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笔点龙记》一二四
石生山、萧莲花、巫灵等齐齐行动,退出门外。但几人既不愿放过这毕生难得一见的飞钹大阵,又替俞秀凡担着一份心事,人虽退出了门外,但并未隐入墙后,四个人分两侧,站在大门外面,八道目光,投在俞秀凡和群僧身上。俞秀凡手执长剑,缓缓向前欺进两步,道:“诸位大师,俞某人一向敬重少林高僧,适才冷云大师之死,内情如何,想必无法瞒得过诸位大师法眼。在下的剑法如何,诸位大师已见过,如是发出飞钹,俞某人也只好全力施为一搏了。为了替武林保存一份浩然之气,俞某人死而无憾,但如不幸的伤了诸位大师,也请诸位大师担待一二了。”言罢,长剑举起,摆了惊天三式中的第一式“惊天动地”,对准适才说话中年和尚。这一招剑式,具有着无比的威势,架势已摆出来,立刻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不但是那被剑势指定的中年和尚,被那股剑势所震动,就是其他所有的少林憎侣也都被那招剑式吸引,脑际之间不自觉地转动着,想出各种武功招术来破那一招剑式。但觉平生所学,闪电一般在脑际之间转动起来。但想来想去,想不出一招武功,能够破它。
群僧都被那剑招吸引,忘记了发出手中的铜钹。被剑招指定的中年和尚,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俞秀凡的剑招没有出手,但那股森寒的剑势,却已逼到他的身上。突然间,俞秀凡发动了攻势,长剑一震,闪电奔雷一般,冲向了那中年和尚。这一招名叫“惊天动地”,确也有惊天动地之威,剑势有如一道长虹,带着风啸之声,冲了过去。 那变化,瞬息发动,剑气波荡,威镇八方。那暗算冷云大师的中年和尚,骇然向后退去。群僧都为所震,一时之间,忘记了移动身躯。那中年和尚,向后退了两步,撞上一个和尚的飞钹。用于杀人的飞钹,和一般的铜钹外形,虽然一样,但边缘锋利,尤过利刃。那中年僧人撞在了飞钹之上,一下子刺入腰中,深入半寸,手执铜钹的僧人骤不及防,也被飞钹刺入了小腹半寸多深。俞秀凡的剑势,已挟迅雷之势,排空而至。中年和尚腰中剧疼,一分心神,俞秀凡的剑势又破空而下,惨叫一声,被长剑劈成两半。俞秀凡未想到这一剑威力,如此厉害,不禁也为之一怔。
就是这一怔神间,群僧已纷纷向后退避,飞钹出手。两面出手最快的飞钹,已然挟着啸风之声飞掠而至。俞秀凡心中一惊,长剑忽然点出。他出剑快速,认位奇准,那盘旋而至的飞钹,竟然被一剑点中。飞钹打个旋,忽然向一侧偏去,但另一面飞钹,却已到了头顶。俞秀凡长剑疾收疾点,又拨开了另一面飞钹。这些飞钹的旋转力道,十分奇怪,俞秀凡一剑拨去,那飞钹并未向旁侧飞去,却突然向下沉落,刷的一声,掠着俞秀凡头顶滑过。一股金风,扑面而过。俞秀凡心头震动了一下,暗道:好厉害的飞钹,看来,不能有丝毫大意了。心中念转,人却突然转入了群僧之中。但见剑光连闪群僧纷纷惨叫,倒了下去。他贴身近攻,剑如骤雨,少林和尚虽然被斩倒了数人之多,但群僧手中的飞钹,却是无法发出。但闻一阵金铁触击和铜钹落地之声,彼起此落,不过片刻工夫,十一个和尚,都已个个受伤。
每人的伤处不同,但大约都在双臂双手之上。俞秀凡发挥了快剑攻势,快得叫人眼花撩乱。一则他距离太近,二则他剑招太快,名动天下的飞钹大阵,竟然连一点的威力也没有发出,已死了一个冷云大师和那个暗算冷云大师的和尚,伤了十个和尚。还有一个未受伤,却被俞秀凡的长剑,逼在了前胸之上。十个受伤的僧侣,都是伤在手臂和手腕之上,伤的不算太重,也不算太轻,有的筋断,有的骨折,但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都无法施用飞钹。受伤的十个僧侣,既未呼叫,也未逃走,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俞秀凡出神。他剑招的快速,似是已到了不可想象的境界,使人根本无法逃避。
