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龙蟠》74
§第十四章 赌场觅踪
斗鸡眼老八装腔作势,咬牙切齿猛摇两颗骰子,一声清脆的令赌徒浑身兴奋的骰子滚动声静止:六五天门起手。
歪嘴柳七手摸回两张牌,一面用拇指摸索一面说:“运气来了,泰山都挡不住。哈哈,这一张来得好。”
下两张到手,歪嘴柳七笑得更得意,摸了摸便干脆地推出两张上手牌。自始至终,他不曾揭开自己的牌看上一眼。
八张牌推列停当,庄家的斗鸡眼中有得意的光芒,冷冷一笑,揭开自己的两张牌,啪一声亮牌了。
“哗!天长八!”众人哗然大叫。
够硬朗够扎实,几乎可以说庄家已占了八成的胜算,上下两家几个下注的老兄摇摇头,懒得再动第二手牌了。
歪嘴柳七慢条斯理地揭牌,脸上毫无表情。
“天七九!狗娘养的,真有鬼!”有人惊叹着叫。
两张天牌同时露面,天七九是点子中的至尊,第一手便推出了至尊牌,下一手还用得着问吗?
斗鸡眼老八输了上手牌,额上开始冒冷汗,手搭上了下手那两张牌,一口中喃喃地祷告:“老天爷保佑,保全这一注,明天一定要烧一炉好香。”
“别忘了杀只鸡做供品,亮牌。”歪嘴柳七叫。
庄家啪一声揭牌,板凳一对。
“不用算台面了,格格格……”歪嘴柳七笑得嘴巴更歪了,他的牌是地一对:“吃定你了。”
斗鸡眼老人翻着白眼,把所有的钱向中间一推,拭掉头脸上的汗水,青着脸咒骂:“他娘的活见鬼,这牌真不能赌了,天杀的。”
歪嘴柳七把钱往自己面前一抹,连上家下家的两吊钱也抹过来,这两家的牌不上台盘,输给庄家了。
他开始抓过骰子、洗牌,一面说:“谁当庄,说话呀?”
“我来。”对面的人伸手过台面:“骰子给我。”
斗鸡眼老八已让过一边,接手的是一位剑眉虎目的健壮小子,左手的腰袋一抖,滚出十余锭元宝。
“很好很好,给你。”歪嘴柳七将骰子递过:“本来如果没有人敢接手,我就不信邪做庄的。”
四周的人七手八脚洗牌、砌牌。
小伙子将砌好的牌往中间一抹,熟练地切牌、抹牌,一阵稀里哗啦响,三十二张牌在小伙子一双大手下,推过来滑过去,有韵律地、整齐地推来迭去。
手法之熟练,已到了无瑕境界,似乎三十二张牌成为一体,指挥自如,有灵性地滑动、推迭,响声极为悦耳。
行家的身手,毕竟不同凡响,那不是纯粹的洗牌,而是最赏心悦目的享受;眼、手、耳的享受。
最后,下家切牌往前一推。
歪嘴柳七伸手加切定先后,然后下注,推出了三锭元宝。
上首下首都有人下注,一双双大眼贪婪地死盯着小伙子面前的银锭。
歪嘴柳七又加上两锭,共是五十两。
“你吃得下吗?”歪嘴柳七问,邪邪地笑。
“开饭店就不怕你肚子大。”小伙子微笑着说,探手入怀,拍一声响,二十片金叶子放下台面:“一比五,我吃亏些不要紧,看谁有本领赢走这些金叶子。”
人声倏然静止,彷佛见了鬼。大概多少年来,这家该死的赌坊从没有看过如此油水足的豪客。
歪嘴柳七更得意了,像看到了羔羊的饿狼。
“离手!”小伙子叫,开始双手摇骰。
骨碌碌,两颗骰子跳上台面:二五。
又是天门第一手,歪嘴柳七乐昏了头。
今晚做庄的人,果然倒定了大霉,这一手,庄家是上手地五七,后手是十点屏风八。
天门是屏风加十点,后手一对梅花。
上下家是八、九和八、长一对,庄家通赔。
连赔三把,第四把庄家手风大顺,上一手天七九,下一手是一对人牌,统吃。
接着是一连三手大吃三方,歪嘴柳七轮得直冒冷汗,心一急就要赖皮坚持换庄,好在下家知趣放手,小伙子也豪爽弃权,新庄家歪嘴柳七如愿以偿。
第一把第一手牌,庄家通吃,第二手更是吃光台面。可惜,这两注小伙子只押了二两银子。
第二把,洗牌、切牌按规矩进行,天门的小伙子,押下了五锭元宝,歪嘴柳七心中一跳,看看自己的台面,零零星星一些碎银,加上五六吊钱,全部加起来也吃不下这一庄。
“吃得下吗?”小伙子问:“要不就算台面。”
“吃你这一注。”柳七盯着对方的元宝,从怀里掏出一只金手镯:“二两,算十两银子公不公道?”
“很公道。”小伙子笑答,切出第一手牌定次序。
骰子掷出,么三,下家起手。
庄家柳七抹回两张牌,闭上眼睛,大拇指一分一分地摸,一眼一眼地摸,摸到最后,脸上笑容消失了。
再抹回后两张牌,又在摸,摸着摸着,脸色变青了。
前两张是斧头,地牌。
后两张是,板凳、屏风。
四张都是名牌,倒霉的是怎么凑也凑不拢来,这不是坑人吗?
他不死心,咬着牙齿再一张张地摸,似乎想把点子摸掉,或者变戏法摸出好牌来,如果板凳少两点,该多好?
所有的人都瞪着他,他的歪嘴似乎更歪了。
其实这手牌已经不错了,稳当些,地牌并板凳,斧头配屏风,六九上阵,依然威风十足的。
可是,他要赢这一注,真希望把板凳多摸出两三点来。
小伙子推出了两张牌,上下两家也准备停当。
“庄家出牌呀!”下家不耐烦地催促。
歪嘴柳七一咬牙,拍出两张牌:地牌板凳。
天门两张牌亮开了:天罡。上下家是七点八点。
歪嘴柳七凉了半截。
天是打头阵,后两张牌已经可以断定,毫无疑问地是对子。
果然不错,一对长三,吃定了他的斧头、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