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经世文编》●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九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壁尚木 何剛愨人選輯
唐允諧尹季參閱
方正學文集(頌 銘 書 序 記)
方孝儒
◆頌
郊祀頌
○郊祀頌 【 郊祀】
皇帝肇禋于上下神祗、奉太祖高皇帝配、先是十二月癸卯朔、乘輿臨視殿壇、戒飭百吏、滌牲省器、各嚴厥職、無敢或違、是月戊寅、上御奉天殿、?公卿士咸受誓戒、其夕宿于齋宮、明日巳卯、出舍皇邸、尚食進素膳、及期行事、自元旦至於祭。天地開朗。日月華曜。氛祲屏除。風氣穆清。先生出宋景濂之門其文筆正復相似方當出郊龍旗徐行萬騎不驚。山川草木。皆有喜色。六軍百姓。忻躍聚觀。泊將展禮、玉輅望門、降趾而趨、脫舄登殿、秉璧奠瓚、興府拜跪、寅畏慎恭、如對天顏、與神明居、星妃岳君。海王瀆長。翕忽晻靄。若歆若格。夜半禮成。仰瞻霄漢。煥朗澄瑩。上為動容。昧爽還坐正殿。在廷臣僚、及百執事、相率拜賀畢同、進言曰、王者嗣位而郊見上帝。葢上以占天心。下以定民志。若天地享答。神靈悅豫。黎民永受福祉。苟不順洽人用弗寧。今皇上肇祀而神祗協贊。六合之內。光昭顯赫。陽明發舒。陰慝消伏。浹于旬日。纖翳靡形。白叟鮐翁。嘆未嘗遇。茲豈智力所及哉。上之至誠貫徹二儀。皇天降鑒。錫以萬年。休命祥徵。灼灼可信不誣。翰林侍講臣某曰誠之動天固然矣、然臣伏覩陛下自即位以來、鴻恩惠澤、漸漬萬方、赦重罪、免逋租、恤困窮、賑乏絕、受直言、褒賞良吏、登任才俊、此乃建文君之所以失也寧屈國法而不忍以法病民寧闕儲積而不忍以歛妨農仁聲義聞。升格穹昊。上帝眷懷。保佑顧綏。若父慈子。夙夜不忘。禋而居歆。葢盛德之明驗也。天所享不常。視德臧否。以為喜怒。有德而生民安其治則天心悅。無德而怨讟下興。則天用不佑。德之動天。厥惟昭哉。臣不佞、幸執筆綴從官後、躬覩盛禮、謹作頌辭、以明聖德之格天、以播善政于無極、其詞曰、上帝至仁。視民如傷。眷求同德。俾典萬邦。自唐之衰。夷擅中國。迨于有元。人胥于狄。赫赫太祖。受命孔時。黃金?戊朱旗。載清九圍。復天之常。修人之紀。蕩削穢腥。上帝攸喜。休養黎元。若疾在身。大功未終。授之聖孫。唯聖天子。皇祖是嗣。奉承天心。克受帝祉。霈澤是施。大賚是庸。椼楊不陳。囹圄虗空。孰租之逋。奚貸之負。厥數千億。棄而勿取古逸有漢人之遺孰為螟蟊撲之除之降以風雨俾涵濡之登賢用能。幽滯奮發。容受嘉言。眾志必達。四海所環。有萬其區。至仁溥暢。庶類昭蘇。乃諏令辰。正月壬午。誓戒臣工。大祀攸舉。陽德顯融。歛戢群陰。天開日舒。百神鑒臨。玉輅出郊。樂備不作。齋于祠宮。盛服儼恪肅肅于動栗栗于言上帝在茲。敢有弗虔。昭哉廣殿。取類明堂。金鋪瑤璴。勢切穹蒼。鼎爼既豊。幣玉既飭。灺燭煒煌。騂牲芬苾。乘輿徐來。及門而趨。執圭屏息。仰覿天居。乃盥乃薦。乃綏乃燎。儼若居歆。覩其色笑。分命臣僚。獻于?神。合敬同誠。百禮具陳。雲君岳祗。海王瀆伯厥靈洋洋來舉飲食帝謂天子。致孝事天。爰錫純嘏。子孫萬年太祖嘆言天子至仁恩加黎庶。四夷、咸賓。天子稽首。受天之胙。拜跪周旋。如奉寶璐。樂止禮成夜氣正中星斗交羅其光烿烿聖情欣豫上帝予輔。萬口同聲。昔未嘗覩。還坐法宮。端拱受朝。至和盈庭。如聞九韶。天子曰喜。來爾臣隣。惟天惟祖。匪德疇親。政或未修。惠或未博。各殫乃心。助予諮度。勿厚其歛。重困細氓。勿苛爾刑。必臻于平。乃稽詩書。乃施教化此數言巳寓變革之意乃建皇極崇王斥伯。準則堯禹。紹述商周。純用道德。配古作逑。邪慝陰類。弗眤弗使。君子陽剛。是崇是仕。民所願欲。宵旰推行。其所畏惡。絕于未萌。人心既悅。天命自久。聖子神孫。百世之保。流以源長。國以仁興。敬天靡渝。萬方永貞。
