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麟异凤》25
萧银龙暴怒如狂,恨透无耻双魔,抬头再看,双魔两人,仓惶急逃,已在十丈以外了!
立在三丈以外的牟娴华,立即高声疾呼:“弟弟快追,万万不可放走双魔,否则,你今后休想有安宁之日。”
说着,香肩一晃,仗剑追去。
萧银龙气忿填胸,本想疾追,但听了牟娴华的话,反而不追了。
于是,剑眉一挑,怒哼一声,道:“哼!我偏要放他俩一条狗命,看他俩有何本领对付我。”
牟娴华一听,立刹冲势,转身望着银龙,只气得娇靥通红,正待发作……
蓦然一声凄厉怪笑,径由远处传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四十丈外的一座小雪丘后,闪身掠出一个人影来,立将双魔的去路挡住。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八旬老人,短发长髯,霜白如银,浓眉虎目,面大如盆,一袭麻布大褂,一直盖到膝前。
短发老人手持一根旱烟杆,长约六尺,金光发亮,一颗拳大烟袋锅,重足有二斤。
只见“塞外双魔”一见老人,惊惶失措,噗通一声向着老人跪下了。
萧银龙看罢,剑眉一皱,觉得这个老人,极似以前恩师所说的雪天三友之――的“踏雪无痕”金烟袋富多鹏。
心念间,蓦闻一声委屈娇呼:“大师兄,他们两个欺负我!”
娇呼声中,红影一闪,牟娴华身形如烟般,已向着老人扑去。
萧银龙心中一动,觉得牟娴华的师兄,可能知道小石屋中枯瘦老人的来历,至少也该知道那位美髯飘飘的仙长是谁。
因此,举腕将剑收入鞘内,身形一晃,疾如脱箭般,扑了过去。
飞扑中,已听到跪在地上的“塞外双魔”,惶声分辩道:“小弟两人多年未曾给大师兄请安,内心甚感愧疚,今天巧遇牟师妹,还未待小弟等问候大师兄近况,牟师妹即恶言指责……”
牟娴华杏目一瞪,立即怒叱一声道:“闭嘴,胡说八道,不说实话,你两人昨夜在镇上说的什么话,可曾问过大师兄好?今天你俩一味向我胡缠,又说些什么话?”
说着一顿,一指刚刚到达的萧银龙,又道:“问问我弟弟,你两人今天可曾问过大师兄好,哼……”
短发老人霜眉一皱,虎目迷松,似笑非笑的将手中金烟袋一碰牟娴华的玉臂,极随便的道:
“好了,好了,先说清楚你的事,再说他们俩的事!”
说着一顿,又用金烟袋一指一丈以外的萧银龙,问道:“你什么时候跑出这么一个小伙子弟弟来,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今年几岁,先说给老哥哥听听。”
说完,虎目望天,侧耳凝神,静待牟娴华的回答,似乎根本不知地下尚跪着双魔两人。
萧银龙看得只皱眉头,觉得这位老人,如此没大没小,不拘小节,牟娴华怎不被他庞成一个倔强任性,蛮不讲理的泼丫头呢?
心念间,只见牟娴华张口结舌,粉面通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珠一转,立即绽唇一笑,向着银龙一招手说:“弟弟过来,你一条一条的向大师兄说个清楚。”
萧银龙一听,啼笑不得。为了要知道一些枯瘦老人和美髯道人的来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短发老人定睛一看银龙,虎目一亮,面色不禁一变,心中立即暗呼奇材,这娃娃形如临风玉树,貌比温候子都,将来定是武林一朵大放异彩的奇葩。
牟娴华见大师兄,神色一变,芳心吓得狂跳不止,但她的娇靥上,依然强自绽着微笑。
萧银龙来至距老人五步处,抱拳躬身说:“晚辈萧银龙,恭请老前辈金安。”
说罢,躬身一揖到地。
短发老人仰面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声柔和,听来毫不刺耳,竟无一丝怪诞音调。
老人一敛大笑,左手一捋银髯,极愉快的笑道:“小兄弟,你是小妹的弟弟,我是小妹的大师兄,你怎可称我老前辈,应该称我老哥哥才是正理呀。”
说罢,又是一阵爽朗地哈哈大笑。
牟娴华一看,芳心大喜,知是师兄高兴已达极点,立即对银龙,说:“弟弟,快把今天的经过告诉你的老哥哥……”
跪在地上的“塞外双魔”,未待牟娴华说完,立即直腰抢着道:“大师兄,这小子根本不是牟娴华的弟弟……”
短发老人突然虎目一眼,暴喝:“闭嘴――”
这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宛如平地起了一个焦雷,立在咫尺的萧银龙,也觉得有些震耳。
只见跪在地上的“塞外双魔”,面色顿时大变,冷汗倏然流下来,但两人的一双凶晴,却极怨毒的望着银龙和娴华。
短发老人接着厉声说:“你两人在外胡作非为,愚兄无一不知,恩师仙逝之时,一再命我追回你两人的一身武功,但我一直不忍下手。”
说着,手中金烟袋在双魔面前一晃,只吓得双魔,裂嘴、闭眼、冒冷汗,躲不敢躲,动不敢动。
短发老人看了双魔的可怜像,接着又说:“愚兄受到多少好友们的指责,一致认为我姑息养奸,不顾大义,今日愚兄再饶你们一次……”
牟娴华一听,大吃一惊,扑至短发老人身边,握着老人右臂惶急的说:“大师兄,这次你决不能再饶过他们,否则,你无法向疯、醉两位哥哥交代了……”
萧银龙听了疯醉两字,即知牟娴华指的是雪天其他二友――“疯癫叟”和“醉仙翁”两人。
因此,断定面前的短发老人,即是雪天三友之一,性情最古怪的“金烟袋”。
“雪天三友”,飘泊四海,游戏风尘,侠踪遍及天下,三老俱以轻功冠绝武林,震惊江湖。
萧银龙仍记得那首武林尽知的传诵歌谣是:
轻功冠绝属三友,
掠草飞行疯癫臾,
踏雪无痕金烟袋,
一苇渡江醉仙翁。
萧银龙心念间,一瞟眼前,心头不禁一震―― 只见牟娴华,神情惶急,樱口微张,玉手紧握“金烟袋”富多鹏的手臂,唯恐老人放走双魔。
“金烟袋”富多鹏,霜眉紧蹩,大嘴紧闭,虎目中,精光闪烁,正显示出老人心中的犹豫难决。
手中金光闪闪的大烟袋,在双魔面前,缓缓移动,只要老人轻轻一点,双魔势必即刻血溅当地。
“塞外双魔”挺直跪立,神色惶急,两双凶睛,随着老人手中的金烟袋游动,只吓得额上青筋暴涨,脸上汗水如雨。
“金烟袋”富多鹏,微摇皓首,轻轻一叹,想是觉得话已出口,不便收回,于是,大袖一挥,断然说:“你两人去吧,今后再为非作歹,可不要怨我不念同门之情。”
说罢,神色黯然仰首望着晴空,想是自觉愧对恩师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