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京华》66
宫殿中,宫主的脸色亦有如下雨的天气,阴沉得可怕。
大汉肃立在阶下,仰首看着宫主,目不转睛,竟似已看得痴了,梅娘的尸体就放在他的脚前。
宫主的眼皮却低垂,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常护花双双立在一旁,双双以怜惜的目光看着那个大汉,常护花虽然不知道宫主与那个大汉的关系,亦从大汉的眼神有所发现。
只有痴心一片,一个男人才会那样看一个女人,也不能不承认宫主虽然已老去,但仍然有种迷人的魔力,年轻的时候自然颠倒众生。
宫主沉吟着终于张开眼皮,目注常护花,道:“护花,以你看,天地会中谁有这个本领。”
常护花不假思索,道:“应该就只有一个司马纵横。”
宫主道:“他现在孤立无援,又能够做出什么来?”
常护花道:“若是公平一战,以梅娘的武功,纵然不敌,也觉不会死得我们一无所觉,晚辈投有推测错误的话,梅娘必是死于暗算之处,司马纵横唯恐尸体被发现,推下悬崖,不料弄巧成拙,反而为这位前辈发现。”
宫主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这个人虽然是一会之主,企图争霸天下,被目为枭雄,毕竟只是一个卑鄙小人,难怪一败涂地。”
大汉突然插口道:“属下这就去将人找出来一拳打杀……”
宫主目光终于转到他面上,叹息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冲动?”
大汉与宫主目光接触,有如电触,听说垂下头。宫主接道:“以这个人的武功高强,要将他找出来并不是一件易事,一个不小心反为他暗算,可就不好了。”
大汉道:“属下早已看破生死。”
宫主道:“总要死得有价值。”一顿叹息:“当年的事到现在你还挂在心上么?”
大汉浑身一震,宫主接叹道:“你我都老了还挂着那些事于什么?难道我们活在世上就是为了那些事?多没有意思。”
“属下愚笨。”大汉亦自叹道。
宫主忽然问道:“你知道卜巨现在哪里?”
大汉摇头,道:“在哪里还不是一样?他就练成了金刚气功,属下也无意再跟他较量了。”
宫主道:“他就在皇城宫殿中保护皇帝,与天地会对抗,也因此,天地会几次刺杀皇帝不成,天下也得以平静。”
大汉怔怔地听着,宫主接着道:“这当然不会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这的确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大汉道:“他所以进宫真的不是存心跟我们作对?”
宫主道:“他进宫还是近几年的事,乃出于唐百川邀请。”
大汉诧异道:“唐百川那个老头儿还活着啊,又是谁有本领请得动他?”
宫主道:“当然是事情的本身,以他地位尊严,难道还是为功名富贵?”
大汉点头道:“任何人到了他那个年纪,又有了那个地位,的确不是功名富贵所能够令之改的了,属下是一直不知道天地会的事情。”
宫主道:“我虽然知道,却没有在意,只是现在才省悟,我们这些人不是心胸太狭窄,就是自视太高,不能够接受现实,也从不去考虑别人,更休说考虑天下苍生的生死。”
大汉奇怪地看着宫主,那种神情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宫主自顾接道:“人生数十寒暑,总要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才不致虚度。”
大汉终于道:“你真的变了。”
宫主道:“我虽然老了,这一变比之前考虑得更仔细,也应该变得不错。”
大汉欢愉地道:“不错极了。”
宫主接顾常护花,道:“这些年来,我们都活在一个死结中,却是你到来才解开。”
常护花道:“晚辈并没有做过什么,反而带来不少麻烦。”
宫主道:“麻烦本就已有了,你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但你的到来已经可以改变一切,也许我们早就应该让一些不属于我们这一群的人进来。”
大汉道:“那最低限度,我们也知道外面已变成怎样子。”
宫主笑起来:“就是这意思。”
大汉又怔住,他也不知已多久没有看见宫主露出这种笑容。
宫主终于有所觉,转过话题道:“现在我们得先消除这儿的危机。”
大汉也知失态,道:“那该怎样。”
宫主道:“这儿的钟也歇得太久了,那钟槌也只有你才搬得动。”接又对常护花道:“双双交给你了。”
双双红着脸颊,大汉看在眼内,大笑起来:“事后我们大概还有一杯喜酒要喝哩。”
宫主道:“这儿也该热闹一下了。”
大汉接顾常护花道:“好小子,你哪儿来的运气。”
常护花笑应:“自己争取得来的。”
大汉一怔,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接对双双看一眼:“可是你也得当心,这个女娃子武功高强,惹恼了,可够你受的。”
双双白了大汉一眼,道:“大叔是不是要教他几招,好得欺负我?”
大汉笑道:“就是教也私底下教,不让你知道的。”
宫主接道:“可是护花不是练你们那种武功的材料,否则身兼两家之长,大可纵横天下。”
“我们?”大汉又是一怔。
宫主道:“卜巨看他合脾胃,已经将金刚气功传了给他。”
大汉大笑道:“他看中的人不会错的了。”接又对常护花道:“小伙子,我那霹雳心法也传给你,让你作一个比较。”
常护花拜倒:“多谢前辈成全。”
大汉在他拜倒之前已伸手扶着,宫主即时问:“你知道他是哪一个了。”
常护花道:“恨天无柱,恨地无环,晚辈闻名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