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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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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二十三年大明弘治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壬申,停望闕禮,以雨故也。

○命承旨許琛、尹坦詣昌慶宮,進表裏于兩大妃殿。

○上,進宴于兩大妃殿,仍召宗正一品以上、領敦寧以上、議政府議賓府、六曹、漢城府、入直都摠府諸將、承政院、弘文館員,賜酒樂于明政殿庭下,玉杯,仍傳曰:「以此滿酌,期在必醉。」

○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上箋謝。遣官宣慰。

1月2日

○癸酉,命議兼衛將加設便否。沈澮議:「武人驟陞堂上爲衛將,不識事體,經情而行,事多失錯,若擇識理諳練武班,依《大典》數,與文臣交差,庶可得宜。」尹弼商、尹壕議:「都摠管、五衛將,世祖商度,已載《大典》,豈可以一時之弊,輕改乎?雖加設,弊復如前,不如仍舊。」洪應議:「臣前議云:『不須更立新制。』但擇其人而已。自今愼揀衛、部將,則弊可以祛。」李克培、盧思愼、李鐵堅議:「官人當擇賢能,不須多員,今後衛將,擇文武交差爲便。」魚世謙議:「衛將,《大典》已定額,今加設十二員,非徒更改前典,一司堂上二十四,不免煩冗之弊,況所率伺候,必依例定給,亦豈無弊?若不揀文武職秩高下,擇差剛正識理者,法不變而職無曠矣。」鄭文炯議:「衛將職掌軍務,所任匪輕,固宜精選,然十二員不爲不多,今加十二員,煩冗無統,事不能濟,而伺候之煩,供億之費,勢不能支,但分軍之將,二、三員擇定,代其職代其任何如?」傳曰:「其勿加設,以文臣交差。」

1月3日

○甲戌,兵曹判書韓致亨等啓曰:「今命抄平安道助戰將四員,軍官五十,火砲軍五十,軍士一百,使之相遞防戍。然西鄙軍需不敷,相遞之際,新舊散料,糜費不貲,且防戍處多,雖名一百,分戍則甚少,恐無益也。且氷解則賊不入寇,不必入送,請軍官內有祿俸者五十人及火砲軍二十五抄擇仍留,助戰將不必遞送也。」傳曰:「我國與建州衛,讎隙已成,京軍一百,不可不送。聞西北防戍之事,合氷則甚緊,解氷則稍緩,以今觀之,向之所聞,皆虛語矣。軍官當依所啓,其餘不可改也。」

○司憲府持平劉璟來啓曰:「吏曹,今以未仕滿禮曹正郞閔頤授司饔僉正,其意欲以本曹佐郞金駿孫授本職預爲之地也。其情不可不鞫。」不聽。

1月4日

○乙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礪石啓曰:「正殿不可用女樂,請以男樂代之。」上曰:「卿言是矣。然自祖宗朝皆用女樂,且宴中朝使臣亦用之。故我國之用女樂,中朝亦知之,不可遽改。然不用女樂,庸何傷?」仍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祖宗朝用假面舞,其後廢而不用,遂用女樂,不可遽革也。」同知事李世佐曰:「臣嘗任掌樂院,女樂不可不用也。但歌詞多陰佚,甚褻慢,臣已啓此意,令改製歌詞。」特進官朴崇質曰:「我國用女樂,其來已久,不可遽改。」礪石曰:「世宗以前,不用女樂,革之何難?」上曰:「昔魯哀公受女樂,三日不朝,孔子遂行。正殿用女樂,非正道也,革之何難?然用女樂久矣,恐未可輕改也。其令掌樂院考祖宗朝故事以啓。」礪石又啓曰:「禮曹正郞閔頤未仕滿陞授僉正。雖曰取稟,有妨於法,請改之。」上問左右。世佐對曰:「以人器相當擬望,詮曹之任也。況稟上敎,雖未仕滿用之何妨?」上曰:「然。」〈史臣曰:「正殿用女樂,非古也。我朝自世祖朝始用之,特一時權宜之制,非謂可傳於後世也。上,聖學高明,深知不可,至證以季桓之事曰:『革之何難?』,其慮後世至矣。爲大臣者,固當力贊其美,而乃曰:『不可遽革。』,鄙陋無稽甚矣。」〉 ○御晝講。講訖,同副承旨曺偉啓曰:「臣聞忠淸道諸邑水軍,率皆虛張其數,今木川縣水軍十餘戶,虛載軍案,無一人立防者,水軍節度使逐月徵軍,官爲雇役,其弊不貲,請覈虛實,以祛其弊。」上曰:「以虛爲實,果不可。其下書于觀察使、節度使,問之。」

○御夕講。

○傳于戶曹曰:「內需司穀食,用度不足,其輸送中米百五十碩。」

1月5日

○丙子,受朝參。

○御經筵。掌令楊沔啓曰:「禮曹正郞閔頤仕未滿,吏曹陞授僉正,此必欲以佐郞金駿孫授正郞也。」上曰:「予意以謂,銓曹職掌用人,仕雖未滿,若可用人,則用之何妨?其云欲授金駿孫者,乃臆度之言也。」仍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如其賢也,仕雖未滿,乃可用也。然以近日之政,以仕未滿擬望者多,竊恐《大典》之法壞矣。」上曰:「予將詳問而處之。」應又啓曰:「敬差官鄭誠謹,以禾根大小,定年分等第,又書豪富巨室以啓。今命黃事孝推鞫,臣竊以爲不可。今用敬差官啓本,則犯法守令必被重罪;用監司啓本,則有違遣官覆審之意。然今年凶荒,姑從權宜,爲百姓用監司啓本何如?」上曰:「然,但《大典》監司定年分啓聞後,遣朝官覆審,今若不用敬差官啓本,則壞《大典》之法,若用刑訊則民被其害。」特進官柳子光啓曰:「京畿守令,皆以年分失中被推,而獨廣州誠謹所居,避不覆審,故不被推,用敬差官啓本未便。」上曰:「今年爲民屈法,用監司啓本可也。」子光又啓曰:「安桑雞,以先王外孫,職在下流,敦寧府專爲族親設也,桑雞之才幹,臣實未知,獨不可用於敦寧府乎?」應曰:「世宗外孫,獨有桑雞,且有學術,可用也。」上曰:「桑雞不見用,予之過也,其速用之。」

○御晝講。

○司憲府持平崔溥來啓曰:「臣拜本職有日,司諫院不署經,請避。」傳曰:「爾無罪,其勿避。」命問諫院,正言趙珩來啓曰:「崔溥曾遭父喪,漂到上國,多製詩章,其製詩蓋爲求生道,猶之可也,及還本國,雖有撰日記之命,當上書陳哀,亟歸殯側,乃累日留京,從容撰記,殊無哀痛之心,有愧名敎,以此駁不署耳。」傳曰:「予欲知溥艱關道途,所聞所見,使撰日記,溥承命不得已爲之,諫院何發此議?」

○御夕講。

1月6日

○丁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李禮堅啓曰:「我東方三國鼎峙之時,軍額尙敷而今反少,專由僧徒之多也。國家雖有度僧之法,然或竊死者度牒,冒稱其名。臣意以爲,令諸道監司,盡刷僧人,咸錄其名,文移禮曹,考其度牒,以驗眞僞,如有僞者,一切還俗可也。」正言趙珩啓曰:「如有爲僧者,幷罪隣保里正,則庶可弭矣。」上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度牒之法,載在《大典》,監司、守令,能遵其法,則何患僧徒之多乎?近日諸道推刷無度牒僧,而還俗者無慮數百,如此則僧徒自息矣。若使更考度牒,反成騷擾。」上曰:「如臺諫之言,果爲騷擾,守令能盡心推刷,使無度牒者無所於歸,則爲僧者自不多矣。」禮堅曰:「近日監司雖推刷,使之還俗,然無父母者則必逃歸他邑而復爲僧矣。何以能定役乎?」弼商曰:「雖逃歸他邑,其邑守令,亦刷出定役,使無所容,則僧徒自少矣。」上曰:「其推刷定役在守令,不須更立他條。」

○吏曹啓曰:「四品可當人,只有趙之瑞、鄭誠謹、洪濱、李垓,而誠謹、洪濱、李垓曾經正三品,不可降授,趙之瑞時在外。今司饔院事劇,故廼以閔頤入望。」上曰:「其諭此意于司憲府。」掌令李琚來啓曰:「鄭淮曾經正三品而今授廣興倉守,趙之瑞雖在外方,上來何難?吏曹之啓甚不直,請治罪。」傳曰:「司饔院於歲時事繁,在外人員未可擬望,洪濱、鄭誠謹亦皆備望,何以無情之事而以有情啓之乎?」

○御晝講。

○御夕講。同副承旨曺偉啓曰:「近日弘文館員多除他官,昔世宗朝集賢殿之員,久於其任,使之專業,如申用漑、姜渾之輩,勿除他官,而俾專其業,或賜暇讀書,甚爲有益。雖非弘文館之員,若年少有才文臣如金馹孫者,亦當賜暇讀書矣。」上曰:「雖弘文館員,豈可久守一官,獨年少有才者不可數遞,且年少有才文臣,雖在他官,亦當賜暇讀書。」偉曰:「今成均館員能堪敎誨者,李文興、金係行、潘佑亨三人,而文興、係行則年將七十,師儒可當者若此之少,非細故也。昔在世宗、世祖朝,有如尹祥、金鉤、金末之徒,皆能敎誨不倦,作成人材,其後有如李克基、兪鎭、張繼弛、盧自亨等,久於其職,專以敎誨爲事。請中外文臣可爲師表者,擇授成均之職,常使十餘人,長在館中敎誨之。」上曰:「前日已選錄師儒,然令該曹更擇以啓後處之。」

○賜百官宴于太平館。命右承旨權景禧賫宣醞往饋,以元日因雨停會禮宴故也。

○工曹正郞趙永暉掌鑄銅鐵器皿,與色吏朴貴孫通謀,以官鐵換宰相家惡鐵,鑄納于官而不錄文案,後將責徵鑄匠金叱同,金叱同擊登聞鼓訴冤,下攸司辨之,永暉與換鐵宰相厚賂哀請,使金叱同反其辭得解。又司譯院奴狀告刑曹曰:「工曹佐郞盧公裕,將亂臣家收沒鍮銅器皿授匠人朴某,更鑄造分用,又送于西籍田判官蘇斯軾換穀。」云云,刑曹判書成俊,以公裕父兄之故,置而不問。

○成均館學錄吳漢相妾棄居務安守信,隣有人要於路,强脅奪節,女曰:「吾不能守節,爲强暴所辱。」乃縊而死。

1月7日

○戊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礪石啓曰:「吏曹以未箇滿閔頤除僉正,又飾辭啓,甚不可。」上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臺諫之意,四品當授者亦有他人,而必以未箇滿者除授爲不可也。」上曰:「然則當改正。」礪石曰:「國家今築諸浦之城,臣謂水軍當長在水上,以備不虞,若使築城而常處城中,則水上之備踈矣。且慶尙、忠淸兩道水軍多,猶足以築之,至於江原道諸浦水軍少,或至六十,多不過九十,又皆貧寒殘弱,何以築之?各浦城子,不必築也。」知事李克增曰:「國家設水軍,長在水上,常如見敵,使之備禦,其立法本意,可謂至矣。前日曹淑沂請築諸城,命議諸大臣,或謂壞祖宗之法而築城未便,或謂危迫之時不可無城,上從萬全之計,皆令築城。臣意亦謂萬戶水軍,豈能長在水上?且各浦陸物亦多,藏之庫中,倘有倭寇卒至焚陸物之庫,則萬戶水軍身且難保,何能禦敵?此不可無城以備之。且下三道沿海等處,島嶼相望,倭寇之來,無處不可泊,江原道風浪險惡,又無船泊之處。臣意江原水軍之數,不如下三道,以此也。」上曰:「雖令築城,非欲以水軍長在城中也。」特進官李鐵堅曰:「非徒水軍,水邊居民亦多,若遇倉卒之變,則可入城以避之。」澮曰:「已令築之,豈可或築或否乎?」克增曰:「臣聞北征軍士,齎糧甚少,在途飢死者有之,比及越江,適値大風,多致凍死。前者,令盧思愼點檢士馬物故,思愼未及點考而來,死於君事者,所當弔恤。請令諸道監司,點其死亡,賜米以存恤。」上曰:「已令諸道存撫矣。」

○司憲府掌令楊沔來啓曰:「司諫院不署持平崔溥告身,臺諫一體,溥難就職。」傳曰:「憲府之言是矣,崔溥漂泊至楊州而予命撰進日記,諫院以爲雖有君命,當辭以追撰,急奔父喪,此大不然,雖在喪中,君命豈敢違乎?」

1月8日

○己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姜謙啓曰:「臣見江原道萬戶之營凡五處,而越松、高城兩處則沙土之地,不可築城,其餘三浦,已聚石將築之。然本道萬戶之營,皆在大海之濱,陸水之所趨,海波爲之衝擊,故水川塡塞,營輒遷移,如連谷浦遷爲安仁浦,又遷爲大浦,雖勞民築城,終無益也。」上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臣未知本道地勢,若如姜謙之言,則今雖築城,果無益也。雖倭人來寇,必經慶尙道,江原防禦之事,視他稍緩。」同知事李克墩曰:「姜謙所啓不然,安仁浦水路有石阻礙,故今移于大浦,且今築城,非爲萬戶也,欲置軍糧與兵器也。若無城守,脫有賊倭,卒入焚其軍糧兵器,誰能禦之哉?況三陟浦在海口,尤不可不築城也。本道雖云防禦不緊,然前朝之末,倭寇江陵,安保其無虞?」上曰:「築城專爲軍糧、兵器。況已令築之,不可止也。」謙又曰:「蔚珍有無軍船,亦令水軍守之,水軍甚苦之,訴於臣,臣意無軍船可無也,如不可無則別設水軍,使守之可也。」上又問左右。克墩曰:「無軍船,非徒蔚珍,他道皆有之,所以備不虞也。脫有賊變,不可倉卒造船,臣意無軍船,決不可無。」上曰:「然。」

○御晝講。

○御夕講。都承旨鄭敬祖回自永安道。上引見,問曰:「予聞北征軍還,多有凍傷,然乎?」敬祖曰:「臣路見軍士,或有面凍如漆,僅能騎馬,如遇風雪,豈得生還?」上又問民間弊瘼,敬祖曰:「六鎭軍士,長番防禦,殆無休日,民甚苦之,謂臣曰徙南民實塞,使人物繁盛,則可以相遞番休。各驛之人又曰,量田巡察使李克增,以本驛爲小路,減其位田與馬數,各驛由是彫殘,而防禦軍官絡繹不絶,人不堪其苦,若以近居各司奴婢量給各驛,則庶可小蘇。臣觀各驛甚淍殘,及其氷合也,驛吏持馬,長在節度使行營,其苦不可勝言。臣又路經江原道,驛吏等謂,各驛有公需田,然所收甚少,凡大小使客,無以支供,則驛吏收合私穀以繼之,何以支當?向以魚鹽之稅,給各驛以補供饋之需,有一驛吏犯法,因此遂廢,今若復給,可以蘇息。臣又聞永安北道,冬月積雪擁路,人馬難行,防禦不至甚緊,若至二月,積雪始消,氷面漸瀜,馬行不跌,賊來甚易,防禦不可踈虞。赴防軍士,解氷前未可遞也。且軍糧今雖不竭,然恐虛張其數,臣又聞各官軍糧,皆久陳不用,而穩城則一萬三千餘石,積地已五十餘年,雖犬馬不食。臣恐此穀雖畜無益於用,請逐年散給民間而徵納其半。」上曰:「其令該司商議施行。」敬祖又曰:「六鎭守令,專任武臣,則節度使軍官等皆一時儕輩,多有求請,貽弊於民,故交差文臣。然文臣雖能射,豈能被甲帶劎,出入矢石之間,萬有事變,則恐不可用也。」上曰:「若有事變,則當以權宜專任武臣。」敬祖又曰:「臣到慶興,見被擄人金貴精,圖其地形以示臣。西有尼麻車,東有亏未車,都骨在其北,南訥在其南。貴精曰:『都骨與愁州兀狄哈,來寇造山擄去之時,行三日到南訥,遂至都骨。』然則入寇造山者未可的指爲尼麻車也,然尼麻車嘗寇于撫夷等處,城底野人亦曰:『常時來寇者尼麻車也。』」上曰:「造山之賊,安知非尼麻車乎?」

