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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野龙翔》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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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

  “詹二爷搬到街上去住了,你怎么不在山下的别墅看家?”张大为问。

  “哦!山下的别墅已经不敢再派人看守了,敝主人被一群凶神恶煞吓破了胆,那地方不能再住了。老汉在詹家过了大半辈子,现在二爷已用不着老汉了,昨天回老家看看亲友,今天赶回城向二爷辞工,老家田里的收成还好,老汉真该回家过几年平安日子了。”

  “哦!你要回城?詹家的别墅已经没有人住了?”

  “是的,詹二爷说打算卖掉算了。”

  “记得你家二爷住在巢湖的朋友宰父卓超吗?”

  “哦!记得,宰父大爷去逝的消息传来,我家二爷便亲自赶往北窝港善后,来回整整花了半个月呢。”

  “那次你也随詹二爷去巢湖,为宰父卓超料理后事?”

  “哦!没有,老汉只知道看门,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和州的百里以内,再说去了也帮不上忙。”

  “你对宰父卓超这个人,知道得多少?”

  “老汉只见过几次面,一年中他来作客不会超过两天。那是一个很不好说话的人,一来就躲在二爷的药室足不出户。真正说来,老汉对他可说一无所知。你知道打听宾客的底细,那是不应该的不忠行为,老汉是一个本分的人,从不过问看门以外的事。”

  “那么,只有詹二爷知道宰父卓超的一切了。”

  “是的。”老门子显得不愿多说,语气懒洋洋地。

  “你要走了吗?”

  “是的。”

  “詹二爷的家在北大街附近,那是他以前行医的店面吧?”

  “是的,昨天老汉告假时,听二爷说要到乡下躲几天,街上不一定安全,占据别墅的那些人,都是可以高来高去的杀人放火大盗,躲到乡下去比较安全些。”老门子话兴又来了,虽然语气仍是冷淡无力。

  张大为堆下笑,笑得邪邪地,说:“不错,到乡下去躲一些时日比较安全,乡下在何处?”

  “在千秋涧旧斗门附近。二爷祖上在那儿买了地,那时历湖和鄂湖水涸,斗门废塌了,官府辟田放领。但那儿地势低,每年春夏之间皆闹水灾,二爷一直就很少过问祖宅的事,那地方很清静,避风头的确是好地方。”

  “你知道祖宅的所在地?”

  “不知道。”老门子直摇头:“没有去过,要走上一二十里,来回要一天工夫,连二爷也很少去。”

  张大为向毒无常打眼色示意,然后又向老门子说道:“该走了吧!我们也要进城,一起走吧。”

  老门子向亭左不远的三家村一指,拒绝道:“两位请先走吧,老汉还要等人。李家的小虎是东街杨家的长工,老汉等他一起走,在路上他可以扶我一把。唉!人老了,也就不中用了,走不了二三里就上气接不了下气的,路上没有人照应是不行的。”

  张大为不再多留,偕毒无常动身。

  毒无常一面走,一面说道:“张兄,在下认为把人带走乃是上策,虽说他什么都显得不懂。”

  “隆老兄,带一个老朽,岂不耽误脚程?万一他在人多处一叫嚷,咱们岂不落了嫌疑?你放心,后面的人大部分皆认识老门子,毕夫子不会放过他的。”

  “哦!毕夫子真是顺天王?”

  “他是与不是与你何干?”张大为正色问。

  “张兄,在下不在乎你们是谁,也不在乎你们要做些什么,但树大招风,你们亮身分到处乱闯,会出纰漏的,江湖人对你们这些打江山的好汉敬鬼神而远之……”

  “那你为何又与咱们合作?”

  “在下要的是周小辈,这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呵呵……”毒无常用一阵大笑结束不愉快的话题。

  张大为也嘿嘿阴笑,说:“你口说不在乎,其实心里并不是没有顾忌。告诉你,如果你害怕,离开咱们远一点,以免遭了鱼池之灾。咱们并不想到处招摇,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咱们的下落,连官府也把顺天王忘了,城门口再也见不到悬赏追缉的榜文。”

  “而现在你们竟公然亮名号,是何用意?”

  “那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江西之行,周小辈恨重如山,被他查出了咱们的底细,走漏了风声。宁王志大才疏,李天师胆小如鼠,竟然食言毁约,严禁咱们进入江西以免碍他的事。最后诱擒周小辈的大计,因李天师的介入而功败垂成。咱们的出现,吸引了各地方人士的注意,可说目的已经达到了,以进为退,事非得已的。”

  “这么说来,你们是有意张扬,另有图谋了。”

  “不……不谈这些,赶路要紧。”张大为掩饰地说,已发觉自己失言。

  ***

  永旭与冷魅住在西大街的悦来客店里,午间至食厅进膳。食厅内食客众多,两间门面的店堂几乎座无虚席。

  两人在窗角一桌进食,永旭突然低声道:“右面第六桌那位食客,你看像不像詹二爷家的老门子?不要盯着他看。”

  “是他,错不了。”冷魅说。

  老门子与三位食客占一桌,各自叫了简单的饭菜埋头进食,神情木然死样怪气,与那天在门外挡驾的神态并无多少不同。

  “怪事,他为何不在詹家进食?詹家在北大街,他怎会跑到西大街客店的食厅来进食?似乎不合情理。”永旭喃喃地说。

  “也许詹家离开峨嵋山别墅之后,迁回街上自己不起伙吧。”冷魅提出解释。

  “理由不够充分,詹家一门三十六口,不起伙怎成?那是不可能的。”

  “不必管詹家的事了,永旭,你今后有何打算?赶走银剑应奎弄巧反拙,毕夫子失去了耳目,我们也失去了追查的线索,显然这银剑应奎怕死鬼,把顺天王逃匿此地的消息太早传出,打草惊蛇让顺天王溜掉了。”

  “他会回头找我的,风声一过他就会回来,他知道我不放过他,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我的。”

  “他已经明白的示怯,怎敢再来找你?”

  “他何时明白的示怯了?”永旭讶然问。

  “那天在詹家,六比二占了绝对优势,但他竟然以释放詹家三十六口,来换取你赴约的条件,不是明白的示怯了?”

  “不然,你还没有看出来?其一,天快亮了,惊动官府他走得了?其二,他知道艺业胜不了我,占不了便宜。其三,他们虽有六个人,但另三位拘禁人质的仁兄不堪一击,以三比二,他毫无制胜的把握,很可能他会失手。其四,当他看清了霜华剑,便知道输定了,他的五行遁术固然了得,但宝刀宝剑却是五行遁术的克星,如果他胜不了我,想借五行遁术遁走已是不可能了。如果那天我不理会詹家三十六口的死活,我定可与他拼个同归于尽。唉!真不知道该到何处去找他们了。”

  “何不到巢湖北窝港蛇郎君的坟墓那儿碰运气?也许他在等你赴约呢。”

  “不可能的,有人发现昨晚有不少黑影越城而走,往东向江边而去,显然的已经乘船走了。咱们尽半天工夫打听,如再无发现,明天到江边去查查他们的去向。咦!老门子是何时走的?”

  老门子已不知去向,桌上的碗筷仍未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