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显赫的私生子:汉朝第一个私生子恐怕非西汉开国皇帝刘邦莫属了。刘邦的出生充满神奇色彩,据司马迁在《史记·高祖本纪》中的描述,刘邦的出生简直就是神话了。刘邦的母亲在生刘邦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有一天在湖边休息,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春梦。当时电闪雷鸣,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刘太公一看天气不好,就赶紧出门去找老婆回来,走到湖边的时候,看见一条蛟龙正伏在刘妈妈身上。此后,刘妈妈就怀了孕,后来生下了刘邦。
这样看来,刘邦不是刘太公的亲生儿子,但从今天的科学角度来看,人龙交配生子当然是不可信的荒唐事情。这不过是刘邦后来当了皇帝以后,史官对他的身世的粉饰之辞而已,当不得真。
但通过这个充满神奇色彩的故事,看得出刘太公的态度很值得玩味,起码刘太公知道刘邦并非自己亲生这一事实,这也在后来的岁月中得到了证实。刘邦出生了,长得确实跟蛟龙有那么点儿相似:鼻子高,脖子长,胡须密(跟普通乡巴佬一模一样)。但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他左大腿上居然长了72颗黑痣!在封建时代的百姓眼中,那就是一种生理缺陷,夏天去游泳的话,别人肯定是要笑话的。但长在“胜者为王”的刘邦身上,那就是天降祥瑞,生具福相的证据。
刘邦不仅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六亲不认。刘邦一家都是农村人,但刘邦却从来不和家人一起下地干活,能不做就不做,到十六岁了还整天偷鸡摸狗。刘太公对刘邦这种懒散行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教训他是个地痞无赖,不想着怎样勤劳致富,只想投机取巧。并叫他向他弟弟学习怎样勤俭持家,一点一滴地置办家业。
公元前205年,刘邦和项羽在彭城开战并被项羽打得一败涂地,刘邦的妻子吕雉和他的父亲刘太公都被项羽俘虏了,刘邦逃亡途中遇见了失散的一子一女,就把他俩带着一起逃命,项羽派出的追兵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刘邦急于逃命,生怕车载过重,为了让自己能够逃得快一点儿,好几次将他的儿女蹬下了车。大将夏侯婴看不惯,每次都跳下车把他俩救上来,让两个小孩一边一个抱着自己的脖子,才逃脱了。夏侯婴生气地对刘邦说:“虽然情况危急,但也不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女活生生地扔掉啊!”
两年后,刘邦和项羽在广武对峙互不相让,项羽的粮道被刘邦断绝,为此非常苦恼。于是命人在两军阵前架设了一口烧沸的油锅,还摆了一个专放牲肉的案板,把作为人质的刘太公像烤羊肉串一样架在油锅上。一切准备就绪后,项羽就派人去通知刘邦前来观看。
刘邦来到阵前,项羽对他说:“你今天要是不投降,我就把你爹活活煮了!”刘邦听了这话以后,不急不躁地说:“我和你都是楚怀王的臣子,还在楚怀王面前发过誓结为了兄弟。既然我们是兄弟,照理说我爹也就是你爹,如果一定要把你爹给煮着吃了,那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留口汤喝。”项羽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一怒之下就要把刘太公给煮了,旁边的项伯赶紧劝阻说:“争天下的人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很不好,况且杀了刘太公也没有什么好处。”项伯只知道“争天下的人不要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的常识,却不知道刘太公根本不是刘邦的亲爹,刘邦才不管刘太公是死是活呢!有人称赞刘邦用幽默感十足的手法处理了这件事。那是太公并没有被煮着吃了,如果项羽没有听从项伯的劝告真把太公煮了,那刘邦的这种做法还具有幽默感吗?