1月9日

○庚辰,左承旨許琛啓曰:「經筵官遭喪,例皆致賻,今李崇元以經筵官卒,其亦致賻歟?」傳曰:「崇元以功臣爲經筵,自有致賻之例,然堂上、堂下,不可無差等,其賻米豆幷二十碩、正布二十匹、眞末二十斗、淸蜜六斗、眞油六斗,以此永爲恒式。」

○司諫院正言李繼孟來啓曰:「崔溥在初喪,方寸亂矣。雖有上命,何至淹留,從容撰述乎?朝臣往見,無不迎接,歷陳所見,略無哀痛之心,其得罪於名敎大矣。安可以持平之任,授此人乎?」傳曰:「其撰進日記,非忘哀也。但迎接朝臣,予不得知,今爾等以爲不可,故遞之。」

○兵曹據永安道觀察使許琮啓本啓:「諸將軍官一百及京軍三百,待解氷上送,以本道軍卒八百四十八名除番上留戍諸鎭,足以應敵。但軍卒之還,爭先登道,沿路官驛,必被其害,請擇職高者爲將,分運領來,其請留諸將軍官一百人,以兼司僕、內禁衛及有武才者往代。」命議于大臣。右贊成魚世謙議:「京軍士擇將領來,當如所啓,但別無臨陣應敵之變,而抄近侍之兵,爲戍邊之卒,使侍衛虛踈,恐不合事體。況本道軍幾於九百,不甚單弱乎!」御書曰:「邊圉之事,專在良將,不可遙度,當依觀察使之啓,近侍之軍,不可抄送,誠如右贊成之議,然以禁兵而不經歷邊事,則徒成武士之名,未展素行之才,將何用哉?雖不多抄,亦可送之。」

1月10日

○辛巳,受常參。

○御經筵。

○掌隷院司議權旭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以洪貞老爲通政慶源府使,閔暉通善司憲府持平。

○傳旨戶曹,賜西陵君韓致禮妻安氏賻米豆幷三十碩、正布二十匹、淸蜜十斗、眞油二十斗、眞末三碩、紙一百卷、油芚三張。致禮,仁粹王大妃之弟,安氏,延昌尉孟聃之女也。

○御夕講。

1月11日

○壬午,受朝參。

1月12日

○癸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至《中庸》鬼神章。侍讀官李達善啓曰:「先儒以索鬼神於佛老爲非,國家雖不崇信佛者,然供養僧徒,其費不貲。且昭格署爲道敎而設,如宋之以老子爲天帝而祀,是矯誣上帝,有累正道。」執義李禮堅曰:「臣曾於經筵,請考準僧人度牒,皆以爲騷擾不可行。然準度牒而考其奸僞,則僧徒庶可息矣。」獻納鄭鐸曰:「非但平民也。公私賤及軍士,多逃爲僧,國家軍額之減,專由此也。使爲僧者,受本官文報,納正布五十匹,然後得受度牒賜,爲僧者自少矣。」上謂左右曰:「昭格之祀,果非正道,然自祖宗朝有之,不可遽革。」領事沈澮啓曰:「臣於丙申年朝京,見道觀,處處多有之,問於序班,陳智曰:『國俗崇信道敎,皇帝亦於萬壽山置觀屢幸,亦着道服。頃者有黑氣,遇之者輒得疾,其氣遂入大內,宮人大懼,六部尙書、公侯等奏曰:「闕內有道觀,以此致妖。」遂壞其觀,其氣果絶。』臣謂佛老之道,果皆虛誕不經,不足信也。」上曰:「盡撤寺刹,刷僧定役可也。然僧亦民也,不可使騷擾,君人之道,務在安民而已。」達善曰:「崇信佛老,爲求福利也,而崇佛莫如梁武帝,卒餓死臺城;崇道無如宋徽宗,而終死五國城,其崇信佛老之無益,昭然可觀。」特進官韓僴曰:「誠如臺諫之言。受本官公文後,許授度牒,且準度牒於禮曹,當闊其期,以十年爲度,亦不騷擾,而奸僞自止,豈不有益乎?」上曰:「其刷出僧徒,在監司、守令,法立弊生,古今通患,不可更立新法也。」

○傳于戶曹曰:「今後倭人答賜以緜布、正布、綿紬,三分給之。」前此戶曹啓以倭人答賜,專用緜布難繼,故有是命。

○御晝講。

○傳于兵曹曰:「平安道碧團、高山里、麟山、昌洲、方山;永安道惠山、訓戎、高嶺、潼關、柔遠、美錢僉節制使,差義興衛司勇。平安道阿耳、楸坡、上土、仇寧;永安道雲寵、仁遮外、撫夷、阿吾地、阿山、西北斜麻洞、斜下北、朱乙溫、魚游澗、豐山、防垣、永建、茂山、玉連、造山萬戶,差義興、龍驤、虎賁、忠佐、忠武等衛副司勇。」

1月13日

○甲申,受常參。

○御經筵。

○義禁府啓:「工曹判書韓致禮、竹山君朴之蕃、兵曹參議李枰,私請部將,以所知軍士定於歇役處,請鞫之。」命承政院召問之。致禮曰:「陪吏適囑臣,使以臣言告部將。」李枰曰:「臣忘之,問於陪吏,亦曰不知,恐非臣所爲也。」只命推李枰陪吏。〈史臣曰:「致禮、李枰之遁辭,聞者皆知其詐,所謂欺明,當自戮者也。」〉 ○御晝講。

1月14日

○乙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李繼孟啓曰:「無度僧之法,則僧徒可以息矣。」上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度僧雖《大典》之法,然近日受度牒者甚多,若定額數則可稍息矣。」上曰:「度僧之法,旣載《大典》,無度牒之僧,所在監司、守令,亦能刷出。勘校廳議爲,僧者使不得傳受祖父田民,又罪其父母,今臺諫必因此言之也。《大典》之法,雖未合宜,不可紛紜輕變也。若以僧爲非正道而斥之,則當使無遺種矣。何必無定數乎?且誦經收丁錢後,得受度牒,其爲僧亦不易。」檢討官姜渾曰:「雖收丁錢,何補於國家?《大典》雖祖宗之法,如其不可,則斯速改之。諸道監司、守令,雖能推刷,根本不除,何能永絶?」不聽。

○上御宣政殿。引見崔溥問漂流時事。溥對曰:「臣於戊申正月在濟州,聞父喪,遑遽渡海,夜泊草蘭島,北風忽起,隨濤上下,漂至中國寧波府界,遇船二艘。臣等渴甚,以手指口,船人解臣意,遺水二桶。夜二皷,其船二十餘人,持槍刀突入臣船,刦奪衣糧,又奪矴櫓投海中,拿臣船放之大洋。凡五日浮海上,適遇東風,漂到牛頭外洋,忽見有六船,共圍臣船,一船問:『爾從何方來?』臣答曰:『我是朝鮮國人,奉王事巡海島,遇風漂來,不知是何國地界也。』曰:『然則爾等可隨我行。』臣辭以飢渴太甚,欲做飯。其人等適遇雨,皆入船窓,臣等舍舟登岸,冒雨遁過二嶺投一里社,男女聚觀,或以米漿茶酒饋者,其里人多帶劎擊錚皷,叫號隳突,擁驅遞送,每里如是。行五十餘里,有官人許淸者,來問曰:『爾是何國人?何以到此乎?』臣曰:『我乃朝鮮國人,遇風漂到。』淸饋臣等酒飯,令軍吏疾驅。臣等過二嶺,有佛宇,日將暮,淸欲留臣等宿,里人皆以爲不可。淸謂臣曰:『汝若文士,可製詩以示之?』臣卽書絶句以示,亦不許宿。又驅過一大嶺,夜二更至一川上,困莫能行,從者亦皆顚仆欲死,淸執臣手以起,臣足繭,寸步不能致。復有一官人,領兵而至,軍威甚盛,驅臣等可三、四里,有城。城中有寺曰安性,止臣等宿。臣問官人則曰:『桃渚所千戶也。聞倭人犯境,領兵而來,因許淸之報,往驅爾輩而來,然未知眞僞,明當到桃渚所訊問之矣。』翌日,驅臣等行二十餘里,至一城許宿焉。有一人謂臣曰:『爾初到泊處,是轄獅子寨之地,守寨官誣汝爲倭,欲獻馘圖功,故詐報倭船十四隻犯邊,將領兵捕斬,爾輩舍舟投入里中,故不得逞其謀。今把摠官將訊爾輩,其知之。』辭有錯誤,事在不測,俄而千戶等七、八員鞫臣曰:『爾倭船十四艘犯邊,今只有一船,其餘十三艘在何地?』臣答曰:『我朝鮮人也,與倭語音有異,衣服殊制,以此可辨。』又問:『倭之善爲盜者,往往有爲朝鮮人服者,安知爾之非倭乎?』臣出示印信、馬牌,其馬牌有中朝年號,故始信之。臣自此乘轎行,過十日餘程,始乘船,遂至帝都。帝賜衣一襲,竝給衣袴。還到廣寧,大人贈衣一襲曰:『爲殿下與之。』」上又問民居城郭、男女衣服。溥曰:「大江以南,蘇、杭之間,巨家大屋,連墻櫛比;大江以北至帝都,人烟不甚繁盛,間有草廬,官府之城,亦皆高築,城門之樓,或有二層、三層者。門外皆有擁城,擁城之外,又有粉墻几三重,男女衣服,江南人皆穿寬大黑襦袴,女皆左袵。寧波府以南,婦人首節圓而長;寧波府以北,圓而銳。」命賜溥襦衣及靴曰:「溥跋涉死地,亦能華國,故賜之。」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

1月15日

○丙戌,受朝賀。

○武寧君柳子光來啓曰:「諸道節度使等受密符,掌一道兵權,其任至重。然有罪當鞫,遣一禁府郞官拿致,恐有奸僞。自今所遣郞官,必給內符。」上命大臣議之。沈澮、尹弼商、具壽永、成俔議:「諸道兵、水使,其職雖重,如其有罪,例當拿來,何用符驗?」李鐵堅、韓致亨、李克增、鄭文烱議:「義禁府郞官賫承傳關拿來,祖宗朝故事,不必更立新法。」李克墩、成健、李世佐、趙益貞、宋瑛、權健、朴崇質、閔永肩、韓健議:「若如子光所啓,則當別作符驗以爲信。然古有竊符者亦有,見符而不肯受命者,符亦何信?不如仍舊。」魚世謙議:「子光所啓,不過重邊寄,防奸僞耳。然詳於慮者,必有慮外之事,事變萬端,必欲豫防其源,徒起相疑之端,非所以示信於人也。如不信王人,何有於符驗?不可遽生疑慮,別立新法。」李叔瑊、安瑚、金首孫議:「我國鎭將,非如唐末藩鎭,有罪可拿致,豈可預生疑慮,以符爲驗?」傳曰:「以不可行之事,曲生疑慮,輒入啓之,無乃不可乎?」子光喜言事,輕率躁妄,多類此。

1月16日

○丁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趙珩啓曰:「選僧之法,如不得除,其試日請勿遣禮曹郞廳。」上問左右。侍講官鄭光世對曰:「其選取時,以住持僧爲證明,若無禮官,必隨愛憎而爲之。」上曰:「不爲則已,爲則不可專委其徒矣。況祖宗朝故事,不可遽廢也。」珩曰:「試雖不公無害,雖取善者,亦何關於治道?」上曰:「近者,臺諫以此爲闢異端屢言之,然兩宗旣屬禮曹,雖遣郞官何妨?」光世曰:「《大典》,有罪僧人,啓聞囚禁,此非美法,請令勘校廳刊去。」不聽。

○御晝講。

○弘文館直提學金應箕等上疏曰:

竊惟佛氏之蟊賊斯民,蓁蕪正路,以流禍天下也尙矣。其所以植根固流,波遠滋蔓而不絶者,特以三代之後,皇極之主不作,怵於禍福,惑於空玄而然也。惟我聖上,明睿洞照,剛健不惑,尊吾道、抑異端,無度僧徒,輒充軍額,可謂千載一時矣。顧惟給度試禪啓囚等事,因不修改,猶錄《大典》,前日司諫院所啓當矣,而聖上特以改《大典》爲難。以我聖上,身任斯道之正,而猶曰我不崇奉,《大典》不可改也,則彼之根株,何時而絶?且安保其後嗣之不惑乎?先儒有言曰:「誠欲廢絶釋氏,當使天下知其爲害而不惑其說,又不利其鬻牒之資,則自然本根除而餘風殄矣。」今之士大夫喪葬,不用浮屠之敎,是乃聖上興化之效,而已知其似是之非也。此正廢絶異敎之機,而此法猶在,則是民已知非,而反使導其爲非也。豈可膠守謬典而不變乎!伏願殿下,毋泥改法,斷之不疑,去此數條,使彼漸以消磨,不勝幸甚。

不聽。

○以田霖爲通政行穩城府使,陸閑通政行慶源府使。

○傳于刑曹曰:「推刷屠牛人,全家徙絶島。」

○御夕講。

1月17日

○戊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獻納鄭繹啓曰:「選僧之法,在所當革,若不遽革,請勿遣禮曹郞廳監選。」侍讀官姜謙曰:「拘《大典》,不改度僧之法,失今不改,則何時可改乎?」執義李禮堅啓曰:「禮曹郞廳,不知釋書,雖使監試何益?且雖使精選,亦何補國家乎?」上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選僧旣是祖宗故事,且以住持守刹,則不可不試取而任之,若試取,則必有猥濫之弊,不可不遣郞官也。」上曰:「若火其廬,人其人則已矣,不然,禮官不可不遣也。」特進官趙益貞曰:「祖宗朝遣內直別監試取。其遣禮曹郞官,未知始自何時。大抵爲僧者多,故國家軍額日減,誠非細故也。」弼商曰:「內直別監試取,有猥濫之弊,不得已遣禮官耳。」謙曰:「江原道人物鮮少,而有如金剛山、五臺山,寺刹甚多,所居僧徒,不知其幾,若以此充軍,豈不有益乎?」益貞曰:「江原道人物淍殘,僅一萬二千餘戶,擧一道之民,不敵他道一巨邑。此無他,爲僧者多故也。」謙曰:「江原道軍需至少,不可不慮也。洛山、楡岾等寺,國家給食鹽,其數甚多,以此貿穀補軍需,豈不足用?且洛山寺私鹽盆亦多,不須官給也。」益貞曰:「誠如謙所啓,以應給洛山等寺之鹽,貿穀以裨軍需可也。」上曰:「自祖宗朝給之已久,今不可遽革。」禮堅曰:「爲僧者,但書四祖呈兩宗,由是多僞,須令受本官無役公文,方給度牒,則爲僧者必不多矣。且僧徒雖持僞牒,守令何以知之?其令禮曹考楡岾修理都監度牒成給年月,移于諸道,則可辨其眞僞矣。」上曰:「可。且官差雖不得上寺,然僧徒必有下山之時,此時推刷,則無牒之僧可得矣。」謙曰:「大抵江原諸邑,不産大口魚,惟杆城一邑獨産,故諸邑不能自備,皆貿易以進,請以所産之物定貢。」益貞曰:「本非不産也,産不多也,故高城、杆城、通川等官,貿於永安道;平海、江陵、蔚珍等官,貿於京中。」上曰:「無乃已問於諸道而定貢乎?魭魚不産於安邊,故亦減之矣。其更考産、不産。」

1月18日

○己丑,成均館以受賜米置酒饋儒生,又請諸宰來參。上命議政府、六曹、漢城府、領敦寧以上及館閣堂上、弘文館、藝文館官員往參。命都承旨鄭敬祖、左承旨許琛、右承旨權景禧,賫宣醞五十甁,賜參宴諸宰,下至儒生。

