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2》四
博真和荒原舞为之愕然,如此全无头绪的事,怎可能凭空猜想,可见龙鹰的脑袋,确与常人有异。
龙鹰双目闪闪生辉,行着横河索桥另一段,十多个武装大汉正在集结,朝他们看过来,还指点说话。这批人特别惹他的注意,因他们是从大明尊教的神庙走出来的。
符太这小子在哪里呢?
迎上荒原舞询问和博真渴想知道的目光,龙鹰道:“答案就在藏宝图本身和博老兄在何处得图这两方面上。”
荒原舞赞叹道:“我有点明白了。”
博真当局者迷,抓头道:“我仍不明白。”
众汉开始踏上索桥,朝他们走过来,桥板被踏得“吱吱”作响,索桥于离滔滔滚流两丈许处摇晃着,颇有险象横生的情况。
龙鹰三人移往一旁后,龙鹰解释道:“绘图者画得这般草率,因是偷偷溜出来的,根本没有时间画得详细,并着家人立即逃亡。他的家人虽成功逃离沙钵略的势力范围,但因画图者被逮着,因而泄出绘下藏宝图一事,遂有后来默啜派人搜索藏宝图之举,逼得绘图者的后人逃往远方,给博老兄遇上。其中的转折处,恐怕要当事人方晓得详情。”
博真压低声音道:“这么说,我手上的一张才是真的哩!”
龙鹰探手搭着他肩头,耳语道:“或许根本没有另外的藏宝图。”
为首的两汉走毕索桥,朝他们踏前一步,正目露凶光的打量他们,跟来的另十二个人陆续离桥,在两人身后散开,成扇形状围着三人。
博真心情顿然不同,向来人喝道:“有什么好看的!”
只他一人,已不怕对方人多势众,何况还有龙鹰和荒原舞。
龙鹰也在狠盯对方,他们的装束接近班蒿等人,该是沙陀族,但属于不同的部落。这批大汉人人精满神足,为首两人更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难怪如此趾高气扬。
龙鹰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性。
“铮!铮!铮!”
立在为首两人身后的十二个人,近半拔出腰间佩刀,一时杀气腾腾,打斗一触即发。
立在前方右边的人,举起左手阻止手下动粗,向身旁的人微一颔首,示意他说话,显示他才是这群人里真正话事的领袖。
旁立者踏前半步,双目射出凌厉的光芒,瞪着博真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廷哈撒也有廷哈撒的规矩,就是谁拥有宝穴图,必须交出来,否则将成为这里所有人的公敌。”
最后一句,他特别提高音量,因为大批人纷纷离开所处的土屋地盘,朝他们走过来,他是要说给其他人听。
这一着非常厉害,显示对方并非只懂勇力之辈,而是有智有谋,除非三人想与所有人为敌。
龙鹰心忖幸好符太不在,否则此人肯定没命,笑嘻嘻地以在这一带最通行的突厥语回应道:“有话慢慢说,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两位壮士如何称呼。”接着先说出己方的两个假名和一个真名。
说话大汉还以为龙鹰见势色不对软化了,傲然道:“我们来自沙陀碛的歌克部,本人莫虞。”又介绍身旁的头子道:“这是我们的头子风归一!”此时旁边围满了各族的人,人人屏息静气听他们的对话,希望能得到有关宝墓的新消息。
荒原舞和博真最清楚龙鹰智计百出,以旁观的优闲心态,看他如何应付眼前的混乱场面。
龙鹰目光扫过来瞧热闹的各路英雄好汉,见他们望向这批沙陀人时均现出敬畏之色,心中立即有了谱儿,从容道:“呵!原来你们与我的老朋友是同族人。”
一直没有作声的风归一,讶道:“阁下认识敝族的哪一个人?”
