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一八
那捧送酒菜的白衣童子,微微一怔后,又缓步向前走去,生似未把红衣凶神之言,放在心上。
红衣凶神突然离位而起,怒声喝道:“大太爷的话,你们听到没有?”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但闻一声闷哼,那当先一个白衣童子,身躯突然飞了起来,悬空转动,连打几个翻身,手中木盘上酒菜,四散横飞,笼罩了两丈方圆大小。
坐在位上的群豪,都怕那油腻的菜肴,洒在身上,纷纷离坐避让,场中顿时大乱。
忽听绿衣恶煞怒喝一声,飞身跃起,直向正北扑去,右手一探,疾向一个身穿破衣,足着革履的枯瘦老者扑去。
那老者身子一闪,灵巧异常的隐入人群中,避开了绿衣恶煞的一击。
李文扬低声向皇甫岚道:“那破衣草履的老人,名叫蛇神鲁康,招蛇玩蛇之技,天下第一;据说他身上经常带有三条珍奇无比的毒蛇,想那紫鳞铁线蛇,定然是他放的──”
话声未落,瞥见人影一闪,只见那蛇神鲁康一闪而至,绕到了玄皇教主身后。
黄衣怒鬼看的真切,大喝一声,急急冲过来,黄衣闪动,人也绕到了玄皇教主身后,右手一探,抓向鲁康的右肩。
但见蛇神鲁康身子一转,刚刚避过五指,闪到李文扬的身侧。
这时,那守在玄皇教主身后的四个大汉,已宝刀出鞘,环护教主身侧。
那独目老人,微闭眼睛,手中端了一杯茶,但却举而不饮。
但闻绿衣恶煞冷笑一声,疾跃而来,笑声未住,人已挡在鲁康的面前。
黄衣怒鬼却放缓了脚步,从鲁康身后近追,一前一后,成了夹击之势。
那蛇神鲁康相距李文扬和皇甫岚,不过四、五步远,如若动起手来,势必身受波及。
皇甫岚一面提气戒备,一面暗施传音之术,说道:“李兄,他们如在咱们身侧动起手来,该如何应付?”
李文扬也施展传言之术,答道:“蛇神鲁康一生精力,都耗在玩弄蛇虫上,武功一道决难和四大凶人相较,但此人鬼计多端,又有灵蛇护身,不用替他担心。不过他相距咱们过近,一旦动起手来只怕难免波及──”
只听呼的一声,绿衣恶煞已扬手点来一指。
鲁康身子一侧,避过一指,人却更向李文扬等欺近了一步。
一缕指风,掠着皇甫岚头顶飞过,隐隐间,有股迫人的寒气。
黄衣怒鬼突然一晃双肩,右手疾伸,抓向鲁康左腕。
这次,那蛇神鲁康,竟不再闪避,迎了过去。
但见他袖中突然探出一条青色蛇头,迎向黄衣怒鬼抓来的五指咬去。
善食毒物的黄衣怒鬼,掌势未到,已骇然而退,飘开八尺。
他被迫退开,心中不甘,右掌一扬,劈出一掌,暗劲山涌,直向蛇神鲁康撞去。
鲁康似是自知难以硬接对方深厚的内力,不肯硬接,一个大转身,让避开去。
§第二十九章
神州四大凶人,一向狂傲自负目中无人,从不顾及到池鱼之殃,鲁康一闪避,那一股掌力,却直向李文扬、皇甫岚撞了过去,劲气破空,呼啸而来。
李文扬和皇甫岚如想避开那掌力,并非难事,但如起身让开,那刚猛的掌风,击在桌上,定将是一个壶杯横飞,桌椅倒翻之局。
情势迫急,无暇使两人多想,不约而同的扬手推出一股暗劲,接了那黄衣怒鬼的一击。
那强猛的掌力,吃两人推出的内劲一挡,登时激旋成风,吹起了一片沙尘。
皇甫岚只觉心神一震,气血上冲,赶忙长长吸一口气,才把上涌气血稳住。
转眼向李文扬望去,只见他脸上也微微泛红,不禁吃了一惊,低声说道:“这神州四大凶人,功力果是惊人。”
但闻那绿衣恶煞怒声说道:“姓鲁的,今日如不把你碎尸万段,咱们兄弟还有何颜──”
突听一个冷厉的声音,喝道:“住手!”打断了那绿衣恶煞未完之言。
转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衣,身躯高大的老者,胸前垂着花白长髯,面容肃穆,臂弯上放着一个铁架,架上落着两只深灰色的怪鸟,直嘴鹰目,似 非 。
绿衣恶煞冷笑一声,道:“阁下可是想横里插手,接下这档事么?”
黄衣老者冷冷的答道:“冠盖云集,群豪毕至,盛宴未开,岂容搅局,诸位如是想打,待酒宴过后,再好好的打上一场不迟,那时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无怨无仇的也可为盛名彩头较量一番。”
绿衣恶煞道:“听你的口气,倒像梅花门下的人?”
黄衣老者道:“不错,敝东主设下了这场宴席,大会群豪,也就是希望能观赏一下各门各派的绝技,自无禁人动手之理,只是此刻时机不到,还望诸位入境随俗,暂时罢手。”
绿衣恶煞,冷冷说道:“这玩蛇的化子,凭仗一点弄蛇之法,害了在下一位兄弟──”回目望了白衣怨魂一眼,接道:“除非他立刻收回在下兄弟腕上缠的毒蛇,否则总难遵命。”
黄衣老人两道森寒的目光,凝注在蛇神鲁康的脸上,道:“这位兄弟可肯赏在下一个面子么?”
蛇神鲁康哈哈一笑道:“咱们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岂有不知武林中规矩之理,既是主人出面,在下自当裁决。”
那黄衣老人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台这般给在下面子,今后咱们得好好的交上一交,敢问高姓大名?”
蛇神鲁康道:“兄弟鲁康。”
那黄衣老缓缓回过脸去,冷冷对绿衣恶煞道:“江湖上动手比武,各逞其能,本也无什么限制,这位鲁兄善役毒蛇,也算得一种绝技,如不是敝东主大架要到,诸位就是请老夫从中排解,老夫也不愿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