○禮曹啓曰:「成均館今日之會,眞斯文盛事也。請文臣二品,竝令往參。」傳曰:「可。」

○禮曹參議李枰來啓曰:「前日分軍請囑事,臣啓以不知,今聞義禁府,以質問片簡,拿致忠州軍士十七人,其中韓景厚、鄭之雅,皆臣四寸親也。始疑片簡,必此輩所爲也,欲見片簡以辨眞僞。」命取片簡示之,枰曰:「筆畫太熟,必臣醉著而忘之也。請待罪。」傳曰:「其所自爲,初云不知,而今所啓如此,豈有可信之事乎?其以此鞫之。」

○司憲府持平閔暉來啓曰:「前者金確特陞堂上,授江界府使而有罪還奪。請依右例收沈亨加資。」傳曰:「奪資與否,畢鞫後處之。」

○義禁府啓:「金巨海,以銀溪道察訪尹興莘多畜鷹犬,賄贈諸處,言於金同,而巨海已死,何以處之?」命大臣議之。沈澮等皆曰:「巨海已死,推之無據。」傳曰:「人君之道,莫大於用人,而用人之道,固當辨其賢否,如其賢也,不可以一人之毁而棄之;如其不賢也,不可以一人之譽而用之。此事,所關至大,固當窮推,以知其賢否。然巨海已死,在所當棄,前者許琛、朴林宗等,皆以興莘爲不賢,此必公論也。然不可以一人之言輕棄之也。予欲仍除副正,其更議于大臣。」沈澮議:「多畜鷹犬,賂遺諸處,非士君子之行也。然其跡未著,修理館舍有功績,陞授副正,何不可之有?」尹弼商議:「副正高官也,若授僉正、判官,亦足以示賞矣。」洪應議:「毁之、譽之,出於公則不可不從公道也。金巨海之爲人,未知何如,而身亦已死,則所言公與否亦未可知也。昔季布言於漢文帝曰:『以一人之譽而召之,以一人之毁而去之,恐天下有以窺陛下之淺深。』臣願姑試用之,知其賢否,然後處之。」李克培議:「興莘一身,有譽之者,亦有毁之者,未得辨明賢否,差降敍用,待其賢能明著,然後超敍未晩。」盧思愼議:「臣來往永安道,親見其館驛皆新,問之則觀察使分定各官,使之修築,察訪尹興莘只董役而已,若如此言,興莘有何功焉?問於前觀察使金礪石則可知矣。」尹壕議:「興莘賢否未辨,不宜陞授副正。」從洪應議。

1月19日

○庚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琚啓曰:「異端惑世誣民,先儒旣論其非矣。選試度牒之法,雖行之已久,今不可不革也。」大司諫尹慜曰:「選試之時,分遣禮官監試亦不可。」上問左右。領事盧思愼、知事李克增對曰:「禮曹郞廳不解佛經,遣之何益?」侍讀官李達善曰:「選試選法,雖始於祖宗朝,然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非謂是也。」上曰:「選僧度僧,雖非正道,然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不可一朝頓改也。況予不崇佛,雖不革此法,僧徒自息矣。」慜曰:「假使選僧得如釋伽者,何補於國?」琚曰:「國家設科爲取人也。選僧欲安用之?軍額日減,不可不慮也。」不聽。琚又啓曰:「沈亨之罪,本府時方鞫之,但亨之陞堂上,重穩城也。今已罷職,不可仍授其資,請追奪而鞫之。」上曰:「沈膺言,亨墮馬有傷,留在端川,予愛其才,遣醫往視,而亨則已來,膺之言詐也,然鞫問而後定罪可也。」仍問左右。思愼、克增對曰:「前日,金確有罪,先收通政而鞫之。」上曰:「其收通政資。」

○傳于承政院曰:「世子學問,非如諸生與同輩講論切磨。但受書筵官句讀之訓而已。古今事變興亡治亂之跡,不可不知也,而世子年今十七,未解文理,予甚憂之。今後書筵官三日一次講論,故讀微辭奧旨,無不精釋可也。其節目商議以啓。」政院書啓曰:「王世子三日一次書筵官若賓客入侍,微辭奧義及用字使事,從容講說,要令世子易通文義。」傳曰:「可。」

○御晝講。

○成均館同知事李克增、成俔、大司成洪貴達來啓曰:「昨日館中之會,生員、進士等告曰:『生員黃㻶招致市人,買賣鍮器,斤兩輕重,親自審檢,行同商賈,請黜學。』黃㻶曰:」母居慶尙道,使奴買鍮器,癡奴持示于齋內,故諸生以此爲咎,至欲黜學,痛悶。』諸生等又以書來請,臣等不能禁,遍示參會諸宰相,見之者孰曰可乎?黃㻶善文藝,此事在前年十一月,然不卽告師長,而必告於是日者,意必播惡於朝廷而欲黜之也。「禮曹判書成健亦以謝恩詣闕,仍啓曰:」黃㻶之事,固非大惡。古人云,以親故受汚辱之名,㻶若以母命而不獲已爲之,則何不可乎?儒生不聽師長之言,擅告朝廷會處,不可不罪也。「傳曰:」此非大失,不聽師長之言,乃敢如是,其下司憲府鞫之。「司憲府啓:」李穆、崔珣等,不從師長之言,擅黜黃㻶等罪,律該杖八十。「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尹壕議:」依所啓施行。「盧思愼議:」齋內非買物之所,儒生等志本狂簡,見而醜之,事雖越次,情或可恕。「命竝棄之。〈史臣曰:」㻶有才名,館中試藝屢居最,嘗與同輩有名望者二十八人作契,其不與者頗怨之,指爲二十八宿契。閔樑、李允蕃等因㻶買器事,欲於大會黜之,克增等以㻶無罪力止之。儒士之相媢忌傾陷如此。「〉

○司憲府大司憲金礪石等上疏曰:

今僧徒避國家徭役,遊手遊食,飽暖終身,其有損於人國家甚矣。然而國家待僧之厚非一端,以《大典》言之,度僧其一也,選試其二也,啓聞囚禁其三也,禁搜索寺刹其四也。僧徒何人,其囚禁同於朝臣;寺刹何地,其搜索必待啓聞?如此弊法,在所當改,而列於科條,後嗣何觀?聖君明主,世不常出,今若不革,則將使緇徒,半於居民,寺刹遍於民間矣。「

○弘文館直提學金應箕等上疏曰:

殿下雖曰不崇信釋敎,而崇信之源,尙在令甲,有其法而無其心,誰得而信之?縱無其心,實行其法,其爲害豈異也哉!古人有言曰:「政由俗革。」法或出於一時之所尙,而有不可行於萬世者,其可盡謂祖宗之法而不改乎?當持守而持守,當變通而變通,此聖賢之時中而守成之要也。故國家因時之宜,救事之弊,於先王舊典,亦嘗有時而改矣。在他事則可改,惟此數條,獨在所不得改乎?惟我聖朝,重熙累洽,垂百年于玆,禮樂興而法度正,惟其時矣。苟正其法,以弘祖業,以貽孫謀,以垂範萬世,則豈可狃於膠柱而嫌於更張哉!佛氏似是亂眞、斁倫敗俗之害,不必更論,顧我國環四面皆受敵之地,而兵卒之數,不多於三國分裂之時。意者,人爭入於桑門而不爲國家之用乎。近者北征之擧,纔興二萬之師,而乃至撤宿衛移南備,僅足以充其數,豈不可爲之寒心哉!前朝之季,兵卒不敷,國勢羸弱,人主不能以自固,是雖權臣擅命、政治不競之所致,而崇信異敎,齊民半爲緇徒,積弱之漸,益由於此,可爲永鑑矣。竊聞,比來納錢欲度者,倍蓰前日,殆民始知征役之苦,寧破産爲僧而不願爲之兵也。如是而不知杜其路、塞其源,末流之害,有不可勝言者矣。臣等謂,法祖宗之法而不如法祖宗之心,祖宗之心,豈不欲爲國以禮,率民以正,使俗化美而基業固乎?雖偶立此法於一時,豈擬後嗣之不改,以貽永世之弊乎?改之無損於孝,循之有害於義,義有所害,孝不得全矣。存此數條,以明示後世,其果謂之是乎?其果謂之非乎?果終不可謂之是也,則豈眞所以尊祖而爲孝乎?伏願殿下,廓揮乾斷,無嫌改絃,以正盛世之典。

命議于大臣。沈澮議:「緇徒遊手遊食,果無益於國家,宜從疏意。」尹弼商、洪應議:「今觀司憲府、弘文館上疏,若依所啓,豈不大快,然祖宗朝立法,不宜更張。」李克培議:「司憲府、弘文館之疏,其意正大,然不可輕易更張。」盧思愼議:「度僧之法,歷代皆有,若無此法,人人任意爲僧,無有禁防。原立法本意,乃禁絶爲僧之路,非導人爲僧以崇異敎也。如魏太武、唐武宗,盡誅天下沙門,盡撤天下寺刹,則此法不須在,不然則祖宗舊章,不可輕改。」李鐵堅、韓致禮議:「憲府、弘文館疏意是矣,然度僧之法,載在《大典》,以一時所啓,不可輕改舊章。」魚世謙議:「司憲府、弘文館疏意,實關大計,斷而行之,則國家之幸也。」鄭文烱議:「度牒選試之法,其來已久,未可卒革,但近來納丁錢爲僧者倍多,此無他,軍役重而丁錢少故也。又《大典》,爲僧者告兩宗,試誦經,報禮曹,事頗輕歇。請自今,爲僧者勿告兩宗,依從仕人例,受本官公文呈禮曹試經,倍徵丁錢,度牒有無,嚴行考察。且僧人啓聞囚禁,不得搜索寺刹等條,《元》、《續六典》之所不載,宜從憲府之啓。」韓致亨、呂自新、李季仝、權健、朴崇質、韓健、金首孫、金碔、金諶議:「給度啓囚選試等事,依上疏施行。」愼承善、宋瑛、李諿議:「度僧啓囚選試之法,皆載《大典》,不可輕改祖宗成憲,然疏論甚正,請從其言。」從思愼議。

○右承旨權景禧啓曰:「諭都骨兀狄哈之書,已用蒙古、女眞字飜譯,何以處之?」傳曰:「予亦思之久矣。今不可輕易傳送,若被奪於尼麻車,則事不諧矣。前討尼麻車,但抄精銳而已,彼豈知我國軍額之多乎?今從征野人,分運上來,當語之曰:『都骨兀狄哈擄我人畜,置諸部落,今欲問罪,但彼或有來寇者,或有不來寇者,古云:「火炎崐崗,玉石俱焚。」如擧大兵,恐無辜亦不免誅戮。玆停問罪之擧,以待彼之自新,彼若悔過,還我人畜,則當赦過宥罪。不然,大擧軍旅,蕩覆巢穴,後悔何及?以此修書欲諭都骨,爾等若有自願賫去者,當授高爵重賞。』以此意下諭節度使,募人授送何如?」僉曰:「允當。」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等皆曰:「允當。」乃命兵曹移書諭之。其書曰:「兵曹敬奉王旨,若曰:『彼都骨,邈處窮荒,與我國本無嫌隙,邊民安堵,而乃於辛亥正月,來寇造山地面,戕害我將卒,擄去我人畜,敢讎我邦,自作禍機,以我兵力,長驅問罪,殄殲巢穴,易如反掌。第念彼之部落,豈盡犯順?其親自作耗者,罪固當誅,如有無辜之人,竝就勦滅,以予好生惡殺之心所不忍也。玆停窮討之擧,以待自新,彼若悔悟向善,所擄人畜,悉還于我,則無勞血刃,追極前過,儻或迷而不復,不悛舊惡,固將大擧蕩覆巢穴而後已。彼所自取,勢豈得已?爾兵曹,其移文彼部,明諭禍福,俾無底于滅亡。」

○永安北道節度使成俊馳啓:「臣聞,尼麻車憤我國入征,興兵擊都骨,相戰四日,反與和議,欲犯我境,又兀良哈充尙等獵於南羅洞,伊乙仇車兀狄哈五十餘人,猝至搶奪人馬。臣意謂,都骨等乃於相戰之餘,遽相和議,無足信也。伊乙仇車擄掠人馬,雖不關我國,然彼虜橫行近地,慮恐犯境。臣令諸鎭嚴加隄備,以待賊變。」卽下諭曰:「尼麻車懷憤欲報,伊乙仇車橫行近地,其侵犯我邊,至爲可慮。卿其整搠軍馬,常如敵至,毋或少弛。」

○永安北道節度使成俊上狀辭職曰:

臣北征時,據鬱地累日,逼寒足傷,今已三月,猶未痊愈。又以帶子入征,累被臺諫論駁,事雖出於錯料,迹似涉於自便,追思所失,不覺竦身,雖蒙聖上含容之恩,得保至今,然於臣心,不能自安,恒切惶愧。且念本道諸鎭,境連野人,倉卒之變,朝夕可慮。如臣本無才德,加以老病,事又妄作,乞解臣職,代以賢能。

上不許,賜批答曰:「虎之猛也,憑爪牙之利;宅之固也,藉垣墉之高。矧邊陲關防之重,豈爪牙、垣墉之比?宜選間世之才,以委董戎之寄,徂玆狗鼠之輩,辜負覆載之恩,屠我城堡,殺我將士,恣睢之勢,維其棘矣。備禦之方,其可忽諸?卿經世猷深,凌雲氣壯,體柔而濟以剛,業文而資之武。擢自入相之地,授以出將之權,當提師而入征,期敵王之所愾,執銳被堅,尹千人而殿衛;風飱露宿,罄一己之忠勤。然惟漏網之殘孽,未洩觸藩之禍心,宜更戒嚴,豈可求退?微恙必由於勞悴,當用醫治;駁議或出於聽聞,可以理遣。予旣未嘗投杼,卿何遽爾乞骸?玉門關外,雖切班超之歸心;細柳營中,當效亞夫之堅臥,以遏南牧之患,用紓北顧之憂。」

○御夕講。

1月20日

○辛卯,日暈,有兩珥。

○受常參。

○御經筵。

○成均館司藝潘佑亨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1日

○壬辰,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礪石啓曰:「我國連年凶荒,國廩不裕,請革寺社田以補軍需。且國初但有三功臣,今有八功臣,皆有賜田。朝臣受祿,又有職田。臣曾爲承旨,陳此弊。功臣田不許全收,其後有言其不可者,乃復其舊。請革職田,收功臣田半稅,以補軍需。」上曰:「功臣田,所以重功臣也。」仍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此事至重,不可輕議,宜令該司議啓。」礪石又啓曰:「江原沿海之民,煮鹽輸納楡岾等寺,不勝其勞,僧徒自可煮食,不宜役民供給。請以此鹽貿穀,補軍資。」上曰:「今所言皆祖宗舊法,不可輕變。然令該司議啓可也。」特進官宋瑛啓曰:「國家雖重學校,然外方儒生志學者少。請令諸道監司,巡行諸邑,講經書兼試製述,若爲異等者,則錄啓聞後,遣弘文館員覆試,以驗眞僞,果有異才,所在守令、敎官,論賞以勸之。」上問左右。克培對曰:「別遣朝官,似有弊。」特進官李則曰:「全羅道儒生或有志學者,忠淸道則絶無。然遣朝官考試,不可也。」礪石曰:「江原道江陵人皆好學,登科者比比有之。」瑛曰:「南陽府使朴處綸,能訓誨諸生,以至成就。臣意雖不遣朝官,下書諭監司,使之勸奬爲便。」上曰:「其下書諸道觀察使,使之講書製述,其優等者幷試券以啓。」

○日本國一岐州浦海飯田出羽守源集,對馬州太守宗貞國、仁位郡宗四郞職家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井彦八等二人來朝。

○兀良哈中樞南羅等八人、斡朶里中樞童尙時等八人來朝。

○永安北道節度使成俊馳啓曰:「比聞尼麻車、亏乙未車、伊乙仇車、亏乙仇車、都骨五姓兀狄哈,聚兵將入寇我境,或侵愁州兀良哈。臣令諸鎭戒嚴待變,臣亦領軍馬留駐行營,以爲諸鎭聲援。」卽下諭曰:「彼賊不量自取之禍,以我致討爲憤,切齒欲報,在我當常如敵至,益嚴邊備,以逸待勞耳。彼賊以北征之擧謂城底野人嚮導,必欲報復,若城底野人被侵窘甚,必來投我,故前日許令入城避兵,然賊若潛師猝入,焚蕩室廬,搶擄人畜,其忍坐視而不救乎?卿其臨機應變,以示國威。」

