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醉月》74
车行极缓,似是有所期待,中午打尖的时候,都是由赶车的伙计,从路旁的野店买来些熟食,分别送到篷车里。
第一辆车最为丰富,除了两只油淋淋的鸡腿,还有块两面炸得金黄的大排骨。
“这小子好享受。”一个伙计说。
“这算什么。”另一个伙计说:“听说他在江南顿顿羊羔美酒,驼峰……”
“那是在江南呀!”起先那个伙计说:“如今既然成了人质,就让他受点活罪。”
“不,夫人说过,不能让他饿瘦了。”
“养肥了好宰吗?”
“你懂什么?”后来那个伙计说;“有了这小子,咱们就多了个保镖的。”
“哦,你是说……”“别说了,小心……”
野店的凉旷摆了几张白木桌子,坐着两上商卖打扮的中年人,和一个蓝布短褂驼的背老头。两个中年人不时向那一辆篷车打量。
驼背老头咳了一声,这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便不再看。
大路之上,行旅络绎,对这停在大路上的七辆篷车,偶而打量一眼,原是不足为奇的事。
但第三辆篷车的车帘隙缝里,却有只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三个人。那眼睛一闪一闪,像柄利刃。
车又动了,马蹄得得,轮声辘辘,依然是不疾不徐,缓缓而行。红日西倾,转眼又是黄昏。
这一天居然一路平安,什么事都没发生,连风吹草动,芝麻绿豆的事都没有。
倒是这七辆篷车,似是故意延宕行程。
照说车坚马健,一日之间本可赶程百里以上,居然从早到晚只走了三十里。
这分明是在等人,等待萧震,等待他的捷报,等待一颗人头。
奇怪的是萧震就像石沉大海,一天不见踪影。
他自己有车有马,赶上这列缓缓行进的车队应该不是难事,他却居然没来。
也许他自觉回来没有颜面,正在另作打算。
暮霭既降,夜风飒飒,几家路旁的野店已亮起了星星灯火。
车殆马烦,该是歇店的时候。
登在第一辆车辕上的蜜儿忽然举袖一挥,七辆篷车一齐停了下来。
“大家听着,各人饱餐一顿,牲口上料,今夜通宵赶程,至少得赶出百里以外。”蜜儿登在车辕,居然作了这样的宣 。
白天慢吞吞的走,为何却要晚上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