◆銘
省躬殿銘
○省躬殿銘
皇上嗣大寶位、清心恭巳、喜怒不形、輕徭减賦、賞罰以類、舉措得宜、行之期年、萬姓悅服、?生欣豫、薄海內外、薰為太和、上猶謙讓、弗自以為德、旦暮親政、勤勵靡遑、復于乾清坤寧南北二宮間。為退朝燕處之殿。置古書聖訓於其中。沈玩靜思。名之曰省躬。諭以尚父所存。丹書之旨。夏書所歌。聲色宮室之戒。曰汝其以是為銘。臣受命而退、拜手稽首言曰、天下國家之本在乎君、君之所以建極垂範于四海者、在乎身、而致此身于無過之地、俾黎元蒙福、後世承式者、不以心為之宰乎、是心也、五性具焉、五典行焉、萬理萃焉、萬事出焉、苟或不有以持之、則發乎正者易微、流乎欲者易危、是以聖人慎之、而加省察之功、德若堯舜、可以為至矣、而兢業不懈、勳若禹湯武王、可謂難能矣、而未嘗敢忘乎學、祇德而聞、善則拜者、禹也、屏遠聲色貨利、而聖敬日躋者、湯也、從事敬怠義欲之訓、而銘于席鑑衣冠以自警者、武王也、其為事不同、其敬以省躬則一也、故其德業、如日月之光、與天地並存、後之君。非無雄才美質。然不知聖學之要。或始于勤而終于肆。漸次切入本旨或勉強于眾庶瞻覿之時。而放逸于閑居狎處之際。其不能比隆于古。豈無所由然哉。惟我皇上、以二帝三王之資、居二帝三王之位、而篤志聖人之學、日蒞治朝、命令之宣、政事之著、陶治庶類而措斯民於治安者、既無媿於古矣、退而燕休。不少暇逸而復省躬于斯焉。覩棟宇而若上帝之臨、撫屏扆而若祖宗之格、聖心湛然。與天為一。思慮圖猷、靡有弗敬、至理昭朗、邪慝消除、愛惡怒欲之偏、無自而出、芬華靡麗之誘、無間而入、固不待省而自存也、而省躬之念不忘、匪深得乎堯舜禹湯相傳之道、烏能臻斯盛乎、斯道不傳也建文君既具謙仁之性而當時大臣侍從諸人復以三代垂拱之學進之任道而不任勢以至于顛覆所以遺愛雖在于民心而天祚不延于曩日也葢久徒知以智術法律為治。以故小不足以移風易俗而大不足以祚天永命聖上以敬為學、繼自今始終弗二、內外罔愆、將見陰陽協、年穀登、四靈至、品彙咸若、子孫黎民、受祉于千萬年矣。臣幸以勸講為職、謹奉制獻銘曰、天眷君德。付?兆民。民之慘舒。繫于一人。萬化之原。庶政之本。大哉此心。與天地準。心乎克敬。恭巳無為。百度以貞。四海雍熙。或怠以肆。天德淪亡。內外交荒。邦用弗昌。至聖唯堯。舜禹湯武。以敬相傳。千載同矩。明明天子。前聖是師。端拱法官。天下順之。未旦而朝。既旰而食。淵默齋莊。以建皇極。于郊于廟。鬼神降臨。惠于臣民。動靡不欽。任官以賢。敷政惟德。薄賦寬刑。恤孤掩骼。至仁暢達。霑被萬方。惟帝克敬。惟天降康。帝心弗居。彌自謙抑。內殿燕休。寅恭朝夕。究觀前史。以鑑安危。左書右詩。千古與期嗜好未形。防鉅于小。喜怒之發。必循乎道。恩欲其普。政欲其平。兵欲不試。刑寓好生。下察民情。上祗天戒。咸省諸躬。無時怠懈。敬怠之徵。古有訓辭。怠則患生。敬為福基。身心既謹。復省于事。?於盛時。可保長治。帝心乾乾。如日在天。不息于行。照臨八埏。華搆有嚴。寔資聖敬。育德綏民。永受天慶
◆書
與友人論井田
○與友人論井田 【 井田】