刘邦和项羽在垓下开战终于打败了项羽,一举平定天下。此刻,当了皇帝的刘邦为了堵天下人的口舌,就假装很孝顺父亲的样子,父子之间该有的礼节一概不少。在汉朝,儿子给父亲问安必须要磕头,太公的家仆很了解这一家的隐私,就对刘太公说:“天上没有两个太阳,地上也没有两个皇帝。高祖虽然是您的儿子,但却是一国之主;太公您虽然是他的父亲,但却是皇帝的臣子,怎么能让皇帝给做臣子的磕头呢!”这番话显然不合逻辑,其实太公可以反过来质问:“那老爹给儿子磕头又是什么道理!”仆人的意有所指显然是说刘邦并不是刘太公的亲生儿子,名分上的父子关系当然不能和国家的君臣关系相比了。
刘邦其实是看不起刘太公的,他曾经在大臣面前肆意羞辱刘太公。未央宫建成之后,刘邦在未央宫前殿举行庆祝仪式,宴请家人和群臣。可能是酒喝多了,刘邦醉醺醺地上前为太上皇祝寿,不无得意地问道:“当年你常常以为我就是个无赖,还骂我不能置办产业,比不上我弟弟。那现在你再看看:我置办的产业和我弟弟的谁的更多?”大殿之上,群臣大笑,山呼万岁,只有太公一个人,尴尬地干笑着。刘邦酒后吐真言,显然是对太公曾经对自己的错看而流露出来的不满,第二年太公就郁郁而终。
私生女薄姬“一步登天”
诗人陆游有一句被广为传诵的诗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据说这句诗是受刘邦的妃子薄姬的启发而作的。薄姬是何人?她是汉朝的太后,也是私生的。薄姬的父亲是南方人,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公子,后来和原魏王宗室的女人魏媪私通,就生下了那个有出息的女儿薄姬。诸侯叛秦的时候,魏豹自立为魏王,由于薄姬长得水灵动人,于是魏媪把私生女薄姬送进了魏王的后宫。
一个叫许负的算命婆婆说,说这个薄小姐以后贵不可言,会生一位天子。而这个许负相面很灵验,活活饿死的周亚夫就曾经找她相过。
楚汉相争,魏豹被一个叫曹参的汉将给杀了,魏国覆灭,刘邦把魏国变成了汉朝的一个郡。魏国后宫的妃嫔们全部充公经过再教育,留在了汉宫做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薄姬因为会织布,就被分配在织室工作。刘邦是个老流氓啊,常常打着关心织室女工的名义去猎艳,发现薄姬长得很漂亮,就纳入后宫。薄姬以为这下熬出头了,但是后宫美人太多,一年多都没有见过刘邦的面。后宫中刚好有薄姬小时候的玩伴管夫人和赵子儿,很受刘邦宠幸。这三个女人曾经是闺蜜,小时候还约定过“苟富贵,毋相忘”,可见这三个女人志向高远,不甘心做燕雀,一心想做鸿鹄。
不过,薄小姐的这两个闺蜜实在有点不厚道。趁着有一天刘邦和宠妃出门游玩,两个人就把小时候的誓言当成笑话说给刘邦听,想博君一笑。刘邦听说后,就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召薄姬侍寝。这次侍寝后,薄姬幸运地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刘恒。
刘邦一夜风流之后又把薄氏忘脑后去了,此后薄姬再也无缘见到刘邦。刘邦驾崩后,不甘当省油灯的吕雉开始大肆报复那些曾经被刘邦宠爱过的女人,戚夫人、管夫人、赵子儿等相继遭到她的强烈报复。但正所谓祸福相倚,薄姬因为刘邦的冷落,反倒幸免于难,跟随被封为代王的刘恒一起去了代国定居。吕雉归天后,群臣发动宫廷政变把吕家老小全杀光了,迎接代王刘恒即位,刘恒就是汉文帝,而薄姬一下子成为了万人景仰的太后。
由私生女升至太后,薄姬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一步登天”。
卫子夫“独霸天下”
跟吕雉的霸道、心狠手辣不同,汉史上另一位皇后卫子夫就比较安分守己。卫子夫是汉武帝刘彻的第二任皇后,也是私生女。卫子夫的父亲叫郑季,在平阳公主的驸马府上做官,后来跟平阳公主府上一个姓卫的女奴私通,一连生下了二男一女。这二男一女中最有名的是姐姐卫子夫和弟弟卫青,兄妹三人都随母亲的姓。
