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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3》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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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滔天之恨

  主帐内。两人席地坐好,屈斗祁紧绷脸道:“太傅是否要临时改变行程,未知是何缘故?”

  项少龙暗忖连庄襄王都放手任自己去办事,现在竟给你这么个偏将来质询,可知自己在秦国军方内没有什么地位,充其量只是秦君的一个宠臣、吕不韦的亲信而已。忍气道:“屈偏将有否听过阳泉君派人来对付我们的事呢?”

  屈斗祁故作恍然道:“若是为此事,太傅放心,蒙帅早有吩咐,所以十多天来末将一直放出侦骑,如有什么人跟踪我们,保证逃不过我的耳目。”

  项少龙微笑道:“屈偏将对此趟的行程,是否早便拟定下来?”

  屈斗祁是精灵的人,闻弦歌知雅意,道:“虽是早定下来,但除末将、领军和太傅等数人外,吕相亦不知详细规划,所以太傅不用担心会漏出消息。”

  项少龙很想说老子要怎样做就怎样做,哪到你来说话,终还是忍下这口气,淡淡道:“只要屈偏将手下里有一人是奸细,可沿途留下标记,让敌人衔尾巴追来,找寻适当地点偷袭我们,特别在毗连韩境的地方,最是危险。”

  屈斗祁若无其事道:“若是如此,改变行程亦没有作用,他们大可在我们进入赵境前对付我们,倒不若依照原定路线,打不过总逃得了。”

  项少龙奇道:“屈偏将似乎很介意我改变行程,未知是何因由?”

  这一着非常厉害,假若屈斗祁说不出原因,项少龙自可责他不从军令之罪。

  屈斗祁微一愕然,双目闪过怒意,冷冷道:“蒙帅既把太傅安危交由末将负责,末将自然以安全为第一个考虑因素。”

  项少龙心头发火,冷笑道:“现在我实弄不清楚屈偏将和吕将军谁是负责的人?他刚刚接下我的军令,现在屈偏将显然没把我的吩咐放在眼内,屈偏将可解释一下吗?”

  屈斗祁微微一震,知道项少龙动了真火,软化点卑声道:“末将怎敢不依太傅指示,只不过……”

  项少龙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明天我们便要渡河,你派人泅水过去察看过吗?”

  屈斗祁一呆道:“木筏尚未做好,河水那么冷……”

  项少龙长身而起,到达帐门处,大叫道:“荆俊!”

  正和蒙武运剑练习对打的荆俊走入账来,道:“太傅有何吩咐?”

  项少龙道:“立即找几个兄弟,泅水过河去看看对岸的情况,最要紧的是秘密行事,若有什么发现,千万不要惊动敌人,明白吗?”

  荆俊欣然领命去了,屈斗祁低垂头,但看神情却是不满之极。项少龙这么做,分明指他办事不力,最要命的是这确是一个疏忽。项少龙心中暗笑,此回他们是有备而来,其中一套法宝,是依照善柔的方法,制了一批防水皮衣,想不到这么快派上用场。本来他没想过探察对岸的动静,一来因早先给肖月潭提醒,阳泉君说不定会借韩人之手杀害自己,此刻与这不尊重自己的屈斗祁针锋相对,灵机一触,想出这挫折对方锐气的方法。既然有理都说不清,不若以硬碰硬,教他屈服。军令不行,乃行军大忌。若屈斗祁或吕雄仍是阳奉阴违,索性凭庄襄王赐下的军符,把两人革职,改以滕翼代替,一了百了。他再无兴趣与此人纠缠下去,冷然道:“没事了,屈偏将可继续办你的事,改道一事,除你和吕将军两人外,不得说予第三者知道,否则以军法处置,明早我会告诉你采哪条路线前进。”

  屈斗祁一言不发,略施敬礼,怏然走了,天刚黑齐。

  ***

  主帐内,项少龙与妻婢们共进晚膳。

  纪嫣然听罢他改赴齐国的因由,惊异地道:“李斯先生识见不凡,对诸国形势的分析一针见血,对齐人爱好放言高论的风气,更是透彻若神明,想不到相府竟有如此人物,少龙可否引介与嫣然一晤?”

  项少龙知她性格,乐得有人陪她聊天,点头道:“待会我请他过来,与嫣然见面。”

  纪嫣然欣然道:“不过更令我惊讶的是少龙你的眼光,竟懂得指名要李斯先生随行。”

  项少龙暗叫惭愧,他哪来什么眼光?

  赵倩担心地道:“可是项郎早派人通知在大梁的雅姨,着她和致姊在那里候你,这样先到齐楚,岂非至少要她们呆等一年半载吗?”

  项少龙苦笑道:“这是无可奈何,我会使荆俊先往魏国找她们,当我们由齐赴楚,她们可和我们在途中会合,至多三数个月的光景。”

  赵倩一想也是,没再说话。夏盈为项少龙添饭,后者笑问她旅途是否辛苦。

  另一边的秋盈笑道:“小姐在咸阳之时,每天教导我们学习骑射,这点路算什么哩?”

  乌廷芳笑起来,得意地道:“有本大师傅指点,几个丫头不知变得多么有本领。”

  帐外忽传来扰攘人声,滕翼的声音在外响起道:“三弟出来一会!”

  项少龙听他沉重的语气,心知不妙,忙揭帐而出。外面的空地处挤满人,吕雄、屈斗祁等全来了。

  刚回来的荆俊兴奋地道:“项太傅!我们擒了个敌人回来,莫要怪我,刚上岸就面对面撞上这家伙在小解,迫得出手。”

  项少龙心中一懔,望往屈斗祁等一众军将,人人脸色凝重,屈斗祁更是颇有愧色。由乌家十二名子弟组成亲卫团里的乌言着和乌舒两人,把一名绑捆双手,浑身湿透,冷得脸如死灰,身穿牧民装束的汉子推到项少龙身前,按跪地上。

  滕翼沉声道:“你是何人?”

  汉子嘴唇一阵颤动,垂头惶然道:“小人邓甲,只是韩国牧民,途经此地,你们为何动粗把小人擒拿?”

  仍是身穿水靠的荆俊道:“不要信他,身藏兵刃弓矢,绝非好人。”

  滕翼将一把剑递给项少龙,道:“看兵器的形式,极可能来自燕国。”

  在一旁默听的肖月潭失声道:“什么?”

  项少龙亦呆了一呆,想不到来敌竟与燕国有关,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沉吟半晌下令道:“先为他换上干衣,再由我亲自审问他。”

  乌言着和乌舒一声领命,押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