僕向者僣不自量、竊傷三代聖人公天下之大典、隆地巳久、見今國家法立令行、寔足以乘勢有為、舉而措之、無所難者、故著論井田之事、可復不疑僕雖不才、亦嘗三思之而熟究之、非偶為是夸談也、然每患有志者寡、無與論講明之者、始見吾子、行淳貌古、心獨慕焉、以為可語斯事、故出而示之、意吾子異于流俗人、今吾子乃不察其道而橫為異辭以非之、井田不可行事勢自然雖豪傑無如之何不必盡是流俗人言也謂不可行於今、此流俗人之常言僕耳聽之而幾瞶者也吾子安取而陳之哉、且人之言曰、古法有不可行于今者、若井田是也斯言甚惑也、古之時。席地而食。手掬而飲。歃血而啗毛。衣皮而寢革。為巢為窟。以相居。拍手鼓腹以為樂。此其不得巳也。固不若後世宮室鐘鼓服食器用之美且適也若此者非惟不可行亦不必行以其非中制也若井田者。更三四聖人而始大備酌古今之中。盡裁成之理。生民之鉅方禮義之所由立也。古者之世富庶勝于今。風俗美于今。上下親洽過于今國之盛強且久過于今曷為而不可行哉。人又言曰禹之洪水。桀紂之暴虐。人民稀少。故田可均。夫古之時。人民之眾。後世莫及。此葢通于古今之言與耳食者有別桀紂之暴非若秦隋之麋爛其民也湯武誅其君而巳非若戰國秦漢之際殺人盈城野民何為而少哉今天下喪亂之餘。不及承平十分之一。田不必一于畫井但能徙民于空虛之地多寡相均即古意不失矣故均田之行莫便於此時而吾子乃援王莽嘗行證之以為不可益謬矣。且王莽之亂。非為井田也。欺漢家之老母而奪其璽稱制于海內。海內之人憤怒。思剖其心而食之。然莽之所以失亦在于更制也故因變奮起使莽不行井田。海內亦亂莽亦誅死。於井田何有哉。吾子又謂漢唐不行、今欲行之、難矣、尤非知本之論也、漢唐不行者。非不可行也。漢祖之時實有未暇不見其終身于兵革平唐太宗則庶几矣未嘗行也漢高祖之世可行也而時無其人導之唐太宗有志於三代之盛而魏徵之流未知先後不能輔之以成大業孰謂之可行也。此論地勢得之流俗之謂不可行之者以吳越言之。山溪險絕。而人民稠也。夫山溪之地。雖成周之世。亦用貢法。而豈強欲堙卑夷高。以盡井哉。但使人人有田。田各有公田。通力趨事。相救相恤。不失先王之意則可矣。而江漢以北。平壤千里。畫而井之。甚易為力也。東海有魚曰鯤。身如丘山。動則雷霆遊則濤湧。橋井之蛙。未嘗識也。伸其股而自託曰。東海寧大於井乎。鯤魚之大。孰若吾股乎。今未知天下之故。而曰井田不可行者。是橋井之蛙之類也。且僕鄙固之意。以為不行井田、不足以行仁義者、非虗語也、仁義之行。貴人得其所。今富貴不同。富者之威。上足以持公府之柄。下足以鉗小民之財公家有散于小民小民未必得也有取于富家者則小民巳代之輸矣富者益富。貧者益貧。二者皆亂之本也。或難僕以為陳涉韓信。非有陶朱之富。而豈富者為亂哉。以此論井田疏矣。是殆不然。井田之行。則四海無聞民而又有政令以申之。德禮以化之。鄉胥里師之教。不絕乎耳。苛取暴征之法不及乎身。何苦而亂乎使陳涉韓信有一廛之宅一區之田不仰于人則且終身為南畝之民何假反乎僕故曰井田之廢。亂之所生也。欲行仁義者。必自井田始。吾子欲舍井田而行仁義。猶無釜而炊也。决不得食矣。夫不以釜炊。雖愚婦知其不可。不以井田為治。士大夫安之豈智顧不如愚婦哉。抑習俗之移人也。俗之降衰。日趨而日下。特立而不變者。惟豪傑之士能之。吾子儼然在縉紳之列。不務明聖人之道、以淑來者、而非先王之制、甚為吾子不取也、僕訥不善為辯、性頗質、又不喜為媚、故直以故告吾子、孟子不云乎、不直則道不見、然而僕亦非過也、將以明道也、吾子倘有疑于心、當以見教、僕尚能終其說不宣
◆序
應天府鄉試小錄序
京闈小錄後序
京闈小錄後序
送徐思勉之山東按察司僉事詩序
