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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二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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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道:“罗大公子,没听说过,北京城你是那一号人物?”

  沈大姑娘接道:“我们的贵宾,快些给我放手。”

  黑衣人松开了欧阳俊的衣领,冷笑一声,道:“便宜了你这小子。”

  目光转到沈大姑娘的身上,接道:“想不到啊!沈大姑娘也接客。”

  沈大姑娘脸色一变,道:“你说话小心一些,你姑娘就算接客人,但八辈子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黑衣人道:“大姑娘,别把人看得太低了,十年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有一天,在下也混个什么领班干干。”

  沈二姑娘冷冷接道:“耍嘴皮子,说两句也就够了,再嗦,咱们就不去赴约,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黑衣人果然不敢多说话,语气一转,道:“在下奉命来此,只是请两位姑娘。”

  沈大姑娘道:“我知道。”

  黑衣人道:“这个姓罗的和那老小子,用不着去了。”

  大姑娘回身一顾岳秀,道:“他是弹弦子的,侍卫宫中的爷们,对我妹妹那一曲‘有情花无情蝶’听得如醉如痴,不带三弦,到时间,你用嘴巴去弹。”

  黑衣人哦了一声,道:“好吧!带着弦子同去,但这姓罗的……”

  大姑娘道:“我们的贵宾,不能丢下不管,再说,他和侍卫宫的周堤,也有交情。”

  二姑娘冷冷接道:“我们为他弹唱一宵,要十万银子,你小子赔得起,就不带他去。”

  黑衣人道:“好贵的价钱。”

  二姑娘道:“武大郎玩的夜猫子,什么人儿什么鸟,所以,你这一辈子,就别想亲近你二位姑奶奶。”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隔门缝看吕洞宾,你把神仙看扁了,我……”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在嗦什么?还不快请两位姑娘上车。”

  黑衣人只听得脸色大变,急急一躬身,道:“两位姑娘,快请上车吧!”

  二姑娘道:“怎么?你不作神仙了。”

  黑衣人急道:“你们两位姑娘,大人不见小人怪,只当小子我刚才的话,是在放屁。”

  沈大姑娘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那黑衣人,缓步行了过去,登上篷车。

  二姑娘、岳秀、欧阳俊,鱼贯登上篷车。

  黑衣人纵身一跃,飞上车辕,扬鞭一挥,篷车向前奔去。

  原来,这黑衣人竟然是一个赶车的。

  欧阳俊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啊,侍卫宫中人,竟然是如此霸道,一个赶车的,就这样嚣张。”

  沈大姑娘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公子,北京地面上十分复杂,但衙门很多,最厉害的,还是侍卫宫中人。”

  岳秀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但欧阳俊却瞧出了岳秀的双目中,暴现出杀机。

  篷车行了约一顿饭工夫,在靠近皇城的一座大宅院前停下。

  岳秀下了篷车,抬头看去,只见那一座高大的宅院,早已大开木门,两盏白绢制的气死风灯,高高吊在大门外面。

  两个穿着黑布裤褂的年轻人,快步迎了上来,道:“两位沈姑娘,请随在下来,两位大领班,已经等候很久了。”

  口中和两位沈姑娘说话,但四道目光却望了岳秀和欧阳俊一眼。

  但却没有喝问两人的姓名。

  沈大姑娘和妹妹交换了一个眼色,紧迫在两个黑衣人的身后行去。

  穿过了三重庭院,到了一座敞厅前面。

  敞厅木门紧闭,但隔窗子,可见厅内烧火辉煌。

  两位姑娘刚刚行到了大厅门口,大厅门已呀然而开。

  沈大姑娘抬头向厅内望去,只见敞厅门中摆着两桌酒席。

  每一桌酒席上,只坐了两个人。

  四个人都穿着一色的黑色疾服劲装,不同的是衣领上的滚边。

  每桌首位上坐的一个人,领上滚着金边,紧旁身侧而坐的,衣领上滚着银边。

  岳秀心中暗道:“那滚着金边的两个黑衣人,想来定然是大领班了。”

  除了这四个人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全身黑的人。

  大姑娘迈步当先,行入了敞厅。

  二姑娘紧随而入。

  岳秀、欧阳俊,紧随举步时,却被两个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伸手拦住。

  篷然一声,两扇大开的木门,忽然闭上。

  岳秀和欧阳俊,都被关在了门外。

  敞厅很大,只摆着两桌酒席,有些单调。

  岳秀轻轻吁一口气,耐住性子没有开口。

  欧阳俊却忍不住低声说道:“公子,他们如若不听曲儿,咱们就进不了这座敞厅。”

  岳秀点点头,道:“那两位大领班,一个个神情冷肃,分明都是练的旁门奇功,不像是喜爱女色的人。”

  欧阳俊道:“这就有些麻烦了。”

  岳秀道:“这就很容易造成冲突,咱们用心听听看。”

  只听沈大姑娘说道:“门外那两位么?一个是跟咱们姊妹弹弦子的人,一位么?是岭南罗大公子,贱妾贵宾。”

  只听一个冷厉的声音,道:“哼!你出门还要带着姘头么?”话说的很难听,但沈家二姊妹,却暗里咬咬牙。

  原来,她们发觉了,大厅一角处,原本用黑布掩避的一处地方,此刻,已然打开。

  那是一座特制的铁架子,上面捆着一个人。

  灰色的百绽大褂,花白的山羊胡子,赤足穿着草履。

  正是丐帮中的长老,铁腿追风彭尊。

  沈家姊妹很聪明,目光一掠彭尊,立时把四道目光投向那说话人的身上。

  那是靠左面一张木桌上旁坐的人,滚着银色的领边,脸上还带着一份冷厉的笑意。

  沈家二姊妹,和侍卫宫中人常有来往,认识了不少的人,但目下敞厅中的人,却是一个也不认识。

  仍由左首木桌上,那位衣领滚着银边的人说话,冷冷的接道:“罗大公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多几两银子罢了,就算他在岭南道上算个人物,但北京城还没有他的份,用不着带着他来。”

  沈大姑娘忍着气,装作一副柔和的笑容,道:“咱们姊妹么,不过卖唱的罢了,人家公子花了大把银子,咱们总不能推出门去……”

  两个衣领滚着金边的大汉,年纪稍大一些,神情很冷峻,不开口,也不见有所表情,似是脸上的肌肉,早已经僵硬死多时。

  沈二姑娘暗中磋磨了一下,判定这两人,定是同出一门的人物。

  仍是那原先开口的人说话,冷冷的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他能把银子化成水,流到北京城,也不能带他来这里,这是侍卫宫,没有传呼,谁也不能轻易进来的地方。”

  沈大姑娘道:“这个,咱们倒没有想到。”

  沈二姑娘摆出一副娇媚神情,道:“哟!侍卫宫中咱们姊妹也有不少熟人,还认为大爷们招来作乐,所以,才带了弹弦的一起赶来,至于岭南罗公子,咱们带他来,那是他希望借咱们二姊妹的力量,和诸位攀个交情,咱们姊妹自觉着侍卫宫的朋友,可没有想到,今夜里全是生面孔,不过嘛!一回生,两回熟,今夜见到了,欢迎你大爷,到舍下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