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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沉铃录》花溪沉铃录(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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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铁蹄踏碎街上的冻雪,冰屑四溅,声势甚为骇人。

  阿痴闪入桥下的一棵河柳后,屏息观望,借著冷月的凄辉,认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吕子枫。

  是他!

  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

  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阿痴的心头,他心思飞转,感到惜春小筑今夜只怕要出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回身,沿著来路,快步往往惜春小筑赶去。

  月暗,星稀,夜黑,风急。

  当阿痴赶回惜春小筑的时候,夜色已深,他料到吕子枫等人必然已经先到,不敢再走正门,又从后门回到院中。

  后院中静悄悄的有见一人,各家屋子里都没有挂灯,看情景今夜堂子中未留嫖客过夜。偌大的院子,只有前堂亮著灯,传出阵阵丝竹之声。

  阿痴挨墙而行,无声无息地走到前堂的厅外,躲在长窗下,从窗缝中向里观看。只见厅里灯烛辉煌,摆著三桌筵席,阿痴一看桌边所坐诸人,不禁暗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所见的马队中众人都围坐桌边,无一不是江湖中的成名高手,犹以上首坐的两人更是赫赫有名,正是江都家掌门吕子丹及胞弟吕子枫。

  酒酣耳热之际,吕子枫推杯站起,向众人抱拳笑道:“各位都是江湖中的风流名士,今夜有幸共聚堂前,真乃快事。哈哈,小弟做东,大夥须纵情狂欢,不必拘泥于小节。”

  说著,他挥掌三击,从堂边闪出十余名姑娘,提著纱灯姗姗上前,拜倒在地。吕子枫笑道:“这家堂子的姑娘,论色是不及那些名楼佳丽,但歌舞弹唱,却也都还来得。哈哈哈,聊作视听之娱,与各位赏之。”

  吕子枫笑著将手一挥,顿时乐声大起,众位姑娘随间而动,翩翩起舞。只见她们舞姿变幻多端,媚态百出,或抚胸、或提臀,做出宽衣解带、投怀送抱的诸般姿态。最能令人看后心神错乱,把持不定。

  随著乐声越来越快,姑娘们也越舞越急,正当众人看得心旷神怡之际,蓦然,吕子枫面色一沉,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别舞了,给我停下。”

  这一声冷喝来得太突然,大厅中顿时琴断音消,众位姑娘都僵立在当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吕子枫阴沉著脸,大步走到厅侧的一个角落,对一位姑娘冷声道:“所有的姑娘都在为这里的爷们起舞,独独你却躲在暗处发呆,哼,可是不给吕某面子么!”

  这位姑娘正是小初,她为阿痴的不辞而别正自心焦,哪有心思弄歌起舞?但是,面对吕子枫的厉声喝问,她不得不强作欢颜,道:“吕二公子切莫动怒,您想看奴家的歌舞,奴家这便去舞。”

  吕子枫却横臂将小初拦住,道:“这种歌舞又有什么乐趣,早已看腻了,何须你再出来现世。”

  小初怯生生地说:“那……那您想要如何?”

  吕子枫冷笑道:“我要你把全身衣裳脱个乾净,光著身子跳舞,只要剩下一丝半缕,便休怪我不留情面。“

  “什么?这……这不行……不行……”小初颤声说著,脸色苍白。

  吕子枫逼上一步,道:“有什么不好?”

  小初呐呐道:“扬州的堂子中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吕子枫目光如刀,盯著小初道:“规矩都是人定的,告诉你,吕某的话就是一条铁律,我让你脱,你就必须脱。别不识抬举!”

  小初退缩到墙角,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衣襟一言不发。

  吕子枫眉梢一挑,不屑地说:“脱了衣裳有什么要紧?你们做婊子的只当这是家常便饭,我花银子包下这家堂子,吩咐什么你们都得伺候。哼,就算我说你们是狗,你们也要学著摇尾乞怜。”

  听著这段话,小初的脸涨得通红。对方强迫她做的是:把自己做人的尊严,丢在地上的灰尘中,当众践踏。还有什么比这更使人感到屈辱。虽然在惜春小筑她只是一个妓女,虽然她心中留下过无数次被侮辱与被蔑视的痛苦记忆,但是,她觉得,面前的这场屈辱,特别不能忍受。

  她缓缓抬起头,迎著吕子枫的目光,她嘴唇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婊子也是人。你们纵然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

  “你说什么?”吕子枫双目一瞪,森然道:“你敢再说一遍!”

