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残肢》7
那于方故意皱着眉,大刺刺地向虬须汉道:“听说马真人是从前西北道上马回回的后人,不知是真是假?”
虬须汉子要想拦阻,已是不及,只见那青年道士双眉一挑,斜睨着于方道:“但愿青萍剑客于方先生的剑术也如他的口舌一样犀利。”
于方正要说话,虬须汉施一虹忙抢着道:“两位道长想必也是去祁连山的了,不知贵派此次剑会的代表是二位中的那一位?”
华道长道:“施兄误会了,武当此次的代表乃是贫道的六师弟。”
华山派居中的孙富庭上前一步,拱手道:“清泉真人杨浔?”
华道长点着微笑道:“不敢,杨师弟年方弱冠,怎担当得起真人二字。”
那于方忽然呵呵大笑起来,青年道长马九渊道:“何事可笑?”
于方大笑道:“武当山乃是天下武林正宗,怎么今年派这么一个弟子参加祁连剑会?”
马九渊冷笑道:“有关祁连剑会的事,最好到祁连山用剑子比划过了以后再谈。”
于方笑道:“若是到了祁连山上,贵派的清泉真人再来个不战而退,贵派的面子往那里放?”
马九渊哼了一声,上前大跨一步,华道长微一挥手止住了他,然后道:“如此说来,贵派的剑会代表必是于施主了。”
孙富庭拱手道:“不敢,是区区在下。”
那柜台上的老人不住打量着孙富庭,有时甚至目不转睛,似乎这个年轻潇洒的华山剑手令他勾起另一件往事来。
华道长看了孙富庭两眼,然后说道:“孙施主年轻有为,想来这次少年剑术大会必是孙施主独占鳌头了!”
华山派三人都不由一怔,孙富庭呐呐道:“华真人过奖了──”
华道长微微一笑道:“敝派的代表决定是贫道六师弟,但这都是过去的决定了──”
华山派三人齐一惊问道:“什么?”
华道长点了点头道:“家师闭剑,敝派不准备争强争胜了!”
华山派三人一齐惊的站了起来,那武当掌教天玄道人盛名天下,竟然宣布封剑,这的确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华道长笑了一下又道:“贫道本来想到祁连山宣布一下,凑巧在这儿遇上了三位,就烦三位代言一声──”
那于方哼了一声,却也不便多言,这时华道长脸色陡然一沉,声调转沉道:“这件事先说明白,至于那年在白象崖的事──”
于方冷笑一声道:“如何?”
华道长忽然转过头来,问那马九渊道:“三弟,为兄的功力如何?”
马九渊呆了一呆,但他本是十分伶俐之人,即刻接口道:“较之于施主,想是高出不少。”
于方大怒冷笑数声,华道长却正色又问道:“那六弟的功力较之为兄如何?”
马九渊故意沉呤一下才道:“确在伯仲之间,要分胜负,也得在五百招之后。”
华道长点了点头道:“是了,如此看来,这位于施主必非六弟敌手了。”
于方冷笑一声,蓦然提气大吼道:“住嘴!”
华道长冷笑一声道:“这几年来,于施主一定将这件事情说了多少遍了,可笑你却不明白贫道六师弟忍让的美德。”
他这句话可真击着痛处,于方只觉羞怒齐发,大吼一声,右手一闪,“锵”的一声,拔剑刺击一气呵成,只见寒光一颤,他竟动起刀剑来。
华道长冷然一哼,陡然右手一横,也不见他如何,只见寒光陡然一敛,“拍”一声,于方手中长剑剑身竟被华道长右手食中两指牢牢夹住。
这一个照面便见出武当七子之首果然功力深不可测,于方呆了一呆,内力陡发,那剑身抖动不休,却始终夺之不回。
华道长冷然一笑道:“贫道六师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有惊人之举,此于施主要高明多了!”
于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其他二个华山门人说什么也不好意思上前相助,只是在一旁暗暗着急。
那华道长着实恨那于方口出狂言不休,内力连催,于方不但不能夺回长剑,而且还感到手中压力渐增,有一种把不住剑柄的感觉,眼看长剑就要脱手。
局势僵持不下,看来那华山派的名声注定一败涂地,这时忽然店门走入一个人来。
那人年约四旬,也是一副商人打扮,他看见这个情形,不由怔了一怔,但仍然走了进来,轻声对一旁的老人道:“叶老先生……”
叶老头瞥了这人一眼,口中应道:“王老弟快莫走近!”
那姓王的正是对面铁匠铺的掌柜,他止住足步,望了望场中两人,那叶老头此时似乎很急的模样,王掌柜又望了望叶老头,只见那老头突然右手微晃,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忽然之间,只听场中喀的一声,于方手中长剑齐尖端而断,于方窘势立解,那华道长似乎呆了一呆,回过首来望了望,只见王掌柜呆如木鸡,那叶老板面色沉沉,丝毫看不出迹象来。
于方似乎也不明白自己绝望之势如何陡然消除。
华道长屈指一弹,那截断剑尖钉在屋梁之上,他微一稽首向三人道:“领教!咱们后会有期!”
他一挥手,马九渊随着他一齐走出店门。
那华山派三人都呆在当场,还是那施一虹较为老练,微一抱拳道:“在下当将道长之言转告各门。”
华道长缓缓走出店门,这时叶老先生恭敬地送他们出来,王掌柜也来到门外,华道长走出店门,忽然止下步来,目光一掠,看着王掌柜道:“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王掌柜呆了一呆答道:“敝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