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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飚》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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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手一魔因为伤了那白衣艳妇之后,忽生怜惜之心,再吃胡柏龄责他冒充绿林盟主的名号,一时大怒,心情浮动,神志无法集中,伤势首先发作。

  胡柏龄因为心无杂念,装出未受创伤的样子,十分逼真,不但崂山三雄没有看出,就是阴手一魔也有些惊疑不定,只道他还有再战之能,是以事事依照胡柏龄吩咐而作,听他没有留难之心,立时急急遁走。

  余亦乐纵身一跃,飞落在胡柏龄身侧,扶着他的后背,急声问道:“盟主伤势很重吗?”

  崂山三雄看的呆了一呆,齐齐奔了过去,王大康左手托着受伤的右手大声问道:“算命的,盟主的伤势重是不重?”

  余亦乐转头瞪了王大康一眼,从胡柏龄手中取过解药,一粒存在手中,一粒交递给王大康道:“快把这粒解药服下。”

  王大康接过那黑色丹丸,吞入腹中。

  鲍超蹲着身子,低声问道:“盟主伤的如何?怎么刚才一点也看不出来?”

  余亦乐道:“伤的只怕不轻,快去想法子找块木板,咱们先把盟主抬回城中客栈,此地药物不便,疗救困难。”

  忽见胡柏龄睁开微闭的双目,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必啦!扶我站起身子,走动一下再说。”

  余亦乐依言扶起了胡柏龄,鲍超急急横跨两步,扶着胡柏龄左臂,向前走去。

  但见胡柏龄满脸痛苦之色,提着脚步,慢慢的向前走去,每一举步之间,全身的骨骼关节,都格格作响,头上的汗水有如下雨一般,直向下滚。

  沿着大殿走了一周,胡柏龄已是累得气喘如牛,但他脸上神色,却似好转甚多。

  这时鲍超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燃尽,火焰一闪而熄。

  余亦乐探手入怀,摸出自己的千里火一晃而燃,又从身挂的白布袋中,摸出一只蜡烛燃起,放在神像供桌之上,低声说道:“盟主可要我们再扶你走一转吗?”

  胡柏龄摇摇头,道:“不要啦,我要静坐休息一下,你们快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救醒那白衣妇人。”说完这句话,人又喘了一阵,才缓缓盘膝坐下,闭目养息。

  余亦乐看了王大康一眼,只见他右手粗肿如故,一皱眉头,问道:“王兄伤是否轻了一些?”

  王大康望了伤手一眼,笑道:“未服黑药丸子之前,有些痛痒,现下痛痒已消失了。”

  余亦乐点头道:“相必是药力已到,你现下千万不要走动,也不要大嚷大叫,还是坐下休息的好。”

  王大康托着受伤的右手呵呵大笑道:“看不出你这算命先生,也会替人看病疗伤呢──”

  余亦乐见他一股憨劲,对他笑了笑,也不和他说话,走到那白衣艳妇卧倒之处,看了一看,转脸对鲍超道:“有劳鲍兄把神案上的蜡烛拿过来。”

  鲍超依言取过蜡烛。

  余亦乐伸手接过蜡烛,蹲下身子,照着那白衣艳妇,低头仔细的察看了一阵,只见她原是娇艳如霞的脸上,一片青白,嘴唇也滞无光泽,双目紧闭,娇躯蜷屈,并且微微抽动。二人看了一阵,余亦乐彷佛自言自语地道:“看样子,受伤似是很不轻,这老怪物,倒真的忍心下手。”

  鲍超道:“适才盟主吩咐,用‘推宫过穴’的手法,相救于她,事不宜迟,我看咱们就动手吧!”

  余亦乐嗯了一声,怔怔的望着那白衣艳妇,却不动手。

  鲍超用肘臂触了余亦乐一下,道:“怎么啦,你怎的不动手,难道这秀色就这等可餐么?”说着耸肩一笑。

  余亦乐正色道:“兄弟倒不是贪餐秀色,只觉着男女有别,如何能施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是以正在为难。”

  鲍超笑道:“余兄也可算得江湖上一位奇士,为何事到紧急关头,反而拘泥起来了呢!岂不知凡事必须权衡利害轻重么。现在咱们身在敌窟,自然是救人要紧,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些酸礼。”

  余亦乐略一沉吟,一整脸色,点头道:“既是如此,就请鲍兄放下火烛,先将她身子顺正,待兄弟为她推拿血脉便了。”顿了一顿,又道:“尚请鲍兄与兄弟护法──”言毕,立即运功蓄气。

  片刻工夫,余亦乐卷起宽袖,缓缓伸运双掌,按着白衣艳妇双腕的内侧,隔衣按摩了一阵。

  余亦乐在她臂腕上推拿了一阵,又将她秀发散开,在她脑后、天灵、额心等处按摩了一阵。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那白衣艳妇突然一声长吁,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瘀血,鬓发间冷汗涔涔,忽的睁开星眸,一见余亦乐与鲍超二人蹲在自己身侧,而且余亦乐正在握住自己右腕脉门,在那里推按,不由用力一挣,娇躯猛一翻动,竟霍的用左手支地,半坐了起来。余亦乐怕她误会,忙道:“你受伤不轻,在下奉盟主之命,在为你施‘推宫过穴’的手法,你还是躺下来休息为是。”

  白衣艳妇这一挣坐起,那如云的秀发,不由的散披满脸,她赶忙的用左手拂了拂,茫然又略带紧张地问道:“那么你们盟主呢?”

  余亦乐道:“方才他与那老怪硬拼了一阵,彷佛也伤的不轻,现在正在那里自行调息呢。”说着转脸对胡柏龄坐的地方望去。

  白衣艳妇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胡柏龄盘膝静坐,正在运气调息,长长吁一口气,目光流动,不停的左右张望了一阵,道:“我师父也走了吗?”

  鲍超冷冷地接道:“你问的可是那人不像人,带着几分森森鬼气的老头子吗?”

  白衣艳妇醒来之时,一连串说出几句话,似已很累,那支撑着她坐着的手臂,似已不胜负重,又缓缓躺了下去,声音十分微弱地答道:“就是那人──”

  鲍超道:“他已伤在我们盟主手中,逃走了──”

  那白衣艳妇脸上忽现异常惊恐之色,道:“怎么?他败在你们盟主手中了?”挣扎着抬起头来,又向静坐的胡柏龄望了一眼。

  余亦乐早已窥出她心中之意,不待她开口相问,自动接口说道:“他们硬拼之下,成了两败俱伤之局,不过令师似是受伤较重一些。”

  白衣艳妇吃力的摇摇头,道:“我那师父练成了一种极为歹毒的‘阴风掌’,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之人,也难挡一击,只怕你们盟主中了他的‘阴风掌’了──”她大伤初愈,体力未复,说话断断续续,无法一气说完。

  余亦乐皱皱眉头,说道:“姑娘可也是被令师‘阴风掌’力所伤吗?”

  白衣艳妇轻轻闭上双目,有气无力的说道:“不错,我看他静站运功之时,已知他要用‘阴风掌’了,想上前去阻挡于他,哪知他竟先对我下了毒手。”但闻娇喘吁吁,下面之言难再接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