1月22日

○癸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同知事李克墩啓曰:「今因金礪石之啓,以年歉,功臣田爲半官收,職田、寺社田則全數官收,節目下本曹議啓。職田則古無其法,祖宗朝大小朝臣,歲抄錄啓,受點給之,名曰科田。若身死而及於其妻,則謂之守信田。夫妻皆歿而及其子,則謂之恤養田。其子若授職,則仍給其田,而亦謂之科田。國家以守信田、恤養田爲無事而食,給受田牌,俾直警守里門等處,世祖革此制,給從仕人員,謂之職田。江原、忠淸、慶尙三道,今年收稅,豆則其數不減於前,而米則比舊猶多。惟全羅道稅入減於前歲。今功臣田,自今月十七日始給,職田自二十日始給,已受出者多,或給或不給似難。」上曰:「今年非大歉,且職田先王之制,不可遽改。」領事洪應曰:「國家若至空乏,雖常俸亦當入官,今年不至大歉,要當酌量事體施行。」克墩又啓曰:「命軍器寺別造錯箭二萬部,其造箭匠人一朔之料,幾至百石,計四年乃得畢造,則其料至一千二百石,虛費實多,本寺有錯箭多,又有月課,請加其數,勿別打造。」特進官金升卿曰:「造箭匠皆市人,以此廢其生業,是亦可悶。」上曰:「事在不得已,豈可以此輩生業爲嫌?今兩界有事,不可不別造,然年歉可停也。」執義李禮堅曰:「功臣田不可革也,若朝士有祿俸,不必給職田,請與寺社田竝革之。」不聽。

○以李克墩爲崇政行慶尙道觀察使,鄭崇祖資憲戶曹判書。〈史臣曰:「崇祖,本一碌碌庸人,市井無賴,謀利營生,無所不至,爲慶尙監司,酷愛官妓,荒淫縱恣,入爲戶曹判書,皆不厭人望,臺諫不言,時議譏之。」〉〈又曰:「克墩爲人,詳審精密,優於兄弟,雖克培凡遇難處之事,必問克墩,弟克均爲正憲,猶子世佐爲嘉靖,而克墩久滯嘉善,上悉知其賢,超授資憲判漢城,至是超拜崇政,出克均之右,衆望翕然無間言。」〉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3日

○甲午,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同副承旨曺偉啓曰:「上令書筵官及賓客三日一次論難,臣意世子待賓客,宜有禮貌,難以論難。若書筵官每晝講,從容侍坐,庶幾優游,漸漬學問日進。」上曰:「大抵學問,須反覆講明,乃易曉解,故使之如是,果如所言,可於晝講論難。」領事尹弼商曰:「偉言是。臣於會講,有懷必陳,切磋琢磨之功,不可少弛也。但一日所講凡四書,恐世子力不能遍不得專精矣。況晝講論難移時,則必不得夕講,請減夕講。」偉曰:「讀《史記》則文理易通,可兼講《少微通鑑》、《十九史略》。」上曰:「可。」弼商曰:「世子畢讀《時》則當講《春秋》,此亦史記也。」上曰:「《春秋》亦是史記,世子文理尙未通,俟讀《春秋》後,讀史可也。」偉曰:「前者,書筵必賓客進講,賓客世子所尊敬,必謹受之,未知郞廳進講,始於何時?」弼商曰:「睿宗爲世子時,韓繼禧、李克堪以賓客進講,臣亦未知郞廳進講始於何時也。」偉曰:「書筵郞廳只五員甚少,世宗朝集賢殿官員,二十員其十員兼書筵官,請依此例。」弼商曰:「書筵官五員未爲不足,且以經筵官兼任書筵,恐妨事體,若不改官制而兼帶則可矣。」偉曰:「大抵儒生聽講於師傅,退與朋友論難而後聞見該博,使書筵官每於晝講必從容論講,庶爲有益。」上曰:「然。其議節目以啓。」

○慶尙道觀察使李克墩來啓曰:「嘉善以上,雖一資出於特恩,臣未有功勞而超陞崇政,臣前以嘉善超資憲,今又超崇政,豈無朝議乎?請辭。」傳曰:「慶尙道地廣民稠,且予意在愛民,而所在守令不奉予意,失於字牧,予所以陞授崇政者,欲使體予意,以愛民爲急,亦令守令敬畏之,何有物議?其勿辭。」

1月24日

○乙未,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琚啓曰:「前者請囑分軍者,如兵曹衛將、部將,皆掌軍務,當服監臨勢要之罪,而今竝原免,不可。」上顧問左右,仍曰:「非謂無罪,事出無情,故特宥之。」領事盧思愼對曰:「旣皆宥之,不必追論。」特進官李有仁曰:「果有罪,雖末減,當罪之。」琚曰:「請囑之風,不可長也,此而不罪,後無所懲。慶尙道都事李宗準,亦以請囑,初命拿來而中止之,未知出自宸衷耶?抑有啓請者耶?」上曰:「本道監司已遞,一道之事都事皆掌之,雖拿來推鞫,終必無罪,故止之。若受人贈物而請之,則與者、受者皆有罪矣。不然,何可罪也?」侍講官金應箕啓曰:「今欲接見野人於宣政殿,古云戎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可親近以待之,又云禮不下庶人,如此之輩,或命禮官,或遣承旨,厚饋而厚賜足矣。且今接見而後不能繼,則無乃以厚薄爲嫌乎?」上問左右,思愼對曰:「倭、野人接見有古例。」上曰:「應箕言是,然此輩從征有功,不可不接見。」

1月25日

○丙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獻納鄭鐸啓曰:「今年科擧,始於三月,至五月當畢,正當農時,外方儒生贏糧往來有弊,請刻期試取,不然,可退定來秋。」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往者,科擧畢試於春,或退于秋,近日之法也。當於今春畢試。」上曰:「可。」參贊官安琛啓曰:「臣以宣慰高山里將士往平安道,適金主成可報虜欲入寇高山里等處,都元帥李克均卽日馳赴待變,防禦諸事,至爲周備,賊雖入寇,何難禦之?但本道軍資不裕,今又大軍就食,是可慮也。今幸豐稔,請依前例,送緜布,貿穀以補軍資。」上問左右。克培對曰:「安琛言是。」上曰:「賊必入寇,但近無報變,永安道觀察使亦啓諸姓兀狄哈,將大擧入寇,然豈知眞也?都元帥若嚴邊備,賊雖入寇,何慮之有?」時許琮爲觀察使,乃北征時都元帥也。克培曰:「以事觀之,賊必報怨,然北征時焚蕩室廬,彼亦造家營産,何暇出來?然防禦諸事,不可不預備也。」上曰:「防禦在都元帥措置,當更加嚴備,不可頃刻少弛也。」克培曰:「人情久則必懈,請更下諭,使益嚴備,常如見敵。」上曰:「然。」

○兀良哈中樞永守等八人來朝。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6日

○丁酉,傳曰:「凡原外官吏所犯,若發於赦後,則例當勿問,然必推考訊問而後棄,以終不坐罪之事,往復推問,無乃有弊乎?今欲罪在赦前者,例皆勿推何如?」承旨等對曰:「若犯贓汚及追徵官物等事,雖赦前,不可不推。」傳曰:「然。」

○傳旨刑曹、司憲府曰:「凡赦者,一切蕩滌,咸與自新,比觀京外用法官吏,凡犯罪人,雖在赦前,不論大小輕重,率皆窮推,至用拷掠照律後,以赦前勿論,非徒騷擾,有妨大體。今後罪犯在赦前後蒙宥與否難辨之事,及如贓盜決罪後須有區處事外,例應蒙赦事,竝皆勿推。」

○刑曹判書李季仝來啓曰:「臣觀《北征日記》,與臣所啓頗有差謬,請改正。」傳曰:「何以觀日記乎?」對曰:「前日上問從征軍士金應輔之死,臣考見日記,頗有錯誤處,然其時不能詳見,心實未安,求見《北征日記》於鄭子堂,子堂出示,故得觀之。」問于承政院曰:「史官入侍,所聞之語,不能輒記,出而追記,必有差謬,予之所爲,不可使改,大臣所言,從實記之,改正何如?」僉啓曰:「史官所聞,若關褒貶,則不可改也,如言語錯誤,改之何害?古之史官,操筆俠香案,分左右立侍,謂之立史,今之史官,旣不操筆,又不能仰視,而詳記之類多差誤,請自今雖不立侍,使操筆而入,隨所聞輒記之。」右承旨權景禧啓曰:「《北征日記》,鄭子堂草創而示臣,臣以所聞輒加斤正,今差誤如此,請待罪。」上曰:「勿待罪。」仍傳于政院曰:「若事關褒貶,則果不可改,若其記言,從實改之,使不失眞可也。且自今朝啓、經筵,史官可操筆而入,隨事輒記。」

1月27日

○戊戌,上置酒宣政殿,接見野人童尙時等十六人。命承旨許琛、權景禧分賜野人玉杯酒。傳曰:「汝等從征有勞,可醉飽。」尙時對曰:「雖中朝之兵,未涉彼土,而朝鮮兵獨能往來,殿下盛德,當滿天下。」賜物有差,又命賞職。

○都摠管柳子光等啓曰:「衛將以本府郞廳具詮不告於己,擅點夜直軍士,啓請其罪。因此命本府郞廳,每點軍,必告衛將,衛將又令於部將,然後許點。臣等意,《大典》稱入直將士,則將乃衛、部將,士乃軍卒,若都摠府郞廳帶標信點檢,則當冠帶出待,安得在房內?昔睿宗朝徐敬生受命點將士,衛將辛鑄不出待,睿宗欲置重典,然則具詮恐無罪也。」傳曰:「明日當諭之。具詮推考文案,可入內。」

1月28日

○己亥,開城府留守柳洵,以病上狀辭職,命換京職。

○承政院啓曰:「刑曹判書李季仝請改《北征日記》差誤處,從之,然子堂擅示日記,故季仝得知其誤,不然季仝何由知其誤也?上以宰相所啓或有差誤處,不可不改,問于臣等,臣等亦以上敎爲然,今更思之,史臣所記,若大臣得見而改之,則其所啓之事,或有害於自己,退必更思,皆欲改書,其漸不可長也。況季仝其日所啓,史官隨所聞書之,以示於臣等,子堂所記,雖與史官所書,文勢有異,其意則同,雖改子堂日記,史官所書,何以盡改?」上曰:「改史草,果有後弊,然季仝適見《北征日記》,而知其誤書處,欲改之耳。後之宰相,何由得見史草,若出示史草,則史官當伏其罪矣。予嘗觀日記,予之所言,或不書或不言而書之,然史乃傳信,不令追改。今但改誤處,非出示全史,改之何妨?」右承旨權景禧曰:「上嘗問金應輔之死,臣與季仝共坐,招子堂取日記,但示應輔之死耳,今聞季仝所啓,必是子堂出示史草矣。以國史私示人,其罪不小,請鞫之。」上曰:「出示史草,固爲不當,誤犯之罪亦不小,其令司憲府鞫之。」

○李季仝來啓曰:「前者金應輔母訟其子戰死,命問其由,仍敎云:『果若全師而還,應輔何戰死?』臣因求見《北征日記》,許熙本不入鬱地,而書曰:『踰入鬱地』焚廬舍之時,所遣二、三人,誤記姓名。臣其時不卽啓達,後臣以從征野人論功詣賓廳,見子堂問曰:『前見日記,頗有誤處,其草可得見乎?』子堂卽取示之《北征日記》,臣與承旨及子堂同記,非如翰林等褒貶是非之史草也。故子堂出示而臣亦見之,今命鞫子堂,臣請待罪。」傳曰:「非卿强見史草,子堂亦非阿卿,乃偶爾出示也。然出示史草,事關大體,只鞫子堂,卿勿待罪。」記事官金效侃等來啓曰:「臣等聞《北征日記》錯誤處,李季仝啓請改書而命許改之,季仝固不可請改,上亦不可許改也。季仝入啓時,承旨、注書等入侍,詳聞其事,退而注書草創之,示諸承旨,承旨勘校書單子入啓後,筆之於冊,然則非獨子堂之罪也,若諸宰啓事之後,退而更思,如有差謬之辭,則恐史官之直筆,心欲見之而請見史草曰:『某事非我所啓而筆之,某言乃我之啓而不書。』紛紜請改,則其漸不可長也。況今季仝之言,豈盡信也?承旨、注書,詳聞所記,豈盡非也而命使改書可乎?」上曰:「季仝非欲改國史也,但改誤書人名而已。」傳于季仝曰:「昔漢時,功臣爭功,不能定封,今者本不踰鬱地者,反以爲我踰鬱地討虜有功云爾,則何所據而考見是非乎?然改史草弊風也,全書則不可改,其姓名誤改處,付標改書可也。」其日記有許琮分遣鄭有智、嚴貴孫、許熙,焚蕩室廬等語,季仝削嚴貴孫、許熙之名,書王宗信以啓。

1月29日

○庚子,常參受。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姜謙啓曰:「選僧度僧之法,宰相皆以謂先王之法不可改也。大抵帝王之道,因時損益,雖先代之法,有弊當改,況異端之道,無益於國而有害於民者乎?」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軍額與僧徒,較其多少,則僧人甚多,軍額甚少,無度牒者,固當窮搜定役也。」上曰:「選僧度僧,乃先王之法,不可遽改也。無度牒僧人定役,予已下諭。」右承旨權景禧曰:「臣聞,諸道方括僧徒,故皆避來于京,請令漢城府推刷。」上曰:「如此窮推,無所於歸,則將變而爲盜賊。」謙曰:「上嘗敎云:『定役無度牒僧,則僧徒自息。』然外方解文者少,雖以他僧之度牒,示於官差,何以知眞僞乎?臣意,若革度僧之法,則僧徒自絶矣。」上曰:「雖不革度僧之法,若監司、守令,能奉行予意,可革此弊。」檢討官權瑠曰:「富家之子,易備丁錢,故皆得受牒而爲僧,軍士類皆貧窮,不能支役,以至逃散,若以僧定軍,則軍額將日敷矣。」上曰:「今不修宮闕創寺,社僧何由出度牒?洛山事,予未及知,然先王朝受度牒者,今必不在,監司、守令點檢度牒,考其年歲,察其容貌,則可知眞僞,上之所爲,下必效焉。予旣不尙異端,公卿以下,其好尙必同,雖有度牒之法無傷也。」持平劉璟曰:「今之爲僧者,非惑於禍福之說,欲其修道,皆避軍役者也。」

○御晝講,講訖,權景禧啓曰:「世子專讀經書,故今年已十七歲,未解文理,況古今治亂之跡,世子尤不可不知,須先讀史,然則文理亦易通。」上曰:「然,領議政嘗云可讀《春秋》,予亦以謂《春秋》,褒貶善惡之書,治亂得失存焉,是亦史也。故竢世子畢讀《詩》,使之讀《春秋》耳。」景禧曰:「《胡傳》多有微辭,而《左傳》則詰曲難讀,若讀《十九史略》則易解文理。」侍讀官姜謙曰:「古人云:『爲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則必蒙首惡之名。』《春秋》不可不讀也。」上曰:「承旨言是。」景禧曰:「學者雖受業於師,必與朋友講論辨釋而後得以通理,今書筵官但進句讀,不復講論辨釋,請朝、晝講進經書,夕講進《十九史略》,賓客及書筵官,與世子講問論難,世子有難解處,更相講論,微辭奧旨,無不精釋,使世子解通。」上曰:「然,其以所啓,傳于書筵官。」

○平安道都元帥李克均,以所帶虞候吳澨及火砲監役官蔣處智、宋琥等,皆有病,不合防禦,上送,從而馳啓。傳于承政院曰:「若諸將軍官有病,例稟上送,今不取稟,擅便上送,無乃不可乎?」承政院啓曰:「不取稟擅便上送,大失事體,請鞫之。」上曰:「若臨陣禦敵之時,則君命有所不受,不然則何不取稟乎?其以書諭之。」

○司諫院大司諫尹慜等上箚子,請革選僧度僧啓聞囚僧及寺刹給鹽米等法。不聽。

○弘文館副提學安琛等上疏曰:

賢聖之君,世不常有,道之大行,必待其人。殿下卽位以來,尊賢樂道,妤善不倦,所聞皆正言,所見皆正事,斥去波淫耶僻之說,使不得入於其間,殿下之於異端,可謂不惑矣。然而法可改而未改,弊可祛而未祛,兩宗圓覺與學宮參錯於都中,內佛堂、福世菴、演窟等寺飯僧之資,糜費不貲,而選試之法與文武諸科,竝屬於禮曹,住持之選與公卿除拜,同住於詮曹,與夫啓聞囚禁之徒,搜索寺刹之禁,皆妨政害治之大者。至於度僧一事,其害滋甚。軍卒,國之爪牙,所恃以衛內而禦外者也。夫去危就安,好逸惡勞,常人之情,弓弩矢石之危,孰若琳宮梵宇之安;風霜戍禦之勞,孰若不耕而食,不織而衣之爲逸?若一家共作勤力,數年足以辨三十匹之布,納於官而受其牒,則高枕而臥,浪度歲月,爲終身無役之民,携妻挈子,醉濃飽鮮,無不如意,其爲計豈不便且易也?是則桑門之法,適足爲奸猾之氓、逃賊之淵藪,僧徒繁而軍額減,軍額減而邊備踈,備邊踈而國勢弱,豈非可懼之甚耶?邇來邊境無虞,朝野寧謐,民不見兵,日者北征之擧,時方冱寒,數萬之衆,暴露窮荒,生還鄕里者,親戚共賀,人民益知爲兵之最苦,爲僧之最安矣。似聞,近日丁錢之納,倍蓰於前,民情好惡,於玆可驗。竊恐自今,父敎其子,兄敎其弟,賣田廬牛犢,備丁錢而願爲僧者,雖日至千百,此法不改,則終不能禁也。借曰:「治之以漸,不可遽革。」則方今之時,尙賴聖上躬率,以正公卿大夫,庶幾知所向方,行喪之家,鮮用浮屠;談道之士,恥言釋、老,不因此時而改之,則終無可改之時矣。夫不除其患而待患之自無,是猶惡火之燎原,不加撲滅而謂火之自滅,寧有是理?議者之言曰:「祖宗之法,不可輕改。」又曰:「度人爲僧,乃所以禁絶爲僧之路。」其彌縫傅會杜群下之言,而堅殿下之意益甚,彼豈非讀聖人之書,學聖人之道者耶?身居廊廟,職在輔佐,以道事君,不宜如是。竊聞,治以道同,政由俗革,帝王之法,因時制宜,此古今之通義也。且以近日之事言之,乙巳《大典》,凡良賤之條,制度文爲之末,因時勢人情,亦多有變而通之者。獨此度僧等事,守之如金石,行之如四時,以爲殿下繼志述事之孝乎?國家旣許度人爲僧,而禁其無度牒者,是則勸齊民受度牒而爲僧也。是何異敎猱以升木也?禁僧徒之無度牒,曷若竝與其受度牒者而禁之耶?臣等雖愚,亦豈敢不揆古今,不度事宜,而徒爲過中駭俗之論,以變先王之法乎?誠以聖明之主罕出,而可爲之時難逢,今而不改,後誰望焉?惓惓之懷,自不能已。古者,國有事,謀及卿士,謀及庶人,今臺諫侍從皆曰可改,而宰輔之議,尙亦未同,願以臣等之言,廣議于朝,俯採公論,廓揮剛斷,命改給度,啓囚選試等諸條,使人心益正,敎化益明,軍額益增,邊備益固,吾道幸甚,國家幸甚。

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

○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馳啓曰:「今月丙申夜,賊兵突入碧潼郡圍城,又於城外,焚民空家,助戰將自西門,權管自南門,領兵出戰,賊中箭者二十餘人,賊兵約千餘騎,不力戰而退。臣慮,賊必乘怠復來,率輕兵直向碧潼以待變。」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兵曹,仍傳曰:「賊不得利,必再入寇,欲擇壯士,一當十者五人,助戍諸鎭,期以殲賊。今雖議于宰相,不過曰益嚴邊禦而已。」右承旨權景禧啓曰:「今以赴擧徵來軍官,皆年少驍勇,此輩皆來,則恐備禦愈踈也。也請使之仍留赴防,若以軍官等久留爲苦,則徐擇遣五十人往代戍。」上曰:「然。」遣李茁、梁麒孫、鄭殷富、具詮、許諴,竝赴擧人同留戍邊,傳于茁等曰:「建州野人與我構怨,常欲報復,玆者擧兵圍城,若以勁兵擊其一隅,彼必北走,恨其不爾也。解圍莫如火車,其說與都元帥。國家養育汝等,欲用於緩急,勉出心力,各効其能。」又下書諭李克均曰:「予聞賊入碧潼,良用憂慮,此賊磨牙欲報,勢必數犯其入寇也。又不窮日力戰,乃引兵而退,亦必復來。今精卒銳師,多集江上,若賊至不能殲勦,使匹馬得返,非惟貽國之羞,亦啓虜侮我之心,卿體予懷,率勵將士,嚴利器械以待之。」

○沈澮議:「沿邊時未解氷,請抄送黃海道及本道內地健卒以備。」尹弼商議:「賊盛兵出來,未得其利,必作耗於他鎭,請下諭本道,益嚴邊備。」洪應議:「都元帥尙已益備,更無遙制之策,請諭諸鎭,使一心防戍。」李克培議:「都元帥旣已措置,然賊勢非輕,雖曰退去,衝東擊西,虜情難測,請令諸鎭,淸野以待,觀彼强弱,臨機勦擊。」盧思愼議:「賊向碧團,今已五日,若更與戰,則近日當有報至,但旣盛兵而來,其勢不得於此,必出於彼,主客之勢旣殊,賊自來送死,不可城守示弱,請諭李克均,率精騎勦殺驅逐。」李鐵堅議:「賊大擧未得利,勢必更來,請令兵曹抄本道吏民中驍勇人,分屯要害,以助防戍。」韓致亨、呂自新、金首孫議:「防禦諸事,都元帥想必措置,別無遙制之策,請督送助戰將及京軍士,其前去軍官百人中應還五十人,竝留防禦。」鄭文炯議:「諸鎭防禦,都元帥曾已措置,故彼雖大擧而來,亦未得利,今將解氷,但令謹斥候,臨機應變耳。」

○御夕講。

1月30日

○辛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礪石、獻納鄭鐸請革度僧法。上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僧徒之弊,果如所啓,但以先王之法,未之改耳。然當酌其輕重,改之可也。」上曰:「臺諫之言是矣,雖先王之法,苟非良法,何難改之?然潛隱爲僧者亦多,若令推刷,其弊必至於空寺,使無所於歸,則將窮且爲盜。比聞外方,窮刷僧徒,故多聚于京,僧亦吾民,其使之騷擾可乎?但因兩界有事,憚於從軍,多逃爲僧,果如臺諫所言,不可無禁也。」礪石曰:「雖禁爲僧,若不革度僧之法,何能禁耶?」上曰:「先王之法,不忍遽改也。」侍講官金應箕曰:「民憚軍役,爲僧者甚多,而出度牒者,皆富實人,以此充軍保,則豈不有益乎?」檢討官姜渾曰:「推刷僧徒果騷擾,若罷度僧之法,不至騷擾而爲僧者自無。」特進官李則曰:「非徒憚於從征,水軍、保人徵役尤甚,貧者盡賣田宅、牛馬而償之,因失其業,散而爲僧,僧徒之多,未有甚於此時,度僧雖先王之法,後世必不以壞此法爲譏。」應箕曰:「彼豈知其道而樂爲僧哉?彼皆憚於從征也。」礪石曰:「軍保出綿布納戶首者,一年幾至三十匹,而度僧丁錢不過十五匹,以此終身間遊,此爲僧之多也。」上曰:「憚於軍保而相率爲僧,是宜禁也。」礪石曰:「今下書諸道,聞刷僧之由,恐聞者疑於治罪。」上曰:「不稟於我而擅定差員,刷僧搜寺,以致騷櫌。今若不禁,後必有弊,故但問之而已,非欲罪之也。」則曰:「烽燧之設爲報變也。今西界有事,而皆擧平安火,必以爲例事而不用心。請推問抵罪。」上曰:「然,旣命鞫之。」

○掌隷院司議申弼等五人輪對。

○京畿觀察使金悌臣來啓曰:「近日下書,問刷僧之由。大抵違法僧人,諸邑每於月季推刷牒報例也。然近來軍保及水軍、羅將、皂隷等苦役之輩,逃隱爲僧者頗多,以此訴於臣者不絶。臣以去年推刷違法僧徒事下書,又有爲僧者竝與其父母科罪事下諭,故臣於巡行時,常自檢察。但以所在守令,不能推刷,故別定差使員推刷,又恐騷擾寺刹,使三寶及維那僧搜索無度牒僧人耳。」傳曰:「在下不可擅禁。其禁僧節目,時方議之,卿其敬奉此法而已。」

○平安道節度使吳純馳啓曰:「建州野人千餘騎來圍碧團,僉節制使朴山與戰良久,賊乃退,適安州牧使金彦庚率兵來援,山使彦庚潛師先往胡照里以遏賊路,山遂力戰走之,追至胡照里,彦庚未及到,至捅兒洞始到,相與戰,至日暮乃還,方戰時,賊至胡照里煙臺,奪銃筒四、槍二、兜鍪三,煙臺軍三人亦失所在。」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及刑曹判書,仍問政院曰:「賊一日圍碧潼,又戰于碧團歟?」政院啓曰:「其日時同,必分兵入寇。」

○御晝講。引見報變人金義石,問相戰之狀,賜弓矢及衣。權景禧啓曰:「賊之犯邊,不於元帥在處,必先偵而後入也。此虜不解我語,胡爲得知?永安道城底野人多移居三衛,彼曉我國言語,必潛來廬里得知也。」上曰:「然,何以知而得捕乎?其下書元帥以問之。」景禧曰:「賊分兵入寇,失利而返,慮必復來。」上曰:「其復來入寇,無疑矣。但恐諸鎭軍士少,不足以禦賊,加送京兵可也。」景禧曰:「兵力有餘則緩急可保也。」沈澮等承召來啓曰:「碧團事,前議已盡,不敢更議。」獨李季仝啓曰:「國家知賊入寇,預遣將士,愼固防戍,算無遺策,近日賊不得利以此也。賊本烏合之衆,其來犯邊,不過數日而罷,雖遣援兵,勢不及救,但助戰將及京軍之當遞者,可留助防也。」上曰:「欲抄驍勇者送之何如?」尹弼商曰:「今江氷朝夕且解,京軍不必遣也。」李鐵堅曰:「其道吏民,不問良賤,簡選驍勇,定爲雜色軍以助防戍可也。」上曰:「江氷雖解,賊若騎船渡江,衝東入西,安可保其無虞?在我有可恃之勢,敵至何畏?其諭本道,令抄定雜色軍,又欲送武才卓異者十人何如?」沈澮、弼商、鐵堅皆曰:「然。」洪應、思愼、尹壕曰:「閫外之事,責在元師,如其不足,必加請之,每聞聲息,輒增兵可乎?」兵曹亦啓曰:「抄遣勇士,則侍衛必虛矣。」上曰:「朝夕邊報至,當臨時處之。」

○諭李克均曰:「西賊每犯孤弱之城,主將所在,一不敢犯,賊必使人探我虛實,敢肆跳梁,然虜本不解我語,何以得知?五鎭城底野人曉解我語者多,移居三衛,賊必令此輩著我服,潛入內地,與愚氓相語,仍問我國之事,邊圉虛實,無不知之,令邊將捕之,江邊軍民有能捕告者,當重賞之,其以此廣諭。」又下書曰:「不嗜殺人,雖帝王好生之心,臨機制敵,非重典,難以一衆心。今賊勢方張,虜騎充斥,當此之時,其用軍法,不得不爾。曩以此意已諭於卿,恐或士卒解弛,動失機會,須申明軍法,以副予分閫之意。」

○司憲府大司憲金礪石等上疏曰:

國家有度僧之法,故良民之爲髡者不可勝數,況今邊圉不寧,方括閑民給保軍士,爲人父母者,誰肯使其子弟被堅執銳而赴死地乎?以此持丁錢願受牒者,倍蓰前時,誠非細故。殿下拘於異議,以爲舊章而不改,大抵先王良法,在所當守,苟不宜於今,其改之當如救焚拯溺之不暇。豈可信姑息之論而貽無窮之患哉!古人,一則曰政由俗革,一則曰因時制宜。殿下已知僧之無益於軍國,而度僧等法,因仍不革,則雖立禁防之目,徒爲文具。伏望廓揮剛斷,毋拘異議,永祛積年之法。

不聽。

○御夕講。金應箕啓曰:「外方居民,誤聽徙民之令,憚於遷徙,如其有蔭,雖妾子爭相婚嫁。請推問造言者罪之。」上曰:「其推問以啓。」

二月

2月1日

○朔壬寅,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馳啓云:「碧潼接戰,我軍劍傷者一人、中箭者十七人、死者三人、馬被奪七匹、中箭四匹;碧團接戰,我軍被擄三人。」上曰:「戰死被擄人家,在所當恤,其下書諭之。」

○傳曰:「都元帥賫去藥餌,必不得遍及將士,且帶行之醫,豈能人人親自治療乎?其令內醫院劑治瘡之藥,幷方書送于兩界諸鎭。」

○永安北道節度使成俊馳啓曰:「兀良哈波乙大進告:『都骨、尼麻車、伊仇乙車、亏乙未車諸姓兀狄哈,聚兵千餘,欲分入會寧、鍾城、穩城等鎭,攻城底斡朶里,以報嚮導之讎。』臣令上項三鎭及諸鎭,各領軍馬,隨機應變。臣亦率兵來鎭鍾城,欲待變。」下書答諭曰:「今觀卿啓,果此賊必大擧入侵,以報嚮導北征之怨。雖聲言侵斡朶里,安知不犯我境歟?且西賊分兵入寇碧潼、碧團,與我軍相戰,以至焚民室廬,殺擄軍卒,此虜狡黠,難以測料,慮恐西北之賊連兵結援,以生邊患。卿悉此意,備禦諸事,益嚴處置,常如敵至,毋或少忽。」

2月2日

○癸卯,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講《史記》,至『梁王反端頗見,遣田叔、呂季主往治之,此二人悉燒梁之反辭,但空手來對。』上曰:「田叔二人燒梁之反辭,空手來對,善乎?」同副承旨曹偉對曰:「以常情觀之,奉王命往治而燒其文,不以實告,非也。此則不然。太后鍾愛梁王,若以實告之,則反形已露,不獲已處梁王以死,則太后之心必傷矣。故田叔悉燒反辭,周旋其間,使梁王得全,可謂善矣。」檢討官權五福曰:「父子兄弟之間,人所難言,而田叔善處之,故先儒以爲是也。」上曰:「失在景帝。」偉對曰:「大抵人君,友愛兄弟,以禮遇之可也,徒愛之而不以禮,則必生驕僭之心。景帝與梁王,出入同輦,又入侍太后,嘗曰:『千秋萬歲後,傳於王。』輕發其言,使梁王致怨,至殺袁盎,人君不可不以禮待兄弟也。」

○御夕講。

2月3日

○甲辰,受常參。

○御經筵。

○禮曹啓禁僧節目:「一,爲僧,初受本官無役公文呈本曹,方許給牒。一,已選試取才之僧,本曹更講經文,如不能誦,罪之,幷論監試僧。一,選試之時,或有代講之弊,本官公文,幷錄形貌。一,所在官吏,無度牒僧不用心刷出者,幷其里色掌科罪。」傳曰:「此非禁人爲僧,乃檢擧僧人之事。予意度牒之法,今姑停之,如有出家者,其父母不可以子之故而罪之也。其族屬不論親疎,督現可也。今方西北有事,軍額日減,故姑停度牒耳。其已狀告禮曹者則給度牒可也。」右副承旨尹坦私語曰:「僧徒不可無也。」承傳宦者曰:「何以云不可無也,雖有之,用於何處?」坦不能對。〈史臣曰:「蓋度牒選試之法,自國初載諸《六典》,僧人啓聞囚禁,寺刹啓聞搜索,乃始於世祖朝。安琛等欲於勘校《續錄》時刪去四條,累疏力言,上以貞熹王后遺敎在耳,不忍遽改,洪應等亦以前日親稟睿旨,撰定《大典》,今不可反覆請改,議遂格不行,紕繆之令尙在,士林恨之。」〉 ○御晝講。