连荒原舞和博真亦听得糊涂起来,搜索枯肠仍没法想到龙鹰有这么一个沙陀族“老朋友”,班蒿等只是初识,当然不包括在考虑之列。
风归一该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蓄胡须,比龙鹰矮半个头,但在气势上却没有被比下去,因他有着宽厚的肩膀和粗壮的脖子,鼻梁高隆而微呈弯钩,厚唇棱角分明,使人感到他是沉稳坚毅的人,眼睛微微发蓝,精芒闪闪的眼睛内似隐藏着很多东西,但他强悍的体型会使人忽略了他的才智。
此人绝非一般的塞外武林人物。
与他的头子比较,辞锋辛辣的莫虞明显差风归一一截,普普通通的样子,虽高上风归一少许,气魄却远有不及,没有任何特征,给人留不下任何印象,但三人总感到他是那种不为人注目却非常危险的人。
龙鹰笑嘻嘻的道:“我的老朋友叫拔贺野,几天前刚见过他。哈哈!”
风归一仍能沉得住气,莫虞却现出被捉弄后的气愤神色,冲口怒道:“胡言乱语!”
荒原舞和博真交换个眼色,均感好笑,莫虞是中了龙鹰的试探,露出底细。
龙鹰则心叫得计。
早在察觉对方是沙陀族人时,他联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表面上突厥人虽然全撤走了,但必会留下奸细和卧底,在近处监察来寻宝的人,最佳的身份掩护,当然是居住在沙陀碛一带的游牧民族。默啜使不动回纥或颉戛斯人,只有沙陀族其中的某些部落,甘为他效劳。龙鹰根本不晓得有“沙陀第一勇士”之称的拔贺野是否歌克部的人,故出言试探,还谎称在几天前见过他,只有知悉拔贺野行踪者,方能看穿他在说谎。
莫虞也算有点智计的人,但怎想到龙鹰有此用心,立即被试出来,让三人看破他们是突厥人派来的“卧底”,故清楚拔贺野已南下对付龙鹰。
龙鹰更想深一层。
到不管城来的路只得一条,若舍易取难,翻山越岭的潜入来,符太可以办到,但却超出了鸟妖现在身负重伤下的能力,而他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到城里来,正因有眼前沙陀人的包庇。正因鸟妖告诉沙陀人大有可能后有追兵,沙陀人才会从在藏身的神庙走出来,盘查他们三人的身份。
能否找到鸟妖,这批人是关键。
如果鸟妖竟藏在神庙里,会是他的不幸。
龙鹰毫无愧色,故作惊讶的道:“难道我竟然弄错了,拔贺野并非你们歌克部的人?”
旁观者的人数不住增多,当他第二次提到“拔贺野”三字,围观的二百多人里,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显然有人不但知道拔贺野是何方神圣,还清楚他突厥人走狗的身份。
风归一察觉不妙,喝道:“拔贺野是格伦部的人。与我歌克部一在沙陀碛之东,一在沙陀碛之西,没有半点关系。”
听他如此急着澄清,更令三人深信他们是奉默啜之子小可汗匐俱的命令,到这里来做众寻宝者的卧底。而他们歌克部的身份,亦是冒充的。
龙鹰呵呵笑道:“那就是一场误会,算小弟攀关系攀错了,原来你们竟然不是沙陀族格伦部的人。哈,但你们又如何能证明呢?”
风归一等人人勃然大怒,后面众汉更有人厉叱连声。
旁观的人均认为龙鹰逼人太甚,又或忽然疯了,活得不耐烦。
莫虞“锵”的一声拔出马刀,以刀锋指点龙鹰,狞笑道:“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
龙鹰仍是满不在乎的优闲模样,笑道:“刀子只可以证明谁强谁弱,绝证明不了你非是格伦部的人。”
博真摇头叹道:“莫虞你动手前最好先想清楚一点。就是拔贺野本人对上我们,亦不敢托大,你最好先秤秤自己的斤两。”
回复了对藏宝图信心的博真,说起话来意态豪雄,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登时镇住了莫虞。
莫虞也糊涂起来,心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竟从盘问者变成被盘问的人,就像任对方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娇笑声自人丛里响起,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