卫子夫本来在乎阳公主家里做歌姬。平阳公主从民间收罗了很多美女,养在家里。汉武帝作为一代君王,常常要参加重大的祈福仪式。有一次参加完祈福仪式,回来时经过平阳公主家。武帝平时和平阳公主关系很好,心中一动,就去看望姐姐。平阳公主为了讨好做皇帝的弟弟,赶紧把家中的美女叫出来为刘彻表演,汉武帝却看得兴致索然,直打呵欠。吃饭的时候,平阳公主把歌姬们全叫出来助兴。卫子夫长得漂亮,歌喉又好,汉武帝一听到卫子夫的歌声,立刻被这美妙的音色迷倒了,就起身叫卫子夫帮他换衣服并暗中给卫子夫使了一个眼色。就这样,卫子夫得到了汉武帝的宠幸,平阳公主顺势把卫子夫送进了汉武帝的后宫。
因为得到了卫子夫,汉武帝为了感谢姐姐,就赏赐给平阳公主一千斤黄金。而卫子夫后来为了报答平阳公主对自己的大恩大德,就成全了平阳公主和弟弟卫青的婚事。
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另一个重要人物,就是这时汉武帝的正宫老婆,那个被他“金屋藏娇”的陈阿娇。陈阿娇自从进宫当上皇后以后,一直没有生育子嗣,到处找偏方,花费了很多钱,但仍然是竹篮打水没有效果。卫子夫大概因为是遗传了她妈妈的秉性,生育能力很强,一连给汉武帝生了三女一男。陈阿娇自此把卫子夫当成了眼中钉,为这事差点气死过去。被嫉妒冲昏头脑的陈阿娇心生歹念,让三百个女子穿上楚地的衣服,嘴里念念有词地诅咒卫子夫,像和尚念经一样。这种害人的巫术叫做“巫蛊”。汉武帝知道后龙颜震怒,不仅把那三百个女人杀掉,并且废了陈阿娇这个皇后,把她打人冷宫长门宫。可怜陈阿娇,非但没有把卫子夫诅咒死,反而当了冷宫怨妇。
卫子夫凭借“母凭子贵”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皇后,而包括卫青在内的两个弟弟都被封了侯。以至于当时有一首广为传唱的民谣唱的就是这个情况:“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卫青从“随从”变夫婿
和刘邦一样,大将军卫青也是私生子,他年轻时的命运更为悲惨。卫青小时候跟随父亲生活,父亲就让他去放羊。平阳公主府上的孩子都欺负他,把他当奴隶一样使唤来使唤去。卫青曾经在路上偶遇一个囚徒,囚徒很会相面,看着卫青说:“你是贵人的命啊,将来一定会封侯。”卫青像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只是平阳公主府上的一个奴仆,能少受别人的欺负就谢天谢地了,哪有封侯这么好的事啊!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长大之后的卫青回到平阳侯家中,做了一名平日里随从平阳公主的骑兵。
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陈阿娇嫉妒卫子夫得到宠爱,就派人抓住卫青,要砍掉他的脑袋来报复卫子夫。这件事让卫青的朋友义愤填膺,就去劫法场把卫青救了出来。这件事让卫子夫十分气愤,于是就向汉武帝吹枕边风。本就厌恶陈阿娇的汉武帝此时对陈阿娇更加厌恶,心想陈阿娇想杀的我偏偏要抬举他,于是封卫青当官,还赏他黄金千两。
汉武帝是一个非常具有想象力的皇帝。照理说卫子夫母凭子贵正得宠,作为弟弟的卫青理所当然应该留在京城里整天斗鸡逐犬、泡妞赌博地过着荒淫无度的纨绔子弟的生活,可是卫青却跟以前的表现一样。于是汉武帝突发奇想,觉得自己的小舅子小时候吃过苦放过羊,当过羊群的统帅,那么统领千万将士也应该不成问题。于是任命卫青为统领攻打匈奴的将军,和匈奴人作战。
汉武帝这招算是歪打正着,初次攻打匈奴的卫青就让他的处女战很是辉煌,他斩了数百匈奴的首级,第二战又斩了匈奴数千首级。
此后,卫青凭借战功累累,被封为长平侯。当初那个说他有贵人命的囚徒的预言终于应验了。
