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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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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开一怔,一时间几乎语塞,只怪娄大钊出手鲁莽,活生生将高一虎一掌劈死。

  虽然那高一虎的话,十成至少有九成可信,无奈他人已死,嘴已闭,如今赛珍珠绝口不认,看来这宗公案只有开封府的包龙图弄得清楚。

  可惜的是包龙图也已不在人世。

  “小丁,就算你不想要我.也不该用这种方法来栽诬一个弱女子。”

  “她居然变成了……个弱女子。

  丁开不响,嘴角却拌着―丝冷笑。

  “小丁,怎么啦?”赛珍珠笑道:“高一虎若真是这么说的,像你这样精明的人,还会不留活口吗?”

  听这语气,显然是要反咬一口。

  “什么?”丁开双目一睁:“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件事是丁某人捏造?”

  “小丁,我不会怪你的。”

  “不怪?这倒真是伶牙俐齿,”丁开嘿嘿冷笑:“不过你想用这种方法在丁某人面前瞎打马牙,只怕未必搪塞得了。”

  “你想怎样?”

  “你的嘴巴虽然厉害,但丁某人只相信感觉;你过不了关的。”

  “莫非你要整我一顿?”

  “你量我不敢?”

  “你敢,你敢,谁说你不敢。”赛珍珠幽幽道:“反正我人一个,命一条,再说我早就活腻了。”

  “你活腻了。”

  “怎么不腻?一个人孤单单的,不知受尽了多少凄凉。”

  赛珍珠眼圈一红,泫然欲泪。

  “是啊,”丁开鼻孔一哼:“花前月下,风辰良宵,不知你是怎么过的?”

  他这话当然是在故意讽刺。

  想不到赛珍珠嘤咛一声,居然呜呜泣泣地哭了起来,香肩抽搐,泪如连丝。

  丁开呆了一呆,他虽然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如今才想到娄大钊的话,这个女人的确难惹难缠。

  怎么对付她呢?整她一顿?又怎么整?面对一个梨花带寸雨,泪眼涟涟的女人,劈她一掌,还是打她一拳?丁开第一次遇到了这样棘手的场面。

  赛珍珠却是越哭越伤心,悲悲切切,泪洒罗裙,听来令人酸鼻。

  若是一个寻常女人,纵然是嚎啕大哭,哭破了喉咙,听的人顶多一掬同情之泪,对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这就不同了,越是哭得凄楚,越是惹人怜爱。

  丁开不是圣人,眼看这副情景,也不禁微微心动。

  但他虽然不是圣人,却是个强人,心想;“顶多我放你一马也就算了。”如此一想,当下掉头就走。

  他喜欢醇酒,她喜欢女人,所以被称为浪子,若是有人看走了眼,认为这是他的弱点,想击这个弱点,那就错了。

  因为丁开喝酒,从不因酒误事,喜欢女人,也仅止于欣赏,从不迷恋。

  赛珍珠是不是看准了她这个弱点,想利用她的姿色击中这个弱点。

  “你别走。”她忽然抬起头来。

  “不走?”丁开冷笑:“此刻不走,丁某人可能会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

  “对你说来不是好事。”

  “别吓我。”赛珍珠长长的睫毛一居然还有泪光闪动:“你没有这么狠心。”

  “哦?”丁开道:“这是说你看透了丁某人?”

  “不不,我是凭观察。”

  “观察?””丁开道:“这不是一样吗。”

  “我想凭你小丁在江湖上的侠名,怎么会糊里糊涂对付一个女人,”赛珍珠叹息一声:“若是真的如此,只怪我瞎了眼睛。”

  “谁说丁某人有甚侠名?”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不见得。”丁开道:“就我所知,大家都说丁某人是个浪子。”

  “你不是浪子。”

  “不是?”

  “你是君子。”

  “君子?你真会捧我。”丁开哈哈一笑:“幸好丁某人不是君子,君子可以欺以其方,丁某人若是君子,今天准会栽在你的手里……”

  “你……”赛珍珠脸色微变。

  也许她已明白,对付一个君子比较容易,对付一个浪子就不这么简单了。

  君子直道而行,浪子的花样会愈出愈多。

  “好,不走就不走。”丁开眼着她,笑道:“快说,你留下丁某人有什么打算?”

  “这个……”

  “还是那句话,跟定了丁某人是不是?”

  “我……”

  “哈哈,丁某人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种飞来艳福,讨到这样一个标致老婆。”

  丁开大笑:“不要白不要,这就跟我走吧?”

  “走?到哪里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又何必多此―问?”

  丁开忽然间像变了个人,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了赛珍珠一条嫩藕似的胳膀。

  他动作粗野,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粗犷的男人,有时也深受女人喜爱,但一张阴阳莫测的脸,却是任何女人都不喜欢。

  丁开显然是存心要干干这种不受欢迎的事。

  “你……”赛珍珠吃了一惊,叫道:“哎哟!你捏痛了我。”

  “痛了?”

  “我们还没成亲呀!”

  “江湖儿女还计较什么繁文缛节,难道你还想三媒六证,筵开百席?”“但是……”赛珍珠挣扎了一下。

  “怎么?后悔了?”丁开冷冷道:“后悔已迟!”五指一紧正待加劲。

  “放开她!”左侧林中忽然施施然走出一个人来。

  这三个字口齿清脆,却带着点命令式的语气。

  平时在丁开面前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不多,纵然说,丁开也未必卖帐。

  但这回奇怪,丁开不但不奉纶音,立刻五指一松,放开了赛珍珠,脸上居然还绽开了笑容。

  “是你?”

  “是我,五岳散人是也。”来人立刻表白身份,意思是告诉丁开,不要弄错。

  这五岳散人是谁,当然是个蓝衫少年。

  “是是是。”丁开故意装成一副诚惶城恐的样子:“不知散人驾到,有失远迎。”

  “哼,别假惺惺!”蓝衫少年道:“你只说刚才干嘛拉拉扯扯?”

  “这……”丁开怔了一下。

  赛珍珠目光转动,惊疑不定,显然一时间不弄不清楚,哪里钻出来这五岳散人,在江湖上她也混了多年,压根儿就没听到这这号人物。

  更令她大感意外的,却是这个江湖浪子丁开,居然对这位五岳散人毕恭毕敬。

  而这位五岳散人,看来只是个文弱书生。

  不过倒是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雅,的确是位浊世佳公子,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赛珍珠脸泛红晕,禁不住斜眼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