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一九八
马鹏道:“尽管请便,恕兄弟不送了。”
任上人淡淡一笑,果然转身向前行去。
谭云双眉耸动,俊目放光,似乎是立刻就要出手。
但却被马鹏示意阻止。
任上人步行甚快,片刻之后,走的没有影儿。
岳秀道:“马鹏,你伤势如何?”
马鹏站起身子,微微一笑,道:“在下很好。”
岳秀怔一怔,道:“你没有受伤。”
马鹏道:“有!我自己服下的毒药很毒,但被任上人刀上的毒药把毒性中和了。”
岳秀道:“二毒加攻,岂不是毒性更重么?”
马鹏道:“用毒一道,奥妙无穷,有些毒可以相和,助其毒性,有些毒可以相克,任上人和兄弟都是用毒能手,我们这两个人用的毒,都是奇毒无比之物,妙的是这两种毒物竟然能相互克制,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毒性竟然完全消去。”
岳秀轻轻叹息一声,道:“马鹏,告诉我实话,你是否中了毒?”
马鹏道:“有,不过已过了危险期,目下身上残存了一些毒物,只要一些时间,属下自信可以慢慢化去。”
岳秀道:“任上人呢?”
马鹏道:“和我一样。”
岳秀道:“两位互较毒技,分出了胜负没有?”
马鹏道:“我们平分秋色。”
岳秀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马鹏道:“如是兄弟没有想错,咱们已算过了这一关。”
岳秀道:“哦!”
马鹏道:“属下先过去看看,是否还留有残毒。”举步向前行去。
片刻之后,马鹏去而复返,道:“咱们可以走了,道上已无毒物。”
谭云招呼篷车,一路行了过去,果然是没有发生事故。
越过了这片毒区,篷车加快了速度北上。
岳秀和马鹏同乘一车,一路嘱咐马鹏,要他好好保重身体。
这一阵晓行夜宿,一路上马鹏不停的服用药物,费时十余日,才算把身上残存的毒性完全消去。
这时,过了黄河,篷车继续北上。
出乎意外的平静,反使谭云有些忐忑不安,低声对岳秀说道:“岳兄,这一阵太平静了,有些出人意外。”
岳秀点点头,道:“平静的确有点出人意外,不过我相信道途中,还会有一两次意外的变化。”
谭云轻吁一口气道:“兄弟一向在江南道上走动,中原一带曾经来过一次,但却未过黄河,对这一带的形势兄弟一无所知。”
岳秀笑一笑,道:“我也没有来过,咱们这一行人中,大都在江南道上走动,很少越渡过黄河。”
谭云道:“久闻黄河险恶,无风三尺浪,果然是名不虚传,如若龙凤会中还有杀手埋伏,何不用于咱们在渡河时候施袭。”
岳秀微微一笑,道:“那地方太险恶,咱们会小心戒备,全力反击,适才谭兄安排的渡河布置,就算他们在河中施袭,只怕也无法讨得好处。”
谭云和岳秀经常变换座车,这当儿,两人都坐上七王爷朱毅的车中。
真正的七王爷,穿着一袭青衫,脸上也经过适当的易容,也经常变换乘坐的车位。
表面上看,那身着黄袍,冒替七王爷身份的人,才受到了很严密的保护。
朱毅掀开车帘,打量了一下北国的风光,笑道:“这地方我倒来过多次,再有数天行程,咱们就到达京城了。”
谭云低声道:“王爷,这一带的山川形势如何?”
朱毅道:“燕赵形势不若江南平坦,任何地方都可以隐藏埋伏,不过此地已近京畿,只怕侍卫宫中人不允许他们在此地活动。”
岳秀道:“大哥,如是龙凤会很怕侍卫宫中人,他们早就不敢侵入王府了。”
朱毅微微一笑道:“兄弟说的也是,但这一两天内,就可以分晓了。”
岳秀道:“为什么?”
朱毅道:“再有两三天,兼程急进就可进入京畿范围之内,他们如若是还没有行动,大概不会下手了。”
岳秀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哥,我倒不耽心他们在途中拦劫,那是明枪、明刀的硬拚,我耽心的是他们在京城中对咱们下手。”
朱毅道:“你是说他们在天子脚下动手?”
岳秀道:“不错,他们已经挑明了,用毒、暗算,什么都干得出来,官场礼仪我们可能都不太适应,他们很可能在我们失神之下,动手暗算。”
朱毅点点头,道:“这个咱们得小心一些。”
岳秀沉吟了一阵,笑道:“大哥,如是兄弟推断的不错,他们大概不会在途中下手了。”
朱毅道:“这么说来,他们准备在京里下手?”
岳秀道:“大概是不会错了。”
朱毅道:“兄弟,你看小兄应该如何?”
岳秀道:“小弟的意思是大哥入京之后,最好还是把身份隐密起来,提早安排一个时间晋见当今,先取得当今的谅解,咱们才能放手施为,不致于闹出误会。”
朱毅道:“这样严重么?”
岳秀道:“不错,龙凤会忽然间放弃了途中的拦杀,我想他们必然已经有了很完善的准备。”
朱毅点点头,道:“兄弟,如若他们离间了皇兄对我的信任,那就是一桩很大的麻烦了。”
岳秀道:“是,如若龙凤会没有很周密的计划,咱们决不会这样平静。”
朱毅道:“兄弟,你仔细说说看,小兄应该如何?”
岳秀道:“大哥进京的事,是否早已有人知晓了?”
朱毅道:“只通知了一声四皇叔,其他的都未通知。”
岳秀道:“大明朝立藩封王,宦乱频仍,制度上,可能有播种乱瞟的原因,听说侍卫宫中人,也都属太监管辖。”
朱毅沉吟了一阵,道:“兄弟,先祖遗规我不敢妄作评论,不过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岳秀微微一笑,道:“大哥说的是,也许小弟真是问的太多了些。”
朱毅叹息一声,道:“我和你毫无隐秘可言,只是天怒难测,我们虽属兄弟,而且一向又情意笃厚,但已数年未见,对朝中的事务,我已有很多隔阂,老实说,就凭龙凤会安排我那些罪状,只要皇上相信了,我就很难全身再回金陵,能落个全尸而死已是邀天之幸了。”
他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十分哀伤,语声又是那样的凄凉,只听得岳秀心中震动不已,暗道:“看来宦海风云的险恶,尤过江湖的险诈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大哥,皇帝会那么多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