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飞龙》30
及至酒意半酣,玉面微醺,又觉百感干愁齐涌心际,既缅怀家人师妹与盟弟,又伤心表姐下落不明!更痛恨群魔乱舞,武林正义不张,也深恶江湖险诡奸变,前程后事难凭!
但面对烟水茫茫,又感到胸襟辽阔,壮志如虹!真欲乘酒兴而舞银钩,望长天而作朗啸!
因而起身出座,向堂倌要来笔墨,在左壁空处握管直书一律:
“岳阳楼上兴悠悠,独叹今生志未酬!把酒欲邀鸥鸳饮,吹箫又恐蛟龙愁!剑芒碧映……。”
刚书至此处,即闻“轰”然一响,震得杯盘飞碎,桌椅倒塌,和着怒喝之声同成一片!他只得放下笔管,回身察看。
只见多数食客均已起身走避,挤立一块。
只剩少数之人,仍在安坐观望。
靠楼门的两台桌椅已被掀翻一边,空出地方正有两人打斗,旁立两位灰衣人似在防止敌方逃走。
其中一人年已五旬,四方脸,山羊须,阔嘴塌鼻,太阳穴隆起。
另一人是中等身材,瘦削脸膛,钩鼻鼠眼,隐吟奸诈,一看即知是红星教徒。
其他安坐不惊之人,左角是两位老者,一个是乡下装束,红面银须,一个是鹑衣百结,蓬头垢面,旁有一枝黑拐杖,吊着个大葫芦。
右角有劲装少女二人,一大一小,淡蓝和粉红的有色,非常夺目,但侧身静坐,无法看清面目。
正在打斗之人,是个灰衣大汉和草黄劲装的少年。
这时,两人已排过六七招,适逢灰衣大汉以一式“钟鼓齐鸣”直取少年的太阳穴,少年微退半步,蹲腰合掌,以“童子拜佛”之式转为“石破天惊”,对折来势,旋即沉右腕,挥右掌,成为“细柳回风”,疾拍对方“将台”、“期门”、“章门”三穴。
灰衣大汉一惊之下连忙沉双臂,退左脚,“脱袍换位”,欲避来掌,但仍未化会危机,被少年拍中“章门穴”,顿时“唉唷”一声,睡到地上。
旁立两灰衣人,即刻四掌齐出,从侧面猛袭少年,迫得他忙着左闪,换步旋身,双掌齐扬,硬接敌掌。
清华一瞥之下,恐少年拚掌受伤,故即右袖微甩,漫步向前。
那两个灰衣人和少年在掌劲将接时,突然一股无形劲力从侧而来,迫得各退两步,怒目而视。
同时,都发现清华已站在他们中间,含微笑道:“小生不明双方有何过节?但在这佳景名楼之上动武,实在影响他人雅兴!何况以多欺少,更有失武林人的风度!可否卖个薄面,另约时地解决?”
那黄衣少年尚未表示意见,而塌鼻老人已大声道:“小子是什么东西,先尝老子这一掌!”
话刚出口,即挥右掌劈向清华前胸,这种连说带做的疾快动作,使全部客人都替清华担心,甚至有人“唉唷”出声。
因为,双方仅隔两步,清华又是个青衫书生,在这近身突袭之下,纵令曾经学武亦难避闪得开!
可是,只听闷哼一声,老人已向后跌倒,面色苍白,似受重伤,正由那削面钩鼻之人扶着起身。
清华挺立依旧,笑向黄衣少年道:“请恕小生冒昧!兄台可愿放过他们?”
这眨眼猝变的事实,使大家“咦”的一声惊奇至极!
楼角的蓬头老人,已哈哈大笑道:“老渔夫,快干杯!这娃子够意思!魔子魔孙瘪啦!”
接着,又哈哈大笑,震得全楼嗡嗡作响,多数客人都掩耳皱眉,向那边瞥眼。
那两个劲装少女也在隅隐私语,指指点点的。
此时,黄衣少年已拱手向清华道:“兄台请自处理,小弟遵命!”
那削脸钩鼻的灰衣人也色厉内茬地接着道:“老子们今日认裁!你们如果有种,可在明晚二更到枫橘湖边的龙神庙会!”
同时,又向酸麻刚愈,起立一旁的大汉道:“老三,我们走!”
话落,便扶着灰衣老人蹒跚下楼。
清华看着他们的背影朗声道:“好!明晚二更,我们一定奉陪!”
转脸又向黄衣少年道:“兄台,请到那边一叙如何?”
黄衣少年也生性豪爽,闻言点头,跟着清华走回原来的座位。
跟着一阵骚动,楼上又归于原状。
但全部客人却多了一件谈话资料。
那黄衣少年也长得非常英俊,年岁似在二十之间,劲装背剑,目露精光,一股英武气质现于形色。
若较之应清华,却缺少一种高贵潇洒,清逸出尘的风度!
他们坐定后,又叫堂倌添了杯箸,清华才开口道:“弟是长沙应清华,兄台何故与红星教徒发生冲突?”
“谢谢应兄援手!弟是昆仑展鹏程,刚才的事是这样的,我上楼来时,客人几乎已经满座,只剩下门口两台,尚在空着,弟便选了靠里的那张,接着又上来那些红星教徒,迫着小二要我换位,我当然不会理他,彼此间成不快!不料在应兄握管题诗的时候,引起全部客人的注意!那两位姑娘们也在高兴地赞美欣赏,又引起他们不满!尤以那大个子,更是下流,口出污言,不堪入耳,且以吃余的鸡骨,抛向那两位姑娘,我在无可容忍之下,才出手惩戒他们。”
清华一面听他说话,一面又注意他的仪态,觉得这展鹏程一表人才,满面正气,正是自己需要的正义朋友。
所以说道:“展兄的正义壮举,使弟非常敬服!但今日武林劫运已成,红星教遍布全国,加上那些孤群狗党,狂毒附和之辈,实已气焰万丈!并非简单!所以,弟之管见,认为各名门正派,如果再不团结共卫,终将被他们各个击破,以至彻底消灭。现今唯有打破‘自扫门前雪’的观念,联合起来,互助合作,共襄大举,先清除各地红星教分堂,再共赴该教总坛,擒杀万恶的魔首,才能有效消灭这些败类,展兄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