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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飞经3:印神无双》灵飞经3:印神无双(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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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进洞,乐之扬铺好柴草,席应真沉默半晌,忽道:“乐之扬、小姑娘,正如和尚所说,我只有四日好活,有些后事必须交代…”

  乐之扬听到这儿,心里一阵翻腾,大声说:“席道长,你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一定可以想出法子。”

  席应真摇头苦笑:“逆阳指发作起来,与人体气血相逆,除非让浑身气血倒流,要么休想破解。人体气血运行,本有一定次序,但要使其倒流,就好比日月逆行、天地反复一样不可思议。”

  乐之扬一听,心生绝望,忽听叶灵苏沉吟道:“气血倒流也不是不行,当年‘西昆仑’梁萧,曾经创出一种‘转阴易阳术’,能够颠倒五行、逆转阴阳。”

  席应真笑道:“姑娘说得是,‘转阴易阳术’正是逆阳指的根基。西昆仑一生意气用事,从来不计后果。他创出‘逆阳指’,本意是探究武学,结果传之后世,竟然成了折磨敌人的酷刑。”

  乐之扬听了这话,心生希冀,忙说:“叶姑娘,你是云岛王的女、女弟子,就没有学过这个‘转阴易阳术’吗?”他一时口快,几乎说出"女儿"两字。

  叶灵苏轻轻摇头:“这门心法,梁萧传给花镜圆,花镜圆又传给云霆祖师,学到一半,镜圆祖师失踪,所以云霆祖师也没有学全。后来虽设法补齐,终究不及原来的心法,修炼起来风险很大。我修为尚浅,岛王怕我走火入魔,故而没有传授给我。”

  “可惜,可惜。”乐之扬恨不得捶胸顿足。席应真却坦然一笑,说道:“天意昭昭,强求不得,也许贫道注定命丧此岛。庄子丧妻,尚且击缶而歌,生生死死,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越是达观知命,乐之扬的心里越是难过,想到两年中朝夕相处的情谊,登时胸中大痛,几乎淌下泪来。

  忽听席应真又说:“我活着一日,冲大师不敢来犯,我死了以后,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对付你们。好在乐之扬机灵,逼他交出了《天机神工图》。此书关系蒙元的复国大业,可以挟制于他。乐之扬,此书由你保管,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叶姑娘的平安。”

  老道说到这儿,取出图书递给少年。叶灵苏心中有气:“这部书是我东岛之物,为何要交给这个撒谎精?他除了吹牛说谎,又有哪一样本事拿得出手?哼,再说了,他又何德何能,可以保我平安?”

  正不平,忽见乐之扬呆呆站着,并不接书,席应真不悦道:“小子,呆着干什么?”乐之扬摇头说:“道长,你一日不死,我们就想一日的法子,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这本书就由你保管。”

  席应真大皱眉头,说道:“小子,你向来聪明,怎么紧要关头却不识大体?”

  “道长高看我了。”乐之扬微微苦笑,“我只是秦淮河边的小痞子,又识什么大体小体?我若接了书,岂不是认为你一定会死?以道长之死换我二人之生,乐之扬万万做不出来。”

  席应真又气恼,又感动,连连摇头说:“你这小子,自欺欺人。”说到这儿,闭上双目,冷冷道,“罢了,你们全都出去。”

  乐之扬默默退出洞外,遥望大海,想到前途艰难,心中大为烦恼。忽觉幽香入鼻,转眼看去,叶灵苏悄无声息地来到一边。她眸子洁如水晶,默默看他时许,忽道:“你刚才做得对 。”说完这句,俏脸微微一红,拂了拂衣袖,转身走向远处。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手里捧了许多黏土,放在地上,捏成碗碟形状。乐之扬看出她念头,振作精神,前来帮忙。两人均不说话,相对捏土为陶,做成大盘小碗、盂盆之类,而后筑起火炉,烧制陶器。

  烧陶完毕,乐之扬捉来一只山羊,又向叶灵苏讨了一枚金针,拧成鱼钩,抽丝为线,钓上来两只大鱼,将羊肉剁碎,裹在鱼腹里面,经过精心烹调,做了一盆"鱼羊鲜"端入洞中。

  原本鱼腥羊膻,经这一番炖煮,不但腥膻尽去,香气芳浓,入口更是鲜美出奇,因是海中之鱼,细细咀嚼,还有一股淡淡的咸味。席应真吃得赞不绝口,忘了先前不快,笑着说道:“鱼羊二字合为‘鲜’,古人诚不欺我也。乐之扬,你做了这一道菜,可知道他的来历么?”

  乐之扬笑道:“我是个草包,只管做了就吃,至于来历么,半点儿也不知道的。”

  席应真说道:“北以羊为鲜,南以鱼为鲜,这两样东西,本是风马牛不相及。谁知到了春秋时期,齐国出了一个烹饪奇才,名叫易牙,是齐桓公的厨子…”

  “我听说过这人!”叶灵苏娥眉轻皱,“他不是个大大的奸臣么?”

  “烹饪无关忠奸。”席应真摆了摆手,“自古以来的奸臣,大许都是极聪明的人物。赵高精于律令,蔡京书法了得,秦桧是大宋的状元,文章自然也是极好的。这个易牙人品不佳,烹饪上却有天分。他用独特法门,将北羊南鱼混合起来,鱼腹藏羊,调制出了一等一的美味。齐桓公一尝之下连连称妙,从此对其信任有加。有道是"鱼腥羊膻",这道菜最难的地方,就是去除腥膻而又不伤羊和鱼的本味,二美兼得而又泾渭分明,是鱼是羊,一尝便知。”

  乐之扬忙问:“道长看我这一道菜如何?”

  “不坏,不坏。”席应真拈须笑道,“奇鲜奇美,不让古人。我只奇怪,你这小子,从哪儿学会一手好菜的?”

  叶灵苏听了这话,也觉好奇,目光略略一转,偷眼看向乐之扬,却见他笑嘻嘻说道:“哪儿是学来的,全都是饿出来的呢!我老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宁可饿着肚皮看书,也不肯摸一摸锅铲把儿,我要不会做饭,那可活不下去了。加上手头太紧,买不起集市里的猪羊,便常和江小流去郊外弄一些野昧,学着青楼的厨子瞎做一通,日子一久,倒也学会了几样菜肴。二位有所不知,说起做饭,京城里最好的厨子全在秦淮河,饭桌上花样多多,连紫禁城的御厨也比不上呢!”

  说到这儿,自觉好笑,但看其他二人,均是呆呆望着自己。乐之扬明白二人之意,但他性子刚强,最讨厌受人怜悯,当下故意说道:“二位,这道菜得趁热吃,如果冷了,腥膻之气发散出来,那可就不好吃了。”

  席应真叹了一口气,说道:“乐韶凤的手是捉笔弹琴的,让他操持家务实在屈才。奇怪了,他落魄至此,连自己也顾不上,又为何要收养你这个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