送太學趙孝先從軍詩序
○應天府鄉試小錄序 【 試錄】
聖天子受天命、作四海九州主、神武既昭、大敷文治、閔前代習俗陋、而事功卑也、建學樹師、更定制度、聚俊茂之才而作新之、復設科目、登進其賢能、以備任使是年為洪武二十六年則自再行科制以後末十年也此云二十年葢自設科之始統而論之耳於是二十年間、列于中外、赫然有聲者、以百計、如稼于田而俟其有秋、木於林而望其成室、揆日收功果獲其用、是豈特多士之敏于學所致哉、實皇上用賢圖治之心、格于天而天有以相之也、天欲昌乎國家、必默佑之而賜之以賢才、眾賢集于朝、?才列于位、而天下不蒙其福、治功不顯于世者無有也、洪武二十有六年、當試之期、京府實試太學及畿甸十四郡三州之士、出幣徵四方縉紳以程藝文之高下。得士盛衰在于主司此搜才之要至期、治中劉庸請于朝、俾監察御史王仲和孫仁蒞其事、通判王子修贊其政、于是衣巾筆牘而至者八百人。有職于試事者、莫不虔恭以求稱取士之意、比于初試之時其額稍多矣迨拔其絕尤者得士八十八人既揭其名以示觀者、復將傳于四方、垂于後世、士之生於斯者、可謂幸矣、然某聞之、朝廷取士以文。而所望于士者。不徒在乎文也。士之升以科目。而所以成其身者。不可恃乎科目也。葢皆階此而進焉爾。夫君子之所學者、聖人之道、聖人之道、莫大乎仁義忠孝、士秉仁義忠孝、猶農夫之於耒耜、不可一朝去也、達焉與俱、窮焉與偕、故立于朝以之事君。則成豊功。著大節。次為社稷鎮。行乎藩屏。處乎民上。以之治民。則使黎庶舉得所願。以無胎國家之憂。如是則庶幾不負聖天子之恩。而可以稱為學之士矣。苟或貿貿焉而食。營營焉而趨。而以進士自居嗚呼其尚深思養士之初意也哉
○京闈小錄後序 【 京闈小錄】
語名山大川者。不稱其高深。而必稱其出雲雨。語靈區奧壤者。不稱其饒沃。而必稱其宜黍稷。論天下國家富庶昌隆。豈不以賢才之眾多乎。周之詩人。稱周之所由興。不言其它。而惟及乎士君子之眾。曰思皇多士。生。此皇國。夫四海亦廣矣。千載亦遠矣賢士君子奚為獨出於文王之時而聚于其國哉葢國家之興。天也。天之祐乎國家。莫大乎錫之以賢才。可為發深嘆賢才多而道德政教無不舉。國家未有不享悠久治平之福者也。聖天子有天下。?士景從。海宇晏寧。然聖心猶以為未也。大設學以陶鈞士類。而收之以科舉、每三歲天下大比、洪武丙子、京府當試、太學暨畿甸郡邑士至者千餘人、司選拔者。皆時之耆俊。其言得體而某之昏陋亦天??預焉。既試而閱其文。通古今識正道者彬彬以數百計。監察御史及京府官僚議取士但當論才之少多不必定額若唐之制舉亦然以為今歲士盛于往昔宜循舊比請于朝以定去留詔定其數三百于是縉紳相賀。以為自開國以來。取士未有盛於斯者。將錄其名、與其文之美者以傳、而俾序其故、自唐以降夷狄橫。中國微。至五代而極。宋興以太祖之雄而不能攘契丹。宇內不完。中葉遂剖為三。至于元而又極。聖人奉天明命。汛掃萬方。彌天際海。罔不臣順。行仁立政。涵育撫馴。豊功盛德。在宇宙間雖前聖之粒蒸民。脩人紀者。莫之能先也。天道報施。用錫萬年之祚賢才之盛于斯時夫豈偶然哉聖人之心。上與天通。凡有所欲。天必輔之聖心所屬雖非恆人之所及知然豈無所望于多士者乎為士者幸生乎今、其必識天命之當然、知其生之不偶然而?所知、竭所能、以輔安宗社黎民於無窮、如成周多士、為邦家之基、斯善矣、苟不能然。而為科舉之學為巳足。不思其遠且大者。如食焉而怠其事。吾恐有媿于古人矣。豈所望于盛時之士也哉。
○京闈小錄後序 【 京闈小錄】