  小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随你怎么样,这衣裳,我是决计不脱。”

  她的声音虽有些发颤,但吐字清晰,大厅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吕子枫却没料到小初竟敢当众顶撞自己,心中又惊又恐,狠狠地盯著小初,目光如两团炽热的火焰,直欲将小初烧死。

  大厅中顿生一片寒意。

  眼见吕子枫面目狰狞,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猛然,一个人扑上来,挡在小初之前,却是凤柔。她用身体护住小初,向吕子枫哀求道:“吕二公子,求您行行好,别跟她一般见识。”

  吕子枫脸上毫无表情,冷喝道:“小贱人,滚开。”

  凤柔忙又道:“您想看人跳舞,我跳,我愿意脱衣裳。”她说著将衣襟解开,露出白嫩的肩胛和酥胸。

  吕子枫却看都不看她,反手就是一掌,扇在凤柔的脸上。这一掌虽不含内力,凤柔却也禁受不起,当即口鼻溢血,向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小初发出一声惊叫,上前抱住凤柔,一边流泪地喊著凤柔的名字,一边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吕子枫微眯双眼,手指凤柔道:“小贱人,三天前那笔帐还没找你算,今天你又敢站在吕某面前,好大的胆子。哼,这一掌教训你,替人出头也须看清自己有几分斤两,不要自讨苦吃!”

  凤柔脸上吃打,心中的苦楚实难以形容,却连呻吟也不敢出声,唯有将泪水和鲜血都往肚子里咽。

  小初扶著凤柔,心里面又是屈辱,又是悲愤,只觉一股热血上涌,直冲脑顶。霎时间,她什么都不顾了,迎著吕子枫可怖的目光,大声道:“姓吕的,你英雄,你威风,难道只有欺侮我们这些青楼弱女的本事?就不怕被千夫所指、万人耻笑吗?”

  被小初这一阵数落,吕子枫的脸色铁青,目中杀机暗露,沉声道:“你敢说出这些话,够胆量。不过,用不了多一会儿,你就会为你说的话而后悔。”

  小初昂头道:“话,我全都说出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是,我决不后悔。”

  吕子枫道:“我不杀你,也不剐你,只要你立刻脱衣、跳舞。”

  小初道:“我虽是一个烟花女子,却不能由你随意消遣。”

  吕子枫道:“这衣裳,你脱是不脱?”

  小初道:“不脱。”

  吕子枫冷笑一笑,道:“那却由不得你了。”说著,他伸手抓住小初左手袖子,用力一撕,嗤的一声,登时将那衣袖扯了下来,露出白白的半条手膀。

  小初又羞又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身想逃,却又无路可走。

  吕子枫狞笑道:“你不脱,我给你脱。”劈手抓住小初的后衣领,往下一撕,又是嗤的一声响,一大快衣衫应手而落,小初整个背脊的肌肤全裸露了出来。

  厅中灯光通明,照在小初的裸背上,只见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块殷红的胎记,娇艳欲滴,与细嫩光洁的肤色相衬,煞是动人。

  “啊,莫非……她是……是她?”

  厅外的长窗之下,阿痴望见小初背上的胎记,不禁脱口发出一声惊叹,幸而声音不大,厅中众人的注意力又都放在吕子枫与小初的身上,因此无人发觉。

  第十六章 “我欲纵横 谁与争锋”

  厅中灯火辉煌,厅外朔风呼啸,但是,在惜春小筑一干姑娘的心里,厅中远比厅外更加寒冷。

  乘著酒意,吕子枫唇边的笑容愈显狰狞,小初的惊叫声与衣衫撕裂声激著他的狂性,他落手越来越快,每一抓必撕下小初的一片衣衫。

  小初羞愤交加,眼见吕子枫抓来,自己挡不住、躲不开,仿佛鹰爪下的雏鸡一般。不多时,手臂、肩膀、胸口、背脊、大腿等多处衣衫都有补撕破,露出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