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屠龙》56
在这三个人当中,徐余二人,在五旗帮中早有名声,而丁伯川,则是较弱群中的一个。
所以他居然能比其他两三个好手,如陵扬、张行易。
黄南浦等都高明,能忍痛不出声,实在令人意外。
毒剑袁琦当然把这些情形都观察在眼中了,他亲自端了一盆冷水,从怀中取出一些药未,洒落水中。
他道:“这是止痛药水,可是在痛止之前,必须更剧烈的痛一下。如果不用这止痛药,则再过半个时辰,也能自动痊愈。”
他的话声清晰有力地传人众人耳中,虽然大家都痛苦得发昏,哼声四起,却仍能听个一字不漏。
这些人个个在江湖上混过不短时间,无不精灵机智过人。一听之下,已明白袁倚说的“加倍剧痛一下”,乃是把“长痛”化为“短痛”的意思。
本来长痛不如短痛,乃是每一个理智之人都认为很对,而且应当去做的。然而眼下情形略有不同,那就是他们现在已经是痛得连尿也几乎忍不住了,如果来一下加倍剧痛,谁受得了?
徐少龙在众人都未有动静以前,首先上前,丢下书籍,双手迅即浸在水中。
所有的人都望着他的表情,只见他双眉用力皱了一下,便默然不语的缩回双手,退后数步。
徐少龙自知此举万分冒险,因为第一宗他根本不痛,因此浸在水中,应当会增加痛苦到何等地步,全不知道。
其次,他认为袁琦的话没有道理,一个人如果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则如何还能增加痛苦的程度?
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首先上前,浸了手之后,故意没有什么表情,反而用疑惑的目光望住袁琦。
袁倚突然不再扳起面孔,还向他眨眨眼睛,微微一笑。这时徐少龙也只好装出会心地还报以一笑。
别的人仍然哼哼不绝,互相张望。
那种扭曲着面孔,汗水直流的样子,实在又可怕又滑稽。
他们都在强忍疼痛,希望有一个不像徐少龙那么高明的人先去试试。他的反应,方算是大家的反应。
过了一阵,余心照也哼了一声,大步上前,双手很快就伸入水中。
他也是首先皱一下眉头,然后,面上的肌肉完全放松了。
这一来人人都明白了,可是最快的还是丁伯川抢先把双手浸在水中。然后其余的人,才涌上来。
纷扰了一阵,人人都浸过双手,但是一碰那药水,就马上止痛了。
袁琦干咳一声,大家都停止了谈论,恭敬地注意聆听。
袁琦道:“你们未得我准许,就擅自翻阅那书,所以受到惩罚。
我在书页开口处,附有微小无比的毒针,一触即伤,毒力马上传人体内。”
他总算解释众人会忽然被剧痛侵袭之故了,而且还振振有词,认为众人乃是罪有应得呢!
袁琦又道:“至于我故意说止痛药水,可使人增加剧痛这一点,用意是测验你们的理智力的强度如何?”
他伸手指住徐少龙道:“少龙不愧为领袖之才,不但理智强,有决心。同时机智过人,并不泄露我的秘密,以便我继续测验。”
众人都以钦佩的目光,投向徐少龙。
徐少龙登时晓得,袁琦轻轻数语,实在对他的威望,大有助益。
袁琦高声道:“大家可以拾起那本书,翻看也不要紧了。”
众人纷纷捡拾地上的书,徐少龙心中大惊,虽然他已及时捡回自己丢下的那一本,但晓得难题来了。
原来此书边页既有“毒针”,而每一个人都中过,所以可以推知这宗毒针,必是使用一次就失效的。
可是徐少龙心中自知,刚才明明没有中毒,因此目下这本书,还是具有使人中毒生疼的力量。
如果他不是及时捡回这一本,别人拿了去,手指一触,马上就泄露真相。
不过在他手中,也是大大的麻烦。
他如果中毒,仍然会泄真相的。
他本想趁着场面混乱之时,把这本书在那盆药水中浸一下。然而苦在这些人的动作敏捷无比,一拾到书,马上就站好了,场面一点都不混乱。毒剑袁琦目光如炬,所有的人皆在他视线之内。
徐少龙深知像袁琦这种角色,任何动作,休想瞒得过他,因此他心中虽然震惊,却不敢轻举妄动。
有些人已经翻开书本,徐少龙晓得不能再拖延了,否则必定露出破绽。际此虽为时机紧迫的刹那间,他总算想出一个方法,同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袁琦见徐少龙对那放在当中的药水盆轻皱眉头,并且伸手端起,向自己望来,眼中含有请示的意味。
他点点头,道:“放在那边角落。”
徐少龙奉了这个命令,如同皇恩大赦一般,口中应一声“是”,迅快行去。到了屋角时,借着身体遮掩之便,把书本开口那边,在水中极快地浸了一下。除此之外,他还利用盆边缘,将书本翻动了一下。
现在虽然也是冒险,但总比全无应付之道时,硬是用手去揭开书本为佳。而且他抓紧各种机会,趁着还在水盆旁之际,便用手指翻开书本,万一还有中毒生疼的情形,他尚可伸手浸入药水中。
纵然有被发觉之虞,但总比全然无法可施的情况好得多了。
幸而手指全无感觉,大概毒力已被消除。
他回转来,目光已被第一页第一段总说的文字吸引住。
那第一段劈头写的就是“用刑之道,首在攻心。心志既崩溃,我遂得而肆意欲求矣。”
这短短几句话,实在含有至为精深奥妙的哲理。
徐少龙吃一惊,忖道:“敢情此人于此道当真大有研究,并不是信口雌黄,妄自立说。唉!用刑的道理,至高至妙的境界,就是要把受刑人的意志,完全击溃。然后,我要他说他就说,要他感到更痛苦,他就更痛苦。总而言之,要他怎样都行。试想一个人如果丧失了意志力,还能抗拒什么?”
方转念问,袁琦已命众人转拢在一起,他本人则在核心,徐徐说道:“这一本‘刑术’,是我心血结晶,道理奥妙。但最重要的是分析各种人的类型和心理的部份,你们如能精研妙悟,便可成为用刑专家了,希望大家对这一章特别注意。”
他随手一翻,按定其中一页,给大家瞧瞧。但见画中乃是工笔细描着一个女人正在宽衣解带的情景。
众人都感到非常奇怪有趣,睁大眼去看。
袁琦道:“这幅画在三十五页,但大家别忙着翻阅。让我提醒你们一句,那就是这一章虽论及男女之间,许许多多的猥亵行为。但并不是教你们读了有趣,而是在这些行为当中,仍然可制造出情况,达到用刑加害对方的目的。”
一个人发问道:“男女之间正当欢好云雨之时,也能用刑么?”
袁琦点点头道:“我只须打个譬喻,你就明白了。假定你与一个女人,正当欢情浓极,抵死缠绵之际。你忽然走开了,她会有什么感觉和反应呢?不用说也必定难受无比,而情愿用任何物事来换取尽欢的机会了。”
众人无不恍然点头,袁琦又道:“自然这只是非常粗略的说明而已,假如你当时脱身的理由不够充分,谈条件之时,又足以使她欲念冰消的话,这用刑的目的,还是达不到的。所以我们必须精密设计,还不惜利用药物之力,以助长对方情欲。一切的要求,皆在最自然的情况下进行,这样就担保可以达到目的了。”
众人对他精致透辟的理论,都有五体投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