皇帝既即位、大詔紀今年元為建文春三月上丁、車駕幸太學、親祀先師孔子。拜跽盥獻。咸用享廟社禮。縉紳聚觀。以為崇文祗聖之典。古所未有。風行萬方。小大喜悅皆思自奮。以進庸于世。秋八月天下當大比、太學暨畿內士集于京府者千五百人、有詔命翰林儒臣、及時之名士較其文、御史蒞之、而董其庶事、則屬之府僚佐焉、七月甲辰入院、越九日乙巳而畢、屏蕪黜陋、選擢俊良、葢去者幾十之八。十分取二猶以為難則今時何如哉而登名于籍者二百十四人非難之也葢以上初取士天下後世將于是觀盛美焉。而不敢弗慎也。昔太祖高皇帝創業紹正統之三年。即興科舉中間停科舉故勿敘至十七年甲子而益盛。歷四舉而至于茲歸美先朝言有體識今在朝廷之人大率多先朝之所簡拔者也自古聖王。授子孫以天下。不徒遺之以人民土宇府庫甲兵。而必遺之以賢才。俾共守之。苟無賢才。即謂之空虗。而不能為國。士之宜重葢如此。今高皇帝垂憲于前。皇上嗣之尊右文教而士競勸。得才視昔有加。其為萬世計。可謂至矣。將見仁人君子。為時並出。輔成寬大之化。養育黎民。登于太和。以傳祚于無窮。詎不盛哉。棫樸之詩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綱紀四方。聖德固有之矣。南山有臺之詩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又曰樂只君子。民之父毋盛時之士其可不以古人自望乎
○送徐思勉之山東按察司僉事詩序 【 送行】
以刑罰禁人。不若以禮義化人之易入也。以言貌察人不若以行事試人之易見也。古人治道 于今而有遇焉、皇上嗣登天位。念習俗之陋。貪詐者之多。聖祖以嚴致治嗣君未知其意故上下相勉以寬厚然國勢亦以弱矣以為昔者治之以法而犯者滋眾豈非教化有未至歟乃蠲逋租赦死刑選擢良吏。以治海內。除民之所患苦。而與之以所歡。未及期年。萬姓協和。四方丕變。士君子以行道輔時為榮。而不貪祿知百執事庶人以謹行保身為常。而恥言貨財上而朝廷。下而窮邦小邑。皆思洗濯瑕生?月。以自歸于善。可謂盛矣。上猶以為未也凡朝廷特遣使臣有便亦有不便前人論之詳矣親擇廷臣二十有四人為採訪使以觀風言??燭幽隱利民之事。得以便宜行之。繇是天下忻然謂太年可立致使者之出。莫不自奮勵。各思建明圖畫以求稱任使之意。及既事還朝。卓卓以政事聞者。葢居其半。給事中華亭徐君思勉。有聞之最者也 天子以為可用、會大同有警、復俾持詔往撫慰兵民、思勉精敏勁正、所奏舉皆切時事、其能愈彰、適山東按察司以缺官告、即授按察僉事、將行、其僚友喜思勉之受知干上。而樂聖朝賢才之眾也、為詩以餞之、而以首簡為屬、昔周之中興也、宣王善干修政。用賢而賢才眾多。詩人歌之韓奕烝民崧高諸篇。皆餞行之辭也而烝民特為仲山甫祖齊而作。其??俞揚德業為尤盛。至今觀者如逢其時。見仲山甫焉。今思勉之職視仲山甫未必同。而徂齊則同。將王命則又同。第未知詩所述作。能如尹吉甫之壯麗溫厚。與典訓並傳否。雖然。世有聖君。不患無賢臣。德業既盛。不患無歌頌之者 上聖明。不媿三代賢主。思勉能以古人自望。仲山甫之事。寧知其果不可冀耶。詠歌之士。必有敷揚焜燿。以照千古者矣。抑尹吉甫之言有曰。按察為提刑之官故云爾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鰥寡不畏強禦此其部使者之事也、予不能詩、請為思勉賦之、
○送太學趙孝先從軍詩序 【 土人從軍】
