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四
岳秀坐在右首一张太师椅上,神态潇洒,目睹杨晋行了进来,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骆天峰却急急迎了上去,道:“杨大人,那位洪老七和他几个属下……”
目睹骆天峰焦急之状,杨晋立时接说道:“五个人,都很好。”
骆天峰长长吁一口气,道:“他们没有受伤吧!”
杨晋道:“一点小伤,不会碍事。”
骆天峰叹口气,道:“杨大人,叫化子冒昧得很,一口气问了你这样多事,事实上,叫化子也是受命办事。”
杨晋道:“大洪门和丐帮可有什么渊源?”
骆天峰:“彼此正式间,没有什么渊源,不过,叫化子是奉命行事,详细情形,我也不太了解。”
杨晋道:“骆兄,你对我杨某人帮忙很多,如若贵帮要在下办些什么事,但请吩咐,我杨某人能够办得到的,决不推辞。”
骆天峰道:“兄弟先求杨大人一件事,别伤害大洪门中人,至少丐帮对你杨大人有个交代,三两天我会有消息来,兄弟告辞了?”
杨晋道:“骆兄好走!恕我不送了。”
骆天峰道:“不敢有劳。”转身匆匆而去。
目睹骆天峰去远,杨晋才回头望着岳秀道:“老弟,你来的正好,我有急事请教!”
岳秀笑一笑道:“大人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杨晋道:“正是有了一些线索,才叫在下为难得很!”
岳秀道:“什么线索?”
杨晋道:“那洪七已然供认,数日之前,和兰妃约晤鼓楼的人,就是谭家寨谭二公子谭云。”
岳秀神情很平静,沉吟了一阵,道:“杨大人,数日前约晤兰妃的谭云,未必就是凶手啊!”
对这位高深莫测,武功智计两皆超人的年轻人,杨晋早已敬服,缓缓说道:“岳老弟,就算那谭云不是凶手,但就目前咱们所得的线索中,那谭云该是嫌疑最重的一个了。”
岳秀点点头,道:“谭云不会是凶手,如他存有杀害兰妃之心,决不会又在鼓楼留下这样一条线索,不过,找到了谭云,可以多了解兰妃一些过去事情。”
杨晋沉吟了一阵,道:“老弟,如果只是如此,咱们犯不着大老远的跑到湘西谭家寨去了。”
岳秀缓缓说道:“只怕谭家这一趟──无法省下。”
杨晋道:“为什么?”
岳秀道:“适才,在下在七王爷的府中,会到了令嫒……”
杨晋脸色一整,道:“她怎么样?”
岳秀道:“她很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令嫒的精明能干,也实是令人佩服,她居然能在一两天的工夫,混到了夫人身侧……”
杨晋又是惊异,又是感叹的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岳秀笑一笑,道:“而且,她听到了王府内宅中一些传闻,说是兰妃出身江湖。”
杨晋道:“出身江湖,这太笼统了,岳老弟对此有何高见?”
岳秀道:“在堂堂王府中人的眼中看法里,只要不是官宦大家中人,不是出身贫贱,就是出身江湖,所以,这说法,不能作准,谭云和兰妃约会鼓楼,那证明了两件事情。”
杨晋接道:“那两件事?”
岳秀道:“第一,兰妃以七王爷宠妃的身份,肯和谭云相见,那说明了他们交情并非泛泛,第二,两人约会在鼓楼之上,又证朋了两人都有着很清白的用心,谭家寨在武林中声望很高,那谭云一身所学,自然不会太差,如若两人有苟合用心,谭云可以夜入王府,兰妃也可以别定会面之处,所以,不论以前有些什么?那兰妃自入王宫之后,确也能克守妇道。”
这位江湖名捕,听完了这一番话,不得不佩服岳秀的推理解释了,轻轻叹一口气,道:“老弟,有你的,你这份论事才智,应该出任天下总捕头。”
岳秀笑一笑,道:“王府中窃论兰妃出身江湖,但却无法说出她详细的出身,这一点证明了,他们对兰妃的出身,都还不太清楚,兰妃对她个人身世往事,大约是也很保密,所以,知晓的人不多,自然,以你杨总捕头之能,追查兰妃的出身,也许能够找出一些眉目,但那需要很久的时间,而且,还要担心改了姓名,就目下情形而论,七王爷可能知道兰妃的身世,但你不敢也不能去问,何况,他也许知晓的有限,兰妃自然知道,但他尸骨已寒,余下的,只有问谭云了,他该是最清楚的一个比七王爷更明白。”
杨晋点点头,道:“老弟说的是,不过谭家寨不是一般所在,我这个总捕头的帐,他未必肯卖?”
岳秀道:“湘西距此,不远不近,往返时间,只怕要得一些工夫。”
杨晋道:“时间,还很充裕,来往一趟湘西快马加鞭,半个月应该够了,如若我再想法子安排一下,要途中官府分段换马,可能会更快一些。”
岳秀道:“大人,我陪你去一趟。”
杨晋心中大喜,口里却说道:“这个怎能劳动你岳老弟呢?”
岳秀道:“不要紧,我久闻谭家寨之名,也想去见识一下。”
杨晋道:“好,老弟如此说,咱们就走一趟吧!”
岳秀道:“我扮你的从人,最好是应天府的捕快身份。”
杨晋道:“这个,叫在下如何敢当呢?”
岳秀笑一笑,道:“这样行起事来才方便。”
杨晋一抱拳道:“这太委屈你了,但不知咱们几时动身?”
岳秀道:“自然是愈快愈好,如若来得及,天一亮咱们就上路。”
杨晋道:“我这就吩咐他们赶备有用之物,交代一下他们,天亮时分咱们在那里见面?”
岳秀道:“出北门渡河西下,我在城门口等你。”转身向外行去。
杨晋突然轻轻咳了一声,道:“岳老弟,你看这件事,要不要通知小女一声?”
岳秀摇摇头,道:“我瞧是不用了,一则是王府中警备森严,进去一次,十分不易,二则是令嫒,应付有术。”
杨晋道:“好吧!你也该回去告诉你舅父一声。”
岳秀未再答话,转身而去。
杨晋立时又动身,赶回到衙门捕房,交代了张晃、王胜一些事,又赶回家中。
第二天,天一亮,杨晋赶到北城门下,岳秀穿了一袭青衫在那里等候。
他是经过了一番易容,肤色黑了很多,一眼瞧去,完全变了个人。
但他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睛,却使人一望而知。
另一个副总捕头张晃带着两个捕快,牵着两匹马。
两匹马都很高大神骏,踏镫上,都挂着一个大包袱。
杨晋接过马,道:“你们回去吧!”
两个捕快,转身先回,张晃却低声说道:“每一个包袱里,放了一百两碎银子,和一两重的金叶子二十片,两套捕快衣服,还有一张办好的公文。”
杨晋道:“你费心啦,记着看好大洪门中人,不要让他们逃了。”
张晃道:“总捕头放心,我已经把匣弩手集中起来,而且已令他们分开关起,五个人,分了五个地方。”杨晋道:“很好,少了商量的人,他们少了很多的机会勇气。”举步行到了岳秀的身侧,道:“老弟上马吧!”
岳秀微微一笑,道:“这匹马鞍足镫鲜明,应该是你总捕头骑的。”
取过另一副马缰,纵身而起,跨上马鞍。
杨晋也飞身跃上马背,回身对张晃一挥手,快马如飞,和岳秀并骑而去。
这一天,两人纵骑赶路,直到日落西山,两匹长程健马已经体能难支,才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两人吃点东西,休息了两个更次,健马体力稍复,立时动身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