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巘双星》258
第五十章
由龙驹寨取径武关入得豫西边境,乃伏牛山崤山两脉衔接处,沿途祟山峻岭,危崖千仞,丛深菁,古木蔽天,形势绝险。
天外双煞等数十人进入万山丛中,行至一处危崖陡坡,斜峭畸岖,山风疾劲,扑面吹来。
行至半途之际,天外双煞及黄衣番僧突觉异味随风扑鼻袭人。
这异味天外双煞捻熟得很,似在何处嗅过,但匆促之间想它不起。
异味扑鼻越来越浓,蓦闻身后连续传来惊呼声,心中一震,别面后顾,只见手下八九人先后坠下绝壑,不禁大惊。
兀万猛感一阵昏眩,心知是什么事了,忙喝道:“大师,老大,赶快跃下壑去。”
喝时一手拉着一人,纵身跃开十数丈绝壑之下。
耳中忽闻崖上传来纷纷断喝声,兀万也不管他,三人同踏实地后迅从怀中放出一只小瓶,拔塞倾出九粒红色丸药,与蓝太泽,黄衣番僧每人分服三粒,急喝了一声:“走!”
三人迅疾流星电闪奔去。
这时十数身影疾落下崖,随后追去,却愈离愈远,片刻天外双煞及黄衣番僧已走得无影了。
那追踪之人正是吕万弼云中二友等人,心中恨恨不已,犹自不舍赶去。
在一处险僻秘壑中,天外双煞及黄衣番僧存身其内。
兀万神情激动。叹气道:“蜃毒迷雾弹反为敌用,如非兀万发觉及时,反蒙其害,此刻倘不运功躯毒,一身功力尽皆废除,看来天意如此,夫复何书。”
语音微微一顿,随后又道:“我们三人轮流守护,恐遭暗袭,兀老二先护着二位行功,两个时辰一轮。”
蓝太泽深明厉害,忙趺坐一块大石上闭目运功躯毒。
黄衣番僧问道:“需费多少时候才可躯尽吸入蜃毒。”
兀万略一沉吟,答道:“这个端视吸入蜃毒多寡而定,但至少需数日之久,唉,兀某练制此项蜃毒迷雾弹,只以太毒辣羁道,用罡力打出,方圆百丈内人畜立毙,有伤天和,故兀某从未一用。”
黄衣番僧冷笑道:“物竞天择,强存弱亡,妇人之仁,智者不取,贫僧到得少林后,定然展密宗迷魂大法及大力鬼王掌,不把桫椤老鬼及少林群贼杀绝,难稍贫僧心头之恨。”
说完即盘坐行功。
兀万本已断绝寻仇桫椤散人之念,听番僧之言不禁心头又燃起希望火焰,他对千年雪鳅,万载冰芝被窃,积恨难抑。
他驻立在一块大石头上,思绪潮涌,起伏不定,此行结果,是凶是吉,成败难论,惴惴不安之感油然泛起。
距此不远密林中立着南宫康侯,天外双煞及黄衣番僧说话均落在他的耳中。
他目露喜容,思索须臾。
他本想藉吕万弼之力向天外双煞阻截,吕万弼等人武功与双煞相较,不啻以卵击石,虽然有蜃毒相助,终久徒劳无功,但羁延双煞三两日行程尚不太难。
不料吕万弼竟不依江湖规矩,在上风方向无声不息以罡力打出蜃毒迷雾弹,双煞万万想不及此,南宫康侯也喜出望外。
此刻南宫侯心想藉着双煞蜃毒未除时,猛予痛击诛绝,这良机不可失和免得夜长梦多。
但兀万七宝刀在手,虽蜃毒未清,他绝世功力依然未失,忖料独自一人未必能手到功成不如引来吕万弼等,让他两败俱伤。
心念一定,转身疾如星飞掠去。
一个时辰过去,兀万卓立在山石上守护蓝太泽及黄衣番僧,目光凝向远处出神。
他思绪潮涌,感概万千,心头不能片刻宁静。
他本不失为一正人君子,只被蓝太泽同门手足情深,共进共退所拖累,此去少林使他不胜殷忧。
仅凭桫椤散人绝伦武学,自己三人就凶多吉少,何况少林寺高手心切圆通禅师化骨惨毙之仇,自料不能全身而退。
他不信天竺魔僧沙宗咯巴有必胜把握,千年雪鳅,万载冰芝一失,就知天命攸归,大势已去。
然而,悬崖勒马犹来得及,但事实却不可能,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山风疾劲,吹得他衣袂瑟瑟飘飞。
只见他如痴如呆,面色阴睛不定。
蓦地,他忽感身后传来破空微啸,跟着巨飚罩体袭来,不禁心神一凛,身形疾抑,旋身一鹤冲天而起。
在他拔起时,只见数十点暗器如雨打来,暗器之后两条人影势如奔雷扑下。
兀万冷笑一声,身材一抖,将打来暗器悉数震飞,半空中振腕挽出七宝刀,一招“破云见月”,斜劈扑下两人。
寒光奔电,两声惨呼传来,血光如虹曳尸坠向壑下。
接着又有三条人影电扑而下,夹来人大道:“好老贼!”
接着劲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下。
兀万此刻真力已泄,心中一凛,疾斜身形沉坠落地。
但他眼角又瞥见四条矫捷身形扑向蓝太泽及黄衣番僧两金四支刃锋如电指向两人要害重穴。
若叫刃锋刺着,管教蓝太泽与黄衣番僧惨死溅血。
两人均知危如千钧一发,无奈一口真气不能逆转,不然,落得个险火焚身,比死还要难受。
兀万眼看两人命已悬发,不禁吓得一身冷汗,足未落地,身急望后抑,两足交踹,激射而出。
刀光疾卷,一片寒浪涌罩四人。
无愧武林顶尖身手,这等急救拯危招术,当今武林中堪称少见目睹。
逼得那四人自保要紧,急撤刃闪身,转攻向兀万而去。
这时,上空扑下三人也参与迫攻,招术个个迅辣狠捷。
以一对七,尽管兀万武功绝伦,也有捉襟见肘之感,何况身蕴蜃毒未清,甚多辣手武功也因投鼠忌器致未敢施展,深恐惹火焚身。
幸亏兀万仗着七宝刀方能护着蓝太泽黄衣番僧周身。
他那狠辣招式,兼之寒芒凸吐,冷电森森逼得七人不敢临近,兵刃也不敢硬接,一攻疾退,俟隙进招。
突然,兀万一声大喝道:“老夫与你何等仇,暗算偷袭,猪狗不如,你等若不知进退,休怪老夫心辣手黑了。”
一人阴恻恻冷笑道:“老贼,你自然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的?你未免多此一问。”
另一人狞笑接道:“你不必大言唬人,如今你们已是笼中之鸟,网中之鱼,我等只守不攻,也可让你活活累死,哼,谅你也不敢妄施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