公元前124年春,卫青率领骑兵三千再次攻打匈奴。匈奴右贤王以为卫青的军队还离得很远,一点也没防备,日夜寻欢作乐。这一天他又喝得酩酊大醉,卫青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下急行军六七百里杀了过来。匈奴被打得措手不及,四处逃窜,右贤王仅仅带着一名爱妾,在数百名亲信的保护之下突围,趁着仓皇的夜色逃跑了。这一仗卫青俘虏了很多匈奴的士兵和牲畜,这是卫青从军以来最大的一次胜仗。汉武帝听到卫青胜利的消息后喜出望外,立刻就派使者拿着大将军印封卫青为大将军,同时将卫青刚刚出生的三个儿子都统统封侯。卫青很谦虚,向汉武帝请辞,武帝坚决不许。
平阳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夏侯颇去世后,平阳公主要再婚,就和亲信讨论列侯中谁配做自己的第三任丈夫。亲信们异口同声地推荐此时已经当了大将军的卫青。平阳公主不屑地撇了一撇嘴角说:“这人以前只是保护我的一个骑兵而已,是个地位低下的下人,怎么配做我的丈夫呢?”亲信们都劝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卫青是大将军,他的姐姐又是皇后,三个儿子都封了侯,富贵震动天下,您可千万别错过啊!”平阳公主就听从了亲信的意见,自己亲自向卫子夫提亲。卫子夫在汉武帝面前一撒娇,汉武帝显然对这门亲上加亲、锦上添花的婚事乐见其成,于是下诏成全了这门亲事。只是不知道卫青的元配妻子如何反应,史书只记载了平阳公主的婚事,却没说卫青的结发如何,笔者不敢妄自揣测。
“侍女”生下的霍去病平阳公主府上那位姓卫的侍女可真不是等闲之辈,她还有一个女儿叫卫少儿,是卫青同母异父的姐姐,也在平阳公主府上做诗女。
卫少儿大概也继承了她母亲的秉性,连生活作风也向母亲看齐,和平阳县的小官霍仲孺私通,于是一代名将霍去病就出生了。未满十八岁的霍去病主动请缨要去战场,于是就开始跟随舅舅卫青出征匈奴。第一次作战,霍去病被汉武帝封为剽姚校尉。霍去病立功心切,率领八百轻骑离开大部队,深入茫茫大漠寻找匈奴踪迹,突袭匈奴,一举斩了2028颗首级,比舅舅的处女作还要辉煌。武帝为了嘉奖他,封他为冠军侯。二十岁的这一年,霍去病又被提拔为骠骑将军,这是仅次于大将军的官衔,可见汉武帝对他的重视。这一年,霍去病独自率领一万精兵,在千里大漠中转战匈奴五个部落,一路高歌猛进,与匈奴的折兰王和卢胡王硬碰硬,结果惨胜,还生擒了浑邪王子和相国、都尉,斩获八千多首级,匈奴休屠王的祭天金人也成了战利品。
匈奴的祭天金人是用来祭祀上天的铜铸人像,在匈奴的地位相当神圣,就好比夏王朝铸造的九鼎,象征着匈奴人的国家政权。夏朝有“得九鼎者得天下”,“鼎在国在,鼎失国亡”的说法,说明九鼎作为国之重器在夏朝的地位。秦朝一统天下后,九鼎不知所踪,秦始皇派了很多人在泗水打捞过,却一无所获。匈奴的祭天金人跟这九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从此,汉武帝郑重其事地将祭天金人供奉在甘泉宫里,可见这件圣物的重要作用和汉武帝对它的重视。传说中的甘泉宫是黄帝修炼升仙的地方,相信神仙的汉武帝专门建了这座宫殿用来祭祀,祭天金人在汉武帝一朝地位十分显赫。后世有学者说祭天金人其实是佛教造像,把霍去病缴获祭天金人作为佛教传人中国之始。这显然是一种讹传,但祭天金人的贵重程度可以由此看出。
除却祭天金人,霍去病在这场战争中还立了一个意义非凡的大功,即河西走廊从此被打通,成为联结大汉与西域的重要通道。
这年的夏秋之际,霍去病再次披挂上阵,膛过居延河,抵达了祁连山,一举击破浑邪王和休屠王部。这次不仅俘获匈奴五王和王母、王子共五十九人,还俘虏了十万投降的匈奴士兵。这次的战争彻底地打通了河西走廊,消灭了匈奴,河西走廊自此成为大汉版图上的一部分。霍去病也成了叱咤战场的风云人物,更是匈奴闻风丧胆的战神。
汉武帝为了奖励霍去病对大汉的杰出贡献,就给他造了一座相当气派的别院,霍去病却不接受,他嘴里喊出了那句最有气魄和志向的时代之音:“匈奴未灭,无以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