卡寨,必无阻拦。”说着问李杰道:“怎么,你突然提起此人,难道此事就出在他身上吗?”
李杰道:“大哥明见──”
胡柏龄道:“邓老镖头的镖局早在十二年前就收歇了,何况他又未树仇敌,难道还有什么风险不成?”
入云龙钱炳道:“大哥说的正是,邓老镖头他老人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偌大个镖局,所以能在江湖走得动,并不是凭能耐压众,而是全凭他一点善名,所以在六十大寿那年,邀宴天下英雄,宣布收歇镖局,从此息隐林下,自己儿孙,也没有一个习武的,只在洛阳弃武就商,安安分分的做生意,谁知这一次竟找到他头上呢!”
钱炳望了谷寒香一眼,倏然住口。
胡柏龄知道他是有话碍着谷寒香,不便出口,当下说道:“贤弟有话但说不妨,你大嫂和霞侄女都不是外人。”
钱炳咳了一声,道:“邓老镖头息隐林下,儿子也无意功名,便开设了一家药材铺,谢绝江湖,一家人生活得安安乐乐,没想到上个月一个黑夜,突然来了三个蒙面人,大哥知道老镖头手下原本平常的很,不用说三人,凭来人的身手,一个他也罩不住。”说到此处哼了一声,又道:“来人解决了邓老镖头,刀伤邓家公子,最后,还犯下四大戒律第一条!”
胡柏龄气得直点头,道:“好恶贼──嗯,兄弟,你说。”
钱炳又道:“三人奸了邓家大媳妇,又洗劫了珍贵之物──”
胡柏龄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我问你,洛阳地面既发生这等之事,地方上不能不问,而洛阳道上有体面的人物,也不能不出头,你可曾听到一点眉目没有?”
钱炳道:“这事发生的第四天,我兄弟俩正巧赶到洛阳,地方官员知道邓老镖头是极得人望之人,所以搜查甚紧,但一点消息也没有。”
多爪龙李杰道:“我有一相识,现在关洛三剑的飞虹剑徐慕白家里当护院教习,听他说起,飞虹剑对此事极是重视,定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胡柏龄“嗯”了一声,道:“由他出面,倒也真是得人。”说着又沉吟半晌,道:“你们在洛阳住了几天,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发觉?”
钱炳皱着眉头道:“只听邓家说,来人一律黑衣履,全是用的钢刀,进来之后,也没有开过口,说过什么话,所以留下的印象万分模糊。”
胡柏龄道:“好,辛苦二位贤弟,你们休息去吧。”
胡柏龄见万映霞、文天生脸上也是焦虑之色,怕他们心里忧急,淡淡笑了笑,道:“谅来也无甚大事,自不难解决,你们也休息去吧。”
洛阳邓镖头之死,使得胡柏龄内心大为不安,两三天来,精神也甚是不宁,但此事目前不便与众人商谈,只得一人闷在心里。
这一日钟一豪忍无可忍,毅然入内对胡柏龄道:“看盟主这两日愁眉紧锁,心中似有难决之事──”
胡柏龄对钟一豪望了一眼,没有答话。
钟一豪又道:“盟主身为绿林之主,许多事皆赖盟主策划裁夺,有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共同思谋对策,又何能劳盟主一人独自苦思呢?”
胡柏龄点点头道:“承蒙你如此关怀于我,只是此事来的太过突然,使人意料不到,说将出来,也于事无补,如若此事果真要劳动大家之时,我自会提出,如今我们是荣辱与共,作事又何用客套呢?”
钟一豪也点头道:“盟主话虽如此,不过我是以盟主为念,既是盟主心中另有打算,自以盟主卓见处理为是。”说着顿了顿道:“日来前山红叶正艳,盟主何不前去浏览一番,略略消散胸中烦闷呢?”
谷寒香在旁道:“这倒是真的,大哥何不依钟爷的话,去到前山玩玩?”
胡柏龄转脸问道:“那么香妹你去不去呢?”
谷寒香情意款款地瞧着胡柏龄,道:“如果大哥有兴,小妹自是奉陪──”说着又略略沉吟了片刻,道:“也叫霞儿和天生一道散散心吧。”
于是胡柏龄、钟一豪、谷寒香、万映霞、文天生一行五人,漫步谷中,向前山走去。
走了一段路,但见前面出口之处,有三条岔路,均隐在树丛之中,立身之处,两谷红叶如丹,既艳丽又雄伟,看得人心中,确然感到一种坦荡的舒畅。
几人正眺望间,突然前面右边一条岔道上,扬起一点尘烟。
钟一豪道:“盟主,像是有人来了。”
胡柏龄却淡淡点头道:“不错,有人来了。”
尘土扬处,又响起马匹疾奔之声,得得得得,跑的快速异常。
几人跨步上前,走上一道小山岗上,朝前一看,那树隙之中的山径上,正有二匹健马,疾驰而来。
不一会两匹马已走近山岗,钟一豪道:“是姜老大──”说着人已跃下山岗。
胡柏龄也觉事情有异,随即一长身,跃落下去。
原来胡柏龄派出江北五龙分赴各地以一月为限,查探外间反应,昨日入云龙钱炳、多瓜龙李杰已由洛阳返回“迷踪谷”。
这时返归的正是奉命前往江南一带的出云龙姜宏和老五喷火龙刘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