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师怎么称呼?”那和尚道:“贫僧一元。”俞秀凡道:“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请位大师不信。”一元大师道:“贫僧等想不到阁下的剑招,如此之快。”俞秀凡道:“现在证明了,诸位大师还有什么话说?”一元大师道:“冷云师叔已死,其他诸位师兄也都受了伤,贫僧等已经败了,还有什么话说。”俞秀凡道:“诸位出身正大门派,受尽天下武林同道的敬仰,何以会做出此事,甘愿为造化城主鹰犬?”一元大师道:“贫僧等亦有苦衷。”俞秀凡道:“说!什么苦衷?诸位神志清醒,总不能说是被药物所迷吧!”一元大师道:“俞少侠鉴谅,贫僧无法奉告。”俞秀凡冷冷说道:“少林寺不但是武林圣地,也是佛门宝 ,诸位都是有道的高僧,何以竟然会甘为虎伥,为害武林?”一元大师高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闭上双目,不再理会俞秀凡。
但闻巫灵哈哈一笑,大步行了过来,道:“想不到啊!威力最为强大的飞钹大阵,竟然如此轻易的瓦解冰消。”无名氏,石生山、萧莲花等鱼贯行了过来。石生山伏身捡起了一面铜钹,道:“这铜钹如此锋利,再加上旋转之力,无怪连金钟罩等横练工夫,也是无法抗拒了。”无名氏道:“俞少侠的剑招过于快速,对他们出手的飞钹,以快打快,便飞钹大阵完全失去了威力。”俞秀凡道:“主要是仗凭了一大半运气。他们太大意,又是在近身相搏之下,使他们的飞钹大阵,无法发出威力。如是他们放出了飞钹,在下也是无法招架。”这时,巫灵已行到了一元大师身前,冷笑一声,道:“大和尚,你运气不错,满院中人,死的死,伤的伤,你竟然连一根毫发也未伤到。”一元大师睁眼望了巫灵一眼,又高喧一声佛号,闭上双目。巫灵冷笑一声,道:“大和尚,别来这个。姓巫的不是善男信女,俞少侠人家是正人君子,不屑施用逼供的手段,姓巫的可不管这个,你如是不怕受活罪,你就忍住不要说话。”伸手取起一面铜钹,接道:“大和尚,我要削下你一只耳朵来。”铜钹一挥,鲜血溅飞,果然削下一元大师一只耳朵。
一元大师脸色大变,伸手一摸,满手鲜血,骇然睁开双目,满脸都是惊慌之色。巫灵哈哈一笑,道:“大和尚,我还认为你修为深厚,不怕死亡,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很怕死的人。”一元大师叹息一声,重又闭上双目。巫灵把两个铜钹,相互一击,冷冷说道:“大和尚,我要斩下你另一个耳朵,削平你的鼻子。”一元大师又突然睁开双目,道:“贫僧位卑职小,知道的内情有限。”巫灵道:“是要问造化城中事,你大和尚不见得比区区知道的多。”目光凝注在俞秀凡的脸上,接道:“俞少侠,咱们要问他些什么?”俞秀凡道:“问问他,他们为什么要听从造化城主的令谕行事?”巫灵道:“大和尚,你听到了没有?”一元大师道:“我们都被引诱破了色戒,又服下了一种奇怪的药物,不得不从他们的令谕行事。”造化城主果然是手段毒辣得很,控制各色人等,手段全不相同。
俞秀凡道:“再问他,他们服下的什么药物,有些什么作用?”巫灵笑一笑,道:“大和尚,你既然说了,干脆就说个明白吧!”一元大师道:“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药物,在一定的时间内,无法控制自己。唉!贫僧……贫僧……”他似乎无法说得出口,贫僧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萧莲花接道:“是不是一定要找女人?”一元大师叹口气,道:“惭愧得很。”萧莲花道:“给你们服用的,是春花门中的春花散。”一元大师道:“不知道什么散,反正每隔三日,我们就需一女人伺候。”无名氏道:“所以,诸位没有办法再作名实相符的和尚了。”一元大师道:“只好到造化城中来。”俞秀凡道:“很可悲,也很可叹!”突然一指,点中了一元大师的肩井穴。目光一看巫灵道:“废了他的武功,但要保全他的性命。”巫灵道:“这个不难。”两手铜钹一转,划断一元大师的双腕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