○傳曰:「兩界戰馬若不足則當加入送,諸邑分養馬有幾乎?其令司僕寺考啓。」承政院啓曰:「今民間馬甚貴,聞諸島牧場馬空老而死,無異野獸,若以此分與禁衛之兵,則緩急可用,而馬多於民間,民間之馬是國家之馬也。」傳曰:「點馬之往,可多數刷來。」

○李枰,以憲府擬詐不以實律以啓,上書自訟。命示領敦寧以上及政丞。沈澮、李克培、尹壕、鄭文烱議:「李枰所行有失,上疏發明何可取也?請依啓本施行。」尹弼商議:「李枰之事,罪當其律,其上疏難以取實。」洪應、盧思愼、李鐵堅議:「依啓本施行,但決杖、徒年,上裁。」命只罷職。

2月4日

○乙巳,受常參。上問承旨曰:「聞近間啓下公事多,司謁分房,然乎?」都承旨鄭敬祖對曰:「司謁分房,承旨亦分房。」上曰:「各房公事,承旨固當自分,非司謁所任也。司謁但挾持文書,從承傳色來傳而已。豈可擅自分房乎?」左承旨許琛曰:「凡公事,司謁分各房,六房書吏各以其房公事示于承旨,而承旨判付。」上曰:「非予所命而司謁擅分房,不可。後勿如是。」

○御經筵。講《中庸或問》,至論忠恕。參贊官安琛啓曰:「忠恕之道,非徒學者,實人君所當體念也。忠恕之道有三焉,有有爲之忠恕,有無爲之忠恕,有自然之忠恕。於穆不已,而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天之忠恕;純亦不已,小而成小,大而成大,聖人之忠恕;推己及人,學者之忠恕也。首章云:『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又云:『大本達道。』蓋中者,天下之大本,和者,天下之達道,而中和皆忠恕之事也。是故人君當盡其忠恕之道,以致位天地、育萬物之功也。《大學》修身以上,忠之事也;齊家以下,恕之事也。至於治國平天下章,言絜矩之道,以明忠恕之事,則爲人君者,其可不盡忠恕之道乎?眞德秀云:『忠恕應萬務之本。』人君不可不盡忠恕之道,以應萬事之機也。」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5日

○丙午,斡朶里中樞李阿伊多可等八人來朝。

○上置酒宣政殿,接見從征野人永守等十七人,命各加階,又賜物有差。

○知經筵事魚世謙母亡。上聞之,命賜賻正布十五匹、米豆竝十五碩、眞末二十斗、油蜜各六斗,經筵官父母喪給賻例也。

2月6日

○丁未,京畿觀察使金悌臣來啓曰:「本道軍士,每於二月十六日換鎭習陣,然北征殘弊之餘,又代黃海道防戍西界之軍充額上番,暫無休息,加以年凶,請停習陣。」傳曰:「凡軍士敎之有素,然後可用之,予聞北征之時,雖令裹十五日糧,不從其令而羸糧不周,故人多飢困,講武之時,亦有如是者,軍令不可不嚴,其議于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議:「今兩界有事,推移立番,軍士未得少休,豈宜換鎭以重困之乎?」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議:「相換習陣,其往來不過三、四日,有何弊也而停之?」洪應議:「軍令如約,當如上敎。」鄭文炯議:「軍令固當嚴也,但年凶兵困,又臨農務,今夏姑停可也。」不報。

2月7日

○戊申,御經筵。講訖,持平閔暉啓曰:「內需司奴子,本除雜役,而今又蠲賦,同一國民而勞逸不均。」正言趙珩曰:「凡民固當均役,內需司奴子獨免可乎?」上曰:「內需司今掌營繕,方役其奴,故不得不爾,非永久之法也。」暉曰:「若蠲內需司奴子賦役,必移於他民矣。」上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只蠲營繕時耳,然此役亦國家事也。臣意勿役內需司奴子,一委繕工監可也。且諸君、翁主家舍,間數有限,故體制廣闊而高壯,其功役至重,巨材亦不易得,凡家舍低小者,可以經遠。請家舍體制,勿使高壯。」上曰:「然,予非固欲壯麗也。用昌慶宮營繕餘材構之,故如此耳。」特進官鄭佸曰:「家舍高壯,則必不經遠,王子、王孫,猶可持守,至于後世,則持守亦難。」特進官李則曰:「內需司奴婢,本甘露寺奴婢也,屬內需司已久,至今豈有漏丁乎?但內需司無雜役,故公私賤苦其役重,投屬者頗多。」佸曰:「誠如則所啓,私賤苦其役重,多投屬內需司,一錄正案,其主不得告爭,抱冤者多。請立開通之法。」應曰:「錄正案者,不得告爭,已有立法。臣意若與官吏符同投屬明著者,則許人告爭可也。」上曰:「奸詐之徒,雖投屬內需司,若許改續案,則可以開通矣。」則曰:「各司奴婢二十年成正案,三年成續案,三年內只推刷生産、物故,至二十年考續案乃成正案。今內需司不然,每三年推刷依正案例,可乎?」上曰:「雖已載宣頭案,何不可告爭之有?」則又啓曰:「今命送火車二十五部于平安道,本道諸鎭,何以遍及?平壤、寧邊皆有工匠,可以自造。」應曰:「依則啓,送京匠敎之可也。」上曰:「近聞西北圍城時解圍之功,莫如火車。」佸曰:「臣見全羅道諸浦水軍,專不習火砲,雖有一、二人習放,亦老而不快,緩急無所用。請擇壯健年少者,常令習放。」則又啓曰:「臣聞金宗直素淸寒,今聞其家無湯藥之炭,宗直下鄕後,自以爲不在官,一不受祿,請計未受之祿,令所在官題給。」上問左右。應對曰:「宗直,本廉靜人也。今猶在職,可給其祿,亦令觀察使幷給食物。」皆從之。〈史臣曰:「初用昌慶宮餘材構桂城君恂家,過爲高大,自後諸君、翁主家,皆效之,遣官取材於忠淸、黃海,輦輸不絶,軸轤銜尾,又役水軍,冬夏督役,內需司書題,皆非士人,監涖工匠,猥濫頗多,故應啓罷內需司,令繕工主之,而僉正金靈雨代幹其事,與金偁輩希求恩寵,爭務奢麗,壯棟宇、高垣墉,僭擬宮闕,苛督役夫,夜以繼晝,侵耗百端,民甚苦之。後因臺諫、侍從言,稍損其制,而勞費不減。內需司奴興守,最奸黠,聞公私賤欲避本役,陰誘符同,投狀陳告,仍暗錄宣頭案,由是私賤之謀背本主者、官奴之規免本役者,爭賂興守,紛紜投托,一錄於案,則雖有契券,不得辨理,故則等言之。洪應、鄭佸,大臣中最有名望,而則亦有度量,見推於時輩。」〉 ○忠勳府錄功臣子孫未受職者名以啓。上曰:「國家重功臣之意至矣,且其子孫可用者,令吏曹錄用。」

○司憲府持平閔暉來啓曰:「恩命當出於上,非人臣所得言。今李則啓給金宗直之祿,請推李則,勿給宗直祿。」傳曰:「宗直,自以治病還鄕,不肯受祿是矣。李則言,宗直淸貧無湯藥之具,予豈知宗直之貧至於此也。則若不言,予豈得聞?予欲大用宗直,不幸有疾,故遣醫治之,則亦知予意,故啓之耳。」暉曰:「大小朝士,解官則誰不貧?宗直之貧,乃其常事,而則啓之,不可。請治其罪。」不聽。

○知中樞府事金宗直上狀辭職曰:

前日,內醫申補宗及同副承旨曹偉等賫來諸藥,臣祇受感泣,服之累月,餘證稍愈,但兩足專不仁,未得動作,沈緜床席,已閱秋冬。伏望聖慈,遞臣職事,使之閑居理疾,淹速之度,一付於天,病苟痊愈,臣何忍退田畝以負恩顧乎?

不允,批答曰:「大廈非弱木可構,必須昻霄之材;庶政非一人所釐,寔賴濟世之弼,肆敦諭而不已,冀來歸之式遄。卿稟性端醇,處己簡重,學貫天人之際,識通古今之宜,道德飾躬,燦若雲間之鸑鷟;文章瑞世,允矣天上之麒麟。早負山斗之名,晩遭風雲之會,進居喉舌,而出納惟允;擢登銓曹,而注擬以公。秋官,提水鏡之明;虞庠,興菁莪之敎,有國斷而必訪,主文衡而是專。久在經帷,紆晋侯之三接;善爲詞命,兼鄭國之四人,身旣任於斯文,天何廢於一疾?非徒鬱於寡人之望,抑亦係於蒼生之望,勉加藥餌之功,以副毗倚之重。」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鄭崇祖曰:「知中樞府事金宗直,養病于密陽村莊,居計本淸貧,其備給食物。」

○御夕講。

2月8日

○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劉璟啓曰:「夫祿者當給在職朝官,金宗直以病受由還鄕,不當給祿,且恩澤當出於上,非在下之人所可啓而行之也。請推李則,勿給宗直祿。」上曰:「宗直,雖以病在告,猶未遞職,例應給祿,若知不受,當早命給祿,宰相不言,則予何得知?宗直將大用人也,今嬰疾在家,家又淸寒,予心惻然。恩澤不可在下,然可言而言之,有何不可,亦豈有情乎?」領事盧思愼曰:「古者,如其賢也,致仕歸家,亦終身給祿,歷代皆然,雖曰不宜在下,然不言則上何由得聞?在上酌量採納而已。」大司諫尹慜曰:「金馹孫嘗請宗直轎子擔夫而罪之,今給祿之請,有甚於此。」不聽。

○賜永安道觀察使許琮保命丹八十丸,保命丹浸酒十五甁。先是,以北征軍功等第命召之,琮以疾不至,故有是賜。

○御晝講。

○司憲府持平閔暉來啓曰:「李枰不以實對上之問,本府據律請罪,只命罷職,恐無所懲。」傳曰:「罷職足以懲後。」

○司憲府大司憲金礪石等上箚子曰:

金宗直在桑鄕,不事國事,李則請給廩祿,特命給之,誰不曰則市恩而聖上濫授乎?伏望收宗直之祿,推李則之罪。

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宗直未有勳勞於國家,身纏疾病,遠居鄕村,不可濫授天祿。請從憲府所啓。」尹弼商、李克培、李鐵堅議:「依憲府所啓施行。」洪應議:「李則之事,果如所論。然宗直見在其位,乃應授之祿,其與薦非其人,以干恩澤者不同。」盧思愼、尹壕議:「宗直經筵舊臣,時未作散,特恩給祿,恐非濫也。今後勿給可也。」鄭文炯議:「宗直雖無勳勞,亦一時名儒,今嬰疾退居,家無擔石之儲,特給其祿,有何不可?」上從文炯議。

○訓鍊院都正邊處寧來啓曰:「臣常啓慶尙道船,其便利不及於全羅道船遠甚,緩急難用。請以全羅道之船移泊於慶尙道,依樣改造,命巡邊使審驗其行船緩急之勢,適其時冬寒,難以回泊,乃令本道水使審便否。今本道觀察使李克墩嘗按全羅,必知之。請令克墩同水使審視。且沿海頭無岳甚多,濟州漢拿山或名頭無岳,故俗稱濟州人爲頭無岳,或書頭禿也只,國家疑水賊必此輩所爲,故今方推刷,然此輩善操舟,若用之以當倭賊,誠爲有益。」上曰:「船隻事,其諭觀察使。頭無岳事,其令該司議啓。」

○承政院啓曰:「《大典》,妾子年滿十六而不告者,許人陳告之法,使妾子待其成丁,卽令入屬耳。非謂年過十六歲,則雖有自告者,永不許屬,而使人陳告也。今該司不究立法本意,過十六歲則雖有願屬者,例皆不聽,使妾子坐待陳告,此該司用法之失也。」傳曰:「其下傳旨曉之。」

○傳旨刑曹曰:「《大典》,大小人員娶公私婢爲妻妾者之子女,其父告掌隷院覈實錄案,移文兵曹屬補充隊,有年滿十六不告者,告狀後過三年不受立案,付案後不立役者,許人陳告還賤,欲令妾子成丁後卽屬補充隊,以廣從良之路,非謂年滿十六者一切不許屬也。今者妾子年過十六,掌隷院竝勿許屬,有乖《大典》之意。自今大小人員及良人娶公私賤所生,雖年過十六,竝許屬補充隊。」

2月9日

○庚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礪石、獻納鄭鐸啓曰:「李枰所犯甚奸詐,請依律斷罪。」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知事李克增對曰:「枰果不直,臺諫言之是也。」特進官朴崇質曰:「初若忘之,則事出無情,猶之可也。若記憶而啓以不知,則甚不直。」上曰:「初問時,枰言未能記憶,其日枰與工曹判書一時來啓。予意判書已輸情,枰若自爲,豈不直啓,且政曹堂上,不可使吏治之,故禁府請鞫而不聽,乃親問政院,及事覺,請見其簡,知其終不可掩,乃以實對,果不直也。」礪石曰:「所爲如此則不可不罪。」上曰:「當斟酌爲之。」礪石又啓曰:「今年凶荒甚於乙巳年,綿布一匹直米三斗,請禁酒。」上曰:「可。」

○禮曹判書成健來啓曰:「琉球國使臣賫來銅鐵,價依舊例,二分給綿布,一分給正布,前日饋餉日,請於臣欲竝受綿布,臣答以國制已定,不可中改,乃謂臣曰:『如對馬島等處數數往來之人,皆從其請,獨於我輩靳之,不無憾焉。』臣以法固拒,今聞彼人云,不得綿布,雖久留於館,不欲回去。臣意以爲,所以如此者,知我國法雖一定,若强之則終如其言故耳。今雖久留,多費留浦之糧,不宜違法徇請,當語之曰:『法已定矣,不可紛更。凡買賣以其所有易所無,必待兩情相愜,汝等必要綿布,可賫汝銅鐵去。』」上曰:「可也。」〈史臣曰:「先是:『倭人回賜之物,戶曹啓稟詳定給付之際,稍不利己,則巧辭强請,期於必得,禮曹不究大體,每請權從所言,如此積累,遂成格例,帑藏虛竭,禮曹不恤也。至是,健欲矯積弊,力持是議。健少與二兄俶、俊,名相埒,寬洪仁厚,甚有時望,嘗奉使中朝,華人愛之,遠餞通州者十餘人,一行感慕,譯人相謂,前此奉使未有如健者也。爲宰相,務持重不苛細,時稱長者。」〉 ○命付處李枰于鎭川。

○傳于承政院曰:「京畿凶歉,民甚貧窮,慮有餓莩,其下諭觀察使,賑恤渚事,不輕措置。」

○以李有仁爲嘉善禮曹參判,朴崇質嘉善漢城府左尹,尹坦嘉善漢城府右尹,韓僴嘉善開城府留守,趙益貞嘉善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金克忸通政兵曹參議,愼守勤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金琚通政行安東大都護府使。

2月10日

○辛亥,受常參。

○御經筵。

○司憲府監察李瑺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1日

○壬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朴安性啓曰:「臣爲全羅道觀察使時,見諸邑鄕校皆有殖穀斂散,儒生親自督徵。鄕校乃風化之地,與國學無異,而如此可乎?請以此穀買田,以爲學田。」上曰:「令該司商議處之。」侍講官金應箕啓曰:「臣等上疏度僧選僧不可事,命議大臣而不報,未知其由。」上曰:「大臣之議,多以疏意爲善,其中有以爲不可者,以先王之法故也。」應箕曰:「姑停度僧而不永革,恐後日有復行之議。」上曰:「今軍額不敷而爲僧者多,故欲救其弊而停之耳。」應箕曰:「今西北有事,憚其從征而爲僧者多,故國家方救其弊,今不改其法則何時而改乎?」檢討官權五福曰:「雖先王之法,如其不可,不可膠柱,況此度僧雖改先正之法,當爲萬世之盛事,不可謂之紛更。」上曰:「先王之法,雖非正道,不可一朝毁棄之也。旣停度僧,《大典》之法仍舊何傷?」應箕曰:「乙巳年《大典》亦多紛更,改度僧一事,何獨不能改乎?」不聽。

○兀良哈中樞奇大等七人來朝。

○漢城府啓請,市人用惡米者全家徙邊,幷罪隣保。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全家徙邊過重,請以制書有違律論。」尹弼商議:「所啓施行。」洪應議:「此事擧行爲難,如欲勝奸,日增其法,國家威令安在?以惡米之故全家徙邊過重,以雜物相糅爲惡米,在頃刻間,雖同居者尙不能知,況隣保乎?近間之法,多不緣情,此事爲尤甚。」上從應議。

2月12日

○癸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同知事李封啓曰:「瓦署築窰,役以坊里,坊里之人,雜役甚多,瓦署助役之軍,足任此役,而今役坊里,民甚病之。若瓦署助役軍不足,請以留衛軍充之,勿役坊里人。」上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此言甚是,役坊里人築窰,前日所未聞。」特進官鄭文烱曰:「瓦署軍人數本多,雖無坊里人,可堪其役。」上曰:「其考以啓。」文烱又啓曰:「諸君、翁主家,今令繕工監來秋營造。臣見江原道水邊,材木絶無,但本道嶺西與忠淸道三、四郡有之,而深入八、九十里之地乃取之,道路險巇,難於轉輸,諸君、翁主家,當連年營繕,材木恐難繼也。若遣解事朝官于黃海道,以長短尺寸,量宜斫取,雇船輸來,事甚便易。」上曰:「好爲之,俾無民弊。」特進官成俊啓曰:「材木歲久乃成長,私伐者無禁,故可用之材至貴。請毋得私伐。」又曰:「今年凶荒,市價踊貴,開城府築城,皆役水軍,贏糧來往甚難,斯須闕役,徵督隨之,加以領役之吏,肆意侵虐,人不勝其苦,如邊方緊關不得已之事,則當不計小弊而爲之,今開城府城子,待豐年築之未晩。」上曰:「此役今可停之。」

○傳于承政院曰:「雖豐年至春,市價必騰踊,況今年甚歉,市價尤甚踊貴,民必飢困,外方有監司,當任賑濟之責,京中豈無飢餒之民乎?賑濟諸事,欲令該司商議。」承旨等對曰:「今年市價不如乙巳年,且京中非外方之例,不至賑恤也。」

○傳曰:「該司,凡上言回啓限五日,已有立法,而啓本回啓無定限,慮有遲滯。今後除文移往復事外,竝限十日回啓。」

○御晝講。

○御夕講。

○生員黃瑋、黃㻶等被鞫,上書自明。上問于承政院曰:「㻶等久居芹宮,豈不知兄弟相推之爲不可,前日成均堂上亦言㻶善於文藝,是必不爲不義之事,棄之何如?」承旨等啓曰:「上敎允當,命勿鞫。」

2月14日

○乙卯,月山大君夫人朴氏上言曰:「奴僧守齋庵,憲府以無度牒將治罪,若私賤則非良人與公賤之比,從本主處分,乞勿治罪。」傳于承政院曰:「禁人爲僧,以軍額不敷也。若私賤則雖不爲僧,無與於國,雖無度牒何妨?」承旨等對曰:「《大典》云,從本主情願者,特不禁爲僧耳,非謂私賤不受度牒而自爲僧也。」上曰:「私賤區處在本主,雖無度牒何害?其勿鞫之。」

2月15日

○丙辰,受朝賀。

○兀良哈大護軍阿令介等七人來朝。

○承政院啓曰:「私賤爲僧無度牒者,命勿治之,然則凡私賤爲僧者,例皆不受度牒,《大典》之法毁矣。」上曰:「度牒之禁,爲軍額不敷也。若私賤則無與於國,何用度牒?且此事豈至毁法乎?」承政院又啓曰:「若不罪私賤無度牒者,則私賤之爲僧者,誰肯納丁錢誦經而受度牒乎?」傳曰:「然則只勿罪大君奴僧可也。」

○司諫院獻納鄭鐸來啓曰:「成均實風化之地,非如四學童稚聚會之處,人謂之小朝廷。黃㻶等於齋內,親自買賣,一時儕輩皆賤之,而又兄弟相推,是交爭也,烏得無罪?且聞館中風俗澆薄,爭相詆毁,或粘榜於壁曰:『李穆等五十人,皆當腰斬。若宋欽等三君子,不免流俗,或預作疏,或爲色掌,可笑。其餘皆愚人,然當頸刑。』此似黃㻶所爲,然未可的知也。又作芻人,去其頭而書之於體曰:『汝何器也?曰瑚璉也。汝頭安在?隨釰芒而飛矣。』此風不正,則後將難救。又聞黃㻶於終制陳省,洗濯年月,謀欲赴擧,心術不正,不可不鞫。」從之。

○傳于承政院曰:「粘榜芻靈乃大事也。其召成均館儒生問之。」生員裵潤珣等被召而至。傳曰:「爾等居學宮,自相譏詆,欲加刑戮於人,如此則豈復有國政乎?然皆予不德所致,心實愧焉。其無隱以啓。」潤珣等曰:「黃㻶嘗於齋內,親買器物,以此不齒於學宮,今匿名書,所詆皆其所惡,所譽皆其所善,正是㻶所爲。其曰瑚璉者,必指生員辛世瑚、世璉也。」上曰:「此事有關風俗,其下禁府鞫之。」承旨僉啓曰:「學校風化之地,而諸生所爲如是,所當窮推。然匿名書,雖事關國家,例不受理,況儒生自中事乎?今儒生凡二百餘人,皆下禁府,臣等竊以爲未安。若以匿名書取實窮推,則人之有讎怨者,雖事之大於此者,必爲匿名書投之,末流之弊,何以防之?且無得情之理,莫如棄之。」傳曰:「此非匿名之比,必館儒生所爲也。若今不鞫,後必有弊。儒生等勿囚推鞫。」鄭鐸又啓曰:「儒生等欲上疏,再三詣闕,政院皆却而不納。臣恐下情無由上達,請鞫承旨壅蔽之罪。」右副承旨曹偉啓曰:「去月二十一日初昏,儒生等賫疏而來,問之則曰:『金四知等,以黃㻶事被鞫於憲府,我輩亦請就鞫。』臣意,如陳弊、闢佛、關國家事則可,其餘自己事,可上言不可上疏,令却之。」右承旨權景禧啓曰:「去月二十二日,臣與尹坦同在座,聞院外喧囂聲,問之,則館中儒生賫疏來矣,問何事上疏乎,儒生等高聲大唱曰:『可開說疏意,則外面當書承政院開拆,不當書上前開拆也。』臣亦開諭而不受,儒生勃慢如此,心欲請罪,而特以狂童事恕之。今諫院請推,臣等請避嫌。」傳曰:「政院在咫尺之間,儒生言辭如是,是慢君上、輕朝廷,不可不推,其下憲府鞫之。承旨據法不受爲是,其勿避嫌。」命取其疏以來。其疏曰:

學校,風化之源、名敎之本,所業者《詩》、《書》六藝,所期者禮義廉恥,皆所以培養國脈、維持世敎者也。學令曰:「商論財賄有罰,敗毁風俗者黜。」是則猶《王制》所謂,簡不肖絀惡之義也。是以善者觀法而益有所勉,不肖者畏罪而莫敢自肆,期不負聖上敎育之盛意。今生員黃㻶,於學宮齋內,招納市人,親執鍮器,上下其直,行同商賈,敗毁儒風,莫此爲甚。臣等以爲,商論財賄者,固有其罰,況身親買賣者乎?臣等羞與爲徒,合齋議罪之時,㻶告于左右曰:「貿易之事,非獨我也,兄亦與焉。」因呼其兄瑋出坐。臣等將此事欲告長官,而瑋告于衆曰:『此㻶使其妻家婢,招致市人貿易耳,非我所知也,願勿及我。「則㻶雖言之,瑋實不知,故臣等但擧黃㻶,呈手本于長官,政府、六曹之會,適當是日。臣等非不知朋友五倫之一,而欲隱其惡也。然苟循私情,則有累風化之源,源濁則流不淸,非細故也。臣等竊恐,利門一開,末流難塞,將以詩、書之習,爭商賈之利;以禮義之地,爲市井之所,未必不自㻶始也。此臣等所以羞與爲徒而共憤者也。非獨堂長、有司之所爲也。但館中諸生姓名不可殫錄,故只書堂長、有司十四人之名,呈手本。今者,伏覩傳旨,獨以十四人下憲府推覈。臣等始與之同議,而卒不與十四人之列,臣等豈敢安處?伏願俱詣法司,辨別是非,庶不辱風化之源。

上覽之,傳曰:」疏中諸生,豈盡共議?其鞫與議者。「曺偉曰:」以何事鞫之?「傳曰:」將自己事上疏,紛紜詣闕,此其罪也。「

2月16日

○丁巳,司憲府持平閔暉來啓曰:「承政院以儒生等,將自己之事陳疏,故却而不納,至黃㻶上疏,亦自己之事,受而入之,豈無其情?請問之。且儒生閔樑、趙舜等言辭勃慢,所當鞫也。然疏中署名一百五十一人,皆被推覈,空館待問,無乃不可乎?請棄之。且本府上箚子,請鞫李則而未有上敎,敢請。」傳曰:「政院無失,豈宜推問?諸儒生姑勿問,先鞫閔樑、趙舜可也。李則事,其以大臣之議示之。」

○禮曹啓曰:「琉球國使臣告本曹云:『我等前來所齎銅鐵價,貴國從我等之言,皆以綿布給之,今本國將建寺刹,求請助緣,今若不遂所欲而歸,則國王必責我曰:「汝必無禮於大國,故不遂所願。」將加譴責我等,寧於此自刎而死,願開生路。』」上問承政院曰:「彼强之而我皆從之,後將難繼,固拒之何如?」承旨等對曰:「上敎允當。」

○平安道觀察使柳輊馳啓曰:「正朝使遣通事孫重根先來到義州言曰:『聞今月初十日內冊封皇太子,必遣使頒詔。』」傳曰:「其下諭黃海、平安兩道,支待諸事,預先措辦。」

2月17日

○戊午,國忌。

○弘文館副提學安琛等上箚子曰:

《傳》曰:「君子創業垂統,爲可繼也。」《易》曰:「損益盈虛,與時偕行。」蓋創業之君,爲經常簡易之法,而子孫奉而行之,適時之宜,然後爲可繼也。若或因一時好尙而立一法,有不可垂範於後世,則損之益之,與時宜之可也。如度僧數條,雖載《大典》,固非聖子神孫世守不易之定法,在所當改,而殿下必欲遵而勿改,古之所謂,監先王成憲,其永無愆者,決不謂是也。夫度人,爲無父之民;選人,爲無君之臣,其可謂常典乎?啓聞後囚,所以待宰相之禮,而僧與之抗焉;官使不得擅入,所以嚴省府之體,而寺與之竝焉,其舛不亦甚乎?雖曰祖宗古法,不可輕改,《元》、《續六典》,獨非先王之法,而不行於今耶?且今《大典》屢加損益,而度僧數條,獨在所不得改耶?殿下且敎曰:「軍額敷盛間,勿許度僧。」軍額若敷,必欲度僧而不改其法。古云:「去草不絶,其根終當復生。」芟夷蘊崇之,猶懼其餘蘖之或萌,況在令甲而欲禁人爲僧,抑末矣!伏願殿下,俯循正議,祛此數條,吾道幸甚、國家幸甚。

御書曰:「已諭予意。諭之不悟,不如不諭。」

○司憲府大司憲金礪石等上箚子曰:

祿者,所以代耕而勸士,必居其位,然後乃食其祿。金宗直大歸田野,無復侍朝,勸士之祿,何以濫加?李則之啓,已爲非矣,文烱之議,又效其尤。雖曰宗直一時名儒,家無擔石之儲,只事文墨,言不顧行者,謂之名儒可乎?慶尙三邑,有臧獲田莊,謂之家無擔石之儲可乎?是欲市私恩,爲過情之辭也。大抵賦有常而爵有數,故雖勛勞之臣、夙夜之賢,西北從戎之士,率多降授其職,猶不食豐祿,知國體者,固宜裁省冗費,以與賢勞,李則、文烱,不知大體,只知市恩,其所言、所議,乃至於此。伏望殿下,不拘異議,收宗直濫受之祿,治李則市恩之罪,幸甚。政院卽古之納言,人之有懷願達,皆由於此。邇者,以黃㻶之事,金四知等彼鞫于本府,成均館生百五十餘人,公集闕下,願上書就劾,以辨是非者,至于再、三,而政院皆拒之。黃㻶等二人,冒入政院,願上書訴冤則受之。臣等未知館生之疏,出於私訴,而黃㻶之疏,出於公議耶?若以謂出於私訴,則均不可受也;出於公議,則固不可取舍也。其拒之也是則其受之也非,其受之也是則其拒之也非,是非之間,必有所歸。政院在密近之地,所宜正直莅職,出納惟允,而誣上行私,一至此極!此厥不治,則私門開而公道熄矣。伏望殿下,勿謂無情以正其罪。

不聽。

○御書下政院曰:「天使支待,不得不煩外方,如有貪吏,憑公營私,侵漁飢困,豈予愛民之心?其防禁節目議啓。」承旨等啓曰:「天使支待,可易備之物,令官中營辦,不煩民力,若所在守令,不顧國家恤民之意,憑公營私,恣意侵漁,重困民生者,隨其現露,按律重論,其觀察使不能檢擧,則幷繩之以法。」從之。

○兵曹啓曰:「自滿浦構釁以後,委遣元帥,沿邊諸鎭,多畜精銳,以待賊變,敵至當勦擊靡遺。頃者,賊來渡江,碧潼僉使朴居信、滿浦僉使金允濟,不欲與戰,輒先吹角皷噪,使之驚避,碧潼、碧團被賊來圍,以主待客,以逸制勞,殄殲無難,而曾不力戰,使賊殺擄人畜,焚蕩室廬,其鎭將盧效愼、朴山、李舜華、李喜孫、鄭孝宗、許璉等,請拿致鞫之。且備邊制勝,責在主將,李克均、吳純,不能節度,使賊殺擄兵民,請遣官案問罪之。」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臨陣易將,軍法所忌,解氷後遣朝官推問。」尹弼商議:「依兵曹所啓。」洪應議:「朴山等可遣朝官,於軍士聚會中決杖一百,仍戍其鎭。純與克均之罪,裁自上心。」盧思愼議:「依所啓施行。但主將不須遣官推勘,下書責之可也。」傳曰:「鎭將等當拿致案律罪之。値今防戍緊急,可遣朝官決杖,仍令立功自贖。主將不能節度,致令師敗,宜罪之,今姑貰之,其下書責諭可也。」

○諭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副元帥吳純曰:「將帥受推轂重寄,當養士蓄銳,訓鍊磨礪,使懷投石超距之志,遇敵必奮擊可也。近者,賊入碧潼,鎭將等不乘機力戰,使賊恣意寇掠,以貽國家之羞,豈非卿等不善措置而然歟!當加責罰以示邦憲,然姑貰之,以佇後效,益礪士卒,毋蹈前非。」

2月18日

○己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參贊官安琛啓曰:「本館將《大典》內選僧等四條刪去事,以箚、以疏,屢次論啓。但度僧一事,只許軍額敷盛間停之,餘皆不允。臣等更思之,改此四條,非輕變祖宗之法,乃善繼善述之事也。《大典》云僧人啓聞囚禁,搜索寺刹亦啓聞,臣謂犯罪僧人,必待啓聞發落囚禁,則往還之間,動踰旬月,豈不逃逸乎?臣聞全羅地界,多有遊山之女赴寺刹者,僧徒迎入,肆行淫亂,如此者不可不搜索痛懲也。守令拘於《大典》,不能擧行,是豈可乎?倭國之俗,犯罪者隱于山寺,則不得治之,豈可效此爲也?」上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若盡毁寺刹而永絶緇流則已矣,不然,度僧之法不可無也。」上曰:「臺諫及弘文館之言,專以軍額日減,由於僧徒故耳。予意謂,先王立法,不可輕改,但予不崇信佛敎,則僧徒自絶矣。弘文館嘗云,根本無則僧徒絶,予意謂雖有根本,國家不信,何憂難治?昔貞熹王后疑予改先王之法,常以語予,言猶在耳,予不忍遽改。」大司諫尹慜曰:「今因凶荒,命京中設賑濟場。臣聞外方亦甚飢饉,請幷賑濟。」上問左右。思愼對曰:「下書諭諸道,使之賑恤可也。」上曰:「平安道今有邊釁,天使朝夕當至,年凶民困,良用惻然。」安琛、尹慜僉啓曰:「黃海一路,驛館多頹圮,不得不煩民修葺,民之勞悴,何可量也?」上曰:「其下書賑恤之。夫使所經驛館,亦令無弊修繕。」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9日

○庚申,上御宣政殿,引見從征野人李阿多可等十五人饋之,賜物有差,命各加一資。

○傳于承政院曰:「連年凶荒,天使又來,支待凡物,當出於民間,予欲蠲往年公債。」承旨等對曰:「今非徵納之時,恐民未蒙實惠,見今年豐歉蠲減,未爲晩也。」傳曰:「雖非徵納之時,民間早知蠲減,則不可謂無實惠也。」承旨等曰:「受公債不償者,非貧民,乃豪富之人,故爲遷延,以希望上恩,今雖蠲減,小民未必蒙實惠。」傳曰:「其議于大臣。」沈澮議:「今雖蠲減,非徵納之時,民不蒙惠矣。」尹弼商議:「蠲減之命,上恩至重,然徒損國穀,民不受惠,其救弊節目,請令該司商議,使民均被其澤。」盧思愼議:「累年不納者,皆豪强富實之家,官差所不能督納,今若不分貧富,一皆蠲減,恐貧民受賜者少而富人益得志矣。令諸道分貧富啓聞後蠲減未晩也。」傳曰:「民蒙實惠節目,令該司議啓。」

○司憲府大司憲金礪石等上疏曰:

臣聞,《禮》曰:「以功詔祿。」傳曰:「祿者,仕者之奉。」然則君不可無功而輕予,臣不可不仕而虛受。宗直邈處鄕土,久絶趨蹌,旣不能匪躬於夙夜,又不能鞅掌於王事,雖貧且賢,不宜居閑而冒食天祿。況沽直欺世,不可謂賢;有三邑田莊,不可謂貧,食物之賜,已踰其分,又頒豐祿,不亦濫乎?昔韓昭侯命藏敝袴,以待有功,二品之祿,直特敝袴。謝事歸鄕,有何功焉?今以一、二人之私言而輕予之,則祿有濫而士不勸矣。且天門九重,下情難達,委置納言,以掌出納,居其位者,唯以公而不宜干以私。日者,成均館嫉黃㻶之無行,悶諸生之被論,願就獄辨明而集于闕下,欲上封章者百五十人,固宜收納,亟聞于上,政院指爲私訴而不納;黃㻶兄弟,互相歸惡,而欲逭邦典,冒瀆上言,所宜依法固拒,而反受以聞,出納之任,果如是乎?是不知大體者冒居喉舌,恣意操縱,心無畏忌,使可伸者不得伸,不可訴者得以訴,若非挾私,奚至於此?伏望殿下,廓揮剛斷,收宗直濫受之祿,鞫政院用情之罪。

不允。

2月20日

○辛酉,司憲府合司來啓曰:「金宗直遠居鄕村,豈以貧寒而給祿乎?自祖宗朝,雖勳戚大臣,退居于外,則絶無給祿之例。且政院儒生上疏,當受而不受;黃㻶等上疏,不當受而受之,其有情無疑,不可不罪也。」上曰:「予聞宗直貧甚,令給食物,又命給祿俸,今卿等力言,故從之。政院事,借曰有情,五承旨豈皆有情?不可罪也。」礪石等再、三論啓,不聽。

2月21日

○壬戌,御經筵。講訖,持平劉璟、正言趙珩請治承政院不受儒生上疏之罪,不聽。璟啓曰:「囚僧及搜索寺刹時啓聞之法不可行,故臣等陳論已久,不得蒙允,缺望。」侍讀官李達善啓曰:「法不正,不可以治國,僧徒何補於國而不改此法歟?」領事沈澮曰:「逃役爲僧者,又誘引童子帶行,因而剃髮爲其徒,軍額日減,實由於此。」特進官金伯謙曰:「臣嘗爲平安道節度使,見香山普賢寺,居僧二百餘人,而無度牒者半之。本道軍士,不准保者多,若搜索此輩,以充軍保,則豈不有益?」不聽。

○火剌溫兀狄哈弄巨等七人,來獻土宜。

○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松林院源實次助次郞源經,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薩摩州島津藤原持久,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弘文館副提學安琛等上疏曰:

伏以古今天下,未嘗無公論。一國之人,以爲當然者,謂之公論。公諭行則國是定,而治化從以美矣;公論廢則國是不定,而治化從以不美矣。公論之有關於國家也如是。自昔聖帝明王之爲治者,一聽於公論之所在耳。臣等,近將僧徒給度試選啓囚搜索諸條,一宜刪改事,仰瀆聰聽,不以臣等之言爲非,命議于大臣,欲觀公論之如何。爲大臣者,非不知度僧等條,出於先王一時之好尙,而非萬世可守之常典,義所當改也,乃敢爲辭說,或諉以成憲,或托以無給度之法,則人人任意爲僧,是何等論也?力主公論,大臣之責也,而不根持論,彌縫傅會者,果何意耶?其間持公論以獻讜言者亦有之,可以見公論之不誣矣。臣等感前古治亂之源、憤當時目擊之弊,誠不自已,更上疏箚,殿下命示于朝,廣採衆論,而多有正議,公論所在,斷可知矣。夫大臣雖人主所倚重,其議不可不從,彌縫之諂說,豈獨可採,而一國之公論,豈宜盡廢乎?若曰:「先王所立之法、先后所遺之敎,當世守勿改。」則臣等之惑滋甚。孔子曰:「子從父命,奚詎爲孝,臣從君命,奚詎爲貞。」所謂孝也、貞也者,當審其義之所在,而必不以從命爲也。若不審其所從而徒以從命爲孝,則後嗣王必曰:「我先王聖德,固不惑於異端之邪說,而當時主公論者力諍若是,猶不敢違先王、先后之敎,世世遵守,不愆不忘。」則是殿下以度僧數條,爲後嗣燕翼之謀也。臺諫言之而不從,侍從言之而不聽,則公論何時而可行,弊源何時而可塞乎?弊源不塞,而軍額盡入於桑門,髡首登名於銓選。啓聞囚僧之條、搜索寺刹之禁,求之衰季,蓋未前聞,況此聖朝之時乎?夫立人本朝,孰不欲革累朝之弊法,建萬世之長策,而擧人主於三代之盛哉!常患皇極之君,世不常出,而公論不行於朝廷爾。殿下聖學高明,執中建極,崇正論、納諫諍,罷祝壽之齋,撤僧尼之社,其所以明王道、扶世敎、闢異端、正人心者,可謂至矣。而猶不闢之廓如,此等數條,載諸令甲,以累聖治,浸尋蠧害,至於此極,此臣等所以慷慨激切,更瀝危懇,再至三而不已者也。顧以人微言輕,迄未回天,然此非臣等之私言,乃一國之公論也。伏願殿下,毋拘於膠柱,毋嫌於改絃,快從公論,痛去蠧根,以基億萬年無疆之休,則國家幸甚。

命示領敦寧以上議政府。沈澮議:「疏意正是公論,然先王成憲,不可輕改,令京外刷年少僧人,定軍役可也。」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鐵堅、鄭文炯議:「前議已悉。」洪應議:「疏之公意,臣非不知,然臣在先王朝,親稟睿旨,撰定《大典》,旋卽刪改,於心未安,寧爲公論所不容,不欲爲反覆之態。」命置政院。

○倭人、野人來肅拜。火剌溫兀狄哈爲堂上職者坐于倭人之上,倭人大怒曰:「我豈居兀狄哈之下乎?」將欲還去,不肯就坐。上使注書金麟厚慰諭之,別設一聽以饋之。

○御晝講。

○御夕講。

○賜太監金輔母米五碩、綿布十五匹。

2月22日

○癸亥,慶尙道觀察使李克墩辭。下御書曰:「監司之任,固不輕矣。公於褒貶,守令畏服;勤乎字撫,黎民敬愛。」克墩啓曰:「臣聞外方訟者,知其不勝,則輒來京,以誤決上言,該司必啓移他官,然則訟事何時而止乎?諸道監司,凡守令所決之訟,若呈誤決,例以爲嫌,許呈後等監司。臣意,監司非自決,守令分揀呈報,但觀曲直而處之,有何嫌也?京中訟事,雖啓聞決折,尙呈誤決,必三度得伸而後已,至於監司,豈獨以已時爲嫌而不聽理乎?以此訟事遲滯,臣不欲如是,但恐異於衆,啓稟。」傳曰:「其議于領敦寧以上。」

○司諫院正言李繼孟來啓曰:「祖宗朝諸君、駙馬家舍,不別營繕,皆買人家以與之,今則皆官造,極其高壯,江原材木已盡,又遣官取於黃海道,此道凶荒之餘,又因天使之至,方修理館舍,役事至煩,且兵船材木,皆於此取用,家舍材木,不可又取於此也。請停之。」傳曰:「可。」繼孟又啓曰:「今因承政院所啓,令鞫儒生,言辭勃慢儒生審如此,當其時,承政院豈不啓乎?及被論乃歸咎如此,豈可乎?且儒生上疏一也,或受或不受,是隨其愛憎而然也。今若不罪,則後有害己之事,豈肯啓乎?壅蔽之患,恐從此而起。」不聽。

2月23日

○甲子,右贊成鄭文炯將其祖鄭道傳所撰書一帙來啓曰:「臣以賓客,嘗到侍講院,書筵官謂臣曰:『略編歷代帝王治亂得失,享年久近進讀,無乃有益?』臣答曰:『先祖嘗編集歷代帝王事爲一書,藏在吾家。』後聞書筵官,以白世子,故臣今賫來,其取捨在上裁。」傳曰:「非獨世子,予亦欲覽,其令印出。」

○司諫院大司諫尹慜等上箚子論承政院不受儒生上疏,請治其罪,不聽。

2月24日

○乙丑,刑曹啓禁牛隻宰殺條:「一,去骨匠錄簿,保授管領、切隣,本曹或遣人擿奸,其有犯者,依律論罪,全家徙邊,其管領、隣保,以知情藏匿罪人律科斷。一,捕告者,依《大典》論賞,幷給所宰牛皮肉。」

2月25日

○丙寅,兀良哈中樞汝弄巨等八人來朝。

○雞城君李陽生繼後孫嗣宗欲赴擧,爲四館所駁,上言自訟。上曰:「柳子光庶孽,趙得琳賤隷,然其子皆得赴擧,假使嗣宗爲陽生之出,陽生有大功者也,猶當許赴。況其親父李晤乃士族人乎?其許赴擧。」

2月27日

○戊辰,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尼麻車兀狄哈末應巨等四十人入穩城城底野人阿令哈里,焚蕩廬舍,射殺二人,擄沙賓介兒子,掠牛馬十五頭而去,乃云:『阿令哈導朝鮮兵,焚蕩吾室廬,朝鮮有備,不可入寇,須殺阿令哈以報其怨。』臣意,賊雖不多慮,恐又有藏兵窺覘,移東擊西,故整齊軍馬,晝夜待變。」傳曰:「若有賊變,城底野人當輒入城中,今不能然,被害至此,是節度使失於措置也。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兵曹。」沈澮、金克忸議:「尼麻車先攻野人,以報其怨,伺隙乘便,轉犯邊鎭。請下諭嚴加隄備。」尹弼商、洪應、李克培、尹壕、李鐵堅議:「請下諭整頓軍馬,僅愼隄備。」韓致亨、鄭文烱議:「國家慮此賊報復,防戍諸事,已盡處置,更無遙制之策。」金首孫議:「臨機設策,固難遙制,令節度使嚴加備禦,以待變。」諭許琮及北道節度使成俊曰:「兀狄哈入侵城底野人,掠人畜、焚室廬,聲言朝鮮有備,不可入,會殺阿令介,以此益知讎我之心,未嘗忘也,今虜人只四十,與曩時所聞,請兵千餘之言不同,安知以輕兵先攻此種,以窺我國虛實,欲以大兵繼至寇掠也。虜兇狡有餘,而喜於報復,卿其嚴器械、勵士卒,以待賊至,乘機勦擊,以震國威。」時阿令介等來朝在館,上遣人諭之曰:「尼麻車兀狄哈入寇汝里,焚室廬射殺人,擄沙賓介子,掠牛馬而去。鎭將領兵往救,適氷未合不能及,彼必以爾等從我兵入征故也。國家當盡心救汝。」阿令介曰:「兀狄哈怨我鄕導,常欲報復,我等從此不得安居,且弓馬甲冑,盡失於從征,請得弓矢甲冑,又於所居,築城自固。」沙賓介涕泣不能言,傳曰:「阿令介等所求,予欲量從之。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阿令介,雖誠服於我,本是異類,其心難信,不可與兵器也。」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議:「上敎允當。」洪應議:「阿令介等,今雖從化,然非我族類,安知桀驁甚於兀狄哈乎?此所謂藉寇兵者也。況一開其端,紛紜請乞,弊終難防,勿給爲便。」

○司諫院正言李繼孟來啓曰:「今以任士洪爲都司宣慰使,士洪嘗爲管押使,臺諫駁而遞之,其後授軍職,臺諫又以爲不可,今不可任也。」上曰:「宣慰使,士洪亦可爲也。」繼孟更啓曰:「宣慰使接待王人,其任亦重,安知後日不因此爲任用之階乎?士洪心術不正,朝廷指爲小人,上亦以小人斥不用,今乃用之何耶?」不聽。

○義禁府堂上來啓曰:「儒生皆言,芻人,乃李希孟所爲,匿名書,黃㻶所爲,然辭證相違,須用刑訊得情,然皆匿名書之比,必欲推鞫得情,竊謂未安。」上曰:「學宮有此事,風俗不美,不可不窮治,命領敦寧以上議之。」沈澮、尹弼商議:「此事係是匿名書,然此風不可長,請刑訊得情。」洪應議:「館中所得書及芻人身上書,無名姓可據,所謂匿名書也,推覈甚未便,請棄之。」從澮等議

三月

3月1日

○朔辛未,兀良哈中樞浪時波赤等六人來朝。

3月2日

○壬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李禮堅啓曰:「天使支應之物,已文移諸道備之,然天使之來,時未的知。竊恐守令憑公營私,以病民。」上問左右。同知事李世佐對曰:「天使支供之物甚多,若宦官來則必有私請,又有別人情,聞南道各官,以此臘獐鹿已盡,今獵于絶島,其弊不貲,不可不慮。」領事洪應曰:「若朝官也,留不過四、五日,若宦官,必久留不還,凡支待之物,不可不預備也。」正言李繼孟曰:「守令間有不奉法,貽弊於民者,水軍節度使亦多以商賈人爲軍官,故雖使軍官糾擿諸浦不法,多受厚賂,掩蔽不告。臣聞中朝有御史巡行,按察非法,請遣御史,糾擧守令萬戶。」上曰:「發遣御史糾擿,亦嘗有言之者,然御史豈皆得賢?」繼孟曰:「任士洪不可任用,今不宜都司宣慰使,請改之。」上問左右。應對曰:「士洪精通漢語,雖爲宣慰使何妨?且朝臣解漢語者少,承文院常坐提調,不得已當以士洪爲之也。以士洪爲宣慰使,非取其德行,只取漢語耳。」世佐曰:「士洪之事,已逾十年,豈無改過之理乎?」上曰:「人各取其所長,士洪豈不堪宣慰者乎?」繼孟曰:「善人或有過可改,其心術不正之小人,豈能改過乎?纔得其志,便有害人之心,今士洪旣有才藝,又連姻王室,其專心於技藝者,欲以此爲媒進之階耳。」上曰:「人豈皆有心於媒進而爲才藝乎?」應又啓曰:「今酒禁之令,異於昔時,臣未知其可也。」上曰:「今年凶荒,市價騰踊,故會飮煎花餠