臨海趙君孝先為國子生、其父老矣、當為兵京師、孝先奮曰、吾不代父、誰當為父言者、如告祭酒以願代狀、木許則言于禮部、事聞詔可之當時無兵兵者即衛軍也 聖祖時嚴于衛軍不許輕于脫伍一傳之後法漸廢弛至于今日而衛軍之弊極矣是時可其奏而不脫其籍葢不以一人廢法也釋其父遣歸孝先得命、喜不自勝、如疾甚遇藥、如積雨獲見日月、如羇旅亡聊而獲祿位也、即變服以行愛孝先者曰孝先誠愛父矣然何不自重也。有才如孝先。蓄德踐行如孝先。有聲名如孝先。旦夕當為美官。官于朝而以情請。上未必不許也。而何急自代為哉。為世惜才者曰。國家地盡四海。執干戈職戰守者如林。而少者豈一兵乎。而使孝先為之。夫以孝先行能、用之誠當其所長。于民有所補益。課其積效。孰為寡多。烏可狥一夫之私願。而失良士哉。孝先之發方希直聞之曰、愛孝先者。非知孝先者也、為世惜才者。此叚議論純乎儒矣猶未能闡發聖祖本意也安知國家之深指乎以巳視人則己重而人輕重者宜先輕者宜後也。以親視身。則身輕而親重。苟為榮辱計。而忘大義縱得大位、何能一朝安。中人且不忍為。况孝先卓卓良士乎。聖天子天運神斷。以成大業。其所舉措不易而審亦明矣。豈不知孝先也。豈不知兵之用薄。得士之效大也。辟之天然。將欲暑之。必先寒之。將欲成之。必先難之昭昭生於太陰。隆隆隱于至微。安知抑之非揚。舍之非用乎。安知萬金之非輕。秋毫之非重乎。且士之所學。以善俗化民為本。孝先一舉而使天下士莫不自濯磨奮發。知親之不可遺。祿位之不可苟由是而子則為孝。繇是而臣則為忠。有益干人紀。豈不甚大。其于為人。豈不甚可貴乎。于是言者謝曰。非聖天子之仁。不足以遂孝先之志。非孝先之知學。不能處其以身道信乎士不可不學也。乃相率為詩以美之而余書其說以序之、
◆記
御史府記
○御史府記 【 御史府】
皇上嗣位之初、即下明詔行寬政、赦有罪、蠲逋租鉅萬計去事之妨民者、明年以紀元賜高年米肉絮帛民鬻子者、官為之、贖、免田之租稅幾年、分遣使者問海內所患苦賞廉平吏、罪至死者多全活之、于是刑部都蔡院論囚視往歲减三分之二人皆重於犯法。二年春二月甲子、有詔若曰、頃以訴狀、繁易、御史臺號都察院、與刑部分治庶獄、此建文君變制之失嬉難之師于是為有名也今賴祖宗神靈斷獄頗簡其更都院仍漢制為御史府、專以紏貪殘、舉循良、匡政事、宣教化為職、搏擊之任務為寬厚亦非致治之要省御史員、定為二十八人務為忠厚以底治平三月戊辰。賜御史衣。明日己巳。聖祖置三法司公署于太平門外此亦有深意何為輒移置之以都院舊署在太平之北於朝謁為難命即詹事府為御史府賜宴于新治。復命文武大臣皆預以寵綏之。既而有?令臣某記其事、臣惟斯民之生。以德養之。則安于為善。以刑制之。則棄于為惡。聖人之治天下。豈有他術哉使人人皆知去惡以從善而治道成矣。惟御史之官始于周。其職之所治。與權任之重輕。雖累變不常。然得其人則紀綱振而國體尊。非其人則人望不肅而是非錯繆然專任以刑獄則自近代始曩者法吏持刑深刻。犯者滋眾。先皇帝甚厭苦之。欲有所更革而未暇。今皇上以德養人。?生喜悅。訟者哀止。復古官名。其意不然善為措筆以修善政實行先帝之遺志自今居是府者。其敬承聖訓。凡便于國。利于民者。則言之。為民之蠹。為國之病者。則去之。毋溺于私。而枉其所守。毋懾于勢。而屈所當為。一以道輔佐天子行德教。使黎民醇厚如三代時。斯不負建官圖治之意。苟為不然。舍其大而務其細。或事小忠末節以市名。或為詭行憸言以規榮利。于民之治否。國之安危無預焉則是官之名雖更而實之可厭苦者自若也奚可哉臣幸執筆從太史後。夫紀政教。明職守。以示後世。史氏職也。故